第40章 貓貓!尾巴!揉!(捉蟲

“唔?”

小王子有些茫然:“酒?那是什麽東西呀?”

秦戈:“……”

祁雲從沙發上站起來, 迷迷瞪瞪揉了揉眼睛,歪七扭八地往前走,這次比上一次堅持得久一點, 他足足走了三步才控制不住地身子一歪,砸在了秦戈身上。

這一下把祁雲的鼻子砸疼了, 他吃痛,捂着鼻子後退幾步:“好痛……上将, 你站在這裏做什麽呀?我們不是要回去了嘛, 我明天、明天還要去幼兒園給崽崽們上課,我請假只請到明天早上的, 下午的課我還要上的。”

他說着, 又要從沙發上站起來, 旋即便被秦戈按住了肩膀。

“你喝醉了。”他直視祁雲的眼睛, 開口道。

祁雲在海底從沒喝過酒,更別說喝醉過。

家裏人把他護得好好的,以至于他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酒這種東西,甚至沒聽過這東西的名字。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你說的這個是什麽東西诶。”

秦戈:“……”

他很無奈。

祁雲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模樣。

他白皙的面皮上浮了些許淺淡的緋紅, 如同桃花的霧氣一般, 淺淡至極,淺藍色的瞳孔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霧, 将他的瞳仁洗刷得格外清透。

他的眼神永遠是懵懂而柔軟的,茫茫然睜眼看過來, 裏頭浮現出了清晰的迷茫。

他露在外面的手腕無意間碰到了秦戈的手背, 那觸感是滾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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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怕他的臉和脖頸也是一樣的滾燙,就如同發燒了一樣。

秦戈一向和醉鬼說不清, 也沒有哪個醉鬼敢舞到他面前來, 祁雲是第一個, 不過對方似乎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喝醉了還是怎麽的。

他耐下心來,試着用祁雲能夠理解的話來說:“你剛剛喝了什麽?”

“果汁!”祁雲有些高興,腦袋随着說話的動作上下點了點。

“果汁?”秦戈微蹙眉:“什麽樣的果汁?”

祁雲乖乖道:“深紅色的,給我倒果汁的姐姐說是林副将吩咐她給我準備的,好像叫,唔……石榴汁?還是蘋果汁?西瓜汁?草莓汁?記不清了,反正是紅色的。”

“上将,車已經從車庫開出來了。”林右看向滿臉酡紅的祁雲,頓了一下,遲疑道:“他這是喝醉了?”

“嗯。”

瞥見他,秦戈微微蹙眉,問祁雲:“是誰吩咐傭人給你倒的果汁?”

“是林副将!”

祁雲伸手指了指林右。

後者一臉懵逼:“我什麽時候吩咐人給你倒果汁了?不對,你喝的不是酒嗎?怎麽又扯到了果汁上?”

祁雲被他的一口否決弄得有些茫然,瞳孔中升起疑惑:“不是你嗎?可是那個姐姐就是這樣說的呀,是少爺吩咐摸給你準備的,林副将就是這個家裏的少爺呀。”

林右:“……”

秦戈:“……”

他明白了什麽,猛地轉頭看過去。

白稷站在旋轉樓梯上,他穿了一件高領毛衣,領口将他的脖頸完全遮住,甚至掩住了他的小半截下巴。

他露在外面的唇瓣卻是微勾起的,那雙眼睛緊緊盯着喝醉了的祁雲,瞳孔中甚至有幽幽的綠光閃現,全然一副計謀得逞、找到了新玩具、看見了某件好玩兒的事的模樣。

秦戈的眸光一點點沉了下去:“你讓人給他倒的酒?”

後者非常坦然地點了下頭:“是我,怎麽了?你不覺得他現在這樣很有意思?”

秦戈反問:“你覺得很有意思?”

“當然有意思,這樣的小孩兒就是逗來玩兒才好。”白稷惡劣地笑了。

一旁的林右按了按眉心:“你欺負他做什麽?他又沒惹到你。”

白稷道:“不做什麽,單純覺得好玩而已。”

他們說話的聲音隐約傳到了林母耳朵中,她站起身找過來,正要問發生了什麽,看見暈乎乎的祁雲,先是一愣,下意識去看自己兒子。

她面上浮出怒容,挽了挽披肩,伸手打了一下白稷。

“你這死孩子,看見個乖孩子就想欺負,怎麽不讓別人欺負你來玩玩?”

