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修)你要和誰結婚?……
“……哎?”
蘇櫻擡起頭,轉過身。
廖修和站在燈光下,表情很淡。
也看不出剛剛說了話的樣子。
蘇櫻懷疑自己聽錯了,微探着頭,猶豫着問:“你剛剛……說話了嗎?”
男人看了她幾秒,沒答話,轉過身。
背對着她。
廖修和的大衣被她留在了車上,此*時他穿一件深色襯衫,背挺得直,肩膀很寬。
他的聲音傳來:“我有理由。”
蘇櫻看着男人的背影,頓了一會兒。
才确定自己剛剛确實是沒聽漏。
也突然醒悟過來。
對啊,廖修和又不是沒從這個協議婚姻中拿到好處。
那他還先委屈上了!
喊個老公都讓他這麽為難!
“蹭”一下,蘇櫻的火氣就又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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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往前走了幾步,胳膊往前一伸,小孩兒似的推了廖修和一下。
“那你在那拿喬!”
女人的力氣不大,廖修和沒被她推動,她的手就這麽貼上了他的後背。
薄薄衣料下,她清晰地感覺到了對方溫熱的皮膚。
蘇櫻愣怔了一下,忙後退了好幾步。
廖修和垂下眼。
其實只觸碰了很短很短一瞬間。
但女人柔軟掌心的觸感似乎仍然在他的後背停留。
“上樓吧。”他說。
蘇櫻瞪着他的後背,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好像鬧不明白什麽事兒,又像是跟自己較勁似的,她又走上前,對準廖修和地後背,可着勁兒拍了兩下。
然後也不多做停留,很用力地“哼”了一聲。
道別都沒做,轉身上了樓。
蘇櫻的脾氣到第二天也沒消。
說來奇怪,她脾氣雖然不算好,但來得快去得快,從來不過夜。
也就廖修和能在她這拿到如此殊榮,蘇櫻把這一切歸為對方實在性格惡劣,連她這般大度的人也難以寬容體諒。
她早上起得早,随便找了點東西吃,七點多就坐在梳妝臺前化妝。
自從廖修和高中畢業去了英國,她也去外地讀書後,她與廖家的聯系就沒有以前那麽多了。
不過上一次見面還沒隔多久,也是那次她遇到了回國後的廖修和。
蘇櫻整理停當,微信響了一聲,收到了經紀人的消息。
讓她騰出來時間,去公司正式報道,認識幾個人,再談談接下來一段時間的安排。
她回了句好,又聊了兩句,和經紀人定了個時間。
廖家的別墅坐落在市郊,蘇櫻到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
她和廖修和是分頭到的廖家,說來也巧,她到門口時,恰巧看到廖修和下車,把車鑰匙遞給了管家。
這次家宴也就是和廖修和的父母一起吃個飯,蘇櫻便也沒穿太誇張,只一條霧藍色連衣裙,剪裁簡約,線條感很強。
淡褐色的長發柔順地垂在腦後,鬓發挽到耳後,露出瑩瑩的珍珠耳釘。
幹淨而清麗。
而廖修和身着白色休閑襯衫,明亮陽光之下,顯出一種自然的潇灑。
蘇櫻沖男人嫣然一笑,向前兩步,挽住男人的胳膊。
她動作很自然,好像兩人甜蜜已久,本該如此。
男人也沒什麽表情,俯身接過她的包,替她提着。
也仿佛已經做過無數次。
剛進門,便有打掃衛生的阿姨看見了她們,忙用毛巾擦了擦手,迎了上去。
“修和和櫻子一起回來啦。”
“許姨。”蘇櫻笑道,彎下腰和她抱了一下。
“恭*喜啊,和二少爺都要結婚啦,真是一家人了。”許姨笑道。
聽她這麽一說,蘇櫻才有些不真實感。
雖說她和廖修和是領了證,但也就是領個證而已,身邊朋友都不知道。
她自己沒事兒瞎喊老公這事兒另當別論,總是帶着些玩笑意味,也削弱了結婚本身這件事的真實感。
而此時,她才突然發現,自己原來是已經結婚的人了。
她還沒從這種不真實感中回過神來,就又聽到許姨問:
“什麽時候婚禮啊?”
“……啊?”
蘇櫻一下愣了。
婚禮……?
