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解氣
“現在過瘾了?”
鐘尋才發現自己找錯了人, 找宋一錦能有什麽用,眼前就是冰場,他還不如去問問潘裕。
其實潘裕的冰場就有冰鞋可以買, 鐘尋自己的那雙就是潘裕送給他的, 不過他那雙只有不到三百塊,他不可能給楚聽冬買這種。
他想都沒想, 下意識地就默認了要給楚聽冬買賽級的冰鞋才可以。
“小鐘啊,你又想折騰什麽?”潘裕都對他無奈, 怕他跟之前似的, 又莫名其妙要練花滑, 再摔得夠嗆,“你買這個幹什麽?”
鐘尋不肯說, 就是一股勁兒地纏住他問。
潘裕拿他沒辦法, 只能跟他說了幾個專業訓練時常買的冰鞋牌子。
鐘尋聽得一頭霧水,他才發現買雙冰鞋都一堆講究,而且冰鞋也分很多種。
甚至許多花滑職業選手的冰鞋都是去專門去定制的,就像考斯騰一樣。
鐘尋壓根不知道楚聽冬穿的是哪個牌子, 他去到處搜, 也沒搜到太多相關的信息, 只零星找到幾條,畢竟楚聽冬在巅峰之前突然退役, 離現在又已經過去了幾年。
找到的這些好像也沒什麽參考價值, 他也不知道楚聽冬現在還喜不喜歡這幾個牌子啊。
鐘尋實在是發愁,他不想直接去問楚聽冬,這還有什麽驚喜。
也不敢去問他異父異母的親兄弟薛赫, 他覺得薛赫肯定會告訴楚聽冬。
沒辦法了, 他只能心裏惦記着這件事, 再去慢慢地挑。
但他又藏不住事,于是等去了學校,一整天下來,楚聽冬就發現鐘尋總是懵懵地盯着他,那雙桃花眼烏黑圓潤,還有點呆。
楚聽冬忍不住掐了一把他的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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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嘛啊!”鐘尋被掐疼了,使勁拍開他的手,趁着課間教室裏沒什麽人,張牙舞爪地也想去掐他,卻被扣住手腕,捏得眼淚汪汪。
楚聽冬沒舍得使勁,耐不住鐘尋膚色很白,臉皮薄得嬌氣,稍微一碰就被捏出一點紅印。
鐘尋趁機耍賴,周末恰好連着元旦,楚聽冬得回家,他也跟着楚聽冬回家,去楚聽冬的卧室,往他床上一倒,抱着枕頭不肯起來寫作業。
“我好疼。”鐘尋假模假樣地抱怨,眼睛溜開一條縫偷看楚聽冬。
楚聽冬:“……”
算了,除了前幾天的小測,鐘尋沒去,跑到臺球廳通宵,這段時間其實還是挺乖的。
他稍微放過鐘尋,沒再管他。
“小野,”吳玉蘭敲他卧室的門,溫聲叫他,“先過來吃個宵夜。”
楚聽冬不太有胃口,過了元旦,漸漸地已經是深冬季節,寧城的溫度動辄零下二十多度,他沿着腳踝往上,整條右腿僵硬刺痛。
但吳玉蘭很低聲地嘆了口氣,他眉頭微蹙,還是拉開門出去。
吳玉蘭不太願意他做手術,雖然做手術根治的概率更高,但是風險也更大,她不指望,甚至很不情願楚聽冬再去練花滑。
他腳踝的機能是不是能恢複到受傷前的狀況其實不要緊,她更想讓他能保持正常的生活,不會有生理性的疼痛就夠了。
所以一直想辦法給他找一些藥物治療。
楚聽冬其實覺得沒什麽意義,畢竟他的疼痛在心理層面更頻繁一些,現在已經很少出現。
生理上的痛感不能根治的話,其實服藥也都是簡單的止痛作用。
他有些抗拒,吳玉蘭就改成做藥膳。
