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十四
“有這個就能看到‘備份’?”五條瞄了一眼天元掌心中的方塊,“不過是個咒具而已,作用這麽誇張的嗎?”
不死的咒術師露出淡淡的微笑,“确實是咒具,名字叫做‘獄門疆’,世間的記錄上都只有一個,實際上應該是一對,我手上的是‘裏’。”
五條挑挑眉,“‘表’竟然不在你手上??”誰能搶得過天元?
“是的,在別人那裏。”有着少女外表,內在卻不好說到底是什麽樣存在的咒術師十分坦然地點頭,“因為這東西有個很有趣的效用,雖然前置條件很繁瑣,不過一旦達成,就可以把一個生命封在裏面,直到千年之後才會解封,無論是特級詛咒還是人類,不管有多麽的強大,都沒法逃過它的封印效果,當然也包括你,或者我。”
天元有敵人這點五條倒不覺得奇怪,活了那麽久,肯定會有一兩個不對付的敵人,至于對方是靠什麽手段跟天元比壽命的,六眼的咒術師沒太大興趣知道,詛咒師不做人起來的下限絕對能和人類資本家為了錢幹出來的事情相媲美。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着急的樣子。”
“因為封印我其實是沒什麽意義的。”天元笑起來,“我現在和被封印又有什麽差別呢?已經布下的大結界,只要我沒有死去,就不會消失,除非他能徹底支配我的意識,在星漿體替換已經成功的狀态下,能做到這一點的咒具和術式,起碼我是沒有觀測到啦。”
“所以那家夥的目标是我?”五條很感興趣地亮起眼睛,“他夠強嗎?”
“嚴格的說,也不能算是‘你’。”天元這樣說道。
“我知道,我知道,主要是為了六眼嘛~~”雖然是這樣把自己當成六眼的容器一樣冷酷的說法,不過五條從小到大一直都被這麽說着,早就習慣了,而且他也很清楚天元并沒有惡意。
“論實力的話,那孩子也是很強的。”天元像是回憶着什麽,“畢竟是咒術全盛之時,被送到我身邊來代替即将去世的六眼擔任護衛的人,才能上并不輸給悟你呢。”
“……你等一下,”五條做出一個停止的手勢,“這種幾百年前的秘聞随便說給我聽沒關系嗎?”
“也不算是多麽秘密的事情。”天元搖頭,“只是時間過去太久遠,大家都忘記了而已,當時知道的人還是挺多的。”
“之前你明明都沒說過,為什麽突然就想到要說出來了?”
“也許是因為我的緣故,那孩子對六眼和星漿體都很執着,尤其是六眼……也許是當年殘餘的競争心吧?以前他最多殺死六眼,但只要五條的血脈流淌下去,六眼依然會在應該到來的時候出生,畢竟這是我們一開始就約好的。”
天元的語氣有些遙遠,那雙眼瞳的視線也并沒有看着面前的咒術師,與其說她在跟五條講述歷史,不如說,更像是在和五條之外的什麽人随意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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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現在得到了獄門疆,那事情就不一樣了。”
“……因為獄門疆的效果是封印……我明白了。”六眼的咒術師摸了摸下巴,“只要我沒有死,就不會有新的六眼誕生,而封印效果長達千年,中間你無論如何也必須經歷換代。”五條拍拍手,“所以從他拿到獄門疆開始,就會全力想辦法對付我了……就算始終沒法在我活着的時候搞定我,起碼也會去對付下一任六眼……”
難怪天元突然開始說這些幾百年前的舊聞。
“沒能成功迎接星漿體的話,你會怎麽樣?變成完全非人的存在嗎?”
“是的,我會與天地同化,變成和古老衆神們相似的存在。”天元平靜地回答,“不過因為約定,我不會去高天原,仍然繼續留在這座島嶼上,這個國家裏。”
“不過那個時候的我,比起人類,要更接近咒靈。”天元說出這話的時候表情依然沒有什麽變化,“而操縱咒靈的法子,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的。”
“所以最終目的還是你啊!”五條撇撇嘴,“那家夥具體是想幹什麽?”
天元看了一眼五條。
“在他離開我身邊之前,”不死的咒術師這樣說道,“姑且說的是想要變成神,不過那已經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現在他的想法是否有所改變,我也不是很清楚。”
五條悟差點把一口奶茶噴出來。
“變成神噗呵呵哈哈哈……這是哪裏來的萬年中二啦!現在連國中的小孩子都不好意思說這種話了耶!!”
“其實并沒有特別難。”天元很老實地說道,“像是我的話,只要不接受星漿體,和天地同化的瞬間,就等于一只腳踏上了高天原,至于那孩子,我不清楚他是怎麽做的,但既然能打破壽命的禁锢,一直在陰影裏追逐我長達千年,應該也有了切實的方法。”
“既然如此他幹嘛不立刻成神,到時候說不定會比你強??”
