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郡馬出息了

魏止頓時渾身一激靈,每當裴殊露出這樣的眼神,發出這樣似好似壞的聲音的時候,都說明大事不好了。

“沒有啊。”魏止攤手,睜大眼睛表示單純,“我最喜歡的人自始至終便只有郡主一個人而已啊。”

裴殊笑了,裴殊居然笑了,她咬着牙笑了。

“好吧!”裴殊收起怒氣,若無其事的拍了下桌子,“我知道了,那魏郎便回吧,既然這選拔已然畢了,那魏郎也不用多留了。”

“那不行,我要與郡主同進同退!”魏止生怕被人聽到,在裴殊耳邊悄悄說。

“我不需要!”裴殊提高說話的份量,“你在這礙眼的緊,馬上離開我的視線。”

居然被嫌棄了……魏止的不滿又重新被點燃了,“昨日可是你親口說要我來賞臉的,既然來都來了,什麽巧都沒撈到便打道回府,未免太可惜,我自然也要好好逛逛這盛名遠播的蘆州第一青樓,才不辜負郡主的一番盛情!”

“魏止!”裴殊咬着牙,被魏止氣昏了頭,指着魏止的手指抖啊抖,“好,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便各自尋各自的樂子,互不打攪!”

“好啊!”魏止也氣得鬼使神差應下了。

兩人方才水火不容,新花魁高揚的聲音便從高臺上洋洋灑灑的傳過來:

“今晚我便要那位公子與我共度良宵!”

所有人的目光便一致投到了魏止的身上,魏止茫然四顧,再看,發現花魁的手正指向自己。

“我?”魏止遲疑的指指自己。

“是。”花魁笑得那是一個魅惑。其實她選魏止倒不是因為喜歡,只是因為魏止當着她的面對墨玉猛誇一通,讓她覺得心裏不舒服,所以她偏偏就要點她。

魏止正要推辭,畢竟她到這是追妻來的,不是來尋樂子的,所以自然無福消受這莺莺燕燕的青睐。

可是,在裴殊看來,便不是這麽回事了。她怒氣沖沖搡了魏止一把,冷笑道:“看看,魏郎果真豔福不淺,快去享受美人美景吧,莫讓美人苦等!”

還沒等魏止反應過來呢,裴殊便大步流星的跑上臺去,當衆抓住了墨玉的手,霸道說:“今晚,本公子要你了!”

這邊墨玉還沒說話呢,魏止又氣到了,一氣之下一口答應花魁的邀請,故意說的很大聲:“好!美人如此盛情邀請,在下便卻之不恭了!”

就這麽陰差陽錯,兩人便各自入了兩位姑娘的房。

肖年與翡月面面相觑,不約而同的嘆息:何必呢?

一失足成千古恨。

魏止剛進花魁的房間便後悔了,她何必為一時的性子跟裴殊置氣呢?這下好了,不僅騎虎難下,更是把裴殊推到了別人的懷裏。待今夜一過,回了府裏,裴殊也肯定饒不過她。左右想着,她都行差踏錯了。

“怎麽,公子到小女子的房內就是為了狂飲一場?”花魁紅衣飄飄,大方的坐到魏止的對面。

魏止沒看花魁,低嘆聲,搖了搖頭,便又拿起酒壺,準備斟滿。

卻不想花魁突然一把抓住魏止的手,連帶着酒壺也一并抓住。立時吓得魏止身形一震,擡眼便看到花魁媚眼如絲朝她笑。

“公子,一個人喝多沒意思,小女子陪你喝。”花魁眼神如鈎,道。

魏止旋即便把手抽回來,讪讪道:“姑娘有所不知,在下其實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此話何意?”花魁不解問。

“實不相瞞,在下來此,并非為了姑娘的美色,實則……實則誤會一場!”魏止發現這樣的烏龍解釋起來還挺費力。

“哦,那我知道了,公子心裏想着墨玉呢,是也不是?”花魁是這麽想的,依據便是方才在臺上魏止對墨玉說的那番話。

“不是不是。”魏止連連擺手,她想解釋,可是她如何解釋清楚?說她心裏實際上想的是墨玉房裏的那個“公子”?

