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牙酸

“別影響我學習!”

鐘尋睡了一覺醒來, 還沒睜開眼,就覺得不對勁,伸手胡亂摸了摸, 指尖碰到一片溫熱的肌膚, 吓得他陡然清醒。

他挪開摟在楚聽冬腰間的手,從楚聽冬臂彎裏滑脫, 刺棱一下坐起身。

怎麽回事?

他記得他昨晚明明是自己睡的,怎麽一晚上過去又變成這樣了, 他才不覺得是自己睡相不好, 逼得楚聽冬只能抱住他, 他只覺得這人好悶騷啊, 為什麽又偷偷抱他。

于是頭發亂翹, 紅着臉踹了楚聽冬一腳, 趁楚聽冬才蹙眉醒來,沒能抓住他,跳下床就跑去衛生間。

楚聽冬沒想到鐘尋會醒這麽早,離約拍的時間還有兩三個小時, 鐘尋也就這一點特別不像個學渣, 連去學校都不怎麽遲到。

他完全是被毫不溫情地踹醒, 無言地又躺了一分鐘,然後拿了搭在椅背的T恤套上, 起身也去了衛生間。

鐘尋叼着牙刷, 腮幫有些鼓,他頭發是漂亮又天然的那種卷,但現在未免卷得太厲害, 眼皮還有才睡醒的酡紅, 整個人特別沒氣勢。

擡起頭, 從鏡子裏瞥到楚聽冬倚着門,半垂着眼在看他,頓時心虛。

他很沒尊嚴地湊過去,擡起指尖蹭了蹭人家的手背,無辜又乖覺地說:“哥,你醒啦。”

楚聽冬被氣得對他笑了一下,勾着他的脖頸,走到洗手池旁,先刷牙,然後低頭沖了把臉,鐘尋被俘虜了,只好馴服地在旁邊等着。

他叼了個小皮筋,肩膀抵着牆,偏過頭紮頭發,雪白的側頸露出來,又幾绺沒紮進去,他煩躁又沒耐心地去扯,不小心扯掉幾根發絲。

楚聽冬有點看不下去,拉過他的胳膊,幫他紮了一下。

鐘尋其實也懶得弄,但他頭發越短越卷,現在這個長度還稍微好一些。

初中以前他都是跟別的男生一樣留短發,就算是蓬松的大卷也沒很氣勢,一看就不像老大,所以寧願留長一點紮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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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楚聽冬淡淡道。他指尖撥了下鐘尋腦後的小揪,鐘尋扭過頭朝他擠眉弄眼。

鐘尋跟那兩個女生約了十點,現在才八點多,他怎麽能自己早起呢,當然是拉上男朋友跟兄弟一起早起。

于是他去敲隔壁的隔壁,宋家兄弟的門。

宋一錦他們昨晚幾乎通了宵,先是去露天燒烤,唱歌,然後又一起去臺球廳,打完球還回去打了會兒牌,又喝了酒,被鐘尋叫醒時困得像要原地昏迷。

“你他媽,”宋一錦糊着眼屎過來開門,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鐘尋跟他脖子上挂的醜到想哭的小猩猩,愣了下,“美女與野獸啊。”

??

野你全家。

鐘尋沖過去就跟他打成一團,宋一淩在旁邊點了根煙,熟練地看熱鬧。

楚聽冬跟在鐘尋身後過來,他停在門外,擡頭時無意中跟宋一淩對上視線,宋一淩朝他笑了笑,楚聽冬眼眸沉靜,神情也沒有變化,撇過頭依然盯着鐘尋的發旋。

直到鐘尋揪着宋一錦的領子,将他按在床上,往上一跨,拿小猩猩捂他的腦袋,姿勢怎麽看都讓人頭疼。

楚聽冬終于忍不住,朝房間裏多走了一步,很輕地咳了一聲。

鐘尋也沒覺得不對勁,他還當楚聽冬是催他去吃早點,對着宋一錦氣憤地又踹了一腳,才收回手,起身磨磨蹭蹭地去找楚聽冬。

他對楚聽冬撒嬌耍賴漸漸成了習慣,想也沒想,就去摟楚聽冬的腰,摟住以後才愣了一下,後脊都麻了,慌忙地撒開手。

幸好宋一錦雖然朝他比了個中指,但宋一淩似乎沒注意這邊,拿了剃須刀去浴室。

楚聽冬被他使勁推搡了一下,垂下眼,掌心握着他的胳膊,問他:“要下樓去吃早點麽?”