楚聽冬不想跟她争執,他知道她是對他心懷愧疚,認為自己當初把他留在楚家,不想惹上楚家的麻煩,所以也不經常跟他聯系,覺得懊悔。
現在能相處一年的時間,想要補償他。
轉學到寧城之前,其實楚聽冬還有另外的選擇,他一開始是想自己轉學去北京讀書,他完全可以獨自生活,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
但是他父親提出讓他來寧城,吳玉蘭先是有些猶豫,然後又忍不住跟着勸他。
楚聽冬當時認為自己去什麽地方都一樣,也就沒有再反駁。
或許他過于冷血,但他認為她對他的這些愧疚和補償都沒有必要。
他覺得她跟楚亨麟離婚,是做了一個很正确的選擇,比起為了陪伴他,繼續留在楚家更好。
他也沒有為了這個抱怨或者責怪過她。
只是每次他排斥用藥,吳玉蘭臉上流露出的蒼白、尴尬,又有些責備,卻礙于關系疏遠,不好對他說出口的神情,讓他覺得很無力。
還不如省一點事,雖然不足以治療,他喝了也沒太多壞處。
楚聽冬回到卧室時,鐘尋還撅着屁股在拿他的手機打游戲,等楚聽冬重新拿了本書,坐在床上靠着枕頭看,鐘尋就一翻身湊過來。
他一開始枕着楚聽冬的大腿,又繼續往下骨碌,趁楚聽冬沒搭理他,偷偷去打量了一下楚聽冬的腳,還拿自己的比了比尺寸。
“髒。”楚聽冬不知道他在搞什麽,将小腿從他手裏抽開。
鐘尋簡直服氣,到底有什麽可髒,就算是腳也每天都洗,根本沒有一點異味,而且他腳踝上還被這傻逼咬了牙印,怎麽幹這個又不嫌髒呢。
“神經病。”鐘尋很小聲地咕哝。
他躺在楚聽冬身上撓了撓小腿,他腳踝冷白細瘦,被留了很顯眼的一片紅痕,像揉爛的玫瑰花汁被塗抹在白皙無暇的畫紙上。
鐘尋又低頭打了一局游戲,等待匹配時,忍不住去瞅楚聽冬腳踝上手術後留下的疤痕。
愈合後也有兩三公分長,能看得出當初被切開很深的一道,應該深可見骨。
鐘尋拿指尖碰了碰,已經沒什麽感覺,楚聽冬也沒躲,他被騷擾得沒辦法繼續看書,就挑了下眉梢,擡起漆黑的丹鳳眼,盯着鐘尋。
“過來。”楚聽冬朝他拍了拍自己身側。
鐘尋沒動,他躺在楚聽冬的小腿上,肌肉緊實,小腿前側的胫骨很硬,其實躺着不怎麽舒服,他的臉頰相比之下柔軟到不像話,歪過頭貼着楚聽冬的睡褲。
楚聽冬等了片刻,不見他有什麽反應,正想伸手去抱他,腳踝上突然一陣柔軟濡濕的觸感,小心翼翼地貼了一瞬。
他渾身僵硬,才意識到是鐘尋的嘴唇。
鐘尋湊過去親了一下,其實術後的疤痕放在誰身上都一樣有些醜陋,他卻不覺得惡心,只是臉頰悄默聲地跟着發紅,臊到不敢擡頭。
楚聽冬莫名地眼眶發熱,算不上要哭,就是心頭陡然泛起酸軟的滋味兒,他喉結很劇烈地滾動,摟住鐘尋的腰将他抱到懷裏。
“寶寶。”楚聽冬眼眸深沉,低聲叫他,再冷硬的心腸都要融化成一灘水,他擡起手揉了揉鐘尋微燙的臉蛋,指腹撫過他耳根。
他抱得很緊,鐘尋整個人都陷在他的手臂跟胸膛之間。
鐘尋擰着腰坐在他身上,白皙手臂勾住他的後頸,仰起頭跟他接吻,卧室的隔音不太好,他不敢出聲,控制不住的嗚咽都被楚聽冬拿唇舌抵着,吞沒到嗓子眼。
等分開時,唇瓣已經濕紅一片,眼尾也泛起豔麗的緋色。
鐘尋紅着臉抿了下嘴唇,趴在他胸口喘息。
“對不起。”楚聽冬揉捏他的後頸,突然垂眸對他說。
鐘尋懵懵地去蹭他的嘴唇,呼吸都交纏在一起,他身上燥熱不堪,使勁鑽到楚聽冬的懷裏,疑惑地發出一點聲音,“嗯?”
