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跟我回家
“心猿意馬。”
鐘尋目瞪口呆, 他是個絕不肯低頭認錯的犟驢,所以不能理解楚聽冬怎麽就能跟他道歉呢,何況楚聽冬說得也不是完全錯。
他沒什麽耐性, 也沒天賦, 就算從小好好學,都不可能考得比楚聽冬更好。
但是他才不去琢磨那麽多, 他現在被哄得臉紅心熱,通體舒泰。
不得不說楚聽冬實在是太了解他, 哄過頭了他就忍不住使勁搖尾巴, 非得找點事來作一作。
楚聽冬見他臉色好了許多, 眼眶泛起的濕紅褪去, 不像是不開心的樣子, 就揉了下他的臉蛋, 然後起身繼續去複習。
鐘尋被摁着學了好幾天,他本來想給他放個假,沒想到鐘尋反而自己主動搬了椅子,坐在他書桌旁邊, 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瞅他。
“呃……”楚聽冬不知道他又想幹什麽,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沒理他,接着做題。
鐘尋相當記仇了, 楚聽冬揉他亂翹的卷毛, 覺得他開心的時候眉飛色舞的樣子像個薩摩,跟他撒嬌或者委屈的時候又像個雪白柔軟的馬爾濟斯,誰能想到這貨心裏偶爾還藏着一個比格。
楚聽冬一聽他開始邦邦地敲核桃就頭疼, 想給他按住揍一頓屁股, 翻試卷時用力過猛, 差點将卷子撕成兩半。
“給你。”鐘尋擡起手,執拗地想喂他。
楚聽冬拿他沒辦法,湊過去低頭吃掉,鐘尋感覺到指尖被楚聽冬濕潤的嘴唇蹭過,他指尖發燙,耳朵尖也跟着白裏透紅。
現在徹底滿意,他也不想折騰了,還怪害臊的,他往楚聽冬腿上坐,挑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軟乎乎地陷在楚聽冬的懷裏。
他還主動拿了張草稿紙,垂着纖長的眼睫,趴在書桌前,自以為很乖覺地說:“哥,我也跟你一起寫。”
楚聽冬不怎麽喜歡吃核桃,敲開時難免會留下一些碎屑,讓他越看越難受。
他摟着鐘尋的腰抱了一會兒,鼻尖蹭了蹭這煩人家夥的後頸,還是沒忍住,嘆了口氣,起身先去擦桌子,還拖了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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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忍鐘尋邋遢,想給他拎起來從頭到腳洗幹淨,就像鐘尋也不能忍他潔癖。
鐘尋拿着楚聽冬的卷子,挑了一兩個他好像能算出來的題,抓耳撓腮,埋頭苦算。
明明求個整數,他算出來的是無窮,再扭頭一看楚聽冬怎麽還收拾個沒完,他嘴唇抿緊憋了憋,最後還是沒能憋住。
“你煩不煩啊,”鐘尋膝蓋跪上椅子,然後趴在椅背上擡起眼睫看他,咕哝說,“不就吃了點東西,我又怎麽髒了?”
楚聽冬也不是每次都慣着他,不慣着的時候你一言我一語,就又得吵起來,他即便是跟人争執,嗓音都冷淡平靜,鐘尋完全相反,就像一挂小鞭炮,噼裏啪啦到處亂炸。
惹得吳玉蘭一到家就被吓了一跳,以為他們在打架。
楚聽冬一聽他嘴裏越罵越髒,什麽話都罵得出來,就忍不住蹙眉,說:“以後別再讓我聽見你說髒話。”
“我就願意罵,你還想把我怎麽着?”鐘尋也很惱火,讓他學,他也學了,不讓他抽煙,他也不抽了,他連網咖都不去了,他還不夠老實?怎麽現在連罵個髒話都不行?
