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歸寧心得
“魏郎!”裴殊咋咋呼呼的聲響把後面的一片祥和炸得七零八碎。
魏止尚未應答,裴殊便已奔到她面前,挽住她的手臂。
“郡主何事?”魏止的手覆在裴殊的手上,滿目憐惜。
“快來,看他們博弈!”說着,裴殊便興高采烈的把魏止從椅子上拉起來,到前面來讓魏止也欣賞一下她選□□的“精英”們,看他們高手過招。
別說,這群人的技藝果真是出神入化了。也難怪,成天這麽反反複複的訓練,怎可能不出神入化?
那個毽子踢的委實是輕巧靈敏,小巧的毽子在姑娘的小腳上翻轉跳躍,花樣百出,看着也真讓人津津有味。
不過,到了蹴鞠,魏止便不覺得搖了搖頭。
幾位白面小生的确踢的不錯,只不過蹴鞠實在是魏止的絕活,在她高超的蹴鞠本領之下,他們便顯得班門弄斧了。
魏止的嗤笑引來了裴殊的注意。
“魏郎笑甚?”裴殊歪頭看着魏止。
“沒什麽,就是覺得他們踢的也不怎樣啊。”魏止閑閑的抱着胳膊,誠懇的點評道。
“呦,聽魏郎此話,要麽看過更高明的蹴鞠比賽,要麽便是自身技術精湛?”裴殊饒有興趣的打量魏止。
“嗯,二者都有吧。”魏止啧的一聲,掐着腰,倒是一點兒也不謙遜。
“那巧了,本郡主也是呢!”裴殊食指在空氣中那麽一擡,葉眉微挑,神采飛揚。
“啊呀,那可真是棋逢對手啦,要不,比試比試?”魏止主動請戰,暗想這下要好好露一手,讓郡主好好瞧一瞧她夫君的球場風采!
“好!”裴殊果斷應戰。
魏止萬萬沒有想到,她的如意算盤打錯了,錯的很徹底!
裴殊是何人?她素來無所事事,平日裏就愛捯饬這些花樣,毽子、蹴鞠哪一樣不被她玩的爐火純青?魏止不過就是喜愛蹴鞠這項運動,她總不會像裴殊這般,把蹴鞠當作家常便飯!
結果自然是魏止被裴殊踢的團團轉,一直在球場上丢球、找球、追球、撿球……才兩局,她便汗流浃背了。
裴殊眨眼便贏了魏止兩局了,她腳放在球上,左手掐着腰,右手屈肘撐在右腿,小做休息,也給她的魏郎緩口氣的機會。
魏止真該謝謝裴殊的用心良苦,她這兩局委實是被裴殊踢得夠嗆。本來可以射門的球,裴殊偏偏不射,非得帶球滿場跑,把魏止累白了臉,她才終于把球射門。
魏止有理由懷疑裴殊是存心耍她的!
雙方對峙,魏止累彎了腰,喘得上氣不接下氣,但看裴殊卻神色泰然,仿佛方才的激烈對抗不過就是一場過家家,魏止心裏有很多的問號!
裴殊的體力居然這麽好!
魏止大喘氣間盯着裴殊的眼睛,那苦不堪言的眼神表達着強烈的求饒。她錯了,她不該自己給自己挖坑,現在好了,周圍還有這麽多人看着,唉……她可糗大了!
