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

何人不得逼迫冒犯,更不能傷害,如有違反,他們的魔力将被剝奪。高傲的魔法種族,從來沒将人類放在眼裏,在他們心中,能夠傷害到自己的,惟有擁有自己血脈的那些混血。所以,這契約對普通人是沒有約束力的。違反了,也不過是變成普通人。巫師延續了這樣的驕傲,他們對魔力愛逾生命,沒有哪個巫師,會去挑戰這傳承與血脈的契約。

在漫長的光陰中,衆神離開了,當年的魔法種族也不見了蹤影,巫師在經歷了輝煌的時光之後,不得不避世隐居。當年不得冒犯的對象,再也找不到了。

那位紫眼睛的姑娘,應是自信,自己有那樣“高貴”的血脈。她要覺醒遠古的血脈,擺脫眼下的困境。

當然,這姑娘覺醒了遠古血統也沒什麽關系,不能殺而已——身為巫師,他們當然不屑有普通人的手段對付這位血統覺醒者——不冒犯又怎麽樣?誘騙,哄騙,威脅,什麽手段不能用呢?任是何等嚴謹的契約都有漏洞,玩文字游戲,在座的諸位,再熟悉不過了。這樣終究很麻煩,還是直接消滅她比較好。

“血統覺醒?”西弗勒斯露出陰森的冷笑。

“她在哪裏?”莉莉低吼。詹姆斯把玩着魔杖,臉上的表情分外的可怕。“達利”自己跑出去玩了,哈利被他們托付給西裏斯。這次會議,他們夫婦一同出席。

“三日之後,那位小姐會去店裏拿貨。”佩裏說。

詹姆斯一愣,給了佩裏一個“你很上道”的眼神。他說:“那可真巧,我那天也要去一趟翻倒巷。”

佩裏微微搖頭,說:“生意人最講究誠信,怎可做出那等坑害顧客的勾當?”他的話毫不意外地惹來了波特夫婦及西弗勒斯的怒視。

安東尼·洛哈特眼前一亮,說:“你真的有血統覺醒藥劑?”魔法生物的血統越是濃厚,魔力越是強大。可随着時間流逝,遠古的血脈愈見稀薄。血統覺醒藥劑一直有人研究,卻從沒見有人真的成功。

伏地魔目光熱切地盯着佩裏。支持純血論的他對這玩意,很向往。

格林德沃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這位追尋“最偉大的利益”的黑魔王,一直為巫師日漸稀薄的血脈,以及可憐的人數擔憂,如果有一批遠古魔法生物……

鄧布利多微不可見地皺起眉頭。他是堅決反對血統論的。這讓他得到了廣大的麻種巫師的支持。然而,純血巫師依舊把持着魔法界的大部分資源,以及權力。麻種甚至混血奮鬥一輩子,都不一定有純血種的一年的花銷來得多。血統覺醒藥劑一旦面世,很難保證,那些麻種,以及依附于鳳凰社的混血、沒落的純血,是繼續像現在這樣奮鬥下去,還是取得優秀的血統,投靠另一方,以期跻身上流社會。

“我想,親愛的艾伯特不會做砸自己牌子的買賣。”梵卓親王摸了摸下巴,道,“我還是覺得這裏面有陰謀。”

佩裏微微一笑,所答非所問,說:“我記得,遠古時候,巫師之間的婚姻,很慎重。”

格林德沃點了點頭。這位貴族出身的黑魔王在這方面最有發言權。他說:“不要說遠古時代了,幾百年前,黑巫師與白巫師也是不通婚的。”

另一個有發言權的是活了好幾百年的尼克·梅勒。這位煉金術師說:“屬性不和的魔力彼此排斥,這樣的結合,很難孕育出有魔力的後代,不,不要說有魔力了,能夠健康活下來的都很少。”

鄧布利多笑着接道:“現在已經找不到那樣的巫師了。年輕人因為愛而結合,而不像……咳咳,而不再單純的為了子嗣。”他轉向詹姆斯,說,“我記得詹姆斯的母親就來自布萊克家吧?當年他們,呵呵,很熱鬧。”說着,老巫師露出了回憶的神色。

“人類的血統很強大,她讓原本互不相容的血脈共存。血統覺醒藥劑的作用,是剔除人類血統,只留下魔法血脈。”佩裏笑容不改,說,“誰能保證,那位小姐覺醒的,只是她需要的那種呢?”

