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誰在耍流氓

“乖,聽話,走吧。”柔若無骨的手輕撫俊臉之上,伴着那幽幽清香,顧流夙臉色一紅,便未再說什麽,此時已經過了響午,淺色已覺得腹中有些饑餓,料想着,顧流夙等人也該是餓了,遠遠的離了那涼亭之後,便在繞江之處的柳樹下歇息。

顧流夙示意讓李卿上前來,并在他耳邊囑咐了幾聲,李卿得令之後,便向着遠處走去,淺色聽他們耳語,并未上前傾聽,而是與豐玉在旁說了幾句,豐玉聽了淺色吩咐之後,便也走了。

“娘子。”顧流夙輕叫了一聲,淺色應着便走上前去,應了一聲,聲音有些清冷,似乎還帶着些嗔怒之意:

“如今我可是男子裝扮,不許這麽叫我。”

顧流夙眉眼微動,薄唇輕啓,約莫含着些調笑與質問之意,笑道:

“娘子的男子裝扮,只怕連女子都給你迷住了吧,下次出來,還是恢複女裝好了,否則,娘子若勾引個姑娘回家,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若真如你所說,就給你當個侍妾好了。”淺色半真半假的回應着,顧流夙點了點頭,似乎對她的提議極為贊同,緩聲道:

“娘子所言極是,太子與三哥府中侍妾成群,我府中才只娘子一名正妃,實在汗顏。”

尾音拖的有些長,眉眼之間的笑意落在淺色的眼中,胸口之處有些發悶,這男人,現在就想要納妾了?哼,虧了她還…

從未有過小別扭的淺色,臉色陰沉了下來,并未答話,腳撥拉着腳下的青草,蹂躏且摧殘着,心中卻在思量着,反正她也是要離開之人,人家需要的是真正能照顧他一輩子的人,她占着這正妃之位,心卻不在他的身上,對他而言,多少是有些不公平的,人家如今已經提出要納妾,她該為他多思量些才是。

“你若想納妾,不如我與太後說,讓她幫你留心挑挑?”

顧流夙臉上的笑意有霎那間的僵硬,她是真心的?聲線一貫的清冷,少了些柔軟,卻聽不出是真心還是假意,顧流夙心底有些發悶,她男裝的模樣,他看不見卻能感覺到,那些人,無論男女對淺色的親近之心,連顧流宸對她都有些不同,故而才出言試探,卻不知,她竟懷了這樣的心思,還思量着要幫他納妾?

“主子,屬下已經租下了一條漁船。”

李卿此刻已經回來,并恭聲禀告着,顧流夙嗯了一聲,氣氛有些尴尬,李卿在顧流夙身邊服侍良久,卻鮮少見顧流夙情緒流露出來,過不多時,豐玉也回來了,妖媚的過分的眼眸低垂着,手中提着農家慣常用的飯籃子,裏面裝了一些農家小菜,這般看去,還有些幹鹹魚。

“王妃真是想的周到,讓豐玉去弄些小菜,王爺又租了漁船,如此正好泛舟湖上,享受這湖光山色。”

李卿是故意說給顧流夙聽,淺色眼色低垂,看着腳下被自己踩的不成樣子的青草,默不作聲,此等傲嬌之态甚少出現在她身上,如此才有些像雙十年華的女子,不似往日的冰冷尖銳。

“去船上。”

顧流夙開口如此吩咐,淺色身形微動,卻并沒上前推着那輪椅,還在別扭的用腳尖畫着圈圈,李卿見勢,便躬身上前,顧流夙眉頭一皺,自然能感覺到其中的異樣,卻也是什麽都沒說,兩人之間的置氣生的有些莫名其妙,卻尤其的別扭。

李卿租的漁船并沒有魚腥味,裝飾有些雅致,還有寬敞的船艙,船上還放置着漁具,這落月江畔,游玩之人頗多,有些雅趣的,便租舟泛于江上,享受這江水共長天一色之盛景,船上有漁家,為他們劃船,如此,一行人便離開了岸,泛舟于江河之上。

豐玉将那農家菜置于船艙之內的小方桌上,淺色與顧流夙對立而坐,而豐玉與李卿卻守在船頭之上,時刻恪守着作為屬下奴仆的職責。

顧流夙手放在了小方桌之上,手觸碰到了碗筷,縱然是看不見,他也不似一般瞎子般窘迫,只不過吃了幾口飯,便将那碗放下,又從袖口之中拿出方巾,優雅的擦拭了下嘴,這般,算是已經吃好了。

淺色冷眼看着,胸口悶着一口氣,卻不知如何才能發洩出來,眼前這人生的是哪門子氣呢?見他臉色微沉,周身又似乎有種冷漠之感,琉璃般的眼珠中,靜寂而沉默,淺色心中一軟,不禁軟語道:

“你…不再多吃一些?”

“娘子終于肯與我說話了麽?”聲音低沉,卻是有些嘲諷之意呢,完美的側臉之上,陽光投射在那細密漁船之上的疏影,照着他的臉,有些隐晦難辨,唇齒之間有些冷意,卻有種負氣的別扭,淺色嘆了口氣,擡手夾起一顆小白菜,放進了他碗中,柔聲道:

“再多吃些可好?”