誰知花魁居然脾氣上來,酒壺咣當一聲扣在桌上,便見她憤憤起身,氣沖沖道:“便縱使公子千般屬意墨玉,墨玉今晚已是別人的人了,說不定此時已然颠鸾倒鳳了!”

颠鸾倒鳳……魏止的某根神經突然被提了起來,整個人陡然騰身。

花魁被魏止猝不及防的起身吓一跳,繼續不平道:“公子,你倒是說說,我哪一點不如墨玉了?你幹嘛那樣戀着她呀?”

花魁極其不滿中還帶着點撒嬌,說着說着便挎着魏止的胳膊了。

魏止避之不及的努力扯開花魁姑娘,可奈何這姑娘熱情似火,硬往上貼,甚至動手去扯魏止的衣服。魏止吓得臉都白了,只得慌慌張張丢下句“不瞞姑娘,在下斷袖!”,便落荒而逃,破門而出。

心有餘悸的魏止來不及平複心情,便緊急去找裴殊。然而樓上房間衆多,她上哪能準确無誤的找到,只得一個一個推門查看,因而看到那種羞人的畫面也是無可避免。

看得面紅耳赤的魏止心裏便更加慌亂無章了,裴殊現在該不會也跟墨玉姑娘那啥了吧?

魏止一時便急紅了眼。

終于,像無頭蒼蠅似的魏止在紛亂之中碰上了正摟着姑娘的肖年,并在肖年的指引之下,摸到了墨玉的房間。

翡月此時正守在門外,抱着胳膊,一本正經。見魏止來了,便懂事的後撤一步,放魏止進去。

破門而入之時,剛好看到裴殊正在扯墨玉的衣裳,魏止當時那是一個恨,一怒之下吼出了聲:“郡——裴——嗨呀,你們做什麽!”

兩人一致吃驚的望向火冒三丈的魏止。

“魏郎!”

“公子!”

顧及到魏止在場,兩人便分開點距離,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魏郎不在花魁姑娘的房間好好享受,怎的跑我們這來了?”裴殊擡手整理一下衣袖,成心這樣說氣話,還帶着玩味的表情看看墨玉,對魏止道,“莫非魏郎想三個人一起……?”

“你……我匆忙跑來找你,若非在意你,我豈能這般狼狽,你、你怎能這般傷我的心哪!”魏止渾身顫抖,眼眶也沒出息的微微濕潤了。

墨玉站在一旁,雖沒說話,卻能感受到面前兩人非同一般的關系。于是,便識相的引身而退,路過魏止的時候,給她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但是魏止卻未能領會墨玉的良苦用心,只感到自己差點被背叛了。

裴殊萬萬想不到魏止會擺出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竟扁着嘴巴淚眼朦胧,看上去真令人哭笑不得,她心裏的氣便不覺得消退了大半。

“說話便說話,怎的還哭上了?”裴殊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向魏止走兩步。

魏止擡手抹了把眼淚,抽抽鼻子,委屈巴巴看着裴殊,道:“我怎能不哭啊,我再晚到一步,我就後院起火了!”

裴殊終于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笑甚啊?”魏止急得跺腳,自己在這正委屈着呢,裴殊不心疼不解釋也就罷了,居然還笑話她。

“笑你沒出息!”裴殊無情無義道,“人家花魁姑娘都點名要你了,你還不春風得意?居然還跑我這來哭鼻子,你說你丢不丢人?——哦,我知道了,你是得了花魁姑娘還不滿意,還想要墨玉姑娘,魏子卿啊魏子卿,你可真是貪得無厭!”