“相斥的血脈無法孕育後代,但是已經存在了的呢?這可真是,精彩!”安東尼·洛哈特搓着手,異常興奮。

伏地魔看了洛哈特一眼,露出邪肆的笑,道:“真是值得期待。”

“可是,覺醒了血統,她就會受到遠古盟約的庇護。難道就這樣放過她?”莉莉不忿地說。

“混血從來都是尴尬的存在。巫師不在遠古盟約的庇護範圍之內,不同魔法種族的混血麽……”佩裏勾起唇角,道,“紛争從來不可避免,遠古的世界,并不似想象中那般平和。”

“可是,萬一,我是說,她的家族可能使用某些方法,”莉莉瞄了伏地魔一眼,說,“某些禁忌的方法,保持了血統的純正呢?”

伏地魔的臉黑了,作為岡特家的後裔,他當然知道那個“禁忌的方法”是什麽。

“那就讓她得意一陣子好了,一個魔法生物而已,想要對付她而又不違背契約,法子太多了。”伏地魔滿不在乎地說。

莉莉惡狠狠地瞪了伏地魔好久,說:“我會殺死她,我會親手殺死她,哪怕為此失去魔力。”

“你可以雇傭殺手,麻瓜中有這樣的人……”西弗勒斯陰測測地說,“只要有錢,他們什麽都幹。”

莉莉終于放開這個話題,會議得以繼續。

三天時間轉眼就過去了。那位紫眼睛的姑娘拿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血統覺醒藥劑。她大概是太興奮了,竟然當場就擰開蓋子,灌了下去——或許是佩裏的小店信譽很好,而她也找不到安全的地方了。然後,充當店員、形象恐怖的暗雲奔霄,以及躲在後臺的衆人,有幸圍觀了這姑娘的驚悚變身。

這一回,她的好運氣用盡了。她的祖先不覺得保持血統的純粹很必要,所以,這位紫眼睛的姑娘變成了某種奇怪的東西。她有着精靈的透明翅膀,這是她唯一能稱得上美麗的部分了。她的頭的形狀有些像狼人,覆蓋着面龐的,不是濃密的毛,而是蛇一般的鱗片。她的那件長袍有着不少的古怪,即使已經不成人形,它還遮掩着她的身軀,露出來的,只有一條巨大的尾巴。那與龍尾巴類似——當然要小上許多——有着倒刺,看起來很是兇悍。

這樣可悲的形象,足夠讓任何一個愛美的女孩子崩潰。那位紫眼睛的姑娘——現在那已經變成了琥珀色的豎瞳——無暇顧及這麽許多。相斥的魔力在體內碰撞,比鑽心剜骨痛苦一百倍。她本就是個沒吃過苦的人,這樣的痛苦,她不堪忍受。她抽搐地倒在地上,長滿鱗片的利爪——那曾經是一雙美好的手——在地上抓出道道白痕。沒人懷疑那利爪的殺傷力。在這家店剛剛營業的時候,翻倒巷有許多黑巫師來找麻煩。那些很有一套的黑巫師,從沒能在這間屋子裏留下一點痕跡。

這是一家信譽良好的店鋪,暗雲奔霄不能把這個奇怪的生物扔出去。其實,他很樂意欣賞這位女士痛苦的模樣。被逼着改變種族習慣太痛苦了,雖然不能親自收拾她,看着她倒黴,暗雲奔霄依舊很愉快。

“這個你打算怎麽辦?”伏地魔說。他知道佩裏這裏的規矩,沒直接對那位女士出手。波特夫婦和西弗勒斯也按捺這內心的激動。好吧,這姑娘的慘狀,才是他們沒有立即動手的原因。

“等。”佩裏說。

“等?等都什麽時候?”莉莉不悅地說。

“等到店鋪打烊。”佩裏說,“客人願意留着店裏,我不能阻止。關門的時候,任何顧客都會被強行請出——這也是我的規矩。”

