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麽乖啊~

班長徐花走過來,遞給談歲一個簽到冊,指着寫有她名字的那一欄,說:“同學,在紙上簽個到吧。”

談歲接過黑水筆和簽到冊,在欄中寫下自己的名字。

寫的很工整,一筆一畫。

等她簽完後,徐花又說:“待會要發書,你要不等發完書再走?”

談歲愣了一下,“不走了。我得好好學習,努力不給大家拖後腿,總不能次次缺考拉低全班平均分吧。”

翹首以盼聽回答的全班同學沉默了。

這回答好像意料之中,又讓人有些意外。

看來談歲是想洗心革面重新學習了。

沒想到她這麽乖啊,一點都不傲,還說争取不拖後腿……

徐花說:“說不上拉低平均分。其實計算平均分,沒把你算進去。”

沒算進去不就是三班沒她嗎?

後知後覺發現話有些傷人,已經收不回去了。徐花捏緊簽到冊,不知道怎麽挽救。

談歲抿起唇角,笑道:“那我努力努力,争取新學期能把我算上。”

平整的紙都被捏皺了,徐花松開簽到冊,也笑了,“一起加油。”

“好!”

班裏只剩最後一排靠窗的一個空位,談歲背着書包徑直朝那個空位走去。

她的同桌名叫杜好,臉蛋略帶嬰兒肥。

是位小吃貨,抽屜裏塞滿了零食,發下來的書全都只能堆在桌子上,壘得山高。一下課就拆零食,像個小倉鼠似的,嘴巴就沒停過。

她邊吃邊遞給談歲,“很好吃,你嘗嘗。”

對同桌要大方分享。

談歲來之不拒,每個都嘗一點。

黎厭經過三班時,正好從後門看到談歲一小口一小口吃薯片,咬得脆響,一臉餍足的模樣。

班裏吵鬧,她邊吃邊側耳聽同桌說話,嘴角一抹淺淺的弧度。

有這麽好吃嗎?吃個垃圾食品跟賞珍馐美味似的。

前門大敞着,下課學生們在班裏打鬧。

黎厭闊步從前門走進三班,鬧騰騰的班級瞬間安靜。

爬上桌子的人忘了踩凳子,單腳懸空,差點摔下來。

扮鬼臉的人下巴忘了收,臉快僵了。

講臺上擦黑板的人停了動作,就呆站着……

所有人目光齊刷刷看向不速之客黎厭。

黎厭繞過講臺,直接走到班級最裏面靠牆第四列最後一排的位置,站在杜好的右手邊。

杜好吓得大氣不敢出。

她什麽時候得罪黎厭了?不記得了。她真的記性不好!

怎麽辦?怎麽辦?

決定廢話不多說,先認錯,杜好鼓足勇氣擡頭看黎厭,驚奇地發現,大佬的目光好像越過她在看談歲。

她不動聲色身子後移,果不其然,大佬目光未挪動分毫。

所以,她不是目标。

談歲正在低頭吃零食,忽然感覺氣氛不對。

班裏靜悄悄,安靜極了,莫不是老師來了?

她趕緊把薯片塞嘴裏。趴在桌子上,腦袋埋進胳膊裏,火速嚼完嘴裏的薯片才擡頭,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一切動作行雲流水。

黎厭都懵了,“你………”

怎麽跟賊似的?

“嗯?”不是老師的聲音。

談歲聞聲擡頭。

女孩呆呆的,憨憨的,又有些可愛,嘴角還有薯片渣,眸子澄澈明淨,笑容柔軟。

對上這樣一雙眼睛,心跳突然漏一拍,完全忘了想要說啥。

黎厭皺了皺眉,在女孩的注視下,鬼使神差開口說:“班裏禁止吃零食。”

杜好吓得下巴都快掉了。

大佬什麽時候開始管紀律了?

這可是三班!大佬太嚣張,手伸得好長。

她默默把抽屜的零食往裏推推。

談歲抿唇思考片刻,滿臉期待地問:“你不會舉報我吧?”

黎厭:“……”

他看起來很無聊嗎?

談歲彎身在杜好抽屜裏窸窸窣窣翻出半袋薯片,拿出一片,站起來,拿着往黎厭嘴邊送。

黎厭擰眉,“你幹什麽?”

薯片碰到他嘴角。

他想也沒想,一把拍掉她的手,後退一步跟她拉開距離。

“啪”的一聲,女孩手背瞬間紅了一片。

周遭白皙的肌膚形成的反差像在控訴着他的粗|暴。

談歲吃痛收回手,來回揉被打疼的地方,分散痛感。

黎厭擡手擦掉唇角的薯片料,盯着她的動作,有些心虛。

很疼嗎?

他似乎确實沒拿捏住手勁兒。

疼也是她活該。沒事給他吃什麽零食?他想吃不會自己拿啊?用她送?

一瞬間的慌亂被立馬壓下,他道:“你自己湊上來的。”

不怪我。

安靜半晌,談歲擡頭看着他,說:“你要是舉報我,你就和我同罪論處了。”

所以,不疼喽?

