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你別對我動手動——”……

基于蘇櫻的要求,廖修和沒有開自己的那輛賓利,而是坐*上了那輛豔紅色寶馬的駕駛座。

“要是還開你的車,我最後不還是得自己開車回去,”蘇櫻這麽說的,“你這個司機當得有什麽意義?”

廖修和倒是沒說什麽,拿上車鑰匙就下了樓。

蘇櫻跟在他後面,走到地下車庫。廖修和穿淺色夾克外套,下面是深灰的休閑長褲,從背影看,整個人挺拔而清俊。

然後這個挺拔而清俊的人走向了一輛嬌小紅亮的寶馬車。

雖然本人沒什麽表情,但蘇櫻頗為自得其樂地認為他吃了癟,心情好了不是一分半點。

而上車的時候,蘇櫻更是盡了一個乘客應盡的義務——拉開車門,坐上後排,翹起二郎腿。

“去林熠家。”她很大爺地命令道。

這天天氣很好。

已經步入初秋,天空澄澈而高遠,朵朵白雲點綴其間。蘇櫻降下一半車窗,偏頭看街邊高大繁茂的梧桐,無意識地哼着歌。

突然就想起看過的那些公路電影,曠遠無垠的深灰馬路上,陽光熾烈,前後望不見邊際,只有他們兩個人。

想着又撇撇嘴,誰要跟廖修和一起。

她又轉頭,看廖修和的後腦勺,瞥後視鏡,看裏面那半截眉毛。

烏黑濃密,未經修飾的形狀就已很完美。

恰好這時,廖修和的電話響了。

是手機自帶的鈴聲,偏巧,還是蘇櫻的鬧鈴,驚得她一個激靈,明知不是早起鬧鐘,卻還是忍不住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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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視鏡裏的眉毛微微一動,頭偏了下。

但最終還是沒有轉移視線,而是一只手從方向盤上垂下來,滑動接通了電話。

一個嬌美的女聲傳了出來。

蘇櫻還是胳膊撐着腦袋的姿勢沒變,倆耳朵卻立刻支棱了起來。

眼睛也緊緊盯着後視鏡裏廖修和那半截眉毛。

那女聲說:“師兄,你在哪裏呀?”

稱呼這麽親昵,語氣詞還那麽嬌。

蘇櫻胃裏簡直酸出來一串泡泡,頭皮也發麻。

後視鏡裏,廖修和那半拉眉毛沒什麽動靜,回答的語氣也很淡:

“我下班了。”

女人難以置信道:“你下班啦?不在醫院了?那、那晚上那個心髒手術……”

“我不參與。”

女人的聲音停滞了幾秒,再開口時,聽起來委屈又可憐:“可、可是師兄,這是我第一次……”

蘇櫻不自覺放下了二郎腿,身體也不受控地往前湊了湊。

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了在廖修和面前擺譜,而坐到後座了。

不然她冒着得斜視的風險也得看清楚這個小妖精是誰。

那邊女人還在繼續:“這是我第一次作為一助參加手術,師兄你……”

廖修和打斷了她的話:“和我有什麽關系。”

蘇櫻前傾的身子頓了頓。

聽到那個女人吃癟。心裏覺得。

好直接。

……但又有點爽。

使勁抿了抿嘴,才抑制住嘴邊的笑意。

原本有些不爽的心情就稍稍散去了一點。

突然就想起以前上高中的時候。

分班後的那次期中考試。

由于廖修和的那本數學筆記,蘇櫻在考試*時拿到了文科的年級第一。

還被班主任要求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在全校文科班的總結會上發言。

發言這事兒,蘇櫻其實挺執念的。

以前高一高二的時候,她跟廖修和成績不向上下,往往是他壓她一頭,下次她又會追回來。

分數咬得很緊。

但巧就巧在。

廖修和每次拿第一,都是期中期末這種大考。

她追回來的時候,就是月考階段考這種,沒什麽水花的考試。

是以每次開總結會。

廖修和就一副萬年好學生的姿态,穿幹淨整齊的校服,平靜地上臺,一絲不茍地念稿子。

她就只能坐在臺下幹看。

還聽着身後別班女生的叽叽喳喳。

“好帥!”

“每次都是他!但我一點也看不膩是怎麽回事!”

“聲音也好好聽啊,天,這種有點冷感的音色我好愛啊。”

每每這種時候,蘇櫻就撐着下巴,可着勁兒地翻白眼。

因此這次班主任找到她讓她總結發言的時候。

雖然表面上一副雲淡風輕無所謂的樣子。

其實心裏還是有點暗戳戳的激動。

但不巧的是。

那陣兒流感盛行,蘇櫻不幸中招。

她又是個死都不去醫院的性子,因此只能請假回家,悶頭睡大覺。

這麽倒頭一睡,等恍恍惚惚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開總結大會前一天的下午了。

班主任擔心她,還給她打了個電話問情況。

“蘇櫻,你身體怎麽樣,還是不舒服的話明天就別來了,在家好好休息吧。”

明天?明天開總結會,她這個發言人不去怎麽能行!

