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栾玉深睜開眼睛時,一時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緩緩起身,看着窗外,射進來的絢麗的陽光讓他一陣恍惚.
夏季清晨過于明亮,陽光照射在他身上,栾玉深白皙的皮膚幾乎像是閃爍着光芒。
他記得系統崩潰後,自己就被迫脫離了任務世界,因為這場意外他休養了半年的時間,系統才修複。
他應該是已經重新傳入世界內了。
過了一會兒,完全清醒之後,他站起身來,走過狹窄的空間,看見牆上挂着的全身鏡。
鏡子裏的是個年輕的身體,看起來不超過十八歲。
系統給了自己新的身份?
栾玉深突然明白過來,自己之前的那個身體在意外發生時,在外人看來估計是已經死亡狀态。
系統的聲音在這時候響起。
【感應到執行者傳送成功,開始輸送人物信息,請注意接收。】
栾玉深腦海裏系統開始介紹起自己現在這個身份的設定,內容很冗長,他收拾了一下,打算一邊聽一邊逛一逛。
通過介紹,栾玉深得知自己現在年紀剛滿十八,來自鄉下家世不好,是個孤兒。
在外面打工的時候,好看的臉讓他被廣撒網的大娛樂公司盛餘公司看中,但是因為性格不好,功底又不紮實,根本出不了道,在娛樂圈幾乎屬于是查無此人的狀态,有粉絲,但不多。
帶他的經紀人也不怎麽看好他,好的資源也不會給他,所以活得很艱難。
而他之前的身份,容嚴,在八年前因出意外死亡,埋葬在東郊陵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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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
栾玉深停下腳步,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這時幾個女生騎着自行車經過栾玉深身邊,突然發出驚豔的感嘆聲,“看,是顏惢。”
栾玉深轉過身,看見了身後巨幅的廣告牌。
上面容貌豔麗的女明星化着精致的妝容,穿着優雅的晚禮裙在衆多燈光下露着最美的笑容。
那張面孔他很熟悉,但仔細看,卻又已經成長到了有些陌生的程度。
因為在栾玉深的記憶裏,她還是個十四歲的女孩。
系統開始介紹起八年前他收養的三個氣運之子的近況。
三個人都改天換日,成了行業裏的佼佼者。
栾玉深卻不懂,“他們已經有所成績,那我的任務不是就算已經完成了?”
【系統檢測,他們還會出現新的問題,執行者,您的徒弟還需要你的幫助。】
介紹完所有情況,系統便退出了世界,由栾玉深自由發揮。
他先是去了自己當時開辦的飯店,清享樓。
不過,現在應該說是他的大伯容輝的了。
容嚴死後,因為父母也去世,所以容輝接管了這座飯店。
他站在樓下仰望着這座高樓,八年的時間,這個國家發展的很快,清享樓也是,它被搬到了市中心,發展成了清享酒店,而且也改成了會員制。
被美麗的前臺用不帶感情的笑容送出清享酒店。
栾玉深才有今日不同往昔的實感。
就在他離開之後,旁邊直達管理層的電梯走出來一個人來,如果是栾玉深在,應該對這個人很熟悉。
他是栾玉深最小的徒弟蘇岸,在容嚴死後五年,他就以高超的技術和絕對的聲望成功取得國宴廚師的資格,也有了天才廚師的稱號,但在三年前卻突然封刀,再也沒有上過料理臺。
清秀的臉上只有冷意,絲毫不理會旁邊總經理谄媚的表情,前臺和保安都認識他,都躲得遠遠的。
“那這次廚藝大賽的評委就拜托你了。”
蘇岸已經近三年沒有碰刀了,想一想也知道不适合再當廚藝大賽的評委,可是少年天才廚師重現江湖多麽奪人眼球的爆點,他們就算無所不用其極也要把蘇岸和這一次的大賽綁在一起。
蘇岸冷笑一聲,看了一眼總經理,“告訴你們老板,這是看在師父的面上,下次不經過我同意就把消息放出去的話,就不止掀桌子這麽簡單了。”
