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28
冷靜, 現在還不知道究竟是美元還是日元。森林太郎努力平複着又開始激烈地跳動起來的心跳，但就算是日元也，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了, 他可以給自己買一個完整的實驗室，還可以買一座山一樣高的咖啡布丁，餘下的錢能夠給茉莉買一輩子都換不完的小裙子和一輩子都吃不完的草莓蛋糕！
而如果要是七十億美金……森林太郎覺得自己可能會因為過度激動而驟然昏厥在這裏。
冷靜，冷靜，一個合格的政治家是不可以喜怒于形色的, 這是那個老頭子曾經說過的。雖然這條規則在面對他那些陰陽怪氣的諷刺的時候已經失去了作用，但Mafia首領所需要的和政客所需要的都差不多。
他們都是一流的演員和劇本家。
“我知道了，無論是為了組織的名譽，還是為了組織的發展，我們都必須得到‘人虎’。”
少年的語調聽上去很平靜, 中原中也看見那雙紫紅色的眼瞳平靜無波, 就像是對一切都早有預料。
果然剛剛所看到的都是錯覺, 中原中也再一次覺得自己對首領的敬佩程度又上了一層, 他慎重地在內心告誡自己，即使是少年時期的首領，也不可小看對方的心智和謀劃。
“既然, 人虎現在還在偵探社, 我可以理解為之前的追捕行動失敗了。”林太郎說，“但是, 追究無法改變的過去是無意義的, 我需要重新看一遍有關人虎的詳細資料，根據上一次的失敗重新修訂計劃。”
“是, 遵從您的命令。”
中原中也欠身行禮。
等中原中也一離開, 剛剛還一副淡定冷靜模樣的少年忽然從椅子上一跳而起, 張開手，抱住了忽然出現的黑發小女孩。
“茉莉醬茉莉醬！七十億诶！”少年的眼瞳中仿佛有璀璨的星光閃爍，不顧對方一邊翻着白眼一邊推搡的動作，他一邊用自己的臉去蹭小女孩嬌嫩的皮膚，一邊開心地在辦公室裏轉圈圈，“七十億七十億，我們要發財了茉莉醬！我可以給你買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裙子，還有好多好多蛋糕！”
“不要以為這樣我就原諒你了，變态林太郎！”小女孩一張臉繃得緊緊地，“快點放我下來啊！”
“然後我們可以去環游世界~還有我期待已久的德國！”已經陷入幻想的林太郎已經全然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他整個人都像是踩在了軟乎乎的巨大雲層之上，“老頭子啊什麽亂七八糟的，完全都不用擔心了呢！”
“是啊，但是林太郎是不是忘記了，如果楠雄知道林太郎居然做起了人口販賣的事情，一定會超級生氣地把林太郎丢到火星上去的！”茉莉撇了撇嘴，雙手環抱，幸災樂禍地看着剛剛還沉浸在幻想中的少年忽然回歸現實，而後臉色一點點地蒼白。
完了，要是被楠雄知道他變成了一個比那個變态科學家還要過分的家夥的話，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的。林太郎哭喪着臉，剛剛被放下來的茉莉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再一次被緊緊地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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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辦怎麽辦啊茉莉醬，楠雄生氣好可怕的，但是我舍不得七十億啊QAQ。”
“自己想辦法去吧，笨蛋林太郎！”茉莉對着哭兮兮的少年拳打腳踢，“再不把我放下來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好吧。”被再一次嫌棄的林太郎依依不舍地松開手，茉莉一得到自由就立刻跑遠了，他則是坐回到椅子上，伸手端起了一杯紅茶抿了一口。