威脅的話反倒被說出委屈的模樣。

黎厭冷笑着抹去掉落在手上的薯片料。

“我可沒吃到。”

談歲:“………”

明明碰到了好吧?

杜好小心翼翼岔開話題,“大佬,您來找我同桌是有什麽事嗎?”

黎厭:“談歲,你同桌?”

杜好顫抖着點頭。

黎厭瞟了一眼談歲的名牌。

哦,名字叫談歲啊。

看到來上學了,想來問一問。

問什麽?問是不是因為他昨晚的話,而迷途知返?

好像管的有點太寬了。

他才不是那種善心泛濫,自以為能照耀世界的人。

他和自己都沒辦法和解。

黎厭內心混亂理不出頭緒,而談歲還眼巴巴盯着他。

又用這樣要命的眼神看他!

黎厭避開她的視線,拿出一個卡通創可貼,放在桌面上,

“談歲,這個還你。”

說完就走了。

他穿着普通的白色襯衫,氣質斐然。

整個人矛盾的張揚,幹幹淨淨,卻又冷又野。

創可貼沒用啊?

談歲的目光不自覺下移,落在黎厭的指尖上。

還是昨晚那個少年。

她記得。

杜好一向只敢自稱大佬的顏狗,人在這兒時她只敢偷偷去瞟,心驚膽顫着一飽眼福,特別滿足。

大佬一走,她驚覺,“談歲,你不會得罪黎厭了吧?”

大佬從來不串班的,今兒都親自找過來了!不可能只為了還個創可貼。

杜好發揮自己超強的想象力,問:

“你是不是撞見了大佬什麽不為人知的事情,所以大佬親自趕來。明面上是還你創可貼,實為威脅你守口如瓶。”

“沒有啊。”

同桌是不是對黎厭有什麽誤解?

不就單純還個創可貼嗎?

她那晚看他手上流血,就偷偷把創可貼塞進他口袋而已。

沒有就好。

杜好松口氣,說:“我看見黎厭手心有傷口,傷口不淺,估摸着是打架搞的。”

前桌的人聞聲扭頭,“大佬有傷不是常事嗎?”

杜好認同點點頭,“也對。”

沒傷才不正常。

前桌又說:“打架落傷,傷重的話頂多休個半月,傷疤有那麽容易好嗎?再說,他也靜不下來啊。你哪次見過他能耐半個月才打下一回架?”

杜好:确實。三天兩頭打架,頻繁拎出來批評,連老師都累了。

談歲聽得認真,問:“同學,你怎麽知道得那麽清楚?”

前桌回答:“我叫顧樣。我和黎厭高中以前就在一個院子長大,他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

談歲:“那你知道他為什麽打架嗎?”

顧樣語氣不屑:“無非是性子野、脾氣暴、愛沖動、沒素質、人品差呗。”

談歲漸漸皺起眉頭,

“他不是這樣的人。”

副導演說了,黎厭的傷是因為刀柄朝人,他要是真的壞,為何把刀口對自己?

黎厭勸她好好學習考大學,還幫她吓跑圍住她的人。如果黎厭真的很糟糕,他又怎會多管閑事?

她只相信自己感受到的。

至于眼前這人為何句句都在貶低別人……

她深吸一口氣,說:“背後不該論人長短。”

顧樣有些惱,“是你問我的。”

“對不起,我不該問。”

好奇害死貓。

她就不該多嘴問這一句。

杜好:“對不起什麽啊?你問的是原因,又不是問黎厭的人品。是顧樣自己答的毫不相關。他的錯。”

顧樣“哼”了聲,扭過頭,把書翻開,翻的很響。

杜好被吵得煩,拿着筆戳戳顧樣的背,“你就不能輕點啊?”

顧樣不滿道:“要我說,長雅一中的百年校風都毀在黎厭手裏了。品行那麽惡劣,天天打架,還能在二班待的好好的。憑什麽?”

杜好不滿,“憑的是人家成績好。二班班主任都沒說什麽,你在那兒鹹吃蘿蔔淡操心。”

正好,下課鈴響起,到了飯點,人群烏泱泱一片朝食堂行進。

這場尚未拉開帷幕的争論就此結束。

談歲還沒辦飯卡,拒絕了杜好借她飯卡的好意。打着太陽傘,戴着口罩,一個人離開教學樓,沿着林蔭小道晃晃悠悠在校園裏逛。

在這個學校上了一年,她還不知道這裏的全貌。

長雅一中面積很大,學生課外活動豐富,教學樓區域只是冰山一角。

風吹樹稍,樹影輕晃。

悶熱天氣的戶外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窒息。

經過校史館、網絡科技樓、新舊禮堂,便是體育活動區。

體育活動區占地很廣。

塑膠跑道的田徑場旁邊是低矮的灌木叢,灌叢附近有一排排樹,樹幹粗壯葉子茂密。林中的礫石小路蜿蜒通往體藝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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