天元卻搖搖頭,“神明并沒有你想的那麽方便……我讓自己隔絕于世也正是因為如此,如果不前往高天原,而是長期留在人間的話,就會漸漸被人世的濁念所污染,失去理智變成非常可怕的咒靈,你也見過土地神變成的詛咒吧?”
和普通的詛咒相比,這些被稱呼為‘神’的東西,哪怕只有一個村子的人信仰,最低也得是個一級,時間久遠的話甚至能變成特級。
“所以世上才幾乎沒什麽神留下啊……”五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倒不是。”天元緩緩搖頭,“從最初開始,祂們就一直待在高天原來着,只是過去察覺到了神明存在的人們會真誠地呼喚祂們前來,就像人類會注意到無人小巷裏的貓叫聲那樣。”
貓咪的叫喚時常會換來好心人的投喂,所以它們把這個嗓音留給了後代。
但并不是每個聽到聲音的人類都帶着善意前來。
而神明,也一樣。
“現在幾乎見不到神,是因為人們已經習慣了依靠自己,不再呼喚祂們了。”不死的咒術師并沒有說出那個時代的殘酷風景,只是語氣溫和,且不痛不癢地敘述起顯而易見的事實,“雖然神明們可能會覺得寂寞吧,但我覺得是件好事。”
“确實,只靠祈禱活下去的世界也太糟糕了。”五條聳聳肩,“能做到的事情,還是應該自己去做才行。”
天元微微勾起嘴角,慈愛的眼神中有着贊同和欣慰的色彩。
“因為提到獄門疆的緣故,不小心就說了很多完全無關的閑話,希望你不要介意才好。”
“嗯?沒什麽,老人家聊天就是容易歪題,這種事情我已經很習慣啦。”
“還是別過于欺負老人家們才好。”非常明白青年說的‘歪題’是什麽情況的天元苦笑了起來,“樂岩寺可是來我這裏抱怨了不止一回哦?”
“是是,我知道啦,但還是繼續說獄門疆吧。”五條揮揮手,一副誠懇認錯但完全不打算改的樣子。
“……源信的殘骸所化的這個咒具,其實最初的目的并不是用來當封印的。”天元若無其事地說道,“不如說真正的目的和封印一點關系也沒有,那不過是完全誤解了作用的邪道用法。”
“等等,那這玩意……”
“它是用來‘看’的。”天元露出了某種玩味的微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曾和當時的六眼交流過的緣故,源信對‘六眼的視界’非常感興趣。”
“對修行者們來說,‘看’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經歷世情,遍嘗人間的冷暖,這些都是達成了悟所需要的必要條件,但人的雙眼太過狹小,感知太過遲鈍,生命又極為脆弱,容易被眼前和身邊的一切所蒙蔽。”
“而獄門疆就是這麽一個特地建造的‘房間’。”
“就像是為了觀測星星而做的天文臺那樣,獄門疆是為了‘觀測’而做的,隔絕一切的小小房間,它的內側時間甚至停滞不前,僅僅為了不讓時間的流淌影響到觀測者。”
“刻意将人拘束起來也正是因為如此,反正在裏面既不會餓,也不會渴,生理上的一切負面影響都會暫時地消失,甚至觀測者的耐心不足,想要提前出來也是不行的。”
“能夠看遍人間千年的變遷的話,不管最初進去的是什麽樣的人,能離開的時候,多少也會産生一些感概或者想法吧?就算不能‘頓悟’,起碼也能夠觸碰到不屬于人的部分。”無論是定員一人,還是內部生命死亡後又能重新開啓的特性,全都是它并非為了封印而生的證據,畢竟封印這種東西為什麽要考慮內容物的生死和舒适與否呢?難道還指望誰來撿骨收屍不成。
“源信好像是這麽想的,所以才做出了這種東西……”天元好笑地說道,“但神明們好像對它有不同的看法,因為祂們管獄門疆叫做‘道标’。”
“我也是拿到了‘裏’之後才發現的,除開本身進入其中之外,将意識投射進內側,似乎也能進行一定程度的‘觀測’,只是比較費力和模糊,和我用結界來觀察國土的方式很相似,所以做起來并不難。認真嘗試之後,甚至能一定程度看到過去和未來的景象,但那些過去和我曾在外面靠結界看到的有着細微的差別,因為觀測到的內容始終很連貫,最後我才确定了那并非誤差,而是屬于‘另一個世界’的歷史走向,只是和我們這邊極為相似罷了。”
“因為站在道标上,才能看到另外一條路……是這個意思嗎?”五條注視着那個方塊。
“大概吧,我懷疑可能不止一條路,不過我能看到的只有一條,就是不知道悟你能看到多少,和我并不相同也說不定。”天元看向他,“投射意識的術式還挺簡單的,要我教你嗎?”
