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過了不久之後，紀航又開始問程丹：“你以前有沒有想象過自己的婚禮？”
“以前？小時候嗎？小時候誰不想象，披個床單覺得自己就是新娘子了，長大後好像就不怎麽想了。”程丹淡淡道。
“是因為沒考慮過結婚所以不想嗎？”紀航接着問。
“也不是，就是覺得就算結婚也不一定要辦婚禮，反正我個人感覺的話怪怪的，就跟把我拉上去轉一圈表演一下給大家看一下一樣，沒什麽意思。”
“也不能這麽想，這時候兩個人是婚禮中的主角，所有人都是兩位主角的見證人。”紀航糾正道。
“可能是吧，但是我就覺得我自己一直是我人生的主角，沒必要非要在婚禮現場找這短暫的主角的感受......”程丹無所謂地說着。
“那婚禮就沒意義了嗎？”紀航有點急道。
“嗯......有的吧，古時候的話，婚禮應該是對女方的保障，邀請足夠多的親朋好友來見證，大家都知道這兩個人結婚了，如果這時候男方背棄承諾，就會遭到親戚朋友的指責和孤立之類，增加男方背叛的成本......不過現在的話，意義感覺就沒那麽大了，而且，所有婚禮都一樣，看起來有點膩......”
“其實可以，可以精心準備一下，就是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地方，沙灘，草坪或者你們女孩子喜歡的場景，然後穿一些不同款式的禮服，也沒必要非要穿同一種款式，整體感受就會不一樣......”紀航看着程丹說道。
“哈哈”程丹不知道想到什麽又樂了一下“裸着吧，兩個人裸着結婚最特別了......臺下咔咔拍照，然後警車開過來準備掃黃......哈哈哈，不僅特別還能上新聞頭條，整個市都會關注這兩個新人後來有沒有離婚......哈哈哈”程丹邊說邊在那自己樂着。
“......”紀航又開始沉默了。
紀航想着婚禮這事情顯然不能觸動程丹，不過程丹只是說不想辦婚禮，也并不是不想結婚，所以還不算太壞。
五一後兩天紀航要回去看父母，程丹就自己在家看小說，程丹的小說類型千奇百怪，偵探推理，恐怖驚悚，科幻小說，武俠小說，言情小說，無所不包，每次程丹看完一部分書架上擺不下了就會打包一部分送給樓下的門衛大爺，說沒事可以看看，可帶勁了，所以樓下門衛大爺每次見了程丹都會特別熱情，兩個人有時候碰到了還能站着聊會。紀航有時候也會看看，大部分看不進去，有時候他就讓程丹給他講講內容，程丹說忘了，一般看完就忘，記不住。
紀航在程丹看小說的時候就看看電影或者玩會游戲，偶爾擡頭看看程丹，見程丹表情變化萬千，有時候擰着眉像是在思考，有時候微張着嘴仿佛在驚訝，有時候點點頭仿佛對什麽東西很認同，反正都挺有意思......
紀航回家後看到父親嫂嫂剛陪母親從醫院回來，母親看着精神不太好。紀航的母親是幾年前體檢發現肝癌的，那時候還算發現得比較早，做了手術也很成功，但是這個病當時就來勢洶洶，即使手術成功也只是拖幾年而已，家人當年有些接受不了，然後紀航那一年多基本上就不工作全部時間陪着母親，大概也是那時候心情不好跟前女友分的手，哥哥嫂嫂也推掉了很多工作照顧母親，後來病情一直控制得很穩定，偶爾去醫院複查，紀航的父親母親不願意讓這病影響家人的生活，所以讓紀航該幹嘛幹嘛，不準老是在家待着陪着，後來日子才慢慢又進入了往常的樣子，去年檢查時發現複發，去醫院做了化療，紀航又推了所有事情回去陪了一個多月，母親的病這麽多年，家人多多少少做好了一些心理準備，所以說多麽撕心裂肺地痛苦倒也不至于，就是......心情挺沉悶吧，有一天母親睡後，紀航躺在客廳的沙發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燈，覺得生活其實挺沒意思的，這時候電話響了，他也沒看就接了，然後傳過來明快的聲音：“航哥......”