“嗯……嗯,”鐘尋咬住嘴唇,支支吾吾應了幾聲,扭頭看向宋一錦,“你要等你哥,還是跟我們先下去啊?”

“等他幹什麽,”宋一錦套了個連帽衫,說,“咱們先走。”

宋一淩比他們大五歲,不像哥,像個操心的爹,探頭出來跟他倆說:“別跑出去亂吃,就待在酒店裏。”

根本沒人理他。

鐘尋不想跟宋一淩待着,他覺得宋一淩是個老謀深算的gay,生怕被他看出什麽。

所以低頭猛扒了一碗面,就眼巴巴地望着楚聽冬,等他一吃完,拉着他就走。

“操,”宋一錦問他,“那我幹什麽去?”

“關我屁事。”鐘尋說。

鐘尋上樓拿了攝影設備,還有廖馮借給他的拍攝道具,說不定那兩個姑娘要用,然後租了輛摩托,就跟楚聽冬離開酒店。

楚聽冬要帶他,但是鐘尋不肯,硬把他按在後座。

楚聽冬只好摟住他的腰,一開始松松地握着,然後被迫抱緊,這輩子沒坐過這麽驚險刺激的摩托。

偏偏鐘尋不覺得,他就像幼兒園裏頭一次跟喜歡的人出來郊游的五歲小朋友,眼神都帶着興奮勁兒,擰着車把突突到山腳下民宿門口,還有些意猶未盡。

那兩個女生接到電話,已經提前下樓在等了,看到他騎摩托過來,還帶了個人,忍不住打量着楚聽冬。

楚聽冬看起來也不大,十八九歲的樣子,穿了身簡單的T恤長褲,但眉骨鋒利,側臉英俊沉郁,讓人不會生起想搭話的念頭。

“咱們今天去剩下的景點,”鐘尋撐着腿,摘掉頭盔,夾在胳膊底下,問,“先坐纜車上山?”

“好。”兩個女生都點點頭。

鐘尋心想怪不得廖馮當初問他要不要給他當助理,有個人幫忙就是輕松自在,他都不需要拿別的東西,楚聽冬替他拎着幾個大包,他只需要挎一臺單反。

山上有一條玻璃棧道,不是很長,但也算一處小景點,鐘尋見她們想拍,就讓她們先站好,拍了二三十張備選。

他被曬得渾身都是薄汗,雙頰泛紅,拍攝過程其實又累又枯燥,他汗涔涔地低頭揉了一把臉蛋,見她們去玩,就扭頭找楚聽冬,卻沒找到,茫然地左顧右盼。

最後發現楚聽冬在右後方,離他十來米,單手拎着攝影道具包,手臂一使力,就泛起青筋,另一只手拿着手機,朝這邊望過來。

而且楚聽冬還戴着他的墨鏡,唇線抿起,下颌冷白。

“呃……”媽的,還挺酷。

鐘尋颠颠地跑過去,張嘴就沒好話,“你是不是傻啊,怎麽不找個地方坐一會兒,無聊你就打會兒游戲啊,等我拍完,累死你也等不到。”

“呃……”這張嘴真讓人想給他拿膠布封上。

明明是關心人的話,說出來要多不中聽,有多不中聽。

楚聽冬怕他等下需要什麽東西,又轉過身找不到人,但他也不解釋,搖了搖頭,眉梢微微挑起,更冷酷地說:“去拍你的。”