“之前你滑那支曲子,我差點走了。”楚聽冬鼻尖蹭過他頸側。
他當時被鐘尋莫名其妙地突然糾纏住,一開始很反感,後來又止不住地想去看多他一眼。
但他心裏也很清楚。
鐘尋畢竟是鐘仲林的兒子,而且性格又硬又犟,在一起必然不是很輕松的事,他已經厭煩所有的麻煩,只想安靜地讀完高三。
就算重來一次,他當時還是會拒絕鐘尋。
但他又覺得心軟,他僅僅這樣抱着鐘尋,就控制不住地心疼,覺得有些後悔,要是他主動留下,不知道鐘尋會不會開心一點。
“沒關系啊,”鐘尋很容易就被哄好,再說他也本來沒生氣,他唇珠還抵着楚聽冬的嘴唇,眼睫彎起很漂亮的弧度,小聲說,“哥,那下次你滑給我看。”
他就是這樣一說,他也不在乎到底有沒有這個下次,反正他現在是很開心。
楚聽冬擡眸對他笑了笑,手臂還摟在他腰上,俯身加深了這個吻。
元旦放一天假,白天都在寫作業,晚上楚聽冬本來想讓鐘尋練練英語作文,鐘尋卻不樂意,他鬧着要出門,說想去胖子的生日聚會。
“就一年一次,”鐘尋迫不及待地換上羽絨服,振振有詞,“怎麽能錯過呢?!”
他根本是不想學習,才非要去,換成平常的話,他跟王龐倒也沒熟到這個地步,王龐請他的時候他還得考慮考慮。
因為是十八歲生日,王龐請了全班同學去學校附近的火鍋店,也邀請了楚聽冬。
楚聽冬見鐘尋今晚是不可能不出門,只好跟他一起去,怕他又管不住嘴跟人喝酒。
“我都答應你不喝了,你怎麽就不信我啊?”鐘尋心虛地說。
他的确是想去偷偷喝一點酒。
反正生日聚會,還有女生在,火鍋店裏他們頂多正常吃頓飯,肯定還會去燒烤攤再續一桌的。
到時候直接去網咖睡覺,晚上不見楚聽冬,楚聽冬怎麽能知道他喝酒。
但現在已經被戳穿,他也不好意思阻止楚聽冬,只能眼睜睜看着楚聽冬跟他出門。
他垂着頭啃了啃指甲,又眼珠亂轉,楚聽冬恨得想捏他臉蛋。
捏得稍微有點泛紅,鐘尋睫毛濡濕,哼哼唧唧想抓一下臉,他又拉住鐘尋的手不許他撓,拿冰涼的掌心托着,揉了揉他的臉頰。
遲早要被氣死。
楚聽冬路上一直拉着他的手腕,等到了火鍋店外才松開。
王龐的父母也在,都在包間裏幫忙招待同學,還請了徐春鴻,有老師鎮着,席上倒是不怎麽鬧,也只敢點了幾瓶啤酒。
鐘尋低頭敲螃蟹吃,沒什麽蟹黃的小螃蟹,他嘬着一條幹癟的蟹腿吮了半天,眼睫有一下沒一下地撩起,瞅着王龐的父母跟徐春鴻說話。
他睫毛濃深,垂下來的時候在卧蠶上留下一片陰影,白到發冷的指骨拿着那條小蟹腿,脫掉羽絨服,肩膀瘦得很單薄。
“換一個。”楚聽冬勾了下他的手指尖,拿走那條蟹腿,塞給他一根新的。
楚聽冬記得鐘尋已經過完了生日,當時他跟鐘尋還沒在一起,恰好錯過。
鐘仲林他們也沒有提。
鐘尋瞅了一會兒就沒再瞅,分蛋糕的時候他沒有要,沒什麽胃口。
他本來就一直在考慮該怎麽跟楚聽冬提分手,瞥到楚聽冬手腕上黑色的文身,是德文的九月,更覺得應該分手。
他生日的月份,對楚聽冬來說是個這麽倒黴的日子,以後豈不是他一過生日,楚聽冬就得想起倒黴的事,這也太倒黴了吧。
都不知道他跟楚聽冬誰更倒黴一點。
又吃了半個多小時,鐘尋出去上廁所,楚聽冬沒跟着他,他稍微松了一口氣,摸去洗手間外的走廊,垂下眼睫點了根煙叼着。
才吸了一口,他隐約地聽到拐角處有說話聲,眉梢冷冰冰地挑了下。
“死胖子沒有一點眼力勁兒,”其中一個咬了根煙含糊地說,“眼看咱們哥幾個都給他面子過來了,他還叫了那個殘廢。”
“就說啊,也不嫌礙眼,”他旁邊那人附和,“疤哥不在,不然晚上再讓他那條腿斷一次。”
“呃……”鐘尋聽出來是班裏幾個跟朱秦關系還成的男生,他齒冠磨了磨,桃花眼冰冷鋒利,叼着煙大步走過去,從身後一把拽住其中一個的衣領。
“躲在這兒幹什麽呢?”鐘尋指尖掐滅了煙,冷笑道,“在別人的生日宴上吃得滿嘴流油,轉過頭就亂嚼舌根?”
