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56

我在車子裏剛一坐下,車子就跟離弦的箭一般,嗖地一下子蹿了出去,慣性下我猛地往後一仰,心裏下意識地只感嘆了下,真是輛好車啊,這提速,零到百公裏也就三秒幾,足夠頂級跑車的水平了,剛還真沒留心是什麽牌子的,程桦這丫,這些年真沒少賺。

我斜了眼往駕駛員那側望去,打算看清方向盤上的車标,猜測下汽車的品牌跟價值,可還沒看見呢,冷不丁一只手從後邊搭上了我的肩膀。

我一愣,不能吧?程桦這也能在車上,這簡直趕上大衛?科波菲爾了。我出來時,他明明還好端端地坐在嘉賓席上呢,怎麽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先我一步上車?難道我又是自作都清地瞎想了,真的就是尉姐找我?

可我回頭,卻發現身後的人自然不是程桦,卻也不是尉姐,而是一張分外陌生的女人的臉。我十分奇怪地問:“呃,您是?”那人對我咧嘴一笑,下一秒,我只覺什麽東西在我脖子上一碰,我被電擊了似的一麻,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似乎是睡了很長的一覺,睡得我渾身都有點酸疼,迷迷糊糊地睜眼之前,我腦子裏無意識地抱怨着,哎,又得去上班了。

可想伸個懶腰時,我卻感覺自己的胳膊好像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了,根本動不了,我吓得一睜眼,看見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要喊,這又發現,嘴好像也沒什麽東西牢牢地粘住。

我頓時傻了,這是夢?

我又扭動了幾下,覺得腳踝有點疼,低頭再看腳和腿也是被膠帶綁住了。

可是我分明在疼,似乎并不需要我再掐自己一下來驗證這是不是夢。

當然了,我也沒法掐自己,我所有能活動的地方,都紮紮實實地被捆緊了。

四周沒有人,屋子拉着窗簾,但屋外隐約有光進來,時間似乎還并不太晚,這是個并不太大的屋子,屋裏裝潢還挺考究,有幾分歐式味道,空氣中音樂彌漫着一股咖啡的香味,很有生活氣息,好像主人随時要出來招待客人似的。

我原本是在沙發上,掙紮了幾下之後,就掉到了地上。好在地上鋪着長毛的地毯,也沒摔着我,我滾來滾去想站起來,可是胳膊反擰着,沒有着力點,這會兒再想舒服地回到沙發上去,卻也不可能。我覺得十分懊惱,這通折騰之後,渾身更是酸痛無力,我幹脆也不動了,就認命地仰躺在地上,開始想這到底是怎麽了。

是尉姐讓人接的我,那眼前這個地方雖然像是個住家,但是也有可能就是那個羅家會館的某個單間。但是尉姐喊我來的話,為什麽這麽對我呢?

我飛快地思索着,難道是尉姐想要挖掘我身上的表演技能,拉我入圈?看我這會兒的臨場發揮的表現?這貌似不太挨着。

那難道是又爆出了什麽我跟程桦的照片,有人聯想到了我,所以尉姐想要殺人滅口?

這……似乎又太血腥了點,這好歹也是個法制社會,為了這麽點兒事,不值當的就這麽慘絕人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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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跟尉姐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她綁了我幹什麽?

那……要不就不是尉姐?還是程桦?也有可能!畢竟他比尉姐更清楚我當時在哪。

但他為什麽綁住我?怕我不聽他解釋就跑?那這手法也太極端了吧?要是他還要跟我解釋,怎麽也是對我有意思吧?那鎖了門就好了,這把我捆的跟粽子似的,實在是太不憐香惜玉了。

怕我把我倆之前的事說出去,影響他跟韓晴的感情或者是他的星途,想吓唬吓唬我,或者殺人滅口……

我在地毯上使勁蹭了蹭腦袋,為什麽我總要想到殺人滅口!

我現在不是好端端地活着麽?要殺早殺了,幹什麽綁着我呢?

思來想去,我覺得吧,尉姐該跟我沒這麽大毒,不會這麽對我,無論是綁我還是殺我。

程桦呢,更應該沒有,怎麽說也是他對不住我,不是我對不住他。

而且,就算是我對不起他,我對程桦的這點信任還是有的,再怎麽也認識了十幾年,他陷害我、作弄我、調戲我雖然是有的,但是這麽狠心地害我,真還是不至于的。

那,這是怎麽回事呢?以我多年看狗血電視劇的經驗,現在的情形,大致上類似是被綁架。

那麽之前讓我上車的人,就是打了尉姐和程桦的名號騙我,而我因為程桦曾經來過這麽一出,所以只是懷疑并非尉姐找我,而是他的鬼主意,偏就忘了,陌生人的車哪好這麽随便上?

那如果是綁架呢,綁架一般應該也不外乎幾個理由,求財,求色,求事。

財,我肯定沒有,紮紮實實的月光族一個,搶了我的包,我立即就傾家蕩産,不用費事綁架了。

色,我就算是勉強還有點兒,但是漂亮姑娘,哪不是一抓一大把,我這點模樣哪夠看啊?就剛才那發布會現場的禮儀小姐,随便抓哪個不比我實惠啊?

事,我有多大的本事,是能幫了誰,還是能害了誰?非要用這種方式逼我就範麽?