“随便把這種東西借給我沒問題嗎?它也能對你用的吧?”
“裏只是後門而已,雖然能打開,甚至也能讓人進去,不過一旦關上之後,就必須要從‘表’才能出來,畢竟表才是正門。”
“那不就等于把你送到那家夥手上嗎!”五條一臉牙痛的表情。
“強行開門的鑰匙,就在你身邊哦?比如禪院甚爾的天逆鉾。”
天元如此說道。
“能強行解除術式的天逆鉾嗎?倒确實能用來開門,但我跟甚爾關系很差的啊!他的熟人只有硝子好不好!才不會借給我呢!!”
然而天元只是微笑。
“知道了,我會小心看着,不把這玩意弄丢的。”向來不着調的雪發咒術師只好點頭,一臉不情願地接下了額外的看護咒具工作,“作為交換,投射意識的術式,還有觀測的法子,全部都教給我啦。”
投射術式确實跟天元所說的那樣,并不難。
只是五條并不像天元那樣擁有以結界觀測全國的經驗,使用六眼的方式也更接近本能,因此一開始并沒有輕易成功。
直到天元特地為他設立了一個類似獄門疆內部的,能隔絕一切外來信息的小型結界,并把他和裏之咒具一起丢進去為止。
“真是的,你這家夥根本不合适當老師啊!手段也太粗暴了!”
意識沉入黑暗之前,五條悟相當不滿地對結界外面的天元豎起中指,并吐槽了一番對方糟糕的的教學水準。
然後,他看到了鏡子。
或者說,鏡中的另一個自己。
那個并未在臉上纏繞繃帶,而是帶着黑色眼罩,一副從容閑适的樣子躺在骸骨堆積的小山上的‘五條悟’微微側過臉,沖着新來的自己露出一個淺淡的笑容。
【來得真慢】
五條悟看到對方的嘴型如是說着。
看來他很确定自己會來,但天元讓他進行觀測完全是臨時興起的,如果不是因為最近的奇怪夢境的話……等等。
“夢是你搞的鬼啊……”五條喃喃地說道。
【不全是。】對面的家夥搖頭,【因為你自己也察覺到了……傑的死期馬上就要到來。】
被神明帶走的笨蛋,是叫做傑嗎。
五條悟稍稍眨了眨眼睛,照理說他這會應該是準備觀看另一個世界的歷史,從裏面找到自己遺失的部分才對,但這裏卻只有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在等着。
所以。
“哎呀,雖然憑實力也不是不能考滿分,但偶爾作弊的感覺也不壞。”頭朝下地漂浮在一片漆黑,什麽都沒有的世界裏的六眼咒術師笑了起來,“你打算讓我幹什麽呢?那邊的我。”
【我這邊已經被‘确定’了。沒有辦法再更改,運氣不好這種事情,也沒有責怪別人的餘地,所以我接受了,只想着讓那個笨蛋在黃泉等一陣就好……但是竟然有混蛋跑去彼世跟我搶人,這就有點過分了。】
“等等,祂不是就帶走了我這邊的……”
神明是很貪心的。
天元的話語在五條悟的耳畔響起,終于明白發生了什麽的咒術師用力翻了個白眼,“懂了,完全懂了,這連你這邊都要動……但因為你在獄門疆裏所以沒被拿走記憶是嗎?”
畢竟是為了遮斷一切外界影響而打造的盒子。
神明的幹涉自然也算是外界的影響之一。
對面的‘五條悟’伸出手腕,衣袖的遮蔽之中,隐約能看到一條仿佛是碎片連綴起來的怪異裝飾,它像是一條絲緞那樣輕盈地漂浮在半空中,本來應該是那樣,但偶爾有時候,會像是被什麽東西拉扯着那樣,一下下地向着某個方向落去。
六眼的咒術師看得很清楚,每當它落下一次,碎片就會少掉一兩片。
不知道為什麽,這幅景象就是令他感到了火大。
“我想它應該不是記憶吧?”
【靈魂的碎片。】
對方并沒有說是誰的,但五條悟依然本能地确定了碎片的來源。
“是傑嗎?”
沒有得到回答,可沉默也是一種回答。
“說吧,想幹嘛,我們兩個就沒必要搞這些無聊的彎彎繞繞了吧?”
