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氣
魏止在跟柳玄號談攏之後,又花費三日的時間在醉仙樓包場,宴請褚縣遠近的富商、權貴。
延寧郡主郡馬的名號不用白不用,魏止自然是要把它的作用發揮到極致才行。
當天,大大小小的大人、老板齊聚一堂,醉仙樓一度人滿為患。
“聽聞魏莊主上蘆州當郡馬去了?”一位年輕的商人公子搭話問道。
魏止還沒說話呢,周圍便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那可真是大喜特喜啊!”年輕的吳老板拱手做道喜的動作。
吳老板一開了個頭,其他人便紛紛附庸起來,一時間掌聲雷動,震得魏止臉色微潤。
“是嗎!不知是哪位郡主的郡馬?”褚縣的縣丞摸摸他靈光的腦門,小心的探問。
“延寧郡主,蘆州業親王的二女兒。”魏止先是謙虛的擺擺手搖搖頭,接着便清清嗓子,如同介紹珍寶一般說道,臉上充滿着閃耀的榮光。
傅縣丞摸着他銀白的兩撇小胡子,臉上出現短暫的疑惑,随後頓悟般拍掌,雀躍之色躍然臉上。
“是了是了,延寧郡主那可是遠近聞名啊,其美貌與品德,別說是蘆州了,乃至大興也該家喻戶曉的。”他過分誇張的說。
傅縣丞誇誇其談式的吹捧顯得分外無良,魏止暗自腹诽,這不就是典型的睜眼說瞎話?雖說裴殊是她的妻子,可她也不得不承認裴殊并不是縣丞口中那樣蕙質蘭心的角色。
“哎,傅大人,你可真是過獎了,雖說我家郡主确實品貌過人,可也不能這麽張揚,還得給旁的女子留點餘地不是?”魏止倒是毫不害臊的接了話頭。且不說在座的這些人有多少聽聞過裴殊的名號,哪怕是有所耳聞的,哪怕內心有非議的,誰人敢表現出來?
傅大人先是一愣,随後便幹巴巴的陪魏止笑了,這兩位一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
“魏郡馬,将來生意上還需要你多多指教呢。”柳玄號舉起酒盞,向魏止敬酒。
“好說好說,你我兄弟二人之間談不上指教,共同進步,共同進步罷了!”魏止拿酒杯向柳玄號比了比。兩人眼神一對上,便心領神會了。
繼柳玄號後,其餘人便開始前赴後繼的向魏止表誠心,獻殷勤。這效果簡直立竿見影。
随後魏止便故意在宴席上表現得與柳玄號頗為親近,好讓在座的諸位知道他們關系匪淺,從而達到提攜柳玄號的目的,也好讓柳玄號明白她對他的知遇之恩,從而在日後為他們的“錢途”盡心竭力。
當然了,魏止不可能傻乎乎的為柳玄號鋪好道路,而不設防。她想利用柳玄號的同時,也安排了牛叔對他多加留意。如此一來,她便可以安心在蘆州大展拳腳,而褚縣這邊又萬無一失。
待褚縣的一切安排妥當,魏止便悄摸的準備挪動資産了。
白日裏魏止的柳兄真心實意的上門為她送行,晚上她便踏着月光一路南下,直奔蘆州去了。
有了王家衛隊的保駕護航,魏止的返蘆之路行得異常的風平浪靜,這不禁令魏止發出一連串的喟嘆,有堅實的大靠山是何等的幸運!