裴殊靈敏的捕捉到魏止眼神中傳遞過來的求饒訊號,邪邪一笑,微微點頭,示意她等下會防水,又微擡下巴,示意比賽繼續。
魏止拍拍胸口,直起腰來,準備好一鼓作氣,接收來自夫人的挑戰。
裴殊兩手一拍,便迅速的将球運轉起來。
重新打起精神來的位置恢複了不少的體力和注意力,動作也敏捷了許多,滿眼都盯在球上,寸步不讓的步步緊逼。
魏止的亢奮狀态又讓裴殊燃起了鬥志,十分想沖破魏止的封鎖一舉射門,可又在心裏猶豫着要不要給魏止防水呢,畢竟一直輸很讓人丢面子的。
就在裴殊躊躇不定的空子,魏止的腳便閃電般奪走了她腳下的球。可由于她另一只腳沒能站穩,加之魏止奪球太猛,對她造成不小的沖擊,害得她整個人身體猛地搖晃,向後傾倒,而她又本能的抓住魏止的衣袖,兩人便雙雙倒地。
一切發生的突然,魏止莫名其妙的就被傷及了。可在她撲向裴殊,将裴殊壓倒在地的時候,她下意識的便護住了裴殊的頭部。
周遭的人吓慘了臉色,一齊圍過來,親眼目睹郡主郡馬兩人在地上緊緊擁抱。
裴殊驚得緊閉眼睛,不覺得摟住魏止的脖子。本以為這下頭部非得摔個大包,卻不想她居然沒覺到疼,一睜眼便看到滿面驚憂的魏止。
“郡主,你沒事吧?”魏止緊張的問。
“沒、沒事。”裴殊木木的搖搖頭,不知是吓傻了,還是吓傻了。
裴盈俯身扶魏止和裴殊起身。
“殊兒,沒受傷吧?”裴盈拉住裴殊的胳膊,用目光上下檢查着。
“我沒事兒。”裴殊摸摸脖子,難為情道,可她馬上便一眼察覺到了魏止破了皮的手掌,連忙執魏止的手,“呀,魏郎,你受傷了!”
若非裴殊說,魏止甚至都沒覺到。
“啊,流血啦,不行了,我要死了,要死了!”魏止一見滲着血絲的手掌,便開始了誇張的驚呼,右手捂頭,做出眩暈的動作。
場面一度鴉雀無聲,所有目光全部投到魏止身上。
可魏止此時心慌的不得了,覺得頭腦發昏,心頭發慌,四肢發軟,馬上就要站不住了。
“快快快,扶魏郎坐下。”裴殊連忙扶住魏止,與翡月一起将魏止扶到椅子上坐下。
裴盈便立即去取跌打藥。
魏止剛哭天喊地的時候,裴殊覺得魏止太誇大其實了,不過就是擦破了皮,流了點血,又死不了人。她也經常受傷的,也沒像魏止這般要死要活。
可當裴殊看到魏止越發蒼白的臉色和唇色,她便相信了魏止這不是浮誇賣相。她是真的怕疼,真的暈血。
直到裴盈取來跌打藥給魏止上上,并且簡單的包紮了一下,魏止才終于緩過精神來。
裴殊見魏止心神未定的模樣委實覺得好笑,想不到她這麽大個人了,居然比小孩子還怕受傷。
裴殊與魏止的對抗賽方才結束,便到了晌午時分,主院便差人過來叫他們過去用膳。
雖說裴殊在王府不甚受寵,不過這歸寧宴卻是分外的有排場。
已然幾日沒有食肉的魏止在看到滿桌子的大魚大肉的時候內心充滿了激動,嘴巴裏的唾液不住的分泌,她只得一遍遍的往肚子裏咽。
“不知道子卿的口味,便任由廚房做了,希望子卿可以喜歡。”裴煊昱和顏悅色的用手在空氣裏一揮,指着滿桌子的珍馐佳肴。
“喜歡,喜歡,自然是喜歡的!”魏止顯然已經樂不思蜀了,有肉如此,夫複何求?
還是老丈人待自己好,大魚大肉,好酒好菜的熱情款待,反倒是回了自己家卻像受氣小娘子了!魏止忍不住心疼自己千百回。
“喜歡便多吃點。”裴煊昱依然笑容滿面道。
魏止就等這句話了,若非是這麽多人在場,她真想大快朵頤的吃。可這畢竟是在人家家裏,她怎麽也得給裴殊留點面子,不能以一副魯莽形象示人,所以她盡量吃得斯文些。
魏止認為她已然盡力了,可還是聽見裴晨這樣說:
“妹夫怎的不吃菜?莫非二妹在家虧待你啦,叫你緊着魚肉不放?”
