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郡主是州官,郡馬是百

這選拔,選的莫過于聲、形、才、顏。由在座的各位看客投票,按一定比例淘汰票數低的,晉級的人繼續比賽。

首輪,“聲”考,便是姑娘們面戴輕紗,藏于屏風後面,或讀詩,或吟歌,總之便是展露自己的聲音特色便好。光是聲這一輪的考核,便刷下了十幾位參賽者。

其次,便是“形”。這一輪,姑娘們便可以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将自己的身材展示給在座的看官。為了表現自己,姑娘們也是各出奇招,搔首弄姿,變着法子勾引看官的眼球。若是看到有身材絕妙的,現場便是一陣沸騰。裴殊更是無私奉獻她的尖叫和掌聲,魏止便在一旁眉頭深鎖,對臺上的人個個充滿敵視。

形考之後,便只留下了十八位參賽者。

接着,便到了“才”考。顧名思義,便是姑娘們各展才藝的一輪比拼。“才”考算是比較有營養的一輪考試了,起碼不像上一輪亂七八糟。這次姑娘們各顯身手,有的唱曲兒,有的唱戲,有的跳舞,有的彈琴,有的作畫……魏止到這,心境才發生轉變,竟醉心于各式各樣的才藝表演中了。看這些年輕的姑娘,一個個都身有所長,也不知是淪落風塵後學習的,還是未入青樓前便會的,若是後者,魏止真真是為她們感到可惜了。

“我瞧那個跳舞的紅衣美人兒甚是不錯,雖說薄紗遮面,可憑我的感覺,這定是個傾國傾城之貌,再瞧她那纖細的腰肢,柔軟,靈活……啧啧啧,極品,絕對極品!”裴殊賞心悅目得喃喃自語道,目不轉睛的盯着臺上仍在曼舞的美人。

“我倒看一般,賣弄風騷,媚惑人心,一看便不是什麽好姑娘!”魏止拍桌,故意氣裴殊道。

可人家全然沒有理會,兀自看她的獵物,把魏止生生氣得夠嗆。

最末了,一位黃衫女子飄飄然上臺,丫鬟為她抱來一臺古筝。

黃衫女子便在臺中央坐下,将古筝置于腿上,目光婉轉清幽,沒有看臺下任何一個人,那眼睛似是在望無邊無際的遠方。纖纖素手輕輕一挑,弦音便在高閣內蕩漾開來,場面瞬間寂靜,仿佛一股清流淌過風沙滿天的枯城。

這是今晚唯一讓魏止心頭一喜的環節了。黃衫女子的清雅——不屬于煙花之地的清雅,與她宛如天籁的琴聲與歌聲,讓魏止煩躁的情緒在這短短的一曲之中得到了慰藉。

魏止陶醉的神情全被旁邊的人看在眼裏,那人的表情逐漸變得不可捉摸,拿胳膊肘狠狠的拐她。

“別鬧。”魏止哦了一聲,便敷衍道,轉頭繼續沉浸觀賞表演。

“好看嗎?好聽嗎?”裴殊充滿醋味的聲音在魏止耳邊鋪開。

“好看,好聽。”魏止專注的點頭。

接着,她的耳朵便成了裴殊的掌中之物。

“疼疼疼——”魏止竭力壓低嗓子叫疼。

“還知道疼?我當你看美人入了迷,毫無知覺了呢!”裴殊冷哼道。

“郡……你松開,耳朵要掉啦。”魏止輕拍裴殊的手。

裴殊哼的一聲,擲開魏止的耳朵。

“你好歹給我留點面子好不好?怎麽說也大庭廣衆之下!”魏止摸着耳朵委屈道。

“還敢要面子!”裴殊随手便扔了魏止一粒花生米。

魏止敏捷的躲開襲擊,甚至一把擒住那粒花生。

“你這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魏止憤憤不平道,把花生往嘴裏一送,“只準你在這垂憐美色,不準我在這欣賞風雅?這不公平!”

“你!”裴殊被魏止氣的牙根癢癢,那兇神惡煞的樣子真有母老虎的氣質,“你居然敢公然挑釁本郡主?魏止,你膽子肥了。我告訴你,本郡主便是那州官,你便是那百姓,本郡主就是不許你點燈。”

“你專裁!”魏止紅着臉,用最低的聲音抗争。

裴殊正要跟魏止争個高下,這時,才藝表演全部告一段落,掌聲四起,打斷了兩人的争執。

最後,“才”考留下了八位佼佼者。

最為重要的“顏”試正式吹響戰號。

八位姑娘站成一排,從左到右依次摘下面紗。

第一位姑娘摘下面紗的時候,裴殊掐住魏止的大腿,提醒她道:“選拔結束後,你便回府去吧。”