紀航當時覺得好像什麽東西不一樣了，這聲音像是有小小的能量透過手機傳過來，撞到自己的耳膜上，然後流入了胸腔，心當時感覺到酸軟了一下，他頓時有點想見到程丹，等到母親精神好一點之後，他就迫不及待開車去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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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紀航知道，這都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
紀航母親好幾次開口說想要見見程丹，但是紀航拖着沒答應，說是關系還沒到那份上，母親以為是紀航不想，所以也沒逼他，只是說年齡不小了，該正經考慮結婚的事情了，婚後找個伴相互扶持過日子，哥哥嫂嫂知道情況，但是也沒多說什麽，不過這次回來母親看着狀态又不太好，所以又在催他結婚的事情，說是好歹先見見看看怎麽樣再說，紀航看着母親憔悴的面容和擔憂的神色，最終也妥協了，說看什麽時候方便，找個時間。
紀航也只是想拖一下，因為他依然記得跟程丹上次提見他家人的時候的場景，不過當時程丹也說了有機會見，可能他好好鋪墊，給程丹足夠的準備，跟母親打好招呼不給程丹任何壓力，只是普通的見面的話，程丹應該也不會覺得有什麽，畢竟程丹從來沒把和他談戀愛這事情避着誰，就算他發朋友圈昭告所有人程丹都不會阻止，所以應該沒關系的。
紀航晚上出去跟這邊朋友喝酒的時候聽他們閑扯，其中一個大概是找了外地的女朋友，人家父母不同意，然後朋友得意的說，他就讓他女朋友懷孕了，然後女朋友的家長不得不同意。紀航想了一下，搖了搖頭，如果這事發生在自己身上，他不帶套的那一次程丹就得邊吃避孕藥邊把他踹了，即使在程丹不知道的情況下讓她懷孕，程丹也會直接一個人去醫院把胎打了然後把他踹了。程丹是逼不了的，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次母親身體不好，紀航多陪了幾天，程丹依然像以前一樣，就周末會發個微信過來：“周末回嗎？”，紀航不管回什麽，程丹都是快速地回複“好的”，大概是紀航要是回去她就不一個人出去逛，要是不回去她就一個人出去走走。這倒是紀航跟程丹在一起的時候，程丹唯一的改變了。
程丹看完小說後已經是假期最後一天傍晚了，一口氣不被打擾地讀完感覺酣暢淋漓，這套志怪小說寫出了一個詭谲怪異的世界和凄美的愛情故事，讀完後程丹還躺在沙發上回味了一下，覺得頭皮發麻。
過會拿起手機，看見紀航之前給她發的微信消息，大概是不回來了，母親身體不太好多陪幾天之類的，程丹回複好的。程丹猜了一下紀航的母親應該是一個挺長期的病，但是也不知道具體是什麽病，紀航沒主動說過，她就不問了，就讓紀航專心陪着吧。
周末的時候程丹準備跟江曉曉一起去附近一個新的俱樂部玩攀岩什麽的，江曉曉還弄了一堆新手裝備，程丹想着要是紀航回來的話就下周再去，不回的話就直接去，結果紀航好像依舊要陪父母，程丹就跟江曉曉去玩了。
這個俱樂部是新開的，蠻多項目的，程丹和江曉曉在裏面瘋玩了一整天，第二天直接睡到中午又加了會班，然後聽到開門的聲音，紀航回來了。
程丹看了看紀航，表情還行，應該還好。
程丹繼續敲着鍵盤，有一句沒一句地跟紀航搭着話，紀航洗了個澡之後就睡了，程丹沒過多久也在他身旁睡下了。程丹感覺紀航有點心事，但是，哎，無所謂吧。
第二天一早程丹去高鐵站趕動車出差，紀航非要開車送程丹，程丹也沒拒絕，看的出來紀航心裏還是有事，跟以往不太一樣，但是現在依然非常活絡地跟程丹在聊天，談最近幾天的安排。
程丹有時候就覺得出差也蠻好的，比如可以避開狀态有點不對的紀航，她懶得去問，也懶得琢磨，紀航說她就聽着，不說就算了，出差一般比較忙，白天在項目現場，晚上得整理材料，不過程丹沒有晚上跟同事們一起聚餐的習慣，所以相對可以保證睡眠不過于短缺，有時候不熟的同事也會說程丹不合群，但是程丹無所謂，不合就不合吧，人為什麽非得合群？
程丹回去的時候紀航在高鐵站接她，看到她的時候本來發呆茫然的眼睛突然一亮，程丹其實對眼神挺敏感的，這會能感受到紀航對她的感受，有時候程丹就會覺得，紀航談戀愛的時候，身體的多巴胺分泌機制是不是搞錯了，給了他雙倍的量，紀航怎麽總能一直在勁頭上，明明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了，有時候程丹都覺得，待在一起不也跟一個人的時候差不多嘛，她有時候都感覺不到紀航的存在，但紀航為什麽不是這樣的感覺呢？紀航就好像兩個人交流出了什麽靈魂的火花，所以見面的時候用這麽熱情的眼神盯着她。
程丹嘆了口氣走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