畢竟是自己啊。
【你的傑和神明定下了束縛,因為他點頭了,所以才能幹涉到我這裏。去把你家的笨蛋找回來,順便替我揍一拳那個撈過界的混蛋。】
“沒問題,這也是我想幹的。”五條悟點點頭,“那麽,作弊的部分呢?我現在可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對方輕輕曲起手指,點了點身下。
六眼的咒術師這才看到了對面的自己身下不止是骸骨堆積成的山巒,還圍繞着幾條纖細脆弱的金色絲線,只是那幾條細微的光絲實在過于不起眼,導致他沒能在第一時間注意到。
其中一條已經被剪斷。
另外有三條胡亂地纏繞在一起,扭成一團很有藝術風格的亂麻。
對方拎起那根斷掉的,外加三根打成結的玩意,互相對比了一下,五條悟頓時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我說,等下,這難道……”
【我的,你的。】
很好,傑,你真能幹……到底是怎麽做到同時波及到三個平行世界的!!!雖然前面那個禍害了一整個平行世界的也很離譜就是了。
也不知道對面的五條悟幹了什麽,總之他抓了一把扭成麻花的亂麻,從裏面捏出了一個搖搖晃晃的肥皂泡,然後用力壓成了更細小的藥丸模樣,将它丢給了六眼的咒術師。
【不是全部,但找人足夠用了。】
“喂喂,直接把地點告訴我不行嗎??”
對面搖搖頭,一臉無奈地拎着手裏的亂麻沖他比劃。
就是讓五條自己來,也很難從裏面找到頭緒。
行吧。
還能怎麽辦呢?當然只能認了。嘆了口氣把藥丸像糖果一樣直接倒進嘴裏,六眼的咒術師砸吧了一下味道,很難形容,簡直像是把所有的味道都揉在了一起,但又非常淺淡,與其說是吃了一口藥,不如說像啃了一口全是灰塵的空氣。
随着喉嚨做出下咽的動作,混亂破碎的記憶很快像是水底的茶渣一樣緩緩浮了起來。
“……等下,我說,怎麽好像有點不對?”
雖然對面的自己不知道為什麽塞過來的都是些影像碎片,但并不妨礙五條把它們按照時間和劇情發展整理出完整的順序。
以為整好就算完事的五條發現,自己手頭是兩部主演一樣劇情卻截然不同的片子。
對面的咒術師聳聳肩。
【你家的,應該是重來了一次。】
“他是白癡嗎??這劇情根本不對吧???滿分考卷照抄還能不及格???”看着另外一條線上兩個親親密密打鬧的年輕人,五條悟再遲鈍也發現了問題。
說實話,瞬間去找人的念頭就更強烈了,雖然主要目的是為了給某人臉上來幾拳。
“只要找到就行了嗎?”
六眼的咒術師磨着牙問道。
【沒那麽容易。】對面的五條回答,【得徹底的‘帶回來’才行,并且需要把束縛解除,或者覆蓋掉,否則帶回來也還是會被重新帶走,等于做白工。】
“就知道沒這麽簡單。”五條撇撇嘴,“天元那家夥說得也太輕松了。”
【出去之後,不要再來找我,否則你會被注意到,連帶我這裏還有備份的事情也會被發現。】
“……那個神是什麽偷窺狂嗎???”
【要這麽形容也行。】
“我絕對要想法子揍它。”
【加我的份。】
“再加上兩個傑的份好了。”
六眼的咒術師了然地揮揮手,向另一個自己道別。直到将‘傑’找回來為止,想必他們都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
但沒什麽關系,因為他已經知道了自己要做的事情,要去找的人,要尋找的方向。
在薨星宮的靜室裏睜開雙眼的五條悟,動作利落地從蒲團上跳起來。
“如何?”
天元平靜地看着他。
“謝啦,非常管用。先不多說了,我趕時間。”他嘆了口氣,“死線竟然是聖誕節,也太離譜了,這不是只剩下一個月了嗎?”
“再多的事情,我也幫不上什麽忙,只能在這裏祝你萬事順利了。”
“已經幫上了最大的忙了。”五條笑着回答。
走出古老宮殿的咒術師,擡頭看向沒有一絲雲彩的高遠晴空,“唔,第一個地點,果然是先去傑家裏看看吧?”
為了防止被發現,另一個自己做得很絕,塞給他的全部些破碎混亂的片段影像,甚至還是沒聲音沒色彩的那種,少數能夠清晰想起的只有冷冰冰的文字資料。
那其中,夏油傑這個名字和一行家庭居住地址被極為醒目地放在最上層。
以及,一個黑發青年溫柔地沖他微笑的樣子,也終于出現在五條的腦海之中,他和硝子說話時旁聽的人,他和朋友們玩耍的時候路過的人,甚至他在校園裏小憩的時候靜靜注視的人,他的樣貌總算能被五條悟的雙眼捕捉到。
“這算是捉迷藏嗎?嗯,因為傑沒有打算躲我,所以不能算吧……那就是尋寶了。”
六眼的咒術師如是說道。
“很快就會找到你的,到時候給我做好準備啊,傑。”
以自己現在的體術,絕對能把他給揍趴下。
給我等着。
你這超級無敵沒用的怪劉海家夥。
作者有話要說:
海量二設放出,以及本文有一定程度的腦花X天元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