首先，人口販賣是絕對不可以的，但是七十億也是不能放手的。會讓眼前的錢長翅膀飛走的都是傻子，林太郎想，他忽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為何那所謂的可以變成白虎的能力者居然值這麽高的價格，他不相信對方只是為了養一頭白虎用來當寵物的。
得好好地查一查，然後，再依據情況，看看該怎麽得到那七十億了呢。
但他實在是低估了所謂Mafia的效率，沒過幾天就得到報告說‘人虎’已經被抓獲正在等待裝船，而那時，名義上的‘少主’實際上的‘首領’林太郎正在辦公室內喝着紅茶吃着點心打着游戲摸魚中。
一聽到這樣的消息，林太郎的手一抖，已經占據了上風的場面頓時翻轉，一個大招對着空氣就放出去了，被操控的游戲角色立刻被敵人反手一個控制再一頓狂風暴雨般的輸出，沒幾秒，GAME OVER的字樣出現在了手機界面上。
不是他還沒想好該怎麽辦呢！本想着既然上一次失敗了說明那個偵探社一定是卧虎藏龍絕不會是什麽好對付的，至少也需要半個月以上來制造機會才可能做到。完了完了！他要是真的幹起了人口販賣的勾當，楠雄一定會大義滅親的！
要是問林太郎究竟是現在的組織重要還是楠雄更重要，林太郎絕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事情還沒有發展到最糟糕的一步，林太郎做了幾個深呼吸，拿出新配的手機發了一條信息。緊接着，他猛地端起杯子将裏面的紅茶一飲而盡，将袖中藏着的手術刀重新仔仔細細地放好，而後一打響指，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黑發小姑娘的身形迅速地變長變高，直到變成了一名三四十歲的男人模樣。
這是他按照之前中原中也的描述，加上了一些對自己未來的想象捏出來的‘森鷗外’。畢竟門口的守衛只能知道，從門裏出來的是Mafia的‘少主’，首領應該還待在裏面。
穿着黑色大衣披着紅圍巾的男人端坐在辦公椅上，露出了溫和的微笑：“一切都拜托你了，我親愛的‘兒子’。”
“當然。”絲毫不在意所謂面子和自尊的少年微微欠身，如出一撤的微笑出現在他的臉上，“遵從您的命令，‘父親’。”
陰冷，潮濕，仿佛吐着舌的毒蛇順着他的腳踝貼着肌膚向上攀爬，滲透到骨子裏的冰冷讓躺倒在水泥地上的中島敦打了個寒顫，慢慢地睜開眼。
他這是已經死了，來到了地獄嗎……
“芥川！”中島敦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欄杆外穿着黑衣的芥川龍之介，對方的臉色依舊蒼白，那漆黑無光的眼神惡狠狠地盯着自己。
“人虎，今日就是你最後的末日。”
對方身上的大衣迅速地伸長變形，化為利刃似乎打算直接穿透他的心髒。
“啊呀，芥川君，我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我們應該交付的貨物，而并不是給你用來傾瀉私怨的奴隸吧？”
微微帶笑的嗓音從芥川的身後傳出時，芥川龍之介原地一頓，像是被雷電劈中了似的，他緩慢地轉身，沉默了幾秒，鞠躬行禮：“少主。”
芥川龍之介對這位忽然出現的少主并沒有多少交際，但首領忽然給他發消息讓此人插手有關人虎的事情，還是讓對太宰治執念頗深的芥川感到了一絲不甘。
“你是想要讓這筆交易因為你個人的私怨而失敗嗎，芥川君。”
黑發紫眸的少年穿着休閑的常服，明明面上帶笑，目光卻如同攜帶寒霜的利刃，直直地插入骨髓，将流淌着的鮮紅血液一點點染上幽藍的冰花。語調中微妙停頓，更是讓那逆光的面容染上了幾分詭谲莫測的意味。
“你是希望父親他親自來過問你的抗命行為嗎？”
“在下，知錯。”知曉首領的命令不可違背的芥川握了握拳，将那沒來得及發洩的暴力情緒壓抑在心底。見狀，少年像是随意地笑了笑，那冰冷的感覺頓時消散了些許，“不用擔心，這項交易仍舊是芥川君來負責，在這之前，我只是依照父親的命令，有一些消息需要他來确認罷了。”