鐘尋不高興到噘嘴,又垮着單反跑了回去。

攝影師不光得會拍照,還得引導對方的情緒,才能拍出更好的效果,鐘尋指着光線更好的位置和角度,讓那兩個女孩子調整姿勢,還一直跟她們說話。

楚聽冬離得不算遠,但景區人多,很吵,他聽不到鐘尋說了什麽,只看到他桃花眼彎着。

那兩個女生被逗得臉紅,樂不可支。

楚聽冬稍微眯起眼,走近了一點,站在一旁看他們拍照。

鐘尋不滿嘴跑火車的時候,那雙眼眸漂亮多情,還不失少年氣,相貌就已經有了加成,又從裏到外透着股倔勁兒,莫名成了種氣質,他一開口花言巧語,總之很能哄女孩的歡心。

楚聽冬聽得牙酸,面無表情地拿舌尖抵了下口腔內壁。

他專挑好聽的說,誇獎的話張口就來,連追楚聽冬的時候都沒這麽一套一套的,人家走得腳疼,他就伸手去扶,還附帶關切。

“現在感覺怎麽樣?要不然去休息區歇一會兒,我包裏有藥。”

“好多了,”那個女生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說,“早知道不穿這雙鞋,一直磨腳。”

“不急,”鐘尋攥着單反說,“反正還有一下午,我晚上也有時間,拍不完的話就順延幾個小時,不多收費。”

“謝謝。”那個女生感激地說。

另一個女生去買了幾瓶汽水,遞給自己的同伴,又遞給鐘尋跟楚聽冬一人一瓶,給鐘尋的是他昨天喝過的荔枝味,冰鎮的。

鐘尋昨天哭的時候恰好被她們撞見了,他一個人蹲在山道上,眼淚濕漉漉地淌了滿臉,眼睛濕紅,臉頰上還都是淤青和泛紫的傷。

就算穿了一身破破爛爛鉚釘挂鏈的衣服,看起來也漂亮又無害,像誤闖入人類社會然後被人欺負,受了委屈的小動物。

而且他還真的挺小,還在讀高中,看得人母愛泛濫,都忍不住拿他當弟弟。

逛到中午,他們就在景區裏一家餐館吃自助烤肉,雖然是自助,但菜品和外面的不太一樣,許多寧城特色的菜,鐘尋先去取了盤炸蝦,然後又去拿五花肉和培根。

楚聽冬已經不需要再訓練了,但他習慣了控制飲食,所以吃得很清淡,鐘尋拿完自己的,就跟在他屁股後面,邊看邊嫌棄。

“你還不如喂貓呢,”鐘尋蠢蠢欲動,想幫他夾一個油汪汪的烤翅,被楚聽冬冷淡地掃了一眼,拐個彎放到了自己盤子裏。

楚聽冬看着他笑了下,鐘尋直哼哼。

“你都不會對我好一點,”鐘尋抱怨他,順道誇贊自己,“你看我最近對你百依百順。”

“呃……”還真沒看出來。

烤肉店裏人很多,楚聽冬只是屈起指節,垂眸蹭了下他熱到泛紅的耳朵尖。

鐘尋吃個東西也是急哄哄的,他很快就吃完了,感覺沒嚼就已經到了肚子裏,楚聽冬又吃得少,所以他們就喝着飲料等兩個女生吃飯聊天。

宋一錦他們在打游戲,鐘尋拿自己的手機跟他們打了幾局,不是很過瘾,他的等級和段位都太低了,連時裝都沒幾套。

他稍微沉下心來開始認真玩,掌握了一點技巧,雖然還是菜,好歹不再是自殺型菜鳥,有了一些底氣。

楚聽冬指尖拉開一罐啤酒,餘光瞧見他猶猶豫豫、糾結又忸怩的眼神,挺好笑的,他低頭抿了一口啤酒,故意當成沒看見。

鐘尋忍了一會兒,見他無動于衷,終于忍不住。

“哥……”鐘尋在桌子底下戳他大腿,“我能不能拿你的手機打會兒游戲?”

他又等了一分鐘,還以為楚聽冬不願意答應,然後就聽到楚聽冬出聲。

“嗯,”楚聽冬冷淡地應了一聲,沒等鐘尋興沖沖地奪走手機,又說,“你玩,掉一個積分,你期末就多考一分。”

“呃……”鐘尋不服氣,“你他媽……”

罵到一半,他才想起對面還有兩個女生,他又把最髒的憋了回去,繼續說:“滾你的,瞧不起誰呢!”

他咬着嘴唇悶悶不樂地搶過手機,點開游戲就上線去邀請宋一錦,心想大不了掉四五十分,他之前月考都進步了五十分,現在離期末還有兩三個月,還怕不能多考一點?