白稷無所謂地躲開了,目光始終盯着祁雲。

被盯上的祁雲似是察覺到了有人正在看着自己,驀地擡頭在周圍找了一圈,瞥見白稷時,他的目光一頓。

白稷心裏升出了某種難以形容的期待。

這小孩兒會做出什麽樣的反應?害怕他?或是直接被吓得哭出來?

誰料祁雲眼睛一亮:“哇——!”

他的聲音吸引了客廳裏的所有人。

秦戈條件反射回過頭去:“怎麽了?”

祁雲的眼睛盯着白稷,張口就道:“大狗狗!”

期待中的白稷:“……”

以為他怎麽了的秦戈:“……”

他有些無奈:“哪兒來的大狗狗?”

祁雲看着白稷:“這麽大這麽大的一條大狗狗!還是灰色的!唔……長得沒有隔壁班的薩摩耶看起來好揉诶,也比不過博美和阿拉斯加,不過它好大啊,是我見過最大的狗狗!”

總算反應過來的白稷眸色一沉,壓抑着低吼出聲:“我是狼!你才是狗。”後面那句話是小聲嘟囔出來的。

祁雲眨眨眼,聲音脆生生的:“大狗狗!”

他的目光從白稷身上移開,落到了他身旁的林母身上:“……兔兔?”

他的眼睛又亮了:“粉色耳朵的兔兔!好可愛!”

林母微頓。

她的原型确實是兔子,通體雪白,只在耳朵尖端有一點粉色的毛毛,不過,面前這人是怎麽看出來的?

高等級的人種能夠探查低等級特殊人種的獸形态,但是這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假如低等級的特殊人種誓死不從,查探的那一方甚至會元氣大傷。

林母自信她的精神力等級是中上等的,至少在普通人當中鮮少有超過她的。

祁雲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孩兒,為什麽能夠知道她的獸形态?

秦戈的目光挪到了祁雲身上:“你能看見他們的獸形态?”

“什麽獸形态呀?”小王子有些小委屈:“明明就是大狗狗和粉紅兔兔,沒有別的樣子呀。”

秦戈眸中閃過若有所思。

“轉頭。”他道:“你看見的是什麽?”

祁雲乖乖聽他的話轉頭,又是一聲“哇”,比之前還大聲:“腿好短的狗狗耶。”

站在他身後的林右:“……”

他說着,繞着林右走了一圈:“這只狗狗還沒有尾巴,不過它的屁股好肥哦,圓嘟嘟的,像個桃心,比白虎的屁/股還圓。”

林右:“……”

短腿柯基沒尾巴怎麽了?!

他看向秦戈:“上将,他喝醉了,把他帶回去吧,幼兒園那邊我幫他把明天下午的假也請了,他看樣子醉得不輕。”

秦戈拉住祁雲的手腕,入手的觸感是滾燙的,肌膚很細膩,一摸便知道是從小養尊處優的。

“我們先回去。”

祁雲被他拽得微楞,回頭看了他一眼,楞楞地點了下頭:“好哦,那我們回去吧。”

他被秦戈拽着上了車,期間一直乖乖的,只是有人經過時會下意識将目光投過去,瞥見是毛絨絨的動物就會眼睛一亮,瞥見不是毛絨絨的動物則十分幹脆地低下頭,兀自靜靜地失落着。

到了車上,秦戈輸入目的地,這才有空回頭來看祁雲。

小王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裏寫着某種渴望,似乎是在期待着什麽,可卻沒有說出來,而是就這樣眼巴巴地看着他。

“看着我做什麽?”

祁雲的聲音脆生生的:“因為好心人長得好看!”

秦戈:“好心人?我?”

“嗯!你是好心人嘛,你對我可好了,你對所有人都好,你是大家的英雄呀。”

祁雲笑得很自然,面上沒有一絲一毫地勉強,很顯然,他是真心實意說出這句話的。

秦戈盯着他看。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打量起祁雲來。

淺藍色的瞳孔、銀白的長發、不似凡人的長相……

最開始注意到祁雲是因為他的長相,天性使然,秦戈喜歡美好而幹淨的東西,長得一般或是醜的人他一般記不住,唯有像祁雲這樣長得好看,且心思純粹幹淨、如同一張白紙的小孩兒才能夠讓他記住。

後來是因為那袋小珍珠。

一袋不應該出現在一個黑戶小孩兒手中的小珍珠,其內裏蘊含的能量甚至會随着他心情的變化而變化。

這就說明了一件事。

祁雲絕對沒有看起來這麽簡單。

還有那株被他親了一口就恢複鮮活的植物,以及他對植物天然的吸引力。

種種構成了他身上的謎團。

而剛才,他身上的謎團又增加了一個。

醉酒後的祁雲能夠輕易看穿別人的獸形态,除此之外,他還能看穿什麽?