總經理忙點頭答應,“明白明白,都是為了容先生。”
蘇岸不再看他,徑直走向門口。
但在就要跨出去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
蘇岸轉身看向前臺後面時鐘下挂着的屬于容嚴的國宴廚師獎章,看了好一會兒才離開了這裏。
——————
這時,栾玉深已經輾轉到了之前的家,他想來看看順便找一下之前自己用的東西。
因為口袋空空,只能倒公交車地鐵,廢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到。
他喜歡安靜,雖然時常住在店裏面,但是還是在這遠遠的郊區買了一個獨立的小院,閑下來的時候也會到這裏來休息休息。
沒有鑰匙,他只能翻牆進去。
院裏和他走的時候幾乎沒什麽區別,沒有一點雜草,一看就知道有人打理。
走到門前,雖然不是防盜門,但是也不是那種一踢就開的。
窗子也無一例外都是鎖着的。
嘆息一聲,他彎腰撿起一塊大石頭準備破窗而入。
卻聽見外面車停下的聲音,便連忙丢了石頭,全當什麽都沒發生。
大門被人打開,他轉過身看見了蘇岸。
沒想到會在這兒撞上。
蘇岸看着他,皺起眉來,“你是誰?”
栾玉深肯定不能讓他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系統一開始就提過,換了身份就是另外一個人,對于之前的事一概不能提起。
所以對于蘇岸的問題,他熟練地笑着說道:“你好,我是容嚴的朋友,這次來看看他。”
“朋友?”蘇岸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才幾歲。”
“情誼不論年齡。”
蘇岸對此只是冷笑一聲,大概是不相信他這套說辭,之前有不少記者都沖着容嚴的名頭悄悄來過這兒拍攝,估計他以為栾玉深也是一樣的人,“既然是朋友,那就和我去拜祭一下吧。”
拜祭自己的墓,真是有點奇怪,但是栾玉深不想引起蘇岸的懷疑,“那就請你帶一下路。”
“怎麽,作為朋友連他的墓在哪兒你都不知道?”
“我八年前沒來得及見他最後一面。”
說起八年前,蘇岸沒有了聲音。
他不再說話,沉默地帶着栾玉深上了車,一路上他都沒有說話,栾玉深靠在椅背上,低着頭看自己這雙雖然纖細但是有很多傷痕的手。
不過一會兒車就停了下來,栾玉深向外看去,是一個環境很好的墓園。
他打開車門,卻看蘇岸定定坐在車上,“你不去嗎?”
蘇岸偏着頭看不清他的神色。
栾玉深下了車,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不是說一起去看看嗎?”
他靜靜等待着,就像以前一樣。
蘇岸擡頭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下了車。
墓碑上是容嚴的照片,眼角微垂,嘴角上揚,一眼就知道這是一個很溫和的人。
碑前還有一束白月季,上面還有水滴在陽光下發着光,像是剛放不久。
事實來講,站在自己墳前的感覺真的很奇怪。
栾玉深蹲下身子仔仔細細看了一下那張黑白照片,怎麽也沒想到就這麽過去了八年,這張臉自己還很熟悉,但已經從鏡子裏看不到了。
栾玉深轉過頭,發現蘇岸着墓碑,一直沉默着。
時值夏季,墓園裏卻涼風陣陣,吹起了蘇岸的頭發。
栾玉深想了想,問他,“沒有什麽話要講嗎?”
說吧,他現在還能聽着。
蘇岸搖了搖頭,“八年,早就說完了。”
栾玉深知道他說的是假話,蘇岸是個性格別扭的人。
他們說話的時候在遠處一輛黑色保姆車正緩緩駛過,坐在裏面的顏惢看見了墓園裏的人,摘下了墨鏡,讓司機開得慢了一些,有些疑惑地看向那個陌生的身影。
栾玉深沒有察覺到這邊的視線,反而是蘇岸看見了車窗半開的保姆車。
視線相撞,顏惢朝他點了點頭,重新戴上了墨鏡,将車窗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