楚聽冬沒管他,低頭喝酒。

鐘尋覺得姓楚的肯定是有毒,他明明剛才自己玩得好好的,然後他換了楚聽冬的手機,玩一把輸一把,連跪之後,慌忙去看積分,掉了兩百多。

“呃……”楚聽冬瞥了一眼,見他要炸毛,便及時堵住他的嘴,說:“別反悔。”

操。

鐘尋憋屈得要死。

楚聽冬哄他,遞給他一份小甜點,他也不想吃,伸手扒拉開,怒道:“幹嘛啊,別影響我學習,考不上五百分全都得怪你!”

這是徹底不講理了,楚聽冬無計可施,也不慣着他,見他還有半局游戲沒打完,拿過手機替他收拾殘局。

他們倆在說話,也沒有刻意壓着聲音,就是跟店裏其他人一樣的正常音量,鐘尋歪過去抿着唇珠看楚聽冬打游戲,看了一會兒才發現有視線落在他身上,他警惕地擡起頭。

是對面的兩個女生在看他,之前腳疼的女生,瞥着楚聽冬,猶豫了一下,小聲問他:“這是你男朋友麽?”

操。

怎麽看出來的?

鐘尋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他見過宋一淩出櫃,就算他不歧視同性戀,他也覺得這不是什麽讓人能輕易接受的事,出櫃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後背都被冷汗濕透,他沒吭聲。

楚聽冬也沒說話,鐘尋想承認或者想否認,他不打算幹涉。

遲鈍地愣了一會兒,見那個女生面露愧疚,對他道歉,他才反應過來,媽的,好像是昨天晚上他自己說的。

然後今天就帶了楚聽冬一起過來,傻子才看不出來。

“嗯。”鐘尋赧着臉,小聲說。

對方倒也沒說什麽,只是問了一句,等吃完飯,他們就接着動身去下一個景點。

他跟楚聽冬拿着攝影設備走在後面,離兩個女生還有一段距離,現在半路上也不需要拍,鐘尋憋了憋,沒憋住,小聲告訴他,“我昨晚跟她們說要去接男朋友……”

“嗯,沒關系。”楚聽冬沒想到鐘尋會承認,他以為直男會更抗拒。

既然都已經提到了這個,鐘尋忍不住旁敲側擊,更小聲地問他,“你什麽意思啊,你覺得出櫃沒關系嗎?”

“嗯。”楚聽冬說。

“在外面可能無所謂,反正以後也許就再也不會見到了,”鐘尋又繼續問,“要是換成家裏呢,你也覺得沒關系?”

楚聽冬很坦然,沒打算瞞着他,“我已經出過了。”

“卧槽,”鐘尋忍不住想飚髒話,“什麽時候啊,你媽知道嗎?”

“她不知道,”楚聽冬說,“是我父親知道。”

誰閑得慌會突然跟家裏出櫃,鐘尋直覺肯定有貓膩,他拽住楚聽冬的幾根手指,追問:“為什麽啊,你怎麽想的?”

其實是個意外。

楚聽冬并不想多事,他當初察覺到自己性取向跟大部分男生不太一樣的時候,其實也沒怎麽驚慌,稍作了解,認為這不是什麽疾病,就平靜地接受了。

而且他也無意對家人提起,他不需要任何人的理解或支持,他自己能接受,能承擔後果,其他人的想法都跟他沒有關系。

所以他也不會突然跟楚亨麟提起。

是十六歲那年在德國,訓練時認識了一個中德混血的男生,當時那個男生也跟他在同一個隊裏,暫時被他的教練接管,他們寝室又離得很近,就還算熟悉。

他那個時候一心都只有花滑,每天訓練,也沒察覺到對方對他抱有不太一樣的感情。

直到世青賽快要開始,他離開德國之前,那個男生突然跟他表白了,就在寝室樓下,楚亨麟開車過來接他,恰好撞到現場。

不過當時他這邊并沒有惹起太多波瀾,楚亨麟不是很在乎這個,并不是他不在乎兒子可能是個同性戀,而是他覺得楚聽冬還小,這種事情是可以糾正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兩個月後的世青賽,不是談戀愛,他聽到楚聽冬很直接地拒絕,就沒有多責問他。

然後就是這次轉學之前,楚亨麟想讓他繼續去做手術,但楚聽冬并不打算去冒真的變成殘廢的風險。

楚亨麟退而求其次,他不想再練花滑,上不了賽場,也不能變成個廢人,那就好好聽他安排去留學,回來幫他經營家業。

楚聽冬還是拒絕。

他問楚亨麟,“我不是不能做,但我喜歡男人也沒關系嗎?”