思及此,秦戈不由自主蹙了下眉,處于松懈狀态的精神力聚攏在一起,将他緊緊包裹住了,不教旁人能夠窺探到他的絲毫想法。

祁雲的眼睛卻更亮了。

“喵喵……”他低聲喃喃了句:“喵喵超可愛!”

唔,小王子今天好難過,要親親抱抱舉高高毛絨絨才能緩過來,好想親一口毛絨絨,真的好想,可是這樣會不會把貓貓吓跑了呀……

秦戈猜不到在祁雲眼中他是怎樣的,自然也無從得知他在想什麽。

祁雲害怕把面前的貓貓吓跑,默默控制住自己的手,不讓自己表現得太焦急。

要一步步慢慢來。

先把貓貓哄高興了,這樣貓貓才會讓自己親親!

不過應該要怎麽哄貓貓高興呀?

小王子歪着腦袋認真想了想,豹豹喜歡喝紅茶、喬喬喜歡小布丁、白虎喜歡吃巧克力……

秦戈用精神力将自己的意識包裹好,确保沒有任何人能鑽空子,方才擡頭。

祁雲低着頭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秦戈不由得問道:“你在想什麽?”

小王子擡頭,眼裏好像有星星一般,閃着微弱的光:“你想知道我在想什麽嗎?——那,你把額頭貼上來,我悄悄地告訴你,你不可以告訴別人哦。”

他話罷,主動湊過來,額頭抵上秦戈的額頭。

後者還來不及将他推開,便猝不及防感知到了他的想法。

他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小小的、嫩黃色的物體,等到他仔細一看,才發現那竟然是一塊焦糖布丁,被做成了小黃鴨形狀的,很大一塊,嘴巴部分是用草莓做的,眼睛部分則選了巧克力醬。

秦戈:“……”

還以為他在想什麽,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結果只是在想小布丁。

到底是小孩兒,秦戈心頭驀地浮出這句話,想想之前做的事,他突然就覺得事情變得啼笑皆非起來了。

正想着,那塊小布丁驟然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杯用白瓷杯盛裝的紅茶,熱氣騰騰,一小片茶葉在瓷杯中打着卷兒,一點點舒展開了枝葉。

秦戈微頓。

他停頓的原因并不是因為紅茶,而是盛着紅茶的白瓷杯。

這個瓷杯的色澤超過了所有他見過的瓷杯,純白得如同珍珠一般,細膩、潤澤,泛着淡淡的、乳白色光澤,如同真的珍珠一般。

它非常幹淨,好像被清澈的水流重複不斷地沖刷過一般。

上頭勾勒的花紋也并非常見的花紋,它似是某種花瓣繁多、根莖卻柔軟到了極致的花。

說不出來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它瞧着一點也不像畫出來的東西,反而像是一朵真的花烙了上去,花瓣上頭的紋理也纖毫畢現,從花瓣後有若隐若現的一尾魚浮出,漂亮的尾自花瓣層疊掩映間透露出來。

那一尾是瓷杯上唯一上色的東西,很淺很淺的水紅色,卻漂亮極了,秦戈相信,所有看見這一尾的人都無法将之忘記。

他比較好奇祁雲是怎麽想象出這個瓷杯的。

是他曾經在什麽地方見過嗎?

不等他想出個所以然,面前的紅茶個瓷杯便驟然一變,變成了一塊由金箔紙包裹在一起的巧克力,灑了些許花生碎,看上去分外誘人。

緊接着,他眼睜睜看着這東西又變成了三種不重樣的吃的。

除了那杯紅茶之外,悉數是小孩兒喜歡吃的。

這樣的人,就算能夠輕易看穿別人的獸形态,又能做什麽?頂多是在看見毛絨絨時湊過去想揉一揉罷了。

這樣想着,秦戈将精神力退了出來。

離開的前一秒,他瞥見祁雲的識海中閃過三個看不懂的大字。

看字形,第一個字似乎是“毛”?