“如果你的眼睛沒有問題的話,就會知道現在只是中午。難道悠閑無比、耐心十足的佩裏先生要為了這麽一個東西,讓我們這些忙碌人們白白等待一個下午?”西弗勒斯嘲諷地說。

佩裏挑起唇角,說:“沒人規定你一定要等。”在西弗勒斯開口之前,佩裏又道,“破壞這裏的規矩就是與我為敵,斯內普先生請自便。”

西弗勒斯瞬間鐵青了臉。他還沒自大到以為自己能夠與佩裏為敵——那是一位連黑魔王也不敢随意得罪的神秘人物,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魔藥教授能夠抗衡的。

先前已經說過了,那是一家開在翻倒巷的店,算是公共場所。因為信譽良好,檔次也不錯,這裏的生意不錯。偶爾,有那麽幾個“劇情人物”光顧也很正常。如果這個“劇情人物”大家都很熟悉,那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在翻倒巷,多管閑事是大忌。海格對這裏各種突發狀況已經習以為常了。在看見有人躺在地上抽搐的時候,這位混血巨人只是驚奇——這家店也會出現這些不好的事情——卻沒有上前幫忙的想法。在走近的時候,海格看見了一條尾巴,雖然小了許多,與匈牙利樹蜂是那麽的相像。霍格沃茲的鑰匙保管員,一直對巨大兇悍的生物有着狂熱的愛好。龍這種生物,自然能讨得他的喜歡。他為此不惜違法,可見他對此的熱愛。

不只是腦子裏的那根線搭錯了,海格圍着這只看起來很痛苦的小號“樹蜂”轉了好幾圈,發現暫時沒辦法幫助它。半巨人盯着少年版湯姆·裏德爾——揭發他的斯萊特林級長是他心底永遠的痛——說:“這只龍多少錢?”

“……”偷聽的衆人。

“……抱歉,這是非賣品……”頂着“湯姆·裏德爾”的形象的暗雲奔霄說。

“你根本不會照顧它!你竟然将它放在冰冷的地面上!它還那麽的小!”海格激動地說,“你甚至不知道要給它準備熱的雞血白蘭地!”海格抹了抹眼睛,說,“哦,可憐的小東西,我會帶你回家,我會好好照顧你……”

衆人用奇異的目光打量鄧布利多——這就是你的手下?這就是你的品位?好吧,隐晦的目光同樣投在格林德沃的身上。這位老魔王也是鄧布利多喜歡過的,他和海格有什麽共同之處呢?

“……這不是我們的商品,您請自便……”湯姆·暗雲奔霄·裏德爾不願承認自己在和這種貨色做生意,只能含糊不清地說。

☆、魔法傳奇

海格把某位女士帶走了。波特夫婦馬上追了上去,向海格“讨要”可愛的“小龍”。這其實不難。莉莉告訴海格,這條“小龍”其實是他們的朋友,一個練習阿尼瑪格斯失敗的倒黴蛋。本質上,海格是一個善良的人,他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對巫師來說,是多麽的悲催。所以,他戀戀不舍地将“小龍”交給波特夫婦,完全沒想到,這位既然要練習阿尼瑪格斯,又怎麽會跑到翻倒巷。

海格離開之後,西弗勒斯從暗處走了出來。海格相信鄧布利多的判斷,對西弗勒斯依舊沒什麽好感,即使鄧布利多信任這個斯萊特林。故而,剛剛的交涉,西弗勒斯沒有出面。

波特夫婦恨某位女士入骨,斯內普家也遭到過這位小姐的襲擊。他們要好好的招待某人。

他們的願望沒有實現。

波特夫婦以及斯內普把某人帶到僻靜的角落裏,準備幻影移形離開,卻在下一刻昏倒在地。又過了一小會兒,安東尼·洛哈特走了過來。作為一個煉金術師,想要無聲無息地放倒幾個人,實在太容易了。他沒理會倒在地上的波特夫婦和西弗勒斯,而是興奮地盯着某只怪異的生物。他興奮地搓着手,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因為魔力相斥帶來的疼痛超過了臨界值,洛哈特的“迷/藥”對某只無效,她還倒在地上抽搐着,對外界的情況一無所知。

