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個直男!謹言慎行懂不懂!
顏暖試圖替郁千飛說兩句好話:“他肯定是發自真心認為這個男生很不錯,才會想要……”
話還沒說完,被楊若柳嚴肅打斷:“你的意思是,你也覺得他看起來和我般配?”
顏暖謹慎搖頭。
“醜不醜,你就說醜不醜!”楊若柳追問。
取向同為同性的顏暖在心中暗暗評估,單看照片上的尊榮,确實是日常接觸中不會主觀視為“男性”只會視為“人類”的水平。
“他本人不見得那麽……那個,”顏暖言辭委婉,“你看郁千飛,也拍得像個……那個。”
楊若柳冷酷地看着照片:“是嗎?他本來不那個嗎?我現在看他一臉蠢相長得也不咋地。”
好絕情的女子。
顏暖不由得心生羨慕。要是自己也能如此幹脆果斷摘除濾鏡揮劍斬情絲就好了。
佩姐安慰道:“不喜歡就算了,三只腳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男人還不滿大街都是,不稀奇。我看我們小顏也挺好的。”
顏暖尴尬,默默跑回了電腦前。
楊若柳則嘆了一口氣,說道:“男人多,能讓人看得順眼的好男人可比就三條腿的蛤蟆還稀奇了。”
顏暖無意繼續摻和她們的對話,錄入完信息便溜回了辦公室。
才剛入座,收到了一條消息,來自消失了一整個禮拜,剛剛還得罪了漂亮姑娘的郁千飛本人。
內容簡潔,只有四個字。
——下班別走
像是要來尋仇。
顏暖捏着手機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他想回他“你可算想起還有我這麽個人了”或者“你說別走就別走,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但最後,他只回複了一個問號。
郁千飛居然沒聲了。
這未免太自我中心了。顏暖堵着氣,決心若他到了下班時間還不回,就當做沒收到之前的消息,準時走人。
一整個下午,他把手機塞在兜裏,逮着空就看一眼,全無所獲。
真到了下班時間,他又躊躇不定。
在辦公室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楊若柳敲門走了進來。
“怎麽還不走呀,”她說,“我等着收拾呢。”
顏暖沒轍,換好外套出了門,在大門口繼續磨蹭。
眼看楊若柳隔着玻璃圍牆投來疑惑的眼神,顏暖心中尴尬,考慮要不要到馬路斜對面某家寵物醫院門口去磨蹭。
就在此時,沉寂了一下午的手機終于有了動靜,郁千飛打了個電話過來。
“你人呢,”他在對面理所當然地問道,“沒走吧?過來我們這兒等。”
顏暖故作姿态:“你先告訴我什麽事。”
“什麽事,請你吃飯啊,”郁千飛說,“位子都訂好了,趕緊的。”
他正說着,背後傳來了“郁醫生郁醫生”的呼喚。郁千飛應了一聲,又說道:“我先去忙了啊。”
說完,通話便被切斷了。
顏暖收好了手機,在隔着一道玻璃牆的楊若柳的注視下,默默過了馬路,進了寵物診所。
底樓寵物商店的前臺妹子已經不記得他了。在告知了對方自己想要找郁千飛後,她擡手指了指樓梯:“郁醫生應該在忙,你上去以後在大廳裏找個位置坐着等一下吧。”
顏暖上次來過,知道二樓的大致布局。
上了樓梯後,一眼便能看見診室。診室的牆壁靠外側的部分上半截是玻璃,此刻沒有拉簾子,能清楚看見內中情形。
一只腦門上紮着洋蔥辮的約克夏正站在桌上,身子小小的,瑟瑟發抖。它身前,是笑容溫柔和藹的郁千飛。
郁千飛一手摸它腦袋,另一只手藏在背後。
從顏暖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他身後的手上拿着一支針筒。
走近後,沒有關嚴實的門縫裏傳來了郁千飛的聲音。
“是哪只小狗狗又乖又聰明又勇敢呀,原來是我們的小Lucky呀!”他一邊說,一邊偷偷地擡起拿着針筒的手,繞到了狗狗背後,“Lucky喜歡吃什麽呀,火腿腸對不對?媽媽去給你買火腿腸了哦!”
真像個怪叔叔。
小狗可憐巴巴地仰頭看着他,小屁股左右來回擺動,好像是在搖尾巴。
“真漂亮,Lucky的小辮子是誰梳的,怎麽這麽好看呀?”郁千飛笑眯眯地說。
就在此時,小狗狗發出了突兀又短促的“嗚”的一聲。
再看郁千飛的手,已經收回來了。
“有壞蚊子!”郁千飛說着,在空氣中拍了下手,“好了,壞蚊子沒啦!”