她好像……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
蘇櫻和廖修和是協議結婚。
還不是簽訂的白紙黑字的協議。
而是那種,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口頭提了一句。
甚至廖修和回國後,兩人結婚前,也只不過見過一次。
那時候她正在廖家探望廖母,不知道他回國的消息。
因此剛進門時,見到從二樓書房出來的廖修和,實在猝不及防。
先是愣怔了一下。
随即心髒便開始無序地跳動。
說不出話,只知道仰着頭。
英俊而淡漠的男人站在旋轉樓梯的高處,靜靜俯視着她。
她留在廖家吃飯,席間和廖修和對話寥寥。舒平似也覺察到兩人的隔閡,并沒有多問。
只是最後離開時,讓廖修和送她。
好巧不巧,剛出廖家大門。
蘇櫻正轉過身,還沒想好要和廖修和說點什麽。
手機就突然響了。
是她的爺爺,蘇凜肅。
蘇凜肅是個固執的老頭,做傳統行業,對娛樂産業有偏見。她那兩天正準備和星光簽約,卻被爺爺橫插了一腳,流程不甚順利。
她使了點小方法,試圖繞過爺爺的人脈,卻被很快發現。
因而接起電話時,老爺子相當憤怒,聲音從聽筒傳到幾米開外。
蘇櫻本因為見着廖修和,心裏有些說不清楚的煩躁,且脾氣原也不算好,便對廖修和道了聲歉,讓他不用送了先行回去,随後幾步走遠,低聲跟老頭子對着吵了起來。
夜風暖熱,男人并未循着女人的話離開。
而是微偏過頭,看着背對着他女人。
聲音壓得很低,卻仍能聽見一言兩語,即便并非有意,卻仍窺見事情大半真相。
他聽到女人的語速愈加急促,音量也隐隐有些控制不住。
想或許蘇櫻不願意他聽到,便頓了頓,正準備離開。
卻聽見女人用一腔無謂的語氣說道:
“噢,結婚?可以啊。只要我結婚,你就答應我進娛樂圈,是嗎。”
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麽,廖修和聽不到。但下一秒,蘇櫻輕輕笑了。
“你不要後悔才是。”
挂了電話,蘇櫻冷哼一聲。
蘇凜肅是試圖用這個讓她退縮,畢竟他知道蘇櫻從不湊合。
可蘇櫻已經盤算着該去哪裏找到一個靠譜的、省事的、不需要交流感情的結婚對象了。
畢竟蘇凜肅從不違約。
她一邊想着,一轉身,就看在杵在門口的廖修和。
蘇櫻:“……你怎麽還在這。”*
沒想到對方聽到了多少,只是下意識發覺。
廖修和與她分別這麽多年——她單獨與他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而廖修和顯然也不怎麽符合久別重逢的流程。
問她:“你要和誰結婚?”
蘇櫻瞪了廖修和一會兒,對方平靜地回望。
過了半晌,終于沒忍住,她“噗”地笑了。
這麽一番對話,聽來倒像是他還挺在乎她的。
“你還在意這個?”她随意地說,“不是性冷淡麽。”
這話是廖修和出國前跟她講的,她記到現在。
“我也不知道我和誰結婚呢。”沒等廖修和回答,蘇櫻又說。
她收了手機,半張開雙臂,随意地晃來晃去。
“随便找一個吧?反正——就是為了進娛樂圈麽。”
“你都聽到了,是不是?”
廖修和靜默了一瞬。
月光下,蘇櫻的膚色瑩白,腳步散漫,像是夜晚的精靈,跳着不知名的舞。
鬼使神差,他開口。
“我。”
精靈停下了腳步。
那天的蘇櫻沒有拒絕。
至于廖修和為什麽會突然那麽說,她自然不會自作多情,認為廖修和是喜歡她。
而在問他的時候,他說的很簡單,就是家裏在催了。
又說:“你知道的。”
性冷淡的事。
蘇櫻便沒再問了。
之後兩人也沒談論太多細節。
她甚至都沒通知蘇凜肅,拎着結婚證去簽了約,許是蘇凜肅為表誠意,提前跟公司的打過招呼,總之簽約很是順利。
解決了她的心頭大患。
就也從來沒想過,一場正常的婚姻,絕不僅僅是領完證就完事兒了。
于是此刻,面對這個問題,她有些茫然,看着許姨發了愣,又緩緩轉過頭,探尋般看了看站她身側的廖修和。
廖修和應該也……沒想過這種事吧。
他和她可從來沒聊過。
那怎麽辦?
蘇櫻還在迅速轉着腦子,想該怎麽解釋自己不會辦婚禮這件事。
卻看見廖修和微微躬了躬身,對着許姨很有禮貌地回答:
“婚禮定在下個月初十,許姨,到時候請你也來參加。”
……啊?
她下個月的婚禮,她自己怎麽不知道啊?
蘇櫻猛地轉過頭,茫然地看向廖修和。
可惜廖修和表情平靜地看向許姨,并沒有分神給她。
蘇櫻抿了下唇,指望不上對方,便轉回去,面對着許姨,換一張笑意盈盈的臉。
“許姨,婚禮時間還不一定,我們得再商量商量。”
她伸手去拉廖修和的手,男人寬厚的手掌被她柔軟的小手捏住,藏到兩人身後,又被不動聲色地狠掐了一把。
她笑道:“等定了時間我們一定請您。”
說罷,正想借機告辭,突然一個白玉團子一般的小男孩跑了過來,一把抱住許姨的腰。
許姨原本還有點在意兩人的對話,這下注意力一下就被小男孩分走了。
她笑着摸了摸他的腦袋,向兩人介紹道:“這是我兒子童真,這兩天接過來玩。來真真,和廖哥哥、蘇姐姐打招呼。”
真真抱着媽媽不松手,*歪頭眨巴着大眼睛看哥哥姐姐,乖乖地說:“廖哥哥好,蘇姐姐好。”
又蹦出一句:“姐姐真好看!”
這一下,蘇櫻心花怒放的,被喊得心都要化了,蹲下身摸了摸小男孩的頭說:“真真乖,姐姐給你糖吃。”
她記得昨天從酒吧裏随手拿的薄荷糖還在包裏,轉身讓廖修和舉着包,她拉開拉鏈在裏面找。
結果扒了個底兒掉,愣是沒找到。
許姨看出來了,解圍笑道:“小孩吃什麽糖,對牙齒不好。”
蘇櫻有點鑽牛角尖,也沒聽許姨的,還在那找。
下一瞬。
廖修和骨節分明的手也探進了包裏。
沒等蘇櫻反應過來,一顆硬質糖果塞到她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