夜路不比白日,速度相對來說慢了些,馬車颠簸了一整夜,到蘆州的時候日頭已經挺高了。
魏止沒來得及先回郡馬府,便先到錢莊去打點公事。
肖年早已在錢莊翹首以盼,一見魏止抵達了,便立刻為其鞍前馬後。
魏止監督手下把錢物一樣樣仔細的歸入財庫中,肖年也沒偷閑,跟在後面指揮。忙前忙後的眨眼便近晌午。
車馬勞頓了一夜,魏止根本沒能睡得好覺,如今臉上盡是困倦之色,眼圈子不可控制的微微一黑。
肖年見魏止哈欠連天的,便體貼的提醒她回府小做休息:“莊主,你奔波了一夜,要不回府休息吧?這兒交給我們來辦便好。”
“無妨,待忙完了我再回去。”魏止方才打完一個哈欠,眼睛裏還蒙着一層水氣。
“莊主,你看你這眼睛都黑了一圈了,還說沒事,你就回去歇下吧,莫要累垮了身體。眼下也忙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便交給我來了尾好了。”肖年最擔心的還是魏止的身體,錢財自然不可與身體比。
魏止見肖年如此憂心她的狀态,無不操心的望望眼前魚貫而入的下手們,想着肖年辦事,她還是放心的,眼下大頭已經被她安排妥當了,剩些小事便交給肖年去辦也無妨。
“也好。”魏止疲憊的撐腿起身,手放在肖年的肩膀,器重道,“剩下的交給你了。”
肖年頗有責任感的點頭,送魏止少了回府的馬車。
魏止坐在搖搖晃晃的車裏,晃得硬是迷迷糊糊,直打盹。
忽聞窗外有人提到望月齋的桃酥,魏止迷頓的心神倏的清醒了幾分,掀開窗簾向外探,便看到金碧輝煌的“望月齋”三個大字,并撲面而來一陣甜香。
“停車。”
魏止當即叫停了馬車,輕快的跳下車板,跑到望月齋,将展臺上的精美點心從頭瞧到尾,而後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選哪種呢?裴殊喜歡吃哪種?
魏止随後便想到那日翡月買的幾樣,便照葫蘆畫瓢,招來夥計,對着桂花糕、紅豆餅、紅薯條挨個叫上一份,夥計清脆的應聲,便為魏止裝袋。
可總是吃這幾樣,會不會吃膩呢?
魏止這麽一想,便又以豪擲千金的姿态對着桃酥、棗泥糕、綠豆糕、驢打滾……差點就每樣點一份了。
夥計忙不疊跟在後面給魏止打包,手腳倒是麻利,不過多會兒,便打包齊整了。
魏止付了銀兩,便拎着滿滿當當的小點心,跳上了回家的馬車。
車子又搖搖晃晃起來了,不過這次魏止不困了。
她望着手邊擺放整齊的點心包裹,嘴角就不自覺的擡了起來。算起來,她與裴殊新婚燕爾的,一別便是小半月,這些個日子,她可沒少思念裴殊啊,也不知家裏那位可想念她?
想着想着,便覺得馬車走得好慢呀!
馬車吱吱呀呀的,總算是熬盡了歸途,魏止拎着點心便急切的跳下車,進門也不顧管家跟仆人的迎接,問着:“郡主在哪兒?”便徑直往主屋快走。
可誰知半道上殺出個程咬金,魏止剛邁進一扇圓石門,便被橫飛過來的球一擊擊中腦門,幹脆一屁股拍在了地上。
“誰啊!”魏止來不及多想,便氣血上湧,一股腦子爆發出來。
“對、對不起,郡馬……”很快便見一個漂亮的年輕男子跑過來,将手緊緊交握,惶恐的低着頭道歉。
“你是何人?”魏止由阿壽攙扶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灰,她一眼便知道這個人是新人,她若是見過便絕不會沒有印象。
“小人是郡主安排來練習蹴鞠的。”年輕男子蒼白着臉。
魏止眉頭大皺,發現此事不簡單,便馬上轉頭向阿壽求問。
“郡主把王府的雜藝班子搬過來了。”阿壽艱難的交代了事實。
“什麽!”魏止的火頓時更壓不住了,她感到她的七竅在冒煙。
魏止氣得擡腿就要去看那些雜役,又想到忘記拿地上的點心,便又哼哼的回頭胡亂的把點心拎回手裏,火急火燎的直奔偏院。
原本收拾的幹淨利落的偏院此時正一塌糊塗,不堪入目,魏止站在門口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正一臉懵圈望着她的漂亮“精英”們,和地上五花八門七七八八的使用工具,實在氣得按耐不住發抖的手。
好啊裴殊,不是說好了商量的嗎?這怎麽連吱會都沒有,便先斬後奏了!
魏止狠狠的跺了個腳,屁股一扭,便直奔主屋去了。這回她帶着可不是滿懷的高興了,而是蓬勃生長的火焰!
作者有話要說:
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