他嘴裏一天不蹦幾個髒字,他就渾身難受。
楚聽冬又跟他冷臉,他心裏更不爽,嘴上就罵得更難聽,逮什麽罵什麽,髒到不能更髒,日來操去,禍及祖宗,是個人就不可能聽得下去,楚聽冬當然也不行。
楚聽冬眉頭蹙着,走過去抱起他,放在床上,将他一雙手腕掰到身後攥緊。
鐘尋其實沒怎麽反抗,楚聽冬一抱他,他就沒骨氣地臉蛋紅紅。
罵了太久,嘴唇也氣憤地泛紅,也不想跟他橫了,就連被攥手腕,他都能忍。
他以為頂多被扒褲子,誰知道楚聽冬竟然揍了他的屁股,倒是不怎麽疼,楚聽冬根本也沒使勁,頂多算是輕輕拍了拍。
但這他媽的可是屁股,他長這麽大都沒被打過屁股,楚聽冬怎麽就跟他這個地方過不去,他手腕開始掙紮,腿上也亂蹬。
楚聽冬被他狠狠地踹了好幾腳,他罵完就開始哭,哭得特別兇,渾身一顫一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被暴揍了一頓,受了天大的委屈。
“呃……”楚聽冬松開他手腕,“還罵不罵了?”
“嗚嗚,”鐘尋還繼續哭,哭得哽咽出聲,臉頰濕透,睫毛都被眼淚濡濕成一片,眼尾旁邊的皮膚都紅到滴血,他有氣無力,沖枕頭錘了一拳,悲憤道,“不罵了,姓楚的,你給我等着,等我屁股好了操死你!”
楚聽冬:“……”這張嘴是沒救了。
他也不想再跟鐘尋吵了,拿起換洗衣服就想去洗漱,但是鐘尋還臉側過來倒在他枕頭上,他罵累了終于閉嘴,眼淚悄無聲息地沿着下巴滾落,他也不擦,扭過頭委屈地在枕頭上蹭蹭。
楚聽冬心軟得一塌糊塗,指腹摩挲他濕漉漉的鬓角,俯身親了親他。
等他轉身去洗澡,鐘尋又使勁錘了幾下床,真是對自己恨鐵不成鋼,他怎麽能這麽好哄?!
他是不是傻逼啊,突然一下子就不生氣了,甚至還想跟楚聽冬一起去洗澡。
但他堅決不能去。
楚聽冬洗完出來時,就看到鐘尋通紅着一雙眼睛,哭完還沒消下去,然後坐在椅子上,炯炯地盯着他。
“呃……”楚聽冬坐在床上,靠着床頭繼續看書,鐘尋又猛地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又蹲下。
鐘尋像小狗一樣蹲在他床邊,眼睛紅紅,臉上還有淚痕,又好笑又委屈,楚聽冬突然覺得算了,确實不想吵架了,氣消了大半,他扭過頭,伸手将鐘尋抱起來撈到床上,往懷裏一按。
才按住,鐘尋得逞地摟緊他脖子,又噼裏啪啦地罵他,嘴裏罵着,手卻将他抱得緊緊的。
楚聽冬:“……”要不然還是吵一架吧。
罵完之後,鐘尋憤憤地一腦袋怼到他肩窩裏,迅速睡着了,于是這架最後也沒吵成。
楚聽冬發現鐘尋開始過來跟他一起睡之後,他一次都沒再失眠過,就算有時候身體不太舒服,也很容易就能入睡,純粹是被折騰累的。
周末不上課,鐘尋睡到上午十點多,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他勉強睜開眼睛,不知道是誰沒完沒了撥電話,連着好多個,他有些暴躁地接起。
“誰啊,”鐘尋卷毛耷拉着,嘴裏沒好氣,“大早上的找你爸爸想幹什麽?”
對方顯然被他沖得一愣,呼吸都重了,頓了将近一分鐘沒再開口。
鐘尋揉了揉眼睛,皺着眉去看號碼,沒備注也不認得,就一串數字,他直接啪地一聲挂掉,倒頭繼續睡。
沒想到過了幾分鐘,竟然又打了過來。
他心煩地裹着被子坐起身,才想開口,對面竟然語氣冷硬地質問他是偷了誰的手機,他這暴脾氣立刻就不能忍,張嘴怼回去。
楚聽冬下樓買了早點,一開門就聽到卧室裏吵吵個不停,他突然眼皮一跳,好像走的時候沒拿手機。
鐘尋索性吵了個過瘾,對方罵他一句,他倒過去教訓十句,楚聽冬走到卧室時,他還渾身光溜溜地裹了條被子,懶懶地抱着楚聽冬的枕頭,胳膊底下夾了個玩偶,小腿搭在另一邊膝蓋上,翹得老高,跟電話那端打嘴仗。
“這有個傻……傻子,打錯電話還罵我。”鐘尋一見楚聽冬,就稍微乖了一點,他将被子裹緊,蠕動到床邊跟楚聽冬告狀。
“呃……”楚聽冬道,“你拿的是誰的手機?”