秦戈睜眼,他和祁雲的距離近到了近乎暧昧的地步,後者眨巴着一雙大眼睛盯着他,眸中的期待和期盼愈發濃厚。

“你喜歡嗎?”他問道。

小王子想的那些悉數是大貓班的崽崽們喜歡吃的,他也不知道這只新出現的貓貓喜歡什麽,所以只好挨個想出來。

秦戈想說不,話開口時卻頓住了。

“嗯。”

小王子眼睛倏地亮了亮:“那你現在高興嗎?”

“有一點。”

祁雲看起來格外高興,往他身邊湊了湊,秦戈還不明白他想做什麽,來不及反應,被他抓住機會貼了上來。

他用兩條細細的手臂摟住了秦戈的脖頸,略一收緊抱住了他,臉湊過來,在秦戈驟然停止的思緒中,他将側臉貼上了秦戈的側臉,蹭某種毛絨絨似的,輕而緩地蹭了蹭他的側臉。

“貼貼!我和喵喵貼貼!”

祁雲高興地來開口。

他身上有陽光的氣味,還摻雜了一些被某個不懷好心的人騙他喝下的酒的氣味,很淡,卻讓他不太喜歡。

天性使然,秦戈對酒一直喜歡不起來,也讨厭別人觸碰自己,更何況是一個喝醉了的酒鬼。

可是現在,他奇跡般的生不起一絲一毫抗拒的念頭。

少年蹭上來的面頰很軟,嫩豆腐一般,輕輕碰着都有可能把這塊嫩豆腐給撞散了。

他身上那股摻雜了陽光的氣息莫名吸引着秦戈,他只覺得很舒服。

像是在一個晴朗的午後,剛洗完澡,帶着渾身濕漉漉的毛毛來到陽光底下,等待着陽光把周身濕漉漉的毛毛悉數烘烤幹淨。

洗幹淨的毛毛看起來雪白又舒服,漂亮極了,身上不小心蹭上的灰塵也一掃而空,渾身載滿了陽光。

秦戈的房間窗戶非常大,還有小陽臺和飄窗,陽光可以肆無忌憚地揮灑進來。

他很喜歡躺在飄窗上曬太陽的感覺。

而現在,他感覺他好像被一輪從海底升上來的小太陽蹭了蹭。

祁雲抱着他的脖頸蹭了好幾下他才回神,拉開祁雲的手對他道:“不能這樣。”

見祁雲滿臉茫然,他加重了語氣。

聽見他冷漠的嗓音,祁雲瞳孔中的茫然變成了委屈,難過地把手手收回來,抓住了自己的衣服。

“為什麽呀?你明明說了你很高興。”

把毛絨絨哄高興就可以親毛絨絨了!

但是毛絨絨現在看起來好像不怎麽喜歡他的樣子……

嗚嗚他想要毛絨絨,他好難過,只有被毛絨絨親親蹭蹭才能緩解。

秦戈看見了他瞳孔中的委屈和茫然,有些于心不忍,頓了頓還是沒忍住開口道:“為什麽要抱着我?”

“因為,你是毛絨絨呀。”

秦戈瞳色一凝:“你能看得出來我的獸形态?”

“毛絨絨就是毛絨絨呀,毛絨絨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獸形态。”祁雲小聲道。

秦戈心裏有了猜測,卻不願意承認。

除了作為他直系下屬的林右、長老院那群人、還有他的家人外,沒有人知道他的獸形态是什麽。

面前這個小孩兒卻說他看出來了。

他是怎麽看出來的?

祁雲瞥了他一眼又一眼,小小聲道:“你是貓貓……”

他的聲音壓得太低,秦戈第一遍時沒聽清。

祁雲又大聲重複了一遍:“你是貓貓!你是我喜歡的貓貓!”

他喜歡的毛絨絨看上去就很好揉,是最好看最漂亮的貓貓!

秦戈眉心下意識蹙在了一起。

卻有一只手按在了他的眉頭,固執地幫他把緊皺的眉毛展平。

“貓貓不要皺眉毛,皺眉的貓貓看起來一點也不好看,做一只好看的貓貓要笑才對。”

祁雲有些認真地說。

秦戈卻覺得頭疼得很,有些不願意承認自己這麽輕易就被看穿了。

“你看見的是什麽貓?”

提起心愛的毛絨絨,祁雲一瞬便不覺得委屈和難過了,興致勃勃道:“我喜歡的貓貓!”

