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完了

“你要愛上我了。”

明明不是能互相抵消的事情, 鐘尋卻突然覺得一點兒也不委屈了,他伸手使勁摟住楚聽冬的腰,臉頰埋在他頸窩裏。

然後感覺到楚聽冬揉了揉他的腦袋。

“松手。”楚聽冬說。

鐘尋不情不願地松開, 他相機包已經從肩上滑落, 挂在臂彎裏,楚聽冬接過去, 又遞給他一個熱騰騰的紙袋子。

“什麽啊?”鐘尋懵懵地瞥他一眼,然後低頭打開。

是一份炸蝦, 楚聽冬經過寧城站的時候下車買的, 不過畢竟過了将近半個小時, 雖然還熱, 看着沒有剛出鍋時那麽酥脆。

鐘尋拿叉子戳了一個咬住, 蝦肉滑嫩, 就算不脆了也還是很好吃,他突然發現楚聽冬跟他談戀愛,好像比他想象中認真。

他走路也不好好走,硬貼在一起, 胳膊蹭着楚聽冬的, 離得太近, 行李箱一直磕他的腳,眼看有些暴躁, 楚聽冬擡手把他按在了行李箱上。

“坐下吃。”楚聽冬掌心壓着他柔軟的發頂, 半垂着眼跟他說。

鐘尋耳根微燙,悶頭又吃了幾個,突然愣愣地小聲咕哝,“你這人怎麽這樣?”

“我怎麽樣?”楚聽冬停下腳步, 側過身, 手臂撐在拉杆上,已經走到了車站外,他摁開打火機,眼裏藏着笑,望着鐘尋點了根煙。

“你才走了一天,就不記得我喜歡吃哪個口味了,”鐘尋雪白的腮幫還帶着淤青,嚼着蝦肉,稍微鼓起一點,無理取鬧說,“要是分開幾年,你是不是連我都忘了?”

他不太能吃辣,但炸蝦每次都是買辣的。

楚聽冬沒搭理他,捏着他臉蛋,指腹輕輕蹭過臉頰的淤青,然後低頭拿走他一只蝦。

“你不應該像小說裏那樣,”鐘尋被蹭得臉頰發癢,偏過頭想躲,卻又躲不開,只能睜大一雙眼睛瞪着楚聽冬發癔症,“撞到頭失憶了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但是記得我愛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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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聽冬:“……”又做什麽夢呢?

楚聽冬叼着煙,垂眸看他,薄唇勾起一點弧度,對他笑,嗓音冷冷清清地說:“那不是失憶,那是傻子。”

你才傻呢。

鐘尋直哼哼,犯完病又乖了,戳了只蝦要喂給他,遞到他嘴邊,見楚聽冬猶豫,他又反應過來,嘀咕說:“你親我的時候也沒嫌我啊。”

楚聽冬是不太習慣,但握住鐘尋的手腕,蹙眉低頭吃掉,好像并沒有想象中那麽難接受。

鐘尋一愣,後知後覺地紅了臉,等到上了出租車還沒回過神,紙袋子都被攥皺,天哪,這人潔癖都治好了,該不會真的有點喜歡他吧?

他一直沒覺得楚聽冬會喜歡他,應該是被他纏得太煩了,也許……還有一點可憐他。

就算親了他,但他身邊見過的gay顯然都沒什麽節操,別說親嘴了,上床也是很随便的事,他覺得楚聽冬大概是因為潔癖、嫌髒,才成了那個例外。

晚上宋一錦他們都去吃露天燒烤了,這邊有個音樂節,鐘尋本來想拍完照去找他們,現在又有點糾結。

“想玩就去。”楚聽冬跟他到溫泉酒店,放下行李,然後說。

楚聽冬沒換衣服,像是要陪他去,鐘尋撲過去趴在他背上,摟着他脖子問:“你不睡覺麽?”

