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程丹挂完電話就繼續睡了，迷迷糊糊感覺房門響了一下，她瞟了一眼，紀航開門走進來，看起來步伐平穩，程丹又繼續閉着眼睛接着睡了，感覺到紀航帶着淡淡的酒氣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然後脫鞋往被子裏躺了下來。
程丹往床裏面挪了挪，迷迷糊糊地說道：“講究人連澡都不洗就往我床上躺啊？”
“回房間洗了才過來的，剛身上全是煙酒味。”紀航側躺着，将手搭在程丹的腰上，貼着程丹的後背呢喃道。
程丹這會不困了，但還是躺着，隔壁打牌的聲音在之前給紀航打完電話後好像就停了，這會挺安靜的，程丹擡起手反手摸了摸後面紀航的頭，輕輕問道：
“隔壁那群小子幹嘛去了？一般這群人得玩牌玩到半夜......”
“我讓他們去我房間了，不過那套間也不隔音，隔壁劉剛他們應該很晚回來，所以沒關系”紀航貼着程丹的脖子吻了吻：“你今天這麽早就睡，是不是心情不好？是下午那個男的讓你不高興嗎？”
“不至于。”程丹笑了笑。
“你第一份工作是因為什麽辭職啊？”紀航輕聲問。
“也沒什麽，工作兩年了，有點膩，就辭了。”程丹無所謂地說了句。
“是不是對有些同事不喜歡？”
“也不是，有些挺厲害的人我挺喜歡的，我當時還挺崇拜一個領導的，知識淵博思路清晰情緒穩定還特別文藝，工作休息的時候就彈彈吉他唱唱歌什麽的，唱歌很好聽......”
“多大年紀啊？”紀航試探着問了下。
“現在應該40多了吧”
“大叔啊？”
程丹笑了笑：“算吧。”
“程丹......有時候我在想，你之前的話，是不是會喜歡成熟穩重年紀大一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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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說你自己啊？32歲的成熟穩重年紀大的男人.....”
“我是說，再年紀大一點的......”
“你直接問我是不是喜歡大叔不就行了......”
“那你喜歡嗎？你剛剛說的領導那樣的......”
“說不上來，怎麽說呢，應該不算喜歡，但是我當時确實挺崇拜和感謝他的，那時我剛畢業，家裏就建議我相親，親戚和父母包括相親對象都在說，女孩子年紀小的時候最好找，所以要趁早找個條件好的結婚，那時候周邊都是這樣說的人，我也就信了，後來我在跟那位領導聊天的時候，我說我的優勢是年輕......”
“年齡确實是男人擇偶的一個重要考慮因素。”紀航接道。
“嗯，所以我其實也能夠理解，但是我這樣跟那個領導說的時候，他看了看我，後來特別真誠地說道：程丹，任何人都可以用年齡來評價你，但是你自己不可以。”
“我當時不太理解那句話，但是其實聽了之後挺震撼的，因為我好像很少聽到有人這麽跟我說，還是一個将近40的男性。後來沒過多久我突然理解了這句話，然後我就哭了，邊哭邊發微信消息跟他說謝謝。我到現在，都還能記得他跟我說這話的時候真誠的語氣和表情......是不是挺雞湯的？”
“沒有，能理解......你很感謝他，因為他改變了你對于女性年齡的偏見”紀航回道。
“嗯，我當時是那麽以為的，所以我理解之後，我覺得所有人都能夠把你作為一個物品對待，羅列好優勢劣勢标好價格明碼出售。但是人自己不應該這樣，得明白自己是一個人，不能在他人的眼光裏扭曲自己，把自己也當成一個物品，也給自己貼上各種優勢劣勢的标簽，然後标價自己售賣......我當時很得意，我覺得應該告訴很多人，我告訴我的朋友們，我的表姐，類似的吧，然後他們都跟我說：你太天真了，社會就是這樣，雞湯誰不知道，看你到30多了還沒結婚還會不會這麽說......”程丹淡淡道。
紀航摟緊了她。
“那時候我就知道，不是那個領導那句話改變了我，而是，我自己一直在等那句話，不是那個領導說出口也會是其它人說出口，我在等那個答案，我不願意接受物化自己，所以我在等一個把人作為目的，而不是手段的答案。”程丹坦然道。
“嗯，我明白....”紀航在她的肩膀上悶聲說道。
程丹沒準備讓誰明白自己，別人明不明白根本都不重要。有些時候，人說出一些事情，只是對自己說，不需要聽衆，也不需要回複。
“你以前都喜歡什麽樣的人啊？”紀航接着問道。
“嗯，亂七八糟的吧，長得帥的年輕的，長得一般的幽默的，成熟一點的，各種各樣吧......就突然喜歡了，又很快地突然不喜歡了......”