古老的血脈有着強大的力量,即使狀态糟糕到某只的程度,無意識發出的物理攻擊依舊很恐怖。作為一名實驗人員,洛哈特很注意自我保護。他拿出一個金屬圓球,扔在某只的身上。一陣煙霧之後,某只被綁成了木乃伊。洛哈特走過去,踹了某只兩腳,見她沒什麽特別的反應,露出滿意的微笑。他蹲下/身,一手抓住某只,另一只掏出門鑰匙,準備離開。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那麽着急。”一個高高在上的聲音傳來。洛哈特僵住了。這個聲音他不久之前還聽過,那是英國的黑魔王。

洛哈特很快就恢複了鎮定,他回過頭,若無其事地說:“哦,黑魔王大人,有什麽事嗎?”

伏地魔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說:“我似乎看見了某些有趣的事情,你說,如果躺在地上的那三位,發現……”他拉長了聲調,說,“發現不問世事的洛哈特先生,原來是某人的同夥……”

洛哈特一僵,說:“他們不會相信的。”

“真的嗎?你使用的方法,真的很熟悉,不是嗎?”伏地魔輕描淡寫地說。

洛哈特深吸一口氣,說:“但是這對您也沒有好處。”

“可也沒有壞處。不,不止呢,怎麽會沒有好處呢?我可是能看一場好戲呢。”伏地魔說,“嗯,還有一位魔藥大師,以及鳳凰社骨幹的感激。”

“但是,您也得罪了一位煉金術師,”洛哈特趕忙說,“相較之下,煉金術師更加難得,不是嗎?”

“煉金術師确實很難得,但是,”伏地魔頓了頓,說,“我看不出得罪你,會有什麽損失。”

洛哈特臉上堆起了笑容,他就知道,自己這個煉金術師的身份很有用。他說:“您有什麽需要,我很願意幫忙。”

“幫忙?”伏地魔冷笑一聲,說,“黑魔王無所不能,會需要你,區區一個煉金術師幫忙?”

洛哈特瞬間冷了臉色,他明白眼前這位黑魔王的意思。黑魔标記?打上奴隸一般的烙印?洛哈特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說:“我想善良的格蘭芬多不會像斯萊特林那樣斤斤計較,貪得無厭。”

伏地魔勾起唇角,說:“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兒子’,吉德羅,他在做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

“當然。我……我很心痛……”洛哈特無奈地說,“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父親,并不能約束他……”

“在他幼年的時候,你就知道了他的‘未來’,不是嗎?”伏地魔意味深長地說,“你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會走上那樣一條路,卻不加制止。你的理由呢?為了‘劇情’奉獻一切嗎?真是大公無私啊。”

“我沉迷與研究……”洛哈特悔恨地說,“我一直覺得,還來得及……我沒想到……”

伏地魔輕笑,道:“那麽,洛哈特夫人呢?吉德羅的‘母親’呢?”

“她……她已經過世了……”洛哈特結結巴巴地說。

“過世?在吉德羅誕生的時候?”伏地魔邪魅地笑了,“煉金術的原則是‘等價交換’,我記得,你對人體煉成很有興趣。”

洛哈特蒼白了臉色,聲音尖利地說:“你沒有證據!”

“真的嗎?”伏地魔說。

“……”洛哈特忽然想到,為了“劇情”,他曾經親手将吉德羅的頭發教給伏地魔。麻瓜都能用一個人的頭發做許多事情,何況是巫師,有權有勢的黑魔王?

“我并不擅長這些,不過,我想梅勒先生是一位樂于助人的紳士,你覺得呢,安東尼?”伏地魔說。尼克·梅勒不是一位守規矩的煉金術師,對人體煉成卻十分厭惡。

洛哈特沉默半晌,緩緩跪倒,道:“主人,請允許我為您服務。”