“飛機上睡過了。”楚聽冬伸手想扶他的腿,但鐘尋亂擰,手上一滑,只能托住屁股。

鐘尋臊着臉蹬了蹬腿,從他身上下來,讪讪說:“你們gay怎麽都這麽不矜持啊,随便騷擾別人的屁股。”

他說着就往外跑,楚聽冬拿了房卡跟出去。

露天燒烤的場地很大,鐘尋拉着楚聽冬的手腕在人群裏繞來繞去,兜了一大圈還是沒找到宋一錦說的那個位置。

他走了一整天,腰酸腿軟,不想動了,索性就跟楚聽冬在噴泉邊緣坐下。

不遠處有個臺子,架子鼓鋼琴吉他一應俱全,駐唱歌手正扯着嗓子在唱搖滾,還有人去點歌,一首完畢,換觀衆上去表演。

鐘尋一擡頭,睜圓眼睛,“操,宋一淩。”

宋一淩穿了件很騷包的皮衣,挎着吉他在臺上唱歌,一聽就像是失戀了,沒有男友捧場,只好給宋一錦唱了首《我的好兄弟》。

鐘尋心癢,拿胳膊肘頂楚聽冬的肋骨,“哥,我也想聽你唱,宋一錦他哥都唱了,你也争點兒氣行不行。”

“我不會。”楚聽冬單手握着罐啤酒,指尖摳開拉環。

不會就算了,鐘尋也不勉強,他說:“那我給你唱一個?”

他就是這麽一說,他也知道自己唱歌不好聽,才不想當衆丢人,指望楚聽冬給他個臺階,溫柔體貼地攔他一下,他就不上去了。

誰能想到姓楚的就沒有一次按他的套路接招,楚聽冬喝了口啤酒,擡手呼嚕一下他毛茸茸的後腦勺,懶懶地說:“去吧,弟弟。”

“呃……”鐘尋騎虎難下,梗着脖子站起身,往前挪了一步,偷瞥着楚聽冬,楚聽冬仍然沒有阻止的意思。

他自己原地轉了一圈,又紅着臉一屁股坐到楚聽冬身旁,聽到楚聽冬低笑了一聲,正要急眼,楚聽冬握住了他的手,掌心貼着掌心,在夏末的夜晚微微汗濕。

鐘尋像被捏住後頸皮的貓,乖乖地挨住他坐,沒再亂動。

駐唱歌手又重新上了臺,這次唱的是粵語串燒,他也拿了根熒光棒,跟着晃來晃去。

“戀愛總有幻覺,戀愛總有假話,真真假假不要追查,真過一次好嗎,以後騙做算了,錯錯對對不必理它……”

鐘尋晃了一會兒突然覺得不對勁,沒忍住使勁攥了一下楚聽冬,臉色臊紅,目瞪口呆盯着臺上,這他媽的唱的都是什麽?

歌手好似跟他心有靈犀,很快又敲着架子鼓換了一段,縱聲唱道:“假裝一雙戀人假裝一起歡騰,假裝喜歡親我吧,重演當天的好戲即時即将分離,假裝一宵可以嗎……”

楚聽冬被他攥得手骨一疼,不明所以地擡眸看他,鐘尋的勁兒是真的大,他的手再脆弱一點就要骨裂了。

“操……”鐘尋憋得滿臉燒紅,深夜燒烤攤的燈晃到他臉上,他就像被逼到窮途末路的犯罪分子,感覺頭頂都是探照燈。

“怎麽了?”楚聽冬莫名其妙地問他。

“太難聽了。”鐘尋拉着他站起來,臉紅得不正常,眼神飄忽,楚聽冬沒忍住摸了下他腦門,還以為他又發燒了,但明明一手冰涼。

鐘尋心急火燎地要走,胃疼似的捂着肚子,吭哧說,“這人荼毒我的音樂細胞!”

“呃……”真不容易,竟然還有音樂細胞?

楚聽冬嘴角微抽,他沒說什麽,本來就是陪鐘尋出來玩的,他要走,就跟着他走。

但看他突然急得火燒屁股一樣,又忍不住逗他,故意拖着腳步。

鐘尋急出一腦門汗,最後繞過去推着他後背,逼他快點走。

終于離開那片是非之地,鐘尋才顧得上反省,自己剛才的演技未免太掉線,換成誰都能看出心虛,他攥住楚聽冬的手,下意識黏得更緊。

“不聽歌了,要回去睡覺麽?”楚聽冬問他。

鐘尋磨磨蹭蹭不肯走,剛才那歌叫《假裝》,他可真害怕楚聽冬看出他也是裝的,越想越後悔,不應該那麽着急離開。

他琢磨着必須得彌補一下,眼神就忍不住亂瞟,他沒什麽經驗,只好偷偷去看人家是怎麽搞對象。

他看到別人拉着女朋友去買雞尾酒,然後兩人喝一杯,他也拉着楚聽冬去,結果楚聽冬碰他臉上的傷,警告他不許喝酒。

又看到別人要了情侶套餐,去角落燒烤,他走到一半頓住,不行,他實在吃不下了。

繞了一圈,走到酒店樓下,別人的女朋友拉着男朋友去抓娃娃,他也拉着楚聽冬走過去,叼着皮筋重新紮了下淩亂的半長頭發,對楚聽冬放話說:“我給你抓!”

