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只兔兔

清晨, 訓練員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從自己專屬的簡陋卧室中出來,呼吸着山間混合着露水的清冽的空氣, 帶着草木的方向以及活潑而富有生機的鳥叫聲, 還有山中公雞早早的打鳴聲, 一反夜裏的詭秘,倒也顯得熱鬧。

還有遠處一望無際的綠色, 沾染了一夜晨露, 顯得更是翠綠, 就好像一切都充滿了希望一樣。

深深吐出胸中的濁氣, 再深深地吸氣, 訓練員慈愛地看着正在安詳地睡着的動物們,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拿起胸前的口哨, 用勁全身力氣吹響。尖利的哨聲瞬間響徹雲霄,帶着回聲蕩漾在山谷中,喚醒整個世界,驚起一片此起彼伏的鳥叫。

“嗷嗚!!”所有人被哨聲從美夢中突然驚醒, 原地跳起眼睛瞬間睜大,布藕身上的毛都炸開了,尾巴直直地豎起,一雙貓眼含着驚悚和害怕。

塗姬更是一口氣沒提上來, 心跳砰砰作亂,甚至劇烈到有些頭痛,差點以為自己要猝死過去。

“同志們!都醒醒!太陽要曬屁股了!”訓練員雙手叉腰大聲吆喝着, 背對着東方,好象這樣就能夠阻止大家看到還未能徹底從地平線中升起的太陽似地。

塗姬悲鳴,打心底裏感到悲傷,全身都在寫着拒絕。可是時不待人,訓練也亦然,再怎麽都不可能逃避。

塗姬嘆了一口氣,動了一下前腿想要站起來。

!!!!!

“嗷嗚!!!!”

這并不是塗姬能夠發出的聲音,可塗姬心中同樣發出了吶喊。

酸痛從活動的地方瞬間像是通了電傳到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兩只腿,身體,尤其是後腿,肌肉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疼痛迫使塗姬的眼角滲出生理性淚水,整個人僵在了原地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除了薛趵和郎獒傲兩人,尤其是薛趵,就連郎獒傲都緩沖了一下,像是沒事人一樣開始伸懶腰,活動,其他人都滑稽地僵在原地,像是□□十歲的老太太,顫顫巍巍,一下都不敢動。

“快點快點都快點!活動開了就好了!僵在那裏更難受!”訓練員好像早就意料到了這件事,雖然這樣說着,可是流露出來的笑意依舊是幸災樂禍。

“去屋裏變成人形,做早訓,一會吃完早飯再進行項目!”訓練員看了一眼手中小本本記錄的安排表,都是人類專家和動物訓練師共同研究安排出來的計劃,專門針對半妖們,達到最大可能地激發他們身體中的血脈與能量,強化他們的體能與心态,達到一個真正的戰士的标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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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訓……塗姬心中變成了灰色,踢踢腿晃晃腰,将自己僵硬的關節活動開,盡管沒行動一下還是又酸又疼,可也到了能夠忍耐的地步,不再像是剛剛千萬根鋼針共同戳進肌肉的酸爽。

走兩步一打軟,硬是挪到了屋裏,穿上衣服。

變成人形才感覺出一點清晨的寒意,大腿根部又找回了當年上體育課的痛苦,直打哆嗦,扶着牆一步一挪。盡管入隊以來一直都有高強度訓練,可是昨天那樣的依舊吃不消。

艱難地推開偏大的門,腿下就一軟,整個人仿佛失去了直覺,直直地往前倒去。

一雙大手精準地在落地前扶住了塗姬的胳膊,塗姬條件反射直接抓住那人的衣袖,像是懸挂在懸崖邊的人抓住了一根藤蔓。

擡頭側眼一看,正是薛趵,依舊沒什麽表情,眉頭輕微地皺着,好像在擔憂一樣。比塗姬大好幾號的手一點也不紳士地駕着塗姬的胳膊,使得她像是一個挂件,卡着腋下,還有點疼。

“謝謝……”塗姬也顧不上那麽多什麽美觀不美觀,像是機器人卡住關節硬是站了起來,拍了拍起了褶皺的衣服。

“沒事。”薛趵說話依舊是冷冷的,只是因為聲音有點低,加上剛睡醒嗓子還沒開,顯得比平時更加低沉磁性。

塗姬又揉了揉耳朵,像是被草葉搔動一樣的癢。

塗姬扶着門框發呆,薛趵看她沒事之後就想要先一步離開,又突然回頭,張了張嘴好像欲言又止一樣,猶豫了兩秒,還是說了出來:“小心點。”

塗姬以為他會說什麽更有建設性的話,比如什麽今天我幫你請假,我跟訓練員說一聲這種,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可是還是有着一些可惡的期待的話,卻沒想到會是這個。

塗姬睜着真摯的大眼睛,眨巴了兩下,只能默默回一句:“好的……”