“胡說!”魏止這把出息的喝止裴殊,激動的走近她道,“什麽花魁姑娘,什麽墨玉姑娘,誰人都沒有你來得重要!”

裴殊被突如其來的告白吓到了,一時間居然口吃起來。

“你,你休想花言巧語唬弄本郡主!”

魏止也不管其他了,未經允許便一把将裴殊圈入懷裏,圈的緊緊的,仿佛只有這樣,裴殊才能感受到她的心意。

“魏子卿你做甚?”裴殊驚訝的推推魏止。

“我不是花言巧語,我是真的害怕郡主跟別的人跑了,把我抛棄了,我是真的……在意郡主。”魏止的聲音有點沉悶,但是異常堅定。

裴殊反抗的動作便放下了,輕飄飄的嘆了口氣,心腸已經軟下來了,手便撫上了魏止的背,她道:“若是在意我,你又為何與墨玉眉來眼去,又為何應下花魁的邀請?”

對這點,魏止很有話說,她有滿腹的怨言。她松開裴殊,耐着性子一一解釋:“我從未與墨玉姑娘眉來眼去,我只是單純的為她感到可惜,為她的才情所折服,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了。至于我為何答應花魁姑娘的邀約,卻是緣于與郡主置氣,一時沖動方才……不過,我與她什麽也沒有做,什麽也沒有發生,我可以發誓!”

魏止又熟稔的豎起三根手指,莊嚴起誓。

裴殊心裏是高興的,卻相不由心的翻了個白眼,“魏郎的嘴,騙人的鬼,好聽的誰都會說啊。”

說着,便旋然轉身坐下。

聽到裴殊喊自己魏郎,魏止便知道裴殊已然不氣她了。可是裴殊的氣消了,她的氣還沒呢,她的說法還沒向裴殊讨呢。

“我魏子卿說話向來說一不二,既是許諾向郡主忠貞,便此生不渝。若非追随郡主,我是斷然不會來這煙花柳巷之地的,更遑論與哪個姑娘卿卿我我暧昧不清了!”魏止話裏帶話道。

“魏郎這話,故意說給我聽的吧?”裴殊一下便聽出來了。

“這房間裏還有別人嗎?”魏止故意環視房內,冷着臉道。

“魏郎有話便直說呗,拐彎抹角多沒意思。”裴殊盤腿坐着,抱着胳膊,一臉纨绔。

魏止正氣着呢,既然郡主讓說,那她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索性道:“那我便直截了當問了,方才郡主與墨玉姑娘在做甚?”

“嗯……依魏郎看呢?”裴殊歪着頭,摸摸耳後,反問道。

“怕是要做那羞人之事了吧!”魏止咬牙切齒道,真恨不得掀了這桌子。

“大概是吧……”裴殊忍着笑意,刻意說給魏止聽。

“郡主!”魏止果然坐不住了,噌的跳起來,眼見着要抓狂,“你——就算你與我成婚,僅僅是為着我的容貌,難道你就一點兒都沒有顧及夫妻之情嗎?你就一點兒也不在乎我的感受嗎……”

魏止的心頭一回因為情愛感到絞痛,這種痛比見血的痛還痛。

魏止猛然發怒,讓裴殊也大為吃驚。這是她們相識以來,魏止第一次無所畏懼的向她發火,向她吼叫,就為着确認她是否在意她。

“我就開個玩笑,你還上綱上線了!”裴殊有些無措,畢竟她也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

“開玩笑?這種事情是可以随随便便開玩笑的?”魏止失望的指着那張大床。

裴殊無奈嘆息。看來不解釋清楚,魏止是收不住脾氣了。

“方才我的确是開玩笑的,倒不是這個事。”裴殊用眼神指了指床,“你進門來看到的一幕只是因為方才酒水不慎灑到墨玉的身上,我好心為她擦拭罷了。在你的眼裏,我便是如此不知檢點,罔顧禮教的人嗎?”

這一問問住了魏止,她竟驀地大腦空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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