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出荒唐

佟俞白的聲音又柔又媚,透着股甜膩膩的誘惑之意,本來還疑惑為什麽房間溫度升高的耶律肅被驚得汗毛直豎,他一把推開佟俞白:“你離我遠點!”

他總算想起來這熟悉的香味是怎麽回事了,這不就是他們東胡秘制的香料,能讓人斷子絕孫的龍陽合歡散麽!

這東西被制造出來用意極為陰損,當時元旭出兵幫東胡收複草原部落,東胡自願納貢百年,老漢王趁機命人尋了各種只對男子起作用的催情香料調制出龍陽合歡散,以秘制香料之名進貢給元旭國皇室的,意圖讓元旭皇族沉溺于男色子嗣斷絕。

那本就是只對男子有用的媚藥混合迷藥,但因為只提供給元旭皇室使用,效果也出人意料的好,那陰損的藥物竟被傳成了東胡秘制的皇室奇香,甚至連東胡貴族都喜歡用這種香助興。

想到這香的作用,耶律肅冷汗直冒,這香催動QING潮事小,一支燃燒完吸入迷煙的人會在迷藥作用下氣力盡失數個時辰才是最可怕的,他握着匕首的手都在發抖,冷汗更是涔涔而下。

就在這時,皇甫睿打開了們,看向已經中了迷煙使勁往耶律肅身邊湊的佟俞白,皇甫睿妒恨到眼睛發紅,他拂袖對耶律肅怒呵道:“滾出去!”

耶律肅聞言大喜,趕緊跨向門口,順便關上門,想了想又在外插上插銷,将門鎖死。

身上香味散去,耶律肅後怕的抹了把冷汗,涼風一吹,他覺得身上熱意稍退,然才走了幾步,那熱度迅速攀升上來。

耶律肅心裏一咯噔——這皇甫睿不知道是什麽心思來接近佟俞白的,帶着的居然是最強效的迷香,一炷香雖然沒燒完,他還是中招了!

耶律肅面色青白一陣,他第一反應是趕緊離開佟府,奈何佟府侍衛全都在搜查他,前院人聲嚣雜混合尖叫,顯然佟府的賓客們也受了不小的驚吓,府內徹底亂成一團,耶律肅強撐着避開衆人,忽而看到花園水池邊無人,正好水池有一座假山,遂趕忙閃身進入假山。

躲在假山暗處耶律肅雙腿發軟,他克制不住的低喘起來,體內熱度越甚,耶律肅直接将紅裙撕開散熱,但是于事無補,他只覺眼前像是蒙了一層迷霧,身體裏的火越演越烈,幾乎要将他的理智燃燒殆盡。

耶律肅額間沁出汗來,他拿出匕首狠狠地在掌心刺了一刀,保持了片刻的清明,但是很快意識就再次迷亂起來,耶律肅跪倒在地,額上青筋畢現,汗水迅速打濕了長發,金色發尾黏在雪白泛着薄紅的胸膛上,帶着一種異樣的绮麗。

又是一陣熱度拂過皮膚,耶律肅以為那藥力在加強,心頭越發驚恐,那秘藥會讓人失去意識,若是在這關頭暈倒,他無疑就是砧板上的魚肉,耶律肅咬緊牙關狠狠紮了手掌一刀,劇痛之下,意識逐漸清明了些。

意識清醒之後,耶律肅就察覺情況有些不對。

方才那陣熱氣根本就不是他體內生出的!兩步之外燃着火堆,熱意源源不斷的傳過來,随着熱氣飄過來的還有一股烤肉香味。

與此同時,一左一右還傳來細微的咀嚼聲。

吧唧,吧唧,吧唧——

耶律肅:……

他僵硬地扭頭,看到兩個腦袋四雙眼睛正疑惑地盯着自己,長相絕豔的少年一手舉着一把肉串,在火上烤一下塞到嘴裏,鼓着腮幫子道:“楚辭,這個人好眼熟啊,好像耶律肅……看他的表情……他嘴角在抽搐,原來真的是耶律肅。他怎麽了?”