蘇櫻一個打滾從床上掙紮起來,大聲道:“我可以參加總結會!”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班主任似乎是被她吓住了,過了幾秒才回答:“好、好,沒事兒就好。”

挂電話之前,還說:“你精神還挺好哈。”

那語氣仿佛是說,要不是蘇櫻是好學生,她鐵定得懷疑這人的病是不是裝出來的。

挂了電話,蘇櫻雖然鼻子還塞着,腦袋也發暈。

但還是使勁拍了拍臉。

書包她回來就扔客廳了。

這會兒也沒力氣下床跑那麽老遠去拿。

就只能伸手去夠旁邊的床上書桌,拉開四個桌腿。

又随便扒出來一張用過的草稿紙,展開攤平,在犄角旮旯裏找到一塊空白。

最後在窗臺上撿了只不怎麽出水、但甩一甩勉強能用的圓珠筆。

就這麽跟讨百家飯似的。

準備開始了她的寫稿大業。

她還是第一次寫這種稿子,業務賊不熟練,删删改改,寫了十版開頭。

等到自己終于滿意的時候。

卻在又讀了一遍之後,才發現這版好像是之前廖修和演講時的稿子。

不知怎麽就記到了腦子裏,又順着寫了下來。

……

蘇櫻把筆一摔。

憤憤地吸了下鼻子。

卻因為鼻子不通氣,吸不動。

……就更氣了。

好在後來還是勉強寫出來一個能看的版本。

差不多快寫完的時候。

門被輕輕敲了兩聲。

蘇櫻随口應道:“進來吧。”

“*吱呀”一聲,廖修和拎着她的書包走了進來。

一進來,廖修和就看見她外套也不套,光着兩條胳膊趴在床上書桌上寫着東西,旁邊垃圾桶裏上攢了一堆擤過鼻涕的紙巾。

就皺了皺眉頭。

“不好好休息。”他沉聲道。

蘇櫻擡頭瞟了他一眼,看見他拿了自己的書包,問:“謝謝啊,能把作文本給我嗎?”

一般來說這種演講稿最後都是要交給老師留底的。

她在草稿紙上寫的只能算是初稿,最終還是要幹淨整齊地謄抄一遍的。

她說完就又埋頭,最後一遍修修改改,半天廖修和沒動彈。直到終于收尾,擡起頭時。

才發現廖修和還在那站着。

“怎麽?”蘇櫻問。

廖修和把蘇櫻的書包放到書桌上,拿杯子給她倒了杯水,又過來想收拾她的床上書桌。

說:“你別寫了。”

“哎、哎你幹嘛,”蘇櫻急了,“我明天、明天還要去演講呢!”

眼看着書桌上的紙啊筆啊都要被一樣樣拿走,她老母雞護食一般,試圖把東西從廖修和手裏搶奪回來。

但她健健康康的時候尚且不能在廖修和手下搶到半分優勢,更別提這種時候。

很快廖修和已經把那張寫得滿滿當當的草稿紙收到了手裏。

和圓珠筆一起,轉身放到書桌上。

蘇櫻就有點惱。

“你幹什麽啊!”她在床上很孩子氣地彈了一下,“還給我!”

廖修和不答話,俯身從她櫃子上拿出藥箱,問:“藥吃了麽?”

“關你什麽事!”

蘇櫻确實是沒吃藥,她一吃藥就犯困,但這會兒又是絕對不能睡着的時候。

她還要再謄一遍演講稿呢!

廖修和跟她熟,這麽一聽就知道蘇櫻什麽是指定沒吃。便扣下來兩粒感冒藥,遞到她面前。

可蘇櫻還在生着氣,偏過頭,鼓着臉不理他。

下一秒,她的額頭突然一涼。

是廖修和的手掌。

有些軟的觸感,動作很輕。

卻吓了蘇櫻一跳。

她往後仰想要逃開。

廖修和的手卻跟上去,直逼得她的頭貼上後面的牆。

“你別對我動手動——”

“是不是發燒了。”廖修和打斷她。

“才沒有!”蘇櫻反駁道。

好在廖修和沒有繼續在這件事上跟蘇櫻拌嘴,而是俯身把她的手從被窩裏拉了出來,拇指鑽進她的掌心,把她的蜷起的手指推得舒展開。

然後,另一只手把兩粒藥放進了她的掌心。

相較她埋在被窩裏的手,廖修和的手微涼,觸碰着她柔軟的掌心。

蘇櫻仿佛貼上一塊冰,掌心微微冒出的汗,似那冰塊融下的水。

饒是她還生着氣,也被他的動作弄得不知所措。

耳後有些發燙。

像是真發燒了一般。

“不是想明天去演講麽,”廖修和遞了藥就收回手,垂眸說,“病好了才能去。”

說着,又轉身拿了水杯,遞給她。

蘇櫻也不是不明白這個理,剛剛和廖修和對着幹,不過是因為他把自己剛剛艱辛勞動的成果拿走了。

因而這會*兒就讨價還價。

“你把演講稿給我,我再吃。”

廖修和頓了幾秒,妥協了。放下水杯,把演講稿拿了過來。

蘇櫻伸手就要去夠,廖修和的手卻又往後面一轉。

恰好放到蘇櫻碰不到的位置。

蘇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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