鐘尋狐疑地低頭,瞬間瞪圓了眼睛,卧槽,他都給忘了,他之前非要跟楚聽冬換一樣的手機殼,他手機還在他自己卧室充電呢。
他立刻慫答答地将手機遞給楚聽冬,見楚聽冬拿起,他還很不放心,眼睫微顫,超小聲地問了一句,“這誰啊?”
楚聽冬道:“我爸。”
鐘尋跟楚聽冬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他僵挺挺地坐着,傻不愣登地發不出一點聲音,腦子裏一片空白,心想他這次算是完了,他不光罵人,他還把楚聽冬的親爹給痛罵了一頓。
楚聽冬安撫住他,屈起指節刮了下他的臉蛋,說:“沒事,我去接個電話。”
說着就拿上手機離開卧室。
鐘尋怎麽想也不覺得像是沒事的樣子,他心急火燎,也顧不上好好穿衣服,撈起楚聽冬的外套裹在身上,就扒着門口張望。
楚亨麟是來問他複查的結果,順便還問了問他的成績,又沉默幾秒,忍不住皺眉說:“剛才是誰接的電話?”
他其實猜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像個男孩子,而楚聽冬現在住在他繼父家裏。
他讓楚聽冬去寧城之前,就對他這個繼父跟他的兒子有所了解。
但是楚聽冬的手機都能落到鐘尋手裏,楚聽冬不是這樣不謹慎的人,他對家裏人都相當有距離感,只能說明他跟鐘尋不是一般的熟悉。
“呃……”楚亨麟沉着臉想了片刻,就眉頭擰得更緊,轉而又松開,語氣也緩和下來,“你自己心裏應該有分寸,不要鬧得太難堪就行,等過年爺爺來的時候,我再讓人去接你。”
他畢竟只有這麽一個兒子,并不想跟他把關系搞得太僵,何況楚聽冬即便不再練花滑,他也得承認他很優秀。
他知道鐘尋是個游手好閑的小混混,前科累累,他甚至見過鐘尋的照片。
染了一頭亂糟糟的黃毛,蹲在街邊跟一群人吊兒郎當地抽煙,穿着破破爛爛的T恤和牛仔褲,耳洞上戳着一枚黑色耳釘,唯有那雙眼睛漂亮潋滟,讓人過目不忘。
但眼底薄薄的笑意古怪又嘲諷,不知道在跟人說什麽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粗鄙,下流,在市井裏一撈一大把,總之應該是楚聽冬最不願意接觸的那種人。
所以楚亨麟也沒想過,也沒防備,楚聽冬會跟鐘尋有任何交集。
不過現在既然有了,也無所謂,他索性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當給楚聽冬遞個臺階。
他當然不覺得楚聽冬會認真跟鐘尋有什麽瓜葛,畢竟被那張臉誘惑,在這個年紀做一些出格的事,也不是不能理解。
楚聽冬一瞬間聽懂了他的意思,他眼眸漆黑陰郁,襯得面容更加冰冷,有些反胃,他嗓音沉沉地說:“這跟你無關,也不需要你操心。”
楚亨麟哼笑一聲,搖了搖頭,也不在意他的頂撞,就挂掉了電話。
鐘尋眼睜睜看着楚聽冬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他心裏忐忑,不會是楚聽冬他爸跟他告狀了吧?雖然他是罵人了,但對方也罵他了啊。
等楚聽冬放下手機,朝他這邊走過來時,鐘尋就跑過去,撞到他懷裏,楚聽冬很自然地伸手摟住他,将他抱起。
他只來得及穿了件外套,被抱起來時,柔軟的腿肉陷入楚聽冬指間,楚聽冬才發現他底下還光溜溜的,就抱他回卧室。
“你怎麽突然不高興了……”鐘尋趴在他肩膀上,扭過頭盯着他的臉,楚聽冬抱起他時神情已經平靜了許多,但眉頭還是蹙着的。
鐘尋拿指尖按住,垂下眼睫,晃了晃小腿,小聲說:“我以後不罵人了……號碼就顯示數字,我不知道他是你爸。”
他連自己的爸都成天罵個沒完沒了,其實也不是很在乎別人的,但畢竟那是楚聽冬的父親,他又有一點在乎。
“沒事,”楚聽冬将他放在床上,鐘尋還摟着他的脖子沒松手,他就勢俯下身,捧着他的臉頰,親了親他的嘴唇,對他笑,語氣冷淡又溫柔,還誇他,“這次罵得好。”
鐘尋都傻眼了,也不知道楚聽冬瘋了還是他瘋了,但楚聽冬也不跟他計較,他還在意什麽。
他往後仰倒,摟緊楚聽冬的脖頸讓他跟自己一起跌在床被裏,然後湊上去跟楚聽冬親嘴,被咬得唇肉發燙,他才滿臉緋紅的推開楚聽冬。
他高高興興地去洗漱,要出門吃飯,然後去咖啡館跟楚聽冬一起做題。
但是他也就寫了一個小時,漸漸地開始坐不住,等楚聽冬杯子裏的咖啡沒了,他被燙到屁股似的站起身,“我再去幫你要一杯。”
然後一去就沒再回來。
鐘尋去咖啡館外抽了根煙,他是想再買一杯飲料的,但是蹲在街邊抽煙時,眼皮一撩,在街對面廖馮的影樓前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鐘仲林好像才從公司回來,路過就推門走了進去。
鐘尋擰起眉毛一直死死地盯着影樓,等鐘仲林出來,他就過去找廖馮。
“廖哥,”鐘尋指節叩了下收銀臺,“剛才那男的要拍什麽?”