秦戈:“……”

“具體描述一下你看見的是什麽樣的貓貓。”

祁雲歪着頭看了他一陣,伸手在他的脖子處隔空撫了撫,“有像圍脖一樣的脖子毛毛,是奶茶色的。”

他的的手往下,在秦戈背部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生怕惹得他不高興一樣。

“除了脖子、耳朵和尾巴之外,所有的毛毛都好看極了。雪白雪白的,像我很久之前見過的雪一樣。”

小王子說完,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捏着他将手翻轉過,在他掌心上挨個點過去,眼裏的激動和亮光幾乎掩飾不住。

“這是粉色的肉墊。”

他又翻開秦戈另一只手:“這也是粉嫩嫩的肉墊,看上去像小布丁一樣。”

他用勁按了按,感受到的卻和他以往悄悄按豹貓小爪爪的觸感完全不一樣,比真正的肉墊軟一點,沒有肉墊特有的質感。

小王子疑惑了:“咦?”

怎麽感覺不太一樣?

在他眼中,他捏着的分明是兩只非常軟綿綿的、粉嫩嫩的梅花狀的小肉墊,被雪白的毛毛包裹在一起,瞧着格外粉嫩可口。

祁雲看着,心裏一陣癢癢。

他俯身,在面前的兩只爪爪上巨響亮的親了一口。

“啵唧!”

小王子親高興了,全然沒發現被他捏住了手的秦戈猛地抽回手,目光一瞬變得淩厲起來,緊緊盯着他。

祁雲無所察覺,傻呵呵地樂着。

秦戈掌心仿佛還殘留着被他親的那一下的感覺。

很軟。

非常軟。

呼出的氣卻是滾燙的,燙得他的手到了現在還覺得難受,燙得他心口破了一個洞,裏頭的某種情緒從這個破洞中驟然漏了出來。

他怔怔地捂着手,耳根一點點升上薄紅。

……無禮。

怎麽喝醉了就耍流氓?

耍流氓的祁雲不覺得有什麽問題,眼巴巴地看着他:“可以讓我揉揉你的尾巴嗎?我就碰一下,就一下!”

秦戈的聲音幾乎是從唇縫中擠出來的。

“……不行。”

祁雲眼中委屈和難過驟然湧出,清透的瞳孔中驟然浮出一層淺淡的水霧,教他的瞳孔瞧着格外水潤。

“為什麽呀?我只碰一下下,我不會拽你的尾巴的,不用擔心這個。”

秦戈不知道應該和這個小醉鬼說什麽了。

“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

祁雲追問道:“為什麽呀?那這是什麽的問題嘛,我想揉一揉,就揉一下下。”

奈何不論他怎麽請求,秦戈的回答都只有一個:

“不行。”

祁雲瞳孔中的水汽愈發濃厚,輕輕吸了吸鼻子,無比失落地把腦袋垂了下去:“毛絨絨讨厭我……”

秦戈沉默了一陣,還是道:“沒有讨厭你。”

“那為什麽不給我揉尾巴?”

“……”

對上祁雲那雙随時有可能哭出來的眸子,秦戈有些不知該說什麽了,他的目光往外一瞥,車子正在緩緩駛進他的宅邸當中。

不遠處的大門口站着管家,秦戈只得哄道:“現在不行,等下車之後才可以。”

聽了這句話,祁雲原本的難過一掃而空,眸中浮出期待:“好呀好呀,你答應我了的,不可以反悔呀。”

秦戈略微一頓。

“嗯。”

喝醉了的祁雲不太好糊弄,伸出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那我們拉鈎鈎。”

他伸出了一截尾指,滿含期待地對着秦戈晃了晃:“快來,我們拉鈎鈎!”

秦戈無奈,只能伸出手,尾指同他的尾指糾纏在一起,輕輕地晃了一下。

“好啦,我們立下了一個誓約,拉鈎鈎的人是不可以違背誓言的,所以你要記着,千萬千萬不能反悔,反悔的話,唔……那就懲罰你要變成貓貓被我揉一個晚上,少一分鐘也不行!”

他的話聽起來幼稚極了,秦戈自然沒有将之放在心上,從善如流地收回手,只是不知為何,他覺得那根手指有些滾燙。

好像被什麽東西燙到了一般。

車子在大門口停住。

秦戈下了車,祁雲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滿心滿眼都是心愛的毛絨絨,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抓住他的尾巴用力蹭蹭。

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歪歪扭扭地跟着秦戈身後,走路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氣勢。

看見他的樣子,管家微愣了下:“小少爺這是?”

