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朋友的婚禮

轉眼半年已過,金秋十月,十裏桂花飄香,趙文瑄的結婚喜日也到了。做為發小兼伴娘,莫小晴這幾天可是忙壞了。趙文瑄當年義氣,和莫小晴留在同一座城市做伴,現在結婚,莫小晴作為娘家人,除非必須由趙家父母出面的,一切都由她來安排。好在肖凱家在本市,肖家又寶貝着趙文瑄,婚禮倒也不用趙家操持太多。

可是,她的那些同學是怎麽回事?趙文瑄是外語學院的,她是經濟投資管理學院的,她的同學和趙文瑄最多是校友,很熟?為什麽文瑄結婚,他們都找自己帶祝福。宿舍的姐妹還說得過去,畢竟文瑄也常出入自己的宿舍,可同學院的金融分析系和市場營銷系的同學是怎麽回事?有時候莫小晴都記不起來,給她打電話要她幫忙帶祝福的是哪位仁兄。

當莫小晴把記有三十二個打她手機捎祝福的清單遞給趙文瑄時,忍不住扶額說了句:“妖孽,系花沒白當,我們學院的祝福都這麽多。”

趙文瑄意味深長地看了莫小晴一眼,回道“哼,是挺妖孽。”

婚禮是在一座矗立在楓樹林的教堂舉行的。白色莊嚴的教堂,滿地的楓葉,大紅的地毯,一對臉上洋溢着幸福微笑的新人,在婚禮進行曲中,攜手走過幸福之門,走向愛的殿堂。莫小晴在親友席上看得淚花閃爍,這是好友最幸福的一天,這個比姐妹還親的女人終于嫁人了。忘掉不該記得的人才有資格獲得幸福。文瑄,祝福你!

前一刻鐘,小晴還在教堂為文瑄找到攜手一生的人喜悅着,後一刻鐘,在酒店,小晴後悔得都要不認識文瑄了。好姐妹是可以兩肋插刀當牛做馬,但不是用來“出賣”的。那三十二個打電話捎祝福的同學都是誰來着,不是大概不能親臨,可能無法當場,也許無法趕上麽,怎麽還浩浩蕩蕩來了二十來個,這是參加婚禮還是同學聚會?莫小晴對把她狠心扔給不太熟的同學,還美其名曰幫忙照顧老同學的趙文瑄,沒有力度地翻了下白眼,咬牙切齒地罵了句“妖孽”。

畢業八年,莫小晴除了會去學校看一下恩師,偶爾應一下宿舍姐妹的聚會,從來不參加同學聚會,所以對班裏多數人是不相熟的。縱然她面對她投資店的管理層面面俱到,但她卻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些同學。最後還是同宿舍的姐妹小艾和歡歡,拉着同學攀談,要不然整桌都得冷場。

莫小晴偶爾配合着應答同學對她這幾年行蹤的詢問,不期然迎上一道目光--鐘淩峰。她以為他不會來,至少以為他不會在此刻出現在此地。如果不是她帶文瑄去本市y科大找齊文飛,就不會遇到文飛宿舍的鐘淩峰,文瑄也就不會那麽傻傻地,幸福地去愛,又痛苦地去忘了。想到這裏,她下意識朝趙文瑄那裏望去,見她依然笑靥如花,眼睛裏都是幸福,看到鐘淩峰也只是矜持的點一下頭。莫小晴長舒了一口氣,她不希望好友的幸福被幹擾,文瑄的表現說明她真的放開了,她才是一個真正潇灑的人。