早訓是人形的訓練,在每天的訓練中只占據很少的比例,日常的熱身操,用來活動筋骨,提升精神,高昂士氣。

吃過早飯才剛剛到六點半,又要進行變成常規訓練的繞山越野,路途仿佛遙不可及,無盡的山路折磨着精神和□□,就連體力也到了極限。

就在所有人掙紮在生死線的時候,所有人脖子上挂着的那個跟擺設似地通訊器突然強烈震動起來,不過一秒,訓練員的聲音就從裏面響了出來,像是老年機一樣的大喇叭震耳欲聾。

“荃斐!就地休息,十分鐘後直升機直接到你的地方,進森林換衣服後直接出任務!g市出現魔鱷。”之後便是戛然而止的電流聲。

所有人的動作一頓,心思回千轉百回,都是成年人,瞬間把這短短的兩句話在心裏解剖分析了個遍。

可是其他人依舊不能停下腳步,在遠距離跑步中每一個停頓都是在打斷自己的節奏。

塗姬正好在兩分鐘後超過停留在路邊的荃斐,巨大的哈士奇好像有些懵逼,背靠着大樹在樹蔭下休息,吐着舌頭哈哧哈哧地散熱。

他一對耳朵精神抖擻地豎立着,毛茸茸的大臉黑白分明,白眉毛,黑眼圈眉間一道白痕顯得十分威風。

只是虹膜的淡藍色太過淺薄,導致其中黑色的瞳孔過于分明,配上還耷拉在外面的舌頭實在有些憨憨的樣子。

荃斐好像情緒上并沒有什麽異常,可就是因為沒有異常才讓塗姬敏銳地覺得不對勁。

自從塗姬那個事情之後,荃斐的祖宗十八代都被查了個透徹,可是沒有一點破綻。考慮到魔族的能力多端不可預測,還是在日常任務與訓練中将荃斐邊緣化處理,排除在一切機密之外。

盡管那件事情可能真的只是一個意外以及經驗不足,可是恰恰不允許出任何意外。

半妖突擊隊一向規則就是支持自由加入退出,唯一能夠勸退成員的理由只有本身患有疾病,或者年齡不适合,又或者以前有黑點。對于健全的年輕人,不管什麽理由,都不可能僅出于懷疑就将其辭退。

為此,所有人就算心中有芥蒂卻也毫無辦法。況且,終究也只是猜測罷了。

可是所有人對荃斐下意識的疏遠卻做不了假,荃斐本身的性格可以看出是比較敏感的類型,絕對不會感知出大家的微妙變化。

也不是說孤立,只是很微妙的變化。

可是他無動于衷,甚至就像之前一樣,毫無變化。

衆人也只能夠安慰自己是想多了,可能是自己帶有色眼睛,而經過了長時間,沒有其他異常,大家也都放下了戒心。

可是,這是哪一出?

高強度訓練下所有人的能力都有所下降,還是魔鱷這種危險系數比較高的魔族,指派荃斐一個人,這未免有些冒險了些。

而荃斐的實力大家心裏都有數,盡管不弱可也絕對不是能夠無傷單挑魔鱷的存在。

用意究竟何在?難道上面又發現了什麽,懷疑起了荃斐?

跑步時沒有別的事情,只是肌肉的機械運動,也因此腦袋更加活絡,更容易東想西想,知道直升機來接走了荃斐,塗姬依舊沒有停止。

不因為別的,問就是女人的直覺。

今天所有人的繞山時間相較于昨天竟然有了縮短,在塗姬拼了老命到達營地時,果不其然看到荃斐已經回來了。

穿着訓練服身姿挺拔,手腳都完好,看起來沒有什麽大礙,只是訓練員的躺椅都讓給了他,應該卻是受了傷。

只是栗色的頭發在陽光下散發着松子一樣的光澤,眼睛依舊像往常一樣笑眯着,形狀好看的嘴唇好像天生就是向上翹的一樣,鼻子挺拔皮膚白皙,依舊看起來是一個陽光開朗好少年。

沒有因為只派了自己一個人去而抱怨,也沒有因為因此受了傷而生氣。

最後一個竟然是布藕,訓練員掐了表,才十一點出頭,比昨天提前了将近一個小時,這樣的成果即時因為真正認真對待訓練了,也是他們驚人的進步。

“荃斐同志在與魔族的争鬥中,腰腹受了傷,繃帶都纏着,不好活動,今天下午的訓練他就不參加了。”訓練員淡淡地說,一邊在手上的小本本上記着。

可是在這件不明所以的事情之後,再無其他後續。

下一個任務依舊是捕獵,可是在雞與兔子已經經過第一輪淘汰後,如今遍布了整座山的情況下,這個任務難度無疑再次翻倍。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嬰武這個人緣又不好又自己捉不到的家夥,昨天還被翻了倍,成功成為了第一個被懲罰的人,被要求晚上的任務翻倍。

盡管訓練任務重且枯燥,時間反而流逝地更加快速,山間雞鳴聲越來越少,也不知道是被抓完了還是被優勝略汰,進化到不會叫了。

每天早上越野,中午捕獵越來越少的獵物,下午拼盡全力,用出所有智商計謀來躲貓貓,甚至有人埋了個洞将自己隐藏起來。晚上夜路爬山,到後來要求翻越再回來。

在這樣的的日子裏,偶爾出去出任務都成了一種放松。

每天累的倒頭就睡,醒來就是下一天,這樣的日子根本不給人思考的餘地,更沒有放松的機會,隔天一次山間小溪冷水澡好像就已經是最有趣味的事情了。

特訓時期手機全部被收了起來,所有人都不能夠知道外界如今怎麽樣,輿論究竟怎麽樣。就像是一個象牙塔,一個庇護所,一個只用來升級打怪的地方。

遠離了紛紛擾擾,遠離了人情世故,危機四伏的深山老林,反倒成為了好像最清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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