秦戈避而不答,淡聲吩咐道:“給他煮一碗醒酒湯。”

管家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讓廚娘去準備了醒酒湯,轉身打算把祁雲帶回他的房間,卻發現對方已經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不見的還有秦戈。

管家猜測着,應該是上将把祁雲送回了他的房間。

這頭,祁雲跟着秦戈進了他的房間,眼巴巴地看着他身後:“貓貓,尾巴。”他提醒道。

秦戈面不改色道:“尾巴不在了。”

祁雲腦袋頂上冒出了一個小小、小小的問號,他看看秦戈身後毛絨絨的一長條尾巴,又看看秦戈沉穩的面色,瞳孔中的疑惑變成了控訴和委屈。

“哪兒有!明明就在這裏,這麽一大條尾巴,怎麽可以說沒有了?”

秦戈轉過身,把兩只手攤開給他看,一臉嚴肅地哄騙喝醉了的小朋友:“你看,沒有了,尾巴不在了。”

祁雲氣鼓鼓地嘟起了臉:“騙人!就有就有就有!”

喝醉的小王子比平常嬌氣許多,一個不順眼就要開始無理取鬧,一邊說,眼睛裏一邊浮出了一層薄薄的水霧,委屈地幾乎要哭出來了。

“就在這裏!你不給我摸,你騙人,你撒謊,你要賠我的尾巴、你要變成貓貓,被我抱着一個晚上!少一分鐘也不可以!”

兩人在秦戈的房間糾纏,管家端了醒酒湯徑直敲響祁雲的房門。

他等了會兒,裏頭一點聲音也沒有。

管家狐疑地看着面前的房門,他端着醒酒湯後退幾步,打算發終端信息給上将。

他轉過身,餘光卻突然間瞥見不遠處秦戈的房門。

門縫裏透了一絲光出來,還有人影從裏頭透露出來。

管家猶豫了一下,端着醒酒湯去敲了門:“上将,那位小少爺不在房間。”

他話音剛落,房門就被人打開了。

秦戈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形幾乎将門口完全籠罩,燈光從他身後散落下來,為他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輪廓。

他側了側身子,管家也随之看見了他房中待着的祁雲。

只是對方看起來……

不太好。

小王子懷中抱着一只枕頭,在被子上躺着,眼淚汪汪地看着秦戈:“你騙人!我不起來,騙人騙人騙人!”

管家微楞,不知想到了什麽,将醒酒湯遞過去就馬不停地跑了,背影透着老年人窺破一切的倉惶和慌張。

秦戈不知他腦補了什麽,但看老人家的動作,應該是某種他不太願意去想的事。

他在床邊彎腰:“起來喝湯。”

祁雲嘴一張,氣哼哼道:“不要!你不給我摸尾巴我就不喝!”

秦戈:“……”

為什麽一直惦記他的尾巴?

很少接觸小孩兒的秦戈凝眉,無奈哄道:“不喝醒酒湯明天起來會頭疼,喝了就給你看尾巴。”

小王子壓根沒注意到,他說的是“看”而不是“摸”,聽見有尾巴就抱着枕頭乖乖從床上爬了起來,張嘴等喂。

等他被秦戈喂完了一碗湯,美滋滋地等着面前的貓貓把尾巴獻出來給他揉時,卻被殘酷地告知了只是給他看尾巴的真相。

被騙了的小王子當場呆住。

秦戈面不改色:“我之前就是這麽說的,只是你自己沒有聽清。”

小王子呆滞成了一張表情包。

片刻後,好不容易回過神的祁雲氣得哇哇大哭,上氣不接下氣,卻是幹打雷不下雨,一滴眼淚也沒有從眼眶中掉下來。

“騙人!騙人!嗚嗚嗚嗚騙子!你騙我,貓貓是大騙子,明明答應了要把尾巴給我看的,怎麽可以這麽騙我,嗚哇哇……”

即使是喝醉了,他也還記着不能夠暴露自己的身份,讓別人看見他流的眼淚能夠變成小珍珠。

他賴在秦戈的床上不肯起來,秦戈也不管他,同他道:“你在這裏好好睡,明天我送你去幼兒園。”

他話罷,轉身正準備走,腳下卻突然騰空。

下一瞬,他“噗啦”一下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在柔軟的衣服堆裏面摔了個七葷八素、頭暈腳軟。

作者有話要說:

小王子(兩眼放光):貓貓!

––––––

錯字晚一點點和上一章的一起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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