“那郡主呢?”魏止忍着痛,大手包住裴殊掐在她大腿上的無情之手。

“本郡主還有要事要辦,你先回。”裴殊瞪着眼說。

“那不成,你我乃是夫妻,本該夫唱婦随,既然郡主不回,我作為夫君,自然沒有先回的道理!”魏止賭氣道。既然裴殊想玩,她便偏不讓她得逞。

裴殊便怒了,手上猛的用力,掐得魏止直接紅到脖子耳根。

“好個魏止,你給我等着!”裴殊眼睛瞪的更大了,惡狠狠道,正在心裏盤算如何治治魏止這個狂放之徒。

魏止如獲救贖般抱住發疼的大腿,來回搓揉,希望可以緩解疼痛。再擡頭看看,便見肖年和翡月對她投來的同情的目光,真丢臉……

八張面孔全部面向觀衆,各有千秋,是八種不同的美。

不過若說特殊的話,當屬左邊第一個紫衣姑娘與右邊黃衣與紅衣兩位姑娘。紫衣姑娘是那種嬌滴滴的柔弱的美,讓人看了會不自覺産生憐愛的美;紅衣姑娘,便是方才跳舞,被裴殊諸多贊賞的那位,這是一種妩媚奔放的美,一看便是有勾魂攝魄手段的女子;黃衣姑娘,便是令魏止最為欣賞的那一個了,她是全場最與衆不同的美,她的美不炫目,不張揚,不迎合,反而是低調、清冷、空靈,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美。

魏止內心無限驚嘆于這種氣質的女子怎就淪落風塵了呢,她的眼神是那樣清列,那樣不問旁事,不知該說是幹淨,還是歷經繁華後的荒涼……

最後投的票是花卉,普通看客的花是白色的小蒼蘭,而貴賓席的花是紅色的一品紅。貴賓席一花代表十票。

普通看客先投票,投完之後是貴賓席看客投票。

你一票我一票,轉眼便輪到了貴賓席。

等到了尾聲,也就是魏止與裴殊這一排的時候,投票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紅衣姑娘與黃衣姑娘票數遙遙領先,而兩人的票數又咬的很緊,你追我趕,不分伯仲。

魏止捏着花遲遲不上,靜觀其變。

裴殊投完回坐,嘴角嗪着戲谑的笑,對魏止道:“瞧這局勢不妙啊,你說你的黃衫美人能贏過紅衣美人嗎?”

魏止抿着嘴不說話,她的情緒竟不知不覺跟着投票節奏緊張起來。

“你說勝負該不會就取決于你這一票吧?”裴殊摸着下巴,眯縫着眼開了個小玩笑。

卻不想一句戲言,一語成谶。

紅衣姑娘比黃衣姑娘票數領先三票,就看魏止這十票投給誰,誰得到她這十票,誰便能奪得魁首。

“還差最後十票,不知這位公子要将這票投與哪位姑娘呢?”媽媽笑容滿面問魏止。

魏止皺着眉頭,目光在紅衣姑娘與黃衣姑娘之間來回逡巡。

“投給紅衣美人。”裴殊命令似的拐了一下魏止。

魏止瞅了裴殊一眼,別說裴殊說了這氣人的一句,便是她沒說,她也不喜歡紅衣姑娘,便更不可能投票給她。

“郡主放心。”魏止狡黠一笑,起身上臺。

“這位公子會把票投給哪位姑娘呢?大家夥猜猜!”媽媽熟練的帶起節奏。

随着媽媽這句抛磚引玉式的發問,場內五花八門的呼聲如同浪湧,層層疊疊,轟鳴如雷。

魏止在八位姑娘中反複看了幾遍,重點多看了黃衫姑娘幾眼,可那姑娘卻目光低垂,誰也不看,很是冷淡。

魏止心中有了主意。她徑直走到黃衫姑娘面前,場上的人都跟着她的步伐而呼吸一緊。

裴殊倒是不甚緊張,因為她方才同魏止交過話了,只是魏止怎麽向黃衫姑娘走過去了?

“姑娘,你叫什麽名字?”魏止态度親和問道。

“墨玉。”黃衫姑娘不卑不亢,擡眼直視魏止的眼睛。

她的眼神真的很有魅力,天空一樣清澈。魏止真有種把花送給她的沖動。

“真是好名字。”魏止由衷的贊賞,無限惋惜道,“不瞞姑娘說,姑娘是在下認為的今晚之最,只是在下身不由己,實在抱歉。”

說罷,持花手往旁邊的花簍裏一送,嬌豔的十票便全部落入了旁邊那位得票最低的姑娘,惹得那姑娘感動得淚眼婆娑,恨不得立馬獻身。

墨玉姑娘沒有絲毫情緒,只淡淡一笑,向魏止微微點了個頭,以示感謝。

所有人都覺得魏止這十票會投給黃衣姑娘和紅衣姑娘其中任何一個,卻不想魏止出衆人之所料,投給了場上最不起眼的一個,場內一時間一陣唏噓。

裴殊又氣又迷,魏止的這十票雖說投不投都沒有影響比賽結果,可是魏止的行為卻令她非常不快。

“你為何不投給紅衣美人!”裴殊氣沖沖的興師問罪。

“因為我沒覺得她是全場最好看的。”魏止扯扯衣襟,坦白道。

“那你覺得你投的那位最好看?”裴殊怒指臺上那位從剛才就含情脈脈看着魏止的姑娘說。

魏止不置可否的聳聳肩,無奈道,“這結果不是如你所願了嗎?何必糾結于我投誰,我覺得哪個最好看呢?”

“是嗎?”裴殊漸漸露出兇惡的眼神,“我看你很喜歡那位彈琴的姑娘嘛,嗯?”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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