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郡主培養的精英
歸寧當日,出發前,魏止拉住翡月,對裴殊的興趣愛好進行了一場嚴肅的調查。
“翡月姑娘,郡主她平時都喜歡什麽呀?”魏止急不可待的問道。
翡月是個頂認真的姑娘,沉思了好一會兒,道:“美色。”
……
“除此之外,我意思是她喜歡玩什麽?吃什麽?”魏止循循善誘道。
“哦。郡主愛玩蹴鞠、馬球、騎馬……”
“等等。”魏止打斷翡月的細數,“郡主喜歡的游戲都這麽男人嗎?”
她終于明白為什麽裴殊力大如牛了。
“也不是,郡主也會踢毽子、翻花被、彈古筝、下棋……”翡月再次發聲,為裴殊正名。
“這還有點女孩子的樣子。”魏止撫着胸口認真的點評道,“那郡主喜歡吃什麽食物?”
“郡主喜愛吃甜,基本上甜的東西她都喜歡,如各色糖果、各式點心、各類水果,還偏喜素食。”翡月對魏止和盤托出。
“看出來了。”魏止心有所想的點點頭,“她對甜食和素食的鐘愛堪比我對肉食的執着了,那她愛吃這些可有何緣由?”
魏止愛吃肉是有緣由的。小時候她身體虛弱,生過一場大病,病愈之後,母親就為她大補身體,各種山珍海味應有盡有,她便自那以後喜愛上葷食了。
翡月的眼神突然變得暗淡了些,頓了頓神道:“郡主愛吃甜食跟素食,實則是受她母親的影響。”
母親?岳母大人?魏止在心裏默念着這位已然故去多年的岳母大人。
“走啦!”裴殊遠遠的喊。
魏止與裴殊的對話便就此被中斷了。
這一日,不僅裴殊歸寧回府,裴殊的大姐裴晨攜千金也歸府來探望王爺王妃。
業王妃賀蘭荟是個十足偏心的母親,同樣是女兒,她對裴晨和外孫女便是笑臉盈盈熱情殷切,對裴殊卻始終沒拿正眼看過,仿佛自動屏蔽似的。即便裴殊不是她親生的,也不能如此厚此薄彼吧?魏止在一旁默默的為裴殊憤憤不平。
另一邊,裴煊昱則是跟裴弘裴闖相談甚歡,估摸着是說什麽家國大事。至于裴盈,他從來都是個淡泊的人,故而安靜的坐在一邊氣定神閑的飲茶,偶爾把眼神看向花園裏凋敝的七零八落的花,跟立于裴殊身側的翡月姑娘。
這眼神……溫柔的讓魏止不敢相信,裴盈跟翡月不會是?魏止如此一想,不由得便瞪大了雙眼。
“子卿怎了?”裴盈溫潤的話語從對面傳來。
“哦,沒。”魏止心虛的掩飾震驚的情緒,打哈哈道,“我就是,就是坐的有些累了,想走動走動。”
“那我帶魏郎去我那院子走走吧?”裴殊興致大起,想來她們從認識到成婚,魏止還從來沒有去過她從小住到大庭院,沒去過她的閨房呢,這次正好是個機會。
“好啊。”魏止不亦樂乎。
“二哥,你也同去呗?”裴殊用嗲嗲的聲音向哥哥發出邀請。
裴盈自然是二話不說,欣然接受。
于是四人便暫時告退,同行往裴殊的院子去了。
在踏入裴殊的庭院之前,魏止在心裏好一番的波動,畢竟是第一次來到夫人打小生長的地方,多少帶着些別樣的心情。
裴殊的院子會是怎樣一個面貌呢?可能是窗明幾淨纖塵不染,或者七七八八亂亂糟糟?
魏止都有點想笑話自己了。
可魏止的一切假想都在那枚毽子糊到她臉上的瞬間破碎了。
“誰!”魏止一手捂着臉,一手抓着毽子,氣急敗壞的吼。
便見一個白淨的少年慌慌張張從門裏跑出來,誠惶誠恐的向裴殊和裴盈行禮,又向魏止連連道歉。奈何這少年生得好看,又一臉純良,魏止的怒氣都不好發作了。
“瞧你們,也太不小心了吧,傷着我的魏郎了。”裴殊一邊斥責少年,一邊心疼的為魏止揉揉臉。
“郡主,你可得好好管管你的下人們了,瞧瞧你不在這幾天,偷懶打滑不說,指不定把你院子都掀了。”魏止好心提醒裴殊,邊說邊往裏走。
魏止沒回頭,看不到裴盈臉上精彩的表情,那表情似乎是在笑她!