“中暑了吧,要麽就是吃壞了肚子,東胡人有些不适應元旭的水土,何況他這幾天吃了不少相克的食物,早就該有反應了。”楚辭瞥了一眼耶律肅的面色,低頭翻烤肉串。

“吃壞肚子為什麽要用刀戳自己?”

“這個,大概是他找不到茅房憋的吧。”

“楚辭,他眼睛綠了……耶律肅,那是楚辭,你住嘴!”

嘭——

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鐘離煊舉着一塊大石頭看着倒在腳下的耶律肅,胸膛劇烈起伏:“不準你啃楚辭了,混蛋,居然敢輕薄楚辭!”

耶律肅臉朝下口吐白沫,生死不明。

鐘離煊丢開石頭,緊張道:“楚辭,你沒受傷吧?”

猝不及防被推磕到腦袋的楚辭嘶了一聲,他的衣襟也被撕扯開,嘴角還在刺痛,擡手一抹,觸手粘膩,絲絲血紅。

看來是耶律肅發狂撲過來時身上的金屬配飾将他的嘴角劃破了。

楚辭冷着臉擡手抹掉嘴角血跡,血色在唇瓣上暈染開,眉目冷厲的少年莫名帶上了一種妖異的嗜血感,鐘離煊一呆,情不自禁咽了一口口水:“楚辭……你嘴破了。”

“耶律肅。”楚辭低頭凝視耶律肅,眼神逐漸冷漠。他不知道耶律肅又發什麽瘋忽然襲擊他,用的還是這種莫名其妙的法子,但這不妨礙他想掐死這倒黴貨。

楚辭面無表情拎起耶律肅,準備将之就地沉塘。

楚辭身上的殺意毫不掩飾,一陣森寒激活了耶律肅的某種感應,他捂着發疼的腦袋醒過來,神色清明不少:“我是誰,我在哪裏?”

“你是個渣滓,即将要去見你的父王。”楚辭語氣幽幽,拖着耶律肅朝湖邊走去。

“等等!你聽我解釋!”聽到楚辭毫無起伏的聲音,耶律肅悚然一驚,他死死摳住假山垂死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中了藥,我只是個路過的可憐人,罪魁禍首是皇甫睿,你要折磨去找他啊,我是無辜的!”

“中藥?什麽藥會讓你專瞅着楚辭啃?”鐘離煊又一次抱起了石頭。

“也沒有人會在別人家花園裏的假山裏生火烤肉,你們倆不也烤了嗎?”看到剛才給自己解除了秘藥效果的石頭,耶律肅掙紮地更劇烈了,“我說,我說清楚不行嗎,我中的是合歡散……合歡散!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神志昏聩下為什麽會想啃楚辭大惡人,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耶律肅都要哭了,倒是楚辭若有所思一陣将他放了下來。

三人圍坐在柴火邊烤肉,耶律肅坐在下風口,被濃煙熏得眼淚汪汪,羞恥的光着膀子,一邊哭一邊撒調料:“皇甫睿真不是個東西,他要睡人家就睡,為什麽要對無辜的路人下手?”

“要不是你跑去劫持佟俞白,人也不會對你下手。小王子,你到底在想什麽,這時間不跑,還來自投羅網?”

“……那你們兩個跑到人家假山裏烤肉又是想什麽呢?”耶律肅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未解之謎。

鐘離煊咬着烤肉含糊道:“我們剛才送老虎進來,老虎這麽多天早發臭了,佟家覺得我們是來鬧事的,就把我們丢到了地牢和其他人關在一起。你不曉得,佟家地牢有兩層,一層專門關女子和老人!那地方太可怕了,我們就從地牢逃了出來,逃出來正好餓了,就拔了些草,捉了池塘裏的野雞烤來吃。這野雞看起來是挺挺好看的,就是吃起來肉有點柴。”

“草?野雞?我記得剛開始進來,花園裏只有牡丹枝,池塘裏養的是兩只白鶴……”耶律肅眼神頓在楚辭腳下。

潔白的羽毛鋪在地上,牡丹葉混在羽毛裏。

耶律肅一臉無語的琢磨了一下這兩人的話,腦中忽然劃過一道驚雷,他結結巴巴道:“地牢……佟家有地牢?你們又是怎麽從地牢裏逃出來的?”