楚亨麟本來就在氣頭上,他自己當年就是因為一個基礎動作失誤導致重傷退役,他比楚聽冬更不能接受舊金山那次比賽的結果,又聽到他竟然還要搞同性戀,更是動怒,才斷然把他送到寧城這種小地方,讓他讀這個學校最差的班。

鐘尋都沒聽那麽多,他只聽到楚聽冬說有人追他,他就瞬間不怎麽淡定。

“那個人怎麽追你的啊,也跟我一樣麽?”鐘尋小聲別扭地問。

楚聽冬沒多說,因為他覺得确實沒什麽特別的,那還真比不上鐘尋能折騰。

鐘尋就見他莫名其妙犯病似的突然笑了下,然後楚聽冬擡起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本來就淩亂的頭發被揉得更亂。

鐘尋還想問,但是已經到了下一個景點,他只好去拍照。

憋到晚上,回了酒店以後,他沒回自己房間,去了宋一錦那邊,宋一錦他們都不在,他獨自待着,才終于忍不住,上網去搜了搜。

他只是茫然地去找跟楚聽冬相關的內容,畢竟他又不知道那人叫什麽。

沒想到還真的被他找到了,是楚聽冬跟另一個男生的采訪視頻,混血、德國……一一對應上,他确定就是視頻裏的這個男生。

長得其實沒有特別好看,但開頭那一段花滑片段,鐘尋看了幾秒,抱着枕頭趴在床上,發絲垂下來擋住眼睛,他忍不住低頭啃指甲。

肯定不是他之前那種三腳貓的溜冰能比的。

他又搜了搜,沒有其他的東西了,他不知道為什麽,不願意再去問楚聽冬,攥着手機猶豫片刻,他去戳開薛赫的聊天框。

【已挂失:你們前兩年在德國的時候,是不是有人追我哥啊?】

薛赫過了幾分鐘回複他。

【薛赫:弟弟,你從哪兒聽說的?】

【已挂失:我哥告訴我的。】

薛赫去找楚聽冬确認了一下,楚聽冬倒也不在乎鐘尋打聽他,其實鐘尋來問他,他也會說,就跟薛赫說沒關系,薛赫這才跟鐘尋坦言。

【薛赫:啧,你不知道,太他媽瘋狂了。】

當時他也在,那男生挎了把吉他,晚上在樓底下唱歌表白,唱到最後哭得肝腸寸斷,被拒絕,又連着追了一段時間,直到他家裏人聽說,帶他回家,才沒了音信。

【薛赫:對了,他家裏那只貓,好像也是那人送的,養了兩三年了。】

別說薛赫,就連鐘尋都覺得夠瘋狂的,他啃得指甲生疼,都有點出血。

難得跟薛赫這麽有共鳴,他歪過頭,臉頰陷在枕頭裏,垂着眼睫打字。

【已挂失:我以後都不呲兒你了,你就是我異父異母的親兄弟。】

【薛赫:??】

鐘尋臉頰使勁埋在枕頭裏,憋得呼吸滞頓,憋得肺裏生疼,鬓角濕淋淋的都是冷汗,迫近窒息了,他擡起頭,眼眶早已悶紅。

怪不得楚聽冬讓他去唱歌,怪不得這麽冷淡的一個人,頭像是只貓,怪不得手腕要紋德語,原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保不齊那人根本不是一廂情願,楚聽冬已然動了心。

才不到幾分鐘,他已經腦補出一場絕戀,抓過小猩猩使勁在它胳膊上咬了一口,咬到牙酸,啃了一嘴巴絨絨的黑毛,又呸呸吐掉。

楚聽冬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過來找他,他也不開門。

他滿腦子都是,操,這次他真的不是楚聽冬的初戀了。

作者有話說:

六一快樂小朋友們!今天更個六千字(≧≦);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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