當魏止踏進大門的那一刻,她如雷貫耳一般目瞪口呆。
七七八八,亂亂糟糟,這次她還需要加一個詞——烏煙瘴氣。
這還是一個姑娘家的庭院?滿地的雞毛,遍地的毽子,滾來滾去的球,甚至還有兇神惡煞的紅毛鬥雞……魏止一度感到大腦缺氧,站不住腳跟。
“這是?”魏止艱難的擡手指着院子裏紛紛停下手中活望向自己的男男女女。
“他們都是我培養出來的精英。”裴殊笑得好自然,仿佛這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兒。
“精英?他們怎麽可以把這裏弄得這般烏煙瘴氣!”魏止氣到跺腳。
“有嗎?”裴殊有所懷疑的再看看她這院子,她怎麽沒有覺得?
魏止心痛的捂住胸口,原來這裏的光景都是裴殊一手造出來的!
“喂,你們,本郡主不在幾日,都可有偷懶?待會兒本郡主可是要檢查的!”裴殊小跑向前,指了一圈,很有私塾先生檢查課業的架勢,學生們一個個噤若寒蟬。
魏止猛地一個踉跄,幸得裴盈的攙扶。
裴殊,真是個敗家婆娘!
幸好,幸好這些家夥是在王府,不在郡馬府,否則她簡直不能想象。
裴殊輕盈的又跑回來,挎住魏止的胳膊,笑嘻嘻道:“魏郎,同你商量個事呗?”
“什麽事?”直覺告訴魏止這不是什麽好事兒。
“他們在王府天高皇帝遠的,鐵定會偷懶,疏于訓練。所以,我想把他們安置到郡馬府,這樣我好監督他們!”裴殊說得真是有理有據,讓魏止差點一口老血吐出來。
當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郡主,此事還有待商議,待咱們回府,好生議論可好?”魏止努力掩飾內心的萬馬奔騰,耐心耐心再耐心的同裴殊商量。
好在裴殊沒有繼續堅持下去,魏止總算松了口氣,待她好好想想如何說服裴殊不要将這幫人安排進郡馬府。
接下來的一個多時辰,魏止就坐在裴殊為她安排的椅子上,閑看裴殊對她的“精英”們進行嚴格的“考試”,看的魏止是無精打采昏昏欲睡。
許是魏止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讓裴盈看不下去了,他便主動開口道:“子卿莫怪。”說着,為魏止沏茶。
“二哥哪裏的話。”魏止盡量提起點氣色,換了一個稍微認真點的坐姿。
裴盈了然的笑,倒了一杯,遞到魏止的手裏。
“殊兒之所以弄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都是因着她太孤單了。”裴盈口吻淡淡的,淡得叫人不覺得心冷。
“這話怎麽說?”眉頭已在說話間不知不覺的堆了起來。
“殊兒打小便喜鬧,性子又急,沒有什麽朋友,想要玩什麽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她太孤單了,尤其在鳳夫人故去後,她便更孤單了。因而,她想呼朋引伴,才招來了這些人。”裴盈望着裴殊的目光裏除了心疼,還有憐憫,憐憫中還帶着自憐。
裴盈之所以如此懂裴殊,大概是因為他們是一類人吧,所以惺惺相惜,相依為伴。
聽到裴盈的這番話後,魏止的心猛然一顫,随即便是層層湧起的波瀾。她越來越理解裴殊的乖張了,試問一個女兒家從小便沒了母親,父親也不甚顧及,姨娘及兄弟姐妹又不予理睬,更是沒什麽朋友,她要如何排解她的孤獨和苦悶呢?除了隐忍,便只有變相的發洩,于是便有了裴殊今日的行為。
“殊兒也幸得有你這位哥哥,如此了解她。”魏止由衷感嘆,若非裴盈願意親近,怕是裴殊的寂寞會更加難熬。
“了解是彼此的。”裴盈簡單的說,端着茶盞飲了一口。
人以群分,裴盈深知他與這個家裏任何一人都不相同,哪怕他與裴殊有着相似的成長經歷,那也只是碰巧而已,他與她也終究不一樣。
“子卿,看得出你對殊兒是發自內心的喜歡,真正的愛慕是無法隐藏的。殊兒她孤單太久了,你萬萬理解她。”裴盈又語重心長的托付起妹妹來了。
“二哥且放心,子卿此生對殊兒定不相負。”魏止微笑着點頭,她早已下了這個決心了,雖然有時她實在被裴殊氣的七竅生煙,但這些終究是抵不過她對她的鐘愛,日益加深的鐘愛。
魏止敏銳的在裴盈欣慰的目光中捕捉到一絲神傷,方才的話大抵是刺激到他了?莫非是為情所困的憂慮?
作者有話要說:
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