“因為虎屍腐爛了。”鐘離煊從腰間的荷包裏取出柿子幹,遞給耶律肅一塊。

“……和虎屍腐爛有什麽關系?”耶律肅覺得,他和鐘離煊裏面絕對有一個人是個傻子。

鐘離煊滿臉都寫着高興:“虎屍腐爛了,所以佟家人很生氣,把虎屍和我們一起丢到了地牢裏。佟家的地牢相當牢固,還關着一群普通的百姓,喔,那一層還有幾個佟家的丫鬟,楚辭就取出虎屍裏藏着的□□把地牢炸了,被關起來的人都逃走了,下面一層關着的老人和女子也都被人發現。你來的時候注意到了吧,佟家護衛正在抓人呢。”

“huo藥?”耶律肅捂住了胸口,他發現原來傻子竟是他自己。

“是Huo藥,我和楚辭一起做的,楚辭掌控好用量,轟——地牢就塌了呗!”鐘離煊想到那一瞬的巨響和騰起的火光,心頭隐隐生出一種別樣的感覺。

關押兩人的地牢就在佟家院子裏,地面轟開,院子正中一桌子衣着華麗的貴客全都掉進了地牢,忠王和縣令都在其中,衆人看到一室刑具那震驚的模樣猶在眼前,随後下面一層的可憐人又冒了出來,掙紮着向貴人們求救。

看到那些冒出頭的女子和老人,趙嘉龍和佟家人神色霎時驚恐到近乎扭曲。

佟家秘密修建了地牢關押囚犯,趙嘉龍借着總兵職務的便利,越過縣令将不少平民百姓囚禁審訊,明面上的一層關着普通人,沒人知道下面居然還有一層地牢,而下面一層地牢裏秘密關押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人不少是熟面孔,看到地牢裏的那些不該出現的人,衆人哪能不驚懼。

佟家發家的秘密也就這麽猝不及防的全都暴露在了衆人面前。

佟老爺子發跡并不是偶然,幾十年前前朝叛亂使得很多貴族都流落在了山陽嶺,正在山陽嶺當土匪的佟老爺子精心謀劃後打劫了不少帶着家財逃命的京城人士,殺死那些人後,他又帶着手下将對方的嬌妻美妾占為己有。

救下忠王和皇甫睿已經是在那之後幾年的事情了,佟老爺子趁着戰亂發了國難財,但持續數年的戰亂逐漸平息,佟老爺子敏銳的發現些許預兆,就開始尋找能抹去自己過往的法子。

——佟家的地牢就是那時候修建的,裏面關押着佟家的仇人和很多佟家人不舍得殺死的人,若不是皇甫睿和忠王是皇族,他們兩個很可能也是喪命于地牢中的孤魂之一。

佟家地牢的秘密在上一世也暴露了,但那時罪魁禍首佟老爺子已經去世,恰逢佟俞白随身攜帶的信物被老皇帝發現,思念幼兒成疾的老皇帝知道佟俞白是自己丢失已久的幼子大喜過望,風風光光的将佟俞白封為逍遙王後,又覺得佟老爺子教養皇子有功,罪責一筆勾銷,罪大惡極的佟老爺子被追封成為國公,佟家甲乙丙丁四個養子也一躍成為了國公之後。

前世佟家人風光無限,如今借着重生的便利,楚辭用一場謀劃已久的爆炸,将佟家十年後才暴露的醜惡全都袒露在了衆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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