“年齡方面呢？有限制嗎？”
“沒有，18到55我覺得都無所謂，55以上我覺得我爸就得跟我幹仗了。”
“......”紀航沉默了會。
“其實55歲以上的話，也可以，可以帶去深山老林誰也不認識的地方隐居，反正總有辦法......”
“......”紀航接着沉默。
“有一點不好，他萬一跟我爸媽同時生病，我還真的不知道去照顧哪一邊好......”程丹繼續認真考慮道。
紀航終于忍不住掐了一下程丹的腰：“行了，別設想了......”
程丹樂了一會。
“你有沒有想過，和我，一直在一起啊？”紀航問。
程丹看着窗簾沒說話。
“算了，睡吧......”很久之後，紀航自言自語道。
紀航那一晚都沒怎麽睡着，他感覺到程丹在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也過了很久才睡去，紀航明白即使到現在，程丹還是随時随地都會跟他分開。紀航不明白為什麽，他從來沒有為一個人做過這麽多，但是為什麽感覺程丹一點觸動都沒有。
紀航之前跟哥哥嫂嫂還聊過這個話題，哥哥嫂嫂說可能是紀航過于主動，所以讓女孩沒有危機感，就不在意不珍惜，難道紀航要讓程丹有危機感？
什麽樣叫危機感？不聯系冷着她？還是讓程丹知道有別人也喜歡他？
畢竟不管是覺得別人喜歡程丹還是程丹喜歡別人都讓他感覺心驚肉跳的。
程丹喜歡他嗎？一開始不喜歡，現在呢？他們談戀愛快半年了。
試一試嗎？但是程丹萬一一生氣提分手怎麽辦？
生氣提分手不就證明在乎他嗎？到時候他解釋清楚，兩個人就可以好好在一起了，可以進入下一個階段，可以準備見見家長，考慮什麽時候結婚。
想到這裏紀航突然有點興奮。
那就試一試吧。
展會回去之後程丹就開始忙區域內項目的事情，開始了日複一日尋常的工作。這時候已經4月中旬了，清明節後踏青好時節，程丹發現紀航好像有點奇怪，以前一有空就到出租屋這邊待着，現在好像将近十天都沒見着他了，應該是去出差了，應該挺忙的，好像微信消息都沒怎麽發了。
這周末程丹不加班，要是紀航不回來的話她就準備背個包出發到附近的城市踏踏青。
程丹發消息給紀航：“這周末回嗎？”
紀航消息回的很快：“不回。”
程丹回：“好的。”
程丹發完消息之後就訂了車票，明早的時間不太合适，要不然起很早，要不然就得到很晚，所以程丹就決定周五晚上出發，下班回去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背了個包就去高鐵站坐動車了，第二天早上可以好好地睡一覺吃個早飯再開始逛。
紀航收到消息興奮地都快将手機丢了出去，他忍了整整12天沒見程丹沒怎麽聯系程丹，還故意給自己找了很多活分散注意力，特意往工廠那邊跑了一趟，有時候忍不住了就看看以前拍的程丹的視頻，現在終于等到她主動找他想要見他了，而且程丹可能是生氣了，所以只回複了個“好的”，什麽也沒說。
明早帶束花去給她個驚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