裴晨言語間帶着笑,但直覺告訴魏止,那種笑并非是善意的,是嘲弄,是諷刺,是挖苦。
魏止放下筷子,轉眼去看裴殊,便看到裴殊的臉色不大好看。接着她的大腿就陡然感到一陣疼痛,裴殊掐她的力道不是一般的大,疼得她瞪圓了眼睛,死死抿嘴咬牙。
“這是什麽表情?莫非真讓我說中了?”裴晨又陰陽怪氣的說。
伴随着裴晨的取笑,賀蘭荟和她的兩個兒子也發出了沆瀣一氣的哄笑。
這下裴殊的臉更臭了。
魏止想這下完了,裴殊這個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掀桌子了。為了防止慘案的發生,她決定自告奮勇。
“害,大姐你快別說笑了,郡主對我好着哩,別說是什麽魚啊肉啊,她還親自為我設計膳食,說是要保證我的營養!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有妻如此,夫複何求呢?”魏止故意甜蜜的握住裴殊的手,恨不得把幸福兩個字寫在臉上,恨不得把最燦爛的笑臉完美的展現出來,恨不得狠狠的打裴晨的臉。
“呵,我瞧妹夫這樣愛吃肉,便開個玩笑嘛!”裴晨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了事。
“沒事兒,子卿心裏明白。大姐你說的沒有錯,我這人就是愛吃肉,我有的是錢,又不是吃不起肉,為何不能吃肉?就像大姐愛擦粉抹香一樣,就是一種愛好,你說是吧,大姐?”魏止痛快地反諷回去。自以為高人一等,卻是一派下三濫的作風,她魏止便是看裴晨不快活。
裴晨便這麽被魏止嗆得臉上一會兒白一會兒綠的,不止是裴晨,他們娘四個都一個難看的表情。
魏止心滿意足的繼續袒露着她無害的笑臉,她注意到裴盈素來淡漠的嘴角隐隐約約勾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她還無法不注意到旁邊這位,她的夫人,動情的溫婉的又略帶驚訝的眼神,似乎是在表達着對她的欣賞與傾慕。
魏止心領神會的沖裴殊輕輕一笑,握着裴殊的手稍稍的加了點力氣,似是安撫。
“姐夫與姐姐真是伉俪情深呢,來,姐夫,這杯酒我敬你。”豪放的裴闖豪氣的舉起一杯酒,沖魏止比了比。
“我飲了。”魏止面不改色接受了裴闖并不美意的敬酒。
裴闖敬完了,裴弘又上,不過裴弘的說辭要好聽許多。
“我也敬子卿一杯,将來還望子卿善待殊妹,作為一家人,将來一定多多親近,團結一心。”
“那是自然。”魏止沒有不喝的道理。
裴弘的酒喝完,作為二哥,裴盈自然也要走個流程,便也舉起了杯。
實在是因為他與魏止已然挺熟了,所以便沒那麽多廢話,直接飲了。
在魏止飲裴盈敬來的那杯酒時,裴殊在桌子底下按住了她的大腿,皺眉看她,提醒她少喝一點。
魏止心頭暖洋洋的,伸到桌下握握裴殊的手,對她眨眼示意。裴殊當真是小瞧她的酒量,雖不說千杯不倒,可這點小酒還是小菜一碟。
作為女婿,魏止最重要的一杯,自然是敬裴煊昱,而她這個老丈人也欣然接受。
總體來說,這頓飯吃得不甚歡心。
唯一順心的地方,便是飯局末了,裴殊硬纏着裴煊昱,讓他派人護送魏止的押運錢莊的事了。
裴殊出馬,自然馬到成功,魏止心裏高興的同時,也倍感難受。
上一次舞陽山事件,還有這次押運錢票,裴殊哪一次是輕而易舉就做到的,這都是她求來的!
哪怕是她素來慣用的死纏爛打,那也頂着那些非議和異樣的眼光。
作者有話要說:
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