我一個無權無勢的小編輯而已,哦,不對,新近成了編輯部的副主任。好吧,可是就我們那種規格的小刊物的一個編輯部主任又算個什麽啊?難不成有人盯上這個位子,我擋了他的道?想讓我退位讓賢,那這倒是太好說了,雖然我之前對事業啊,前途啊,一度十分躊躇滿志,但是這些日子下來,這份心思已經淡了。我真是水平還沒到這一步,總是要踮腳夠着才能勉強完成任務,這裏還不少是依靠劉韬假公濟私地暗中幫助。

現在有人說要當這主任,我立馬老實地讓出位子,絕不留戀。

但是,不至于吧?多大的事啊,犯得上綁了我麽?

可除了上述天馬行空、不着邊際的想法以外,我實在是再沒什麽解釋了,其他的只有更離譜,比如我家老爺子其實一直做特工的,我身上就藏着什麽秘密情報之類的……

難道是綁錯人了?也不對啊,讓我上車那人跟我核實過身份的,并且還是說了我的供職單位,這連同名的湊巧也不可能啊。

我一邊胡思亂想我被綁來的理由,順便也胡思亂想了下,我離開的方式。

如果,我說的只是百分之一的如果,綁匪就是要錢,那我家父母大人這麽疼我,肯定是怎麽也把錢給我湊上了,就算老兩口手裏沒這麽多,還有程桦跟岳阿姨呢,讓程桦為這出點血,我絲毫也不覺得過分,還覺得挺解恨。

那麽一手錢,一手貨,我大概就能被裝進口袋裏扔到一個什麽地方,讓爹娘撿回家了。

又或者,我的失蹤被家人朋友發現,警察叔叔帶着特警隊來解救我。我猜第一個發現我失蹤的人應該是劉韬,畢竟我參加完活動是要回報社的,而且我們說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回他那吃火鍋的,他聯系不上我,一定就會找我。然後發現我是丢了,就會尋找線索,我想,賈耀陽他們那麽高端的奢侈品店,門口總得有個攝像防着小偷吧?那麽沒準就能追蹤着車找到我。只但願警察叔叔找到我之後,別給劫匪逼急眼,把我撕票就行。

當然,最帥的就是能有人來英雄救美,一片槍林彈雨中,我的王子昂首向我走來,一腳踹開我周圍的歹徒,單膝跪地,擁住我,撕掉我嘴上膠布,就勢一吻。

啧啧,多麽美好的畫面啊。不過這畫面即便是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實現,我也不太能指望那人會是程桦,是劉韬的面反而更大點兒。

倒不是在我心裏劉韬愛我比程桦深,只是,尉姐跟程桦捂着我們的關系,捂得跟軍事機密似的,怎麽會當衆表演這麽一出呢?那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我這會兒大概有點兒理解,當年某位相聲演員還會說相聲時的那個段子了,掉老虎洞裏固然可怕,但是你沒轍的時候,也只能是各種瞎琢磨,總不能就只哭天抹淚,渾身顫抖吧。

我正渾身難受,苦中作樂地各種意淫的時候,我敏感的鼻子聞到了一陣飯香。

我隔着簾子從天色上大致判斷,這會兒應該是黃昏,而我早飯吃完,沒吃賈耀陽家的招待宴,就心情激動地跑了出來,這會兒怎麽也有快十個小時沒吃過東西了。

饑餓讓我的嗅覺分外靈敏。小牛排澆黑椒汁、奶油玉米濃湯、法式炸豬排。

妥妥的。我自信絕對一樣也沒聞錯。

我像只肉蟲子一樣往前一點點地拱,試圖離這香味更近一點。

然後蹭到一半,門忽然一響,似乎是一腳被踹開,我血管裏的血瞬間都要被凍住了。

心裏只一個念頭,完了,綁匪來了!

出乎意料的是,進來的并不是兇神惡煞滿臉橫肉的綁匪,而是一個端着托盤的女人,我縮着脖子眯着眼睛仔細地看了一眼,認出這是車裏那個坐在後排拍我肩膀的人。

我當即決定,即便她不是綁匪,就是綁匪派來跟我談判的,我也先不睜眼,畢竟看見壞人中的任何一個,都有可能被撕票。

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我猜她耳音好點,大概都能聽到我的心跳了,我正好趴在地上,心口壓在地板上,心髒通通的,我懷疑地板大約都會有些震動。

腳步在我跟前停下,輕輕踹了我一腳。

我沒動,繼續裝死。

然後她似乎就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把手裏的托盤放在茶幾上,那該死的托盤裏應該就是剛才我聞到味道的那些美食。

安靜了會兒,我聽見輕輕地喝湯的聲音,我猜,她開始吃飯了。

我肚子十分不争氣地叫了一聲,口水迅速地分泌了出來,然後肚子裏就更大聲地又響了下。

“你餓了?”她問。

她這麽一問,我也不知道冒什麽傻氣,下意識地就忘了裝死,點了點頭。

接着我就聽見這個女人笑了,十分平靜地說:“那就餓着吧!”

你妹啊!你不準備給我吃的,你問我餓不餓幹什麽呀?綁匪或者是綁匪的代言人,也不帶這麽耍人的吧?你可以綁着我,你可以威脅我,你也可以殺了我,但是你不能罔顧職業道德地耍着我玩不是?肉票也有人權的啊!

我咕嚕出一堆罵人的話,但是顯然隔着嘴上的膠布,她什麽也沒聽清。當然,她要是能聽着,我也就不敢說了。

她一邊慢條斯理地切着牛排,一邊斜睨着我,笑着說道:“不用納悶了,就是我綁架了你。而且,短時間之內我不準備放了你。”

她說完這話,我腦子裏瞬間只閃過兩個念頭。

第一是,眼前這位姐姐,十有八/九是個瘋子。

第二是,明天程桦的專輯發布,我大概沒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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