廖馮不在一中這片住,跟鐘尋認識也不算特別久,所以不知道鐘仲林是他父親,這也是頭一次見到鐘仲林。
他不知道鐘尋打聽這個幹什麽,但他要拍的話,說不定還得找鐘尋幫忙,沒什麽可隐瞞的,就說:“噢,他說想跟老婆拍結婚照,盡快拍,等婚禮的時候用。”
鐘尋舌尖抵着口腔內壁,眼神一點一點變得更冷,臉上沒什麽表情。
鐘仲林跟吳玉蘭結婚的時候,兩個人都是二婚,懶得再折騰,而且恰好雙方當時工作都很忙,在上升期,也就沒有辦婚禮,只領了證。
其實吳玉蘭還是想要複婚的,就是她現在惦記楚聽冬的傷,沒心思考慮這些。
鐘仲林卻有些心急,又擔心吳玉蘭是為離婚前的争執,跟他有了心結,才想方設法地勸說她,這個婚禮跟結婚照,應該也是彌補。
現在還有什麽心情做題,鐘尋在街上晃了一會兒,然後給楚聽冬發消息,說他有事先走了,晚上再回家。
他遮遮掩掩,不肯說到底是什麽事,楚聽冬看着那條消息,忍不住蹙眉。
他不怕鐘尋學煩了偷跑,他就怕鐘尋又去惹事,眼看街道上被夜幕籠罩,連昏黃的街燈都接連亮起,楚聽冬也起身離開。
楚聽冬問過宋一錦他們,鐘尋沒去網咖,他想了下,直接去冰場。
已經十一月份了,沒人在冰場露天的休息區吃晚飯,潘裕也挪走了藤椅,待在保安室裏跟鐘尋的爺爺看電視下棋。
“您好,”楚聽冬敲了下門,另一只手拎着書包,說,“我找鐘尋,他在這兒麽?”
楚聽冬找了一圈,最後在小超市的沙發上看到了鐘尋,鐘覓也在,搬了小凳子坐在沙發旁看《小馬寶莉》。
鐘尋穿了件很薄的寶藍色毛衣,襯得膚色更白,還有條牛仔褲,長腿憋屈地搭在沙發扶手上,露出一截腳踝,他趴着,耳垂上的鉑金耳釘在燈下閃着細碎的光……懷裏還抱了只狗。
看不出品種,像德牧串串,是個小黑狗,估計還不到一歲大,潘裕養着看門的。
鐘尋捋着狗毛,正心煩,一擡頭看到楚聽冬,被吓了一跳,手上都重了,小狗嗚嗚咽咽地叫了一聲,他又連忙給揉揉。
“哥,你怎麽過來了啊。”鐘尋心虛。
楚聽冬也在沙發上坐下,垂眸看了他一眼,遞給他書包,“你的卷子。”
鐘尋本來已經要撐起身,又頓時抱着狗倒下了,他現在完全看不進去,滿腦子都是鐘仲林他們複婚的事,怎麽這麽突然。
他想跟楚聽冬商量一下,畢竟是他爸跟楚聽冬他媽結婚啊,他們要是真的結了,就算不出櫃,不氣死鐘仲林,他們兩個怎麽辦?