小狗狗不明所以,屁股依舊在搖晃。
什麽呀,又不是哄小孩。顏暖忍着笑扭過了頭。狗能聽懂這些嗎?
打完了針,郁千飛揉了揉狗狗的小腦袋,然後把它抱進了一旁的籠子裏。他轉身往外走,一眼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顏暖。
“來啦,”他沖顏暖眯起眼笑,“我還有半個小時下班,你坐着等我一會兒。”
顏暖點了點頭,接着便看他小跑去了一旁的服務臺。
“那只約克夏的主人還沒回來?”他問。
服務臺的女生皺着眉:“是啊,打電話過去也不接。”
郁千飛輕輕地啧了一聲。
空無一人的診室裏隐約傳來細小的嗚咽聲。那小狗好像不願獨自呆在籠子裏,不斷地用小爪子扒拉着籠子的邊緣,嘴裏嗚嗚叫喚,像在哭似的。
此時,一個中年婦女抱着一只大胖貓跑上了樓梯。
服務臺的女生立刻上前問道:“小貓怎麽啦?”
“它老是吐,”中年婦女一臉焦急,“醫生呢,醫生快幫忙看看。”
“姐你別急,”郁千飛看了看那貓咪,回頭指向了另一個診室,“它有點緊張,你先把它抱進去吧。”
郁千飛很快跟着那一人一貓去了隔壁診室,而方才那只可憐的約克夏依舊吚吚嗚嗚。
顏暖聽着難受,向服務臺的女生招手示意:“這裏面的狗好像在哭。”
女生聞言進了診室,把小狗從籠子裏抱了出來。小狗依舊很緊張,瑟瑟發抖,好在終于不出聲了。
“它主人帶它來打針,挂完號就急着要走,”她對顏暖抱怨,“說是車停在路邊,得去挪一下。但這都一個多小時了,電話也不接……”
聽起來不太妙。
“根據你的經驗,它的主人還會回來嗎?”顏暖問。
對方長長地嘆了口氣,對他露出了苦笑。
“那怎麽辦?”他問。
“先等等吧,”女生搖頭,“希望是真的有事兒耽擱了。”
可惜,一直等到郁千飛下班,小狗的主人都沒有出現。
那女生把狗抱去了狗狗病房,安置在了籠子裏。關上門後,那可憐的小家夥又開始哭哭唧唧,叫個不停。
顏暖站在病房外,皺着眉往裏瞟。
“很多小狗都這樣的啦,分離焦慮,獨自呆着會不安,”服務臺的女生告訴他,“但我們也沒辦法。”
顏暖點了點頭,往外走了幾步,試圖躲避這令他心煩的聲音。
正巧,郁千飛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邊走邊沖他招手:“跟我來跟我來!”
顏暖不明所以,跟着他進了挂着“非工作人員請勿入內”招牌的區域,一路直走最後來到了更衣室外。
“你要幹嘛?”顏暖問。
郁千飛推開更衣室門,大步往裏走:“進來啊。”
顏暖矜持了幾秒,低着頭跟了進去。
他聽見了郁千飛打開儲物櫃的聲音,又聽見郁千飛脫外套的聲音。
之後,一個長相奇怪的滾軸被猛地塞到了他的面前。
“幫我滾滾。”郁千飛說。
顏暖茫然地接過:“這是什麽?”
“我身上全是毛,”郁千飛轉身背對他,“用這個可以粘掉。”
顏暖無語,舉起滾軸為他提供服務。
明明也不是什麽親昵的舉動,顏暖卻莫名感到有幾分尴尬,為了緩解情緒,他随口問道:“平時你找誰幫你?”
“同事呗,”郁千飛理所當然地答道,“或者自己将就一下。”
顏暖想起方才服務臺的那個女生,心裏不是滋味。
他選擇切換話題:“聽說,你要給楊若柳介紹對象。”
“對,她告訴你啦?”郁千飛有點興奮,“我那兄弟人挺不錯的,感覺跟她很般配。我打算改天找機會讓他倆見個面!”
看他這模樣,擺明是完全沒發現楊若柳的不滿,也不知是他太過遲鈍,還是楊若柳當時表現得過分有修養。
若讓那姑娘聽見“般配”這個詞,恐怕會當場噴火。
顏暖懷着沉重的心情地再次轉換話題:“怎麽突然想到請我吃飯?”
“不是突然想的,這幾天實在太忙,忘記提前約你了,”郁千飛轉過身,有些得意地說道,“那地方很難訂位,為了能跟你約會我可是很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