伏地魔居高臨下地看着洛哈特,一抹滿意的笑容在唇邊綻放。

在某些人的努力之下,盡管恐慌,巫師們還是接受了穿越者的存在,并在找到了面對穿越者的“正确”态度。

之後,就沒有所謂的劇情了,所有的力量,都用在與穿越者的對抗上。

波特一家終于“團聚”了。一直被教育着要對抗伏地魔的哈利·波特很容易就接受了事實。哈利是一個敏感的孩子,他早就發現了自家的種種怪異之處,霍格沃茲的某些人的行為,也讓他懷疑。他與伏地魔的仇恨,是父母之仇。至于那位“正牌”勇士,哈利已經看他不爽好久了。他的死亡,為伏地魔拉來的仇恨值,并不多。而知道了那位是穿越者,哈利對此就完全不在意了。于是,哈利對伏地魔的仇恨清零,只是提到那位黑魔王的時候有那麽一點兒別扭罷了。

“達利·德思禮”死了。他是最先被處決的穿越者之一。事實上,在穿越者的存在公之于衆的時候,他就試圖自殺。“兒子”死了,莉莉有些恍惚。終于為亞當報仇,她固然歡快,卻也茫然。那個穿越者終究和她同處一個屋檐之下十多年,用的還是自己孩子的身體。畢竟是老夫老妻了,詹姆斯發現了莉莉的異常。男人的心思本就不如女子細膩,他不知道妻子複雜的心情。他只知道,這一切都是穿越者的錯誤。

戰争在“劇情”的第七年全面爆發,這回不是巫師的內讧,而是原住民和穿越者的戰争。

在短暫的相持之後,穿越者全面敗退。穿越者的領袖在決戰中被擊斃。那是一個大家不算陌生的人,查爾斯·埃爾夫·海因裏希,一個能力很不錯的穿越者。令人驚訝的是,在垂死掙紮的時候,他使用了血族的力量。那是做不了假的,只有高位血族才能擁有的力量。梵卓親王不可避免的受到來自巫師界的責問。

巫師們的意思是給血族扣一個通敵的帽子,撈上一把。沒想到梵卓親王直言不諱,那位“海因裏希”,其實是“梵卓”,他的“親生兒子”。無論是誰,生下穿越者,總是叫人同情的。梵卓親王并沒有因此失去什麽。好吧,那些包含着幸災樂禍的安慰讓他內傷——活了無數年的老血族能夠應付這些。

穿越者的有生力量已經被消滅,因為劇情已經結束,再有穿越者到來的可能性不大。即使再有穿越者到來,巫師們也不會被蒙蔽。

這是一次偉大的勝利,黑與白,所有的巫師不計前嫌,放下争端,保衛巫師們的根本。再不會有比這更偉大的時刻了。巫師的領導者們,幫助了魔法界的朋友們,還有無數沒有留下姓名的戰士,他們是鬥士,他們是英雄,他們光輝永存。

這樣一場持久的戰争結束了,好好慶祝一番是必須的。

魔法界萬人空巷,熱鬧非凡。普通人已經發覺了身邊的異常。即使是最古板的巫師,也不覺得這樣的狂歡有什麽不好。

佩裏依舊在他的書店裏,看着窗外的風景。這裏是普通人的世界,魔法界的熱鬧傳不到這裏。書店早已打烊,連同翻倒巷的那家店一起。這兩家店,怕是沒有再次開張的機會了。

“這樣真的好嗎?我很不安。”一個聲音在店中回蕩。熄滅了所有的燈,書架只剩下模糊的影子,那陰影中,似乎隐藏着怪獸,無端端的,令人心驚肉跳。

佩裏回過頭,看着眼前這位同樣遠離了熱鬧的客人。那是瑟西。此刻的瑟西,鬥篷的兜帽已經滑下,隐藏的容顏展露。那是一張明豔的臉,有着屬于長生種的魅力——那是一種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感覺,和普通人站在一起,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出兩者的不同。那美妙的面龐,只有半邊。瑟西的臉,左邊完美無缺,右邊焦黑枯萎,好似□的木乃伊,分外的可怖。

佩裏輕輕一嘆,說:“如今的那些英雄,一起殺死了魔法界。”

“你說什麽?!”瑟西驚呼。

“魔法界在走向衰亡,所有的異族,皆已走向末路。”佩裏看着瑟西,無悲無喜地說。

瑟西身子一顫,說:“我知道,這片土地,不歡迎強大的異族,不歡迎她曾經的主宰。”她深吸一口氣,說,“但是,這又和穿越者有什麽關系?是的,我知道,我們趕盡殺絕,留下了仇恨,但是,我們和人類的仇恨,比這多了不知多少,為什麽你會說……”

“穿越者,其實是魔法界的一個機會,也是所有的異族的機會。”佩裏說。

瑟西皺眉,道,“我不明白。”

“異族排斥人類先進的文明,即使接受,也是以掠奪者的身份。穿越者……”佩裏微笑,說,“即使只為了自己的舒适,他們也會用人類的文明改造所處的世界。”

“那只是加速了異族的滅亡!”瑟西略帶激動地說,“被人類同化,我們就不複存在了!”