但是他都不需要問,想都能想到楚聽冬會說什麽,這傻逼根本不在乎。
他甚至懷疑,別說楚聽冬跟他毫無血緣瓜葛,就算真的有那麽一點,楚聽冬也能跨越心理障礙,毫無負擔地搞他。
他心煩意亂,假裝聽不懂楚聽冬的話,還歪過頭,臉頰蹭過小狗的後脊,捏着小狗的爪子,親親熱熱,俨然像是同類。
“起來,你是覺得現在的內容難麽?”楚聽冬嗓音淡淡的,垂下眼問他,“還是覺得多?”
楚聽冬很想弄清楚,他這突如其來的的厭學情緒,到底是什麽回事。
鐘尋還不吭聲,他淩亂柔軟的卷發被蹭得更亂,黏在臉頰上,楚聽冬伸手撥開,露出他的眼睛,他睫毛顫巍巍,又閉上了眼。
他跟着小德牧串串一起嗚嗚咽咽,嗷嗷地小聲叫,演得投入又上瘾,鐘覓小臉興奮到通紅,還眼睛發光地起來給他們鼓掌。
只有楚聽冬,還冷淡着一張臉,鐘尋偷偷瞥他,這人竟然眼神冷漠,嘴角沒有任何稍微翹一下的跡象。
鐘尋頓時有些喪氣,但他還是繼續演,不肯搭理楚聽冬,寧願當小狗都不想做題。
“你一定要這樣麽?”楚聽冬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俯身,擡起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還撓撓他的下巴,嗓音冷清地問。
鐘尋被他問得有些心慌,他怕楚聽冬跟他生氣,扭頭就走可怎麽辦,但他依然梗着脖子,那雙桃花眼豔麗又透着股犟勁兒。
“行。”楚聽冬沒再多問,垂眸拿起手機。
行什麽行??
鐘尋更忐忑不安,他好想起來看一眼楚聽冬在幹什麽,又猶豫不決。
楚聽冬卻已經又朝他瞥過眼眸,楚聽冬先低頭對着手機冷淡地說了句,「跟我回家」,然後就将手機湊到鐘尋耳邊,他腕骨冷白勁挺,手表後露出半截文身。
鐘尋一開始根本沒反應過來,他懵懵地跟楚聽冬對視,然後聽到手機裏傳來一陣抑揚頓挫的小狗叫聲。
“我操……”鐘尋都愣住了,他耳根先開始燙,臉頰又跟着瞬間紅透,他也不裝了,伸手奪過楚聽冬的手機。
媽的,這人下載了一個狗語轉換器?!
他之前也見過,是能對着手機說話,翻譯成狗語,再給小狗聽的那種。
鐘尋自己演的時候并不覺得羞恥,但現在不知道怎麽就突然臊了起來,臊得他渾身發燙,他松開德牧串串,站在沙發上就要跟楚聽冬打架。
楚聽冬握住他手腕,借力使力,就将他拽到了懷裏,終于沒撐住笑了出來,嘴角不受控地勾起,摟着他笑得肚子疼。
鐘尋本來很惱火,現在突然不惱了,他難得見到楚聽冬這樣明顯的情緒,被他笑得甚至心猿意馬,他願意看到楚聽冬笑,尤其是為了他。
他伸手擋住鐘覓的眼睛,然後湊過去,在楚聽冬嘴唇上親了親。
他看到楚聽冬唇角的笑意微頓,耳廓稍微泛起紅色,又對他笑了一下。
鐘尋哄鐘覓帶着德牧串串去找爺爺,等都走了,他就往楚聽冬懷裏一窩。
“不就是這幾道題,”鐘尋拍拍卷子,放話說,“馬上就給你做出來!”
“嗯。”楚聽冬摟着他,下巴抵在他肩頭,鐘尋身上的毛衣很柔軟,他頭發也是軟的,臉頰親起來也很軟,楚聽冬伸手捏了捏。
老舊的電視機還在放片尾曲,頭頂燈光暖黃,屋子裏很暖和,牆角開了小太陽。
雖然都是鐘尋黏着他,但楚聽冬知道,他也很願意待在鐘尋身邊,像嚴絲合縫的卯榫,只有鐘尋能填滿他心頭的漏洞。
不管鐘尋是開心的,還是憤怒委屈,到處亂炸的,都會讓他覺得充實,幸福,而且溫暖。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