這兩個人都是稍微喝了點酒,憋不住跑出來的,根本沒想過會碰到鐘尋。
朱秦不在,他們一下子慌了神。
“黑疤跑哪兒去了?他顧不上管你們,”鐘尋眼尾漠然地一掃,嘴角勾起,嗓音卻沒什麽笑意,“我也不介意代勞一下。”
鐘尋不由分說,拖住這兩個人的領口,就将人拽到了廁所。
路上被還了幾次手,鐘尋側過身,沒等他們發狠,就掄起髒拖把掼到了他們臉上,腥臭污水澆了滿頭,兩個人被熏到窒息,晚上的火鍋吐得一幹二淨。
楚聽冬等了鐘尋十五分鐘,見他還沒回來,眉頭微蹙,起身想去找他,卻迎面在走廊裏撞見了鐘尋。
“呃……”鐘尋讪讪,“你想去找我啊?”
他偷偷聞了下自己的指尖,應該沒有煙味,還沒放下心來,就被楚聽冬捏住他下巴颏,強迫他仰起頭,整張臉都暴露在走廊的燈下。
“怎麽弄的?”楚聽冬眼眸很深,指腹蹭過他顴骨泛紅破皮的地方。
鐘尋在心裏狠狠罵了那兩個傻逼一頓,就算想還手,換個地方不行?就他媽的非得打臉。
“我說我摔的你信嗎?”鐘尋觑着楚聽冬的臉色,小聲發問。
楚聽冬神情冷沉,顯然是不信。
“沒什麽,”鐘尋只好承認,“就是碰到幾個人,跟我嘴欠了幾句,我嫌煩就讓他們閉嘴了,也就臉上挨了一下,真沒別的。”
“他們說你什麽?”楚聽冬卻不肯放過他,又繼續問。
“能說什麽啊……”鐘尋不願意讓楚聽冬聽到,不就腳踝上一道傷口,他媽的怎麽就殘廢了?
他也就是被楚聽冬管束住,不然今晚非得給那幾個傻逼揍成殘廢。
他吞吞吐吐,擺明了不肯說實話。
楚聽冬眉頭蹙得更深。
“你又不是沒見過朱秦和他幾個跟班的,”鐘尋摟住楚聽冬的腰耍賴,“他們罵我不是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句嗎?”
楚聽冬根本不信,鐘尋的确沖動,但還不至于被這麽幾句話激怒。
“你在這等一會兒。”楚聽冬對他說。
然後轉身就朝鐘尋來的方向走過去,鐘尋忍不住想着他,被楚聽冬狹長漆黑的眼眸盯了一瞬,腳步又不受控地停了下來。
被鐘尋揍了一頓的兩個人,才攙扶着沖幹淨頭上的污水,稍微醒酒,想趕緊離開火鍋店,一擡頭就對上了楚聽冬的視線。
楚聽冬眸光冷冽地掠過他們的臉,眼熟,見到是他們,就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他穿了件黑色的高領毛衣,還有牛仔褲,神情又疏淡,襯得整個人斯文冷然,這兩個人倒是沒想過楚聽冬會對他們怎麽樣。
不但沒想,反而被揍過一頓的怒意又翻滾上來,擡起頭時目光更加兇狠。
這次卻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拳砸中了顴骨,半邊臉都跟着又疼又麻,眼冒金星,差點昏厥在地,嘴裏湧起了血腥味。
“操,”其中一個捂住眼圈怒指着楚聽冬,“你他媽夠種!把疤哥害得那麽慘,還敢跟我們動手?別以為鐘尋就能護着你,告訴你,在秀景街這地盤,他說了還不算!”