“異族的力量在消亡,不可阻止,不可避免。在将來的某一天,當異族的力量消失,那樣的同化,将給他們留下一條生路,讓他們不至于在全然陌生的世界,茫然無措。”佩裏說。

瑟西瞪大眼睛,沉默半晌,道:“我會阻止!那樣的事情不會發生!我們是諸神之下,最強大的種族!我們不會走向末路!”

佩裏看着她,帶着居高臨下的憐憫,說:“有些事,你心裏早有了結論,這樣堅決的言論,究竟是為了說服誰?”

瑟西神色複雜地看着佩裏,聲音幹澀地說:“那又怎麽樣呢?這條路,我必須走下去。或許我注定成為殉道者。在我族滅亡之前,異族定然不會衰亡。”

“這世上,從來不缺心性堅韌之人。如你這般,明知是死路,還走得義無反顧,卻是不多。”佩裏的聲音裏帶了些許鄭重,“萬事皆有一線生機,但願瑟西小姐,終能如願。”

瑟西露出一半絕美,一半驚悚的笑,想要說什麽,卻被打斷。

梵卓親王一臉笑容地走進書店,想要說話,卻因為眼前所見僵住。他看了瑟西許久,說:“是你,果然是你,卡帕多西亞……”

瑟西掃了梵卓親王一眼,戴上兜帽,打算離開。

“等等!”梵卓親王趕忙說,“我……我找了你很久,我想和你談談。”

“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瑟西說,在梵卓親王靠近之前,她發動魔法,消失在房間裏。

梵卓親王呆呆地看着瑟西消失的地方許久,澀聲道:“我找了你很久啊……”又過了好久,他看向佩裏,說,“你知道怎麽找到她嗎?”

佩裏不語。

“那是我很重要的人啊,幫幫我吧,我的朋友。”梵卓親王哀求道。

佩裏輕輕一嘆,說:“那麽久,你沒認出她。如果真的很重要,區區一件鬥篷,怎麽能将她隐藏呢?”

那一刻,風流不羁的梵卓親王,分外的狼狽。

“而且,你覺得,在這個時候,在原來的地方,還能找到她嗎?”佩裏說。

梵卓親王長長地嘆了口氣,拍了拍佩裏的肩膀,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番外·納西莎的秘密——————

那場偉大的戰争之後,納西莎·馬爾福有了一個秘密。她從來沒對別人講過。

布萊克家的女兒,從來不是軟弱的嬌小姐。她們有着強大的武力值。她們能夠像男人一樣戰鬥。

那個時候,原住民與穿越者之間的決戰已經結束,納西莎奉命帶隊清剿殘餘的穿越者。

納西莎是和西裏斯一起去的。這次她自己要求的,就是為了借着這個機會,和這位叛逆的堂弟好好談談。

西裏斯不喜歡布萊克家,連帶着讨厭這個假惺惺的裝溫柔的堂姐。在料理那幾個殘存的穿越者之後,西裏斯就帶在奧羅回去了。納西莎被留在原地。

納西莎不似她的姐姐,貝拉特裏克斯那樣暴烈,卻也是有脾氣的。她暴躁地在穿越者的臨時基地大肆破壞了一番,總算不像原來那樣憤怒了。

在即将離開的時候,納西莎覺得,這裏有些怪異。她小心地檢查了一番,終于發現了一間密室。這間密室不算隐秘,卻逃過了奧羅的搜查。它本來應該是藏得很隐秘的吧。大概是之前納西莎的發洩,破壞了什麽,才讓它暴露在她的面前。