難道是，關于太宰治先生和武裝偵探社的事情嗎！芥川龍之介猛地擡起了頭，首領難道是打算将太宰先生從武裝偵探社搶回來嗎，所以才需要從人虎那裏得到偵探社的情報！然而少年不打算為他解惑，只是對着門指了指，示意他該要離開了。
如果真的是那樣，芥川龍之介勉強可以忍耐下對人虎的殺意。他欠了欠身，忍住內心的沖動，連半個眼神都沒有再給牢籠後的中島敦，沉默地拖着漆黑的倔強背影離開了。
幸好這家夥腦子不太靈光，一根筋的家夥最好騙了。已經在短短幾天內把重要的人員信息都記下的林太郎暗自松了口氣，在武力值擔當的茉莉不呆在他旁邊時，單獨面對一個有着可怕能力的家夥還是讓他感到了些許不适。
他把目光投向被關在鐵欄後一臉警惕表情的中島敦，這就是那位不幸的被懸賞七十億的少年，按照資料上的消息來看，年齡比他還要大呢。
真可憐……林太郎在心裏嘆息。
這個少年，居然被那個可怕的芥川稱作‘少主’，也就是說，他是Mafia首領的兒子！中島敦繃緊了肌肉，胸膛中的心跳極度加速，他沒有忘記芥川帶給他的噩夢，因此對所有Mafia的人都帶上了窮兇極惡的先入觀念。
“中島敦，年齡十八歲，出身孤兒院，十八歲趕出孤兒院後被武裝偵探社收留，根本原因是化身老虎的能力無法控制，而對孤兒院造成了極大的損失，現被懸賞七十億。”
“你們，調查了我？”
“這只是基本的操作，就算是武裝偵探社，也能輕而易舉地查到這樣連情報都不算的信息。”少年在椅子上坐下，雙手交疊，“不用緊張，中島君，我和芥川君并不相似，我對于幼稚的暴力行為可沒有任何興趣。”
“既然我已經被你們抓住了，就不要對偵探社動手了。”中島敦并不相信對方的話，他只是并不想連累偵探社。
林太郎非常容易就能猜測出這類孤兒院出生的孩子會有的想法，過度的自卑，和自我犧牲人格，對于這種人，林太郎并不讨厭，只是他個人不可能會成為這樣的人罷了。
那個老頭子已經把他塑造成了一個合格的冷血政客……林太郎在內心無聲地自嘲，只是他個人的叛逆而選擇走上那條看上去和他一點都不符合的道路罷了。
“我想，你應該也從武裝偵探社那知道了，異能力者在橫濱是非常少見的，而有用的能力則更為地稀少。”黑發的少年不急不緩地說，也沒有在意中島敦究竟願不願意聽，“老虎的戰鬥力的确不錯，但這并不是值得花七十億的大價錢不遠千裏來買一個變身為老虎的能力者，甚至那個能力者還無法完全控制能力的理由。”
“你想說什麽，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的。”中島敦握着拳大喊，而少年卻并沒有動怒，他只是換了個姿态，單手撐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你知道嗎，中島君，在确定這是一個零假設之前，我們必須做一個對立假設。”
這人在說什麽？沒上過學的中島敦只覺得自己像是在聽都市傳說，那些分開來聽得懂合起來則完全沒聽懂的詞讓他的大腦攪成了死結，而對方似乎也并不介意自己有沒有聽懂，繼續說道。
“為何要現在才将早已經知曉白虎為能力者的你趕出去，而不是在知道真相的那時就立刻将你趕走，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孤兒院已經無力承擔被你破壞後的日常開銷了。”
中島敦一下瞪大了眼，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肉中，似乎要掐出鮮血來。
他的确憎恨院長對他的殘酷态度，但是要眼睜睜地看着孤兒院的孩子們餓死，他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這就是他為什麽沒有反抗就這麽簡單離開的緣故，盡管他知道自己在外面可能會餓死。
“我們來簽一個合約吧，中島君。”林太郎勾起唇角，語調柔和得近乎親昵，“在到達貨運的船只，完成交易之前，你不可反抗。”
“而作為交換，這次交易所得，我們會拿出一億，用來修繕資助你待過的孤兒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