顧流夙眼底閃過一絲光亮,眼皮一擡,聲音有些低聲,頓了半響才說道:

“娘子,你要喂我,否則,我不吃。”

淺色持着筷子的手一抖,那筷子差點便要抓不住了,貌似,她平常不伺候別人的,這顧流夙縱然看不見也不會讓人伺候的,今日,這是怎麽了?

“喂…喂你…”從牙齒之間擠出來的話,聽來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顧流夙唇角輕輕的勾起,暗光忽閃,疏密的光似蠱惑一般,便聽見他的聲音越發的低沉:

“對,喂我。”

“好。”掙紮半響之後,淺色終于下定了決心,順了他的意,又因兩人相離較遠,便又靠近了一些,耳邊能聽到船槳拍水的聲音,船身有些晃動,淺色端着碗,拿起筷子的手有些發抖,好不容易才夾起了一顆小白菜,咕嚕一下,卻掉在了衣服之上,淺色連忙又用筷子夾起了它,擡眼看了一眼顧流夙,他似乎并不知道。

淺色輕笑一聲,眉眼彎成了月牙狀,暗光之下顯得有些狡黠,用那筷子夾着已經在了她衣衫之上滾了幾下的小白菜放在他唇邊,輕聲一句:

“張口。”

顧流夙極為聽話的,嘴巴張着,淺色便将那顆小白菜塞進了他的口中,話說不過是顆小白菜,份量卻是很足,塞了他滿嘴,顧流夙咬起來頗為吃力,腮邊鼓鼓的,極為可愛,淺色眯着眼,不懷好意的看着顧流夙如何艱難的将那小白菜咽下,心中的郁悶如此便一掃而光了。

“再吃口飯啊,不能光吃菜不吃飯。”淺色如此說着,直接将碗放在顧流夙的嘴邊,用筷子扒拉着飯往他嘴裏送,不過是一會的功夫,便又塞了他滿口,嘴裏塞着東西的顧流夙,支吾着,似乎想說些什麽,淺色卻裝作什麽都沒聽見,等到他差不多又将口中的飯吞下之後,便夾了一條鹹魚,不過才比手指長些,淺色舔了一口,沒有什麽腥味,卻鹹的很。

“娘子,你想謀殺親夫嗎?”好不容易将口中的飯咽下之後的顧流夙有些惱怒的說了一句,哪有這樣喂人的?這幾日淺色照顧他,可不是這個樣子,動作輕柔之極,怎麽現在卻有種被她生吞活剝的錯覺呢?

“抱歉啊,我錯了,我好好喂你行不?”淺色極為爽快的便為自己的行為道歉,顧流夙點了點頭,示意她繼續之時,淺色直接用手拿着那條被她舔了一口的魚,直接放進了他的口中。

鹹味,很重的鹹味,鹹到顧流夙直接将那鹹魚一口吐了出來,溫潤公子風姿不再,捂着嘴巴似乎劇烈咳嗽起來,淺色這才意識到,自己做過分了,連忙便讓豐玉弄些水來,讓顧流夙服下。

等到顧流夙稍稍恢複一些後,便聽到淺色低垂着頭,坐在他的旁邊,有些小心翼翼的說道:

“流夙…..,”

尾音拖的有些長,似有撒嬌之感,這對聽慣她清冷之言的顧流夙而言,難得一聽,可惜人家根本就不理她,轉動着輪椅便要向外走去,淺色忙扯住了他的衣角,問答:

“你去哪?”

“你既不想與我呆在這一處,我又繼續在這惹你嫌棄幹什麽?你….哼。”

哼一字用來加強自己強烈不滿的心緒,說着便轉動着輪椅向着船艙之外行去,淺色從未做過如此幼稚之事,也從未哄過人,如今做來,更顯得笨拙不堪,身形一動,直接從旁邊抱住了顧流夙,以如此流氓之姿勢,終于換得了美人一句:

“娘子,你抱的太緊了,我有些呼吸不過來。”

淺色溫軟的身子抱住了顧流夙,那暖玉在懷之感,讓顧流夙呼吸一窒,特別是她胸前雖被束着卻仍感覺其柔軟的地方壓着他,其中滋味自不必說,臉色暈紅,口中卻也笨拙的只說的出這麽一句。

淺色連忙放開了他,臉紅的已經不成樣子了,蒼天可見,她只是不想讓他生氣來着,真的不是想吃他豆腐,若淺色敢回顧一下,她今日的所作所為,只怕有用面條吊死自己的沖動,人家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她還未戀愛,智商便已經成了負數,若真要是陷進了情網之中,那…..

“我真…真不是有意對你耍流氓來着.”淺色如此解釋了,不過貌似,人家顧流夙可不這麽想,只聽顧流夙紅着臉,啞着聲音嬌羞般說道:

“娘子若對我耍流氓,夫君我絕不反抗。”

作者有話要說:調劑來着,我們家色色有時候也可愛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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