納西莎略作猶豫,給丈夫和娘家發了訊息,就只身探索密室。她不僅僅是一名貴族夫人,還是一名強大的戰士。她對自己很有自信。同時,她也相信自己的丈夫以及娘家的反應速度。藏得這麽隐秘,肯定有不得了的東西。穿越者其實有不少好東西,只是礙于立場,那些東西最終都被銷毀。現在正是難得的時機。當然,納西莎敢這樣只身探索,有很大的原因是穿越者的有生力量都被消滅。有強大力量的人和物,都在正面戰鬥中消耗殆盡。想來這被隐秘收藏的,一時半會兒,是無法産生強大的殺傷力的。

頂着防護魔法無數,走過不算長的通道,納西莎打開了盡頭的門。眼前發生的一切令她驚訝。沒有可怖的怪獸,沒有神秘的武器,這似乎只是一件空蕩蕩的屋子,屋子正中繪着一個魔法陣。魔法陣已經被發動,一個模糊的身影在魔法陣中消失,魔法陣邊上,兩個人驚惶地看着闖入者。這兩個人,一個還是沒成年的孩子,十四五歲,還是上學的年紀。另一個,是一個成年女巫。她的模樣,納西莎并不陌生,事實上,在她出這次任務之前,一個有着相似面孔的人還說她這是白費力氣。

兩位成年女巫反應都不慢。屋裏的那個,一把将身邊呆立的少年推進魔法陣,加大魔力輸出,魔法陣光芒一閃,那個少年就不見了蹤影。下一秒,這位女巫倒在了地上,納西莎的魔杖牢牢地指向她。

“納西莎……”倒在地上的女巫哀傷地說,“納西莎姐姐,是你啊……真沒想到還可以見到你……”

“阿比蓋爾!是你!你竟然和那些人在一起!”納西莎憤怒地說,“當年母親把你送走,是希望你好好活着,而不是……而不是危害魔法界!”

女巫阿比蓋爾自嘲地說:“好好活着?呵……她讓我忘記了一切,我像個瘋子一樣活了半輩子……偷偷摸摸,像只老鼠……我只想光明正大地活着,有什麽錯!”

“你可以離開!”納西莎高聲道,“你可以離開!為什麽,你偏偏要和那些人在一起!為什麽!”

“以為我不甘心!憑什麽我就要接受這樣的命運!!”阿比蓋爾嘶吼道。

納西莎深吸一口氣,說:“當年母親犯了錯誤,我很抱歉,阿比蓋爾……我要糾正它。”

阿比蓋爾低聲笑着,說:“糾正,呵呵,也好,我已經很累了。很高興能在最後見到你呢,納西莎姐姐,我一直很想念你親手做的蘋果派呢……”

納西莎一僵。那時候她還小,還不知道穿越者,不知道自己妹妹的怪異。那時候的她,是真的疼愛這個乖巧的妹妹啊。魔杖微微下垂,在它的主人再次舉起它的時候,一道魔法光芒擊中了納西莎。這位貴族女巫摔倒在地。她沒有松開魔杖,卻來不及将它指向敵人。

阿比蓋爾緩緩地站起來,魔杖指向納西莎,兩個人的角色對調了。

“你總是那麽心軟,納西莎姐姐。”阿比蓋爾扔給納西莎一個“勁力松懈”,說,“你忘記了啊,我是最像貝拉的,不僅僅是容貌。”

納西莎無力地倒在地上,略有驚慌地看着阿比蓋爾。是的,她記得了,這個妹妹,內裏的性子與她們的長姐最像。她不覺得阿比蓋爾會放過自己,在發生了剛才的事情之後。

阿比蓋爾走到納西莎身邊,緩緩地蹲下,說:“你在恐懼?哦,真可憐,”她摸着納西莎的臉,說,“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對上納西莎驚疑的目光,她說,“因為你心軟了,我能感受到的善意,太少了啊,納西莎姐姐。而且,你出了事,我也會好麻煩的呢……”

納西莎瞪着她,對她的話一點也不相信。

阿比蓋爾遮住納西莎的眼睛,柔聲說:“別這樣看着我,我親愛的姐姐……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呢……你不會說出去的吧,我的姐姐……”她神經質地笑了,說,“你當然不會說出去!哈!你有丈夫,有兒子,如果他們知道你放走了一個