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在大比結束之後,時阡的腦子裏一時多了許多想法。
但是總而言之,全都圍繞着一個主題。
季裴到底是什麽人???
難道是他們的內應?他們月剎宗的那些老不死倒是真能幹出這種事。
時阡假面背後的臉上充滿了不解,他還不敢貿然下定論,只能先試探試探。
可他三番兩次前去交友,對方看都沒看一眼,也不帶自己玩兒。天天就是修煉修煉修煉,整個一副修煉狂魔的作态。他連接近他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他久留宗內不遠離去,宗裏還傳出不少留言。
有說他是因為這次比鬥想與季裴結為兄弟的,也有傳言他将季裴看作宿敵的,但是最誇張的說法是....
“有人說史某喜歡上了季師兄。所以不願離開?”時阡嘴角勾起一個溫潤的笑容。
這可真是一個可以大膽接近季裴又不會被其他人發現蹊跷的理由。你們都是小機靈鬼。
“沒想到....竟被你們發現了。”時阡微微顫動了一下手指。對門口的幾個小兄弟說。“可千萬不要告訴小季師兄,這是我一個人的事兒,與他無關。”
幾個守門弟子對視一眼。都露出了于心不忍的表情。
“您的天賦不錯,又是附屬門派的弟子,想必不過幾十年就能混成掌門。執掌一派...何必在師兄一顆葫蘆藤上吊死。”
他們當然知道季師兄有多受人歡迎。既是天之驕子,又長得精致絕倫...
但是這位公子也得考慮一下自己的自身條件配不配的上他們師兄。
天賦是配的上了.....可這個臉也太普通了,三大五粗和師兄完全不搭嘛。
況且師兄是一男子...跟男子結為道侶畢竟不是修仙界的主流。
聽到這些話,時阡似乎備受打擊,甚至露出一個“傷情”的表情。“就算以後只能遙遙看他一眼。我也知足的。”
于是在他的賣力表演下,這個傳聞非但沒有被澄清,反而愈演愈烈,他一躍成為了宗內大師姐林心雨以外,季裴的另一個緋聞對象。
并不知道自己已經男女通吃了的季裴,最近的日子可不好過。
師尊原定好的閉關日并沒有去閉關,而是天天盯着他修煉。
害的他根本沒有單獨去找時阡的機會。
但是要問師尊為什麽要突然這麽逼自己修煉,師尊有一副諱莫如深的表情,眼神痛惜地看着自己。
季裴估摸着,師尊肯定又腦補了一些自己也不知道劇情。
終于有天,師尊終于不在了,他從本峰離開,直接上了時阡休憩的山峰,剛到那峰上,便被一群外門小弟子給圍觀了。
那眼神...簡直就像在直說,你這個負心漢可終于來了!
季裴一臉的不明所以。但是還是淡定地擡腳走了進去。他可是魔尊,什麽場面沒見過!
“史兄。”
“季弟。”
時阡上來就給季裴了一個大大的擁抱。
季裴嘴角也跟着微微上揚。
兩個未來的魔頭以非常友好(走形式)的擁抱,開始了他們新的友誼。
在幾炷香的時間裏,就成為了無話不說的好友。
季裴在外門弟子八卦的眼神中,好心地帶時阡繞着天玄宗整整逛了一圈,帶他領略了天玄宗的大好風光。
不管時阡如何打開話題,季裴總能适時接上。
時阡從未遇到過這麽懂自己心意的人。剛開始是有些驚奇,後來又變成了驚疑不定。
沒有任何一個奸細會希望自己的心思被另一個人了解的如此透徹。
不過,在季裴身上發生點什麽他也不意外。
他整個人都迷霧重重。
......
夜晚。賞花廳。
銀月似鈎,夜色如墨。
一相貌平平的青年,正襟危坐在賞花亭內塌上,另一長相精致冷情,眼尾帶笑的青年靠在紅色的柱間,兩人談笑風生,賞着各色的奇花異草,品着美酒。
看似相處融洽,實則心思各異。
季裴手銜着一盞酒杯,微微垂下了眼簾。打趣問道。“你是打不過我,所以就要灌醉我嗎?”
他纖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着膝蓋處的布料,眼底的不羁硬生生的壓住了白色的嚴肅,顯得格外風流。
時阡一板一眼的坐着,伸手又敬了季裴一杯。“季弟多想了,史某只是為了感謝你陪我同游天玄,所以特意準備好酒。”
季裴看向他,嗤笑一聲。
伸手回敬,在對方注視的目光中,仰頭将酒灌進了口中。
酒液順着喉嚨處的凸起,往下滑落,季裴一抿唇瓣,眼中閃過微妙的懷念。他清冽的目光注視着已經空了的杯底,喃喃道,“确實是好酒,月剎宗的月影畫上,尋常人哪能喝得。”
這個尋常人,當然不包括他自己。
這是他喝過最多的酒。
在統一魔域之後。他對這個手下敗将唯一的要求就是讓他們宗門每年進貢這種佳釀而已。他喝這酒喝得和水一樣頻繁。最後也的确當喝水一樣的在喝,要不是因為修仙人的身體和凡人不同,他可能是第一個因為醺酒而亡的魔尊了。
時阡斟酒的手微微一顫。放下了酒杯。
終于不再裝模做樣,直截了當的問。
“你到底知道多少?”
時阡的聲音裏帶着些殺意,有些冷肅。
卻一陣清風拂過,卷起了天玄宗賞花庭的白色小花,花瓣搖曳之後,正巧落在季裴的發梢是那個,他十分天真茫然地問。“什麽?”
時阡笑了一下。
算是第一次見比自己還能演的人。
“你今天帶我去的地方,都是我原本想去打探卻沒能去成地方。”
“你知道我們月剎宗的酒。你知道我的真實姓名。”時阡直直地望進那雙漂亮的鳳眼裏,厲聲問,“你還要告訴我,你什麽都不知道?”
“你說那些啊。”
季裴恍然大悟地輕扣了一下食指。
“是我猜的。”
猜的?
他當自己是三歲小兒嗎!
時阡的目光愈發迫人,甚至桌下的法器都隐隐顫動。
箭在弦上,弩拔攻張之際,季裴身側的玄黑之劍,冒出了駭人的血氣,瞬間将剛剛隐隐顫動的法器壓了下去。
“.....”
時阡的目光瞬間流向了那把劍身上,然後冷汗從背後留下。
那把劍.....竟然殘留着一位煉虛期魔尊大拿的魔氣。
再看向季裴,時阡只覺得對方更加深不可測。
季裴輕笑了一下。
“你別誤會啊,時兄,我真的是猜的。”
“你在月剎宗也不是無名小輩。我以前搜魔域話本的時候,就特別喜歡看些奇人異事。你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一點。”
月剎宗時阡。
一路靠陰謀詭計成為魔宗長老的奸佞。他僞裝的能力堪稱一絕。見之,莫要交心。
“附屬門派裏突然出現一個能與我相匹敵的人,我有些奇怪。就恰好那麽一問,你被吓到了。就暴露了自己。”
季裴當時确實只是那麽一問。
雖然史遠這個僞名是小說上的。但是畢竟重生了一次,連師尊的實力都跟上一世有差距,時阡這個僞名跟前一世有差別也是有可能的。要是這個史遠一點破綻都不給他留下,他說不定...會晚幾天再确定這個史遠就是時阡。
但是顯然,年輕的時阡還沒有前世那麽老辣。
季裴在心中笑了一下,看時阡的臉色那麽難看,就更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