這是趙文瑄的婚禮,莫小晴沒有和鐘淩峰過多的寒暄,只是盡一個伴娘的職責盡力照顧好這幫所謂的娘家親友團--新娘新郎敬酒時,他們已經很不客氣地為自己貼上了标簽。酒席觥籌之間,幾個男同學豪爽,要和伴娘幹杯,莫小晴勉為其難應酬幾個,最後實在是酒量架不住人多,都由舍友代替了。一個喝高了的男同學嚷嚷着非要和伴娘再喝,還不許人替,說什麽之前年少只覺得她遠如高山,既然有緣再聚,怎麽也得重拾友誼。莫小晴有些頭疼,她實在不記得和此人有些什麽友誼。又怕他嚷嚷得擾了酒店裏其他親友,正想勉強接過,不期然身後伸出一只手,接過自稱路同學遞過來的酒。莫小晴回頭就跌進了一雙深邃的眼睛裏,她覺得自己喝多了,閉着眼搖了搖頭,再睜開眼,先看到空空的酒店大廳,一張張桌子杯盤狼藉,新娘新郎和雙方父母在酒店外送客,原來他們已經是最後一桌沒走的人了,文瑄對同學真是太夠意思了。接着聽到身邊的人的胸膛裏傳出一陣聲音,“不好意思,我是她哥的同學,這杯酒我代她喝”。

“不行不行,你又不是她哥或她老公,不能代替她”,路同學不依不饒,“我們只是老同學許久不見,喝一杯而已,這位同學你就不要插一杠了。”

“路明,我來喝吧,你看我家小晴真是喝多了”,歡歡站起來舉着自己的酒杯,走到路同學面前,還輕輕碰了一下,“這些年,小晴都沒這樣喝過,她又比咱們小,你忍心讓她喝得宿醉不醒,容顏憔悴?”

路明同學想了一下,“我這也是見了她高興嘛,生怕今日之後又沒有她的消息了,要不是肖凱是我發小,我還不知道她原來還在y市。歡歡,你也不夠意思,當年咱們關系也不錯,你居然都不告訴我她的消息。”看到歡歡秀眉微蹙,路明同學很識趣地自找臺階,“算了,算了,也許你也剛聯系上她。那個要和我喝酒的同學,來,來,咱們喝,一杯可不夠哦,最少三杯,哈哈哈。”

“好。”鐘淩峰沒有猶豫,喝完接過的那杯酒,又倒了兩杯,都一飲而盡,看得一幫同學都愣在原地。

“其實你沒有必要那麽認真,誰不知道路明同學愛開玩笑。”有女同學出聲道。

“豪爽,哥們兒就喜歡你這樣的。”路明同學愣了一下随機大笑着說,“來,來,哥們兒交你這個朋友了,咱們繼續喝。”說着單手攬過鐘淩峰的肩,一旁稱兄道弟把酒言歡去了。

一幫同學笑笑鬧鬧,曲終人不散,酒席散了鬧洞房。莫小晴喝得有點多,實在沒精力跟着去,和趙文瑄說了下,準備先回去。有男同學起哄要當護花使者,莫小晴微微笑,揮了揮手,一個人走出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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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鐘淩峰從後面跟上。

“不用。”莫小晴沒有回頭,她知道是誰。雖然文瑄已經釋然,但她對他的出現多少還是有點介懷,莫小晴說不清這種介懷,是因為他曾傷了文瑄還是他讓她想起了齊文飛。

鐘淩峰不說話,只默默跟着。微風吹過,空氣中飄着淡淡的酒香。

“你不該來。”莫小晴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以她的性子,他們淡如水的交往,她不會如此半是責備半是疲憊地說出這樣的話,但此刻,酒精的作用,卸去了她不深的修煉。

“我們的事當年都說清楚了,我來,只是祝福。”鐘淩峰有點苦澀地笑,趙文瑄是個好女孩,善良灑脫,開朗,和她在一起感覺都是晴天,她就是有一種讓人感覺生活美好的魅力。可是,感情的事又怎麽說得清呢,有些人很好,奈何緣淺,終究無法牽手。有些人的目光明明不在你這,你還是一眼把她看到了心裏。當初趙文瑄願把所有的陽光都給他,可他如陽光般的目光卻在文瑄身邊的女子身上,而那人用帶笑的眼看見的卻是身後的室友。想到這裏,鐘淩峰看了一眼前面靜靜走着的莫小晴。她一如十年前他初見她的樣子 ,給人一種安定的感覺,她讓人想到家,想到溫馨。

“文飛,他還好麽?”輕輕的語調,仿佛羽毛劃過心湖,卻在這微涼的夜色裏,讓人備覺冰冷,至少鐘淩峰感覺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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