楚聽冬不動聲色地重新戴上腕表,聽到這連上世紀古惑仔都不如的狠話,眼眸微擡,眸光依然晦澀不明,像籠罩着一層漆黑濃郁的霧。
鐘尋還是沒忍住跟了過來,見楚聽冬跟他們動手,就差點沖出去,但是又聽到朱秦那個跟班的話,頓時臉色一愣,停在了原地。
“疤哥一出院就被拘留了,到現在還沒放出來,你敢說不是你幹的?!”
“嗯,”楚聽冬扣上腕帶,喉結一滾,淡聲問,“所以你的訴求是什麽,想跟他一起嗎?”
那個人顴骨腫得更高,被氣到通紅,顫抖着嘴唇都不知道該怎麽繼續罵。
另一個人倒是更識時務,明擺着打不過,他灰溜溜地拽上同伴就走。
楚聽冬也不想跟他們糾纏,他返回包間,路過走廊,鐘尋還乖乖地蹲在原地。
“起來。”楚聽冬踢踢他的腳後跟。
鐘尋才慢吞吞地站起身,他顴骨蹭破的地方紅得很突兀,挺長時間沒受過半點傷,他阈值好像都變低了,稍微蹭破一點,就疼得想罵人。
楚聽冬一開始還沉下臉蹙着眉頭,見他呲牙咧嘴,嘶個不停,委屈地捂着臉,盯了一會兒,又沒忍住笑出了聲。
“笑個屁啊?!”鐘尋一扭頭,更委屈了,氣得罵人。
楚聽冬嘴角又翹了翹,走廊沒人,他在角落裏俯身抱住鐘尋,親他的臉,故意說:“你以後不要打架了行嗎?又打不贏。”
“誰說我打不贏了?”鐘尋絕不服氣,跟他瞪圓了眼睛。
楚聽冬問他:“你贏了什麽?”
贏什麽?
鐘尋并不理解他的話,打贏了不就是贏了,那兩個傻逼被他掄了滿頭髒水,落荒而逃,這還不算他贏?還要怎麽贏?
于是他梗着脖子不出聲。
“你也受傷了就不算贏,”楚聽冬掰着他的臉頰,讓他轉過來,跟他挑明,“他們罵我能怎麽樣?我又不在乎。”
鐘尋眼睫微顫,望着他,嘴唇嗫喏地動了下,沒發出聲音,但楚聽冬離他很近,分辨他的唇形,看出他好像想說他很在乎。
“鐘尋,你覺得他們……比你對我更重要麽?”楚聽冬低聲問。
他不慣于說這樣的話,不像鐘尋,喜歡誰就恨不得每天趴在對方的耳邊告訴他八百遍,偏過頭稍微地紅了一點耳根。
鐘尋愣了一瞬,臉頰紅紅,瞬間就不氣了。
“你心裏有火,非得打個架才能發洩的話,”楚聽冬握着他的肩膀,又對他說,“就跟我打。”
鐘尋越發感動,渾身毛孔都好像跟着收縮,簡直要潸然淚下,他赧着臉望向楚聽冬,很害臊地小聲問:“你讓我揍一頓解氣啊?”
楚聽冬:“……”做什麽夢呢?
楚聽冬翹起一邊唇角,跟他平常的笑不太一樣,有些痞氣,俯在他耳邊,輕聲說:“我難道會讓你打到嗎?”
操。
鐘尋激動的眼淚瞬間憋了回去。
他被氣得腦袋發懵,撲過去就跟楚聽冬打鬧,一開始還很起勁,然後發現楚聽冬沒怎麽躲,他每一下都打到了,就猶豫着停了下來。
楚聽冬握住他的手腕,“現在過瘾了?”
鐘尋紅着臉點點頭。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