楚聽冬就靠着娃娃機,等他折騰。

鐘尋微微俯身,桃花眼認真又專注,都要趕上他攝影時的較真程度,握住操縱杆,連呼吸都靜止了,對着一個娃娃放下抓鈎。

然後一次,兩次,三次……

楚聽冬垂眸盯着鐘尋的側臉,頭發沒紮好,垂下來稍微擋住眼睛。

但眼睫纖長,鼻尖秀氣,還挺不高興地微微噘起嘴,唇珠很紅潤的一點。

楚聽冬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許既缺心眼兒又可愛,就是難免讓人心軟。

“我試試。”他輕輕拉了下鐘尋的手腕。

鐘尋倒是不跟他争,安分地把游戲幣都遞給楚聽冬,然後臉蛋貼在娃娃機冰涼的壁上,指尖隔着玻璃指了下,小聲說:“我要那個。”

人菜瘾大,他抓不到,還偏偏想要角落裏那個被壓住的。

楚聽冬也沒玩過,只能是試試,最後抓了十六次,終于撈上來了,恰好旁邊的小情侶也抓到了第三個小浣熊。

女孩抱着男生的胳膊,溫柔地誇自己男朋友,然後兩個人牽着手甜甜蜜蜜離開。

鐘尋也模仿,他使勁一拍大腿,又興奮地拍楚聽冬的屁股,那雙桃花眼很亮,誇他,“牛逼牛逼!”

楚聽冬:“……”

鐘尋想要的是一只黑色的小猩猩,手心裏有磁鐵,楚聽冬低下頭,把小猩猩挂在他脖子上,啪嗒吸住,鐘尋拿小猩猩的腦袋擋着半張緋紅的臉蛋,望着他的眼睛是笑着的。

好歹也算是一次成功的約會,鐘尋放下心來,決定回房間睡覺。

已經深夜兩三點鐘,雖然露天燒烤那邊還是有不少人,但酒店裏很安靜,走廊也空空蕩蕩的,前臺都撐着下巴在打瞌睡。

鐘尋擡起頭,餘光瞥到剛才那對小情侶還沒走,在走廊昏暗的地方抱着接吻。

等拐過樓梯,他也突然拉住楚聽冬,悶頭一撞,跳起來挂在楚聽冬身上。

楚聽冬托着他的屁股跟腿根,完全将他抱了起來,肩膀抵着身後的牆。

鐘尋背着小猩猩,低頭時鼻尖蹭過楚聽冬的,他抿了下唇,抿得唇肉泛紅,然後猶豫着,湊近親了楚聽冬一口。

楚聽冬喉結微動,擡眸看着他。

鐘尋嘗試了一次就稍微有些膽量,他又低頭去親,毫無章法地亂嘬,咬了下楚聽冬的嘴唇就不敢動了,頓了很久,才又貼上去。

他親得太笨了,只知道把嘴唇濕漉漉地貼到一起,然後眼睫不停地顫抖,但楚聽冬就任由他生澀地嘬吻,很縱容。

楚聽冬将他抱得很穩,哪怕他亂動都不會摔下去,鐘尋掌心撐在他胸膛上,指尖蜷着,能清楚地感覺到心髒的起伏搏動。

“你完了,”鐘尋垂下睫毛,眼裏笑意狡黠,他握着小猩猩的爪子,小腿也垂着,一晃一晃,蹭過楚聽冬的腿側,很危言聳聽地吓唬他,“你要愛上我了。”

作者有話說:

明天要去看牙,可能更新也可能不更新,看下午幾點到家。晚安!

ps:

1.“戀愛總有幻覺,戀愛總有假話,真真假假不要追查,真過一次好嗎,以後騙做算了,錯錯對對不必理它……”《真真假假》

2.“假裝一雙戀人假裝一起歡騰,假裝喜歡親我吧,重演當天的好戲即時即将分離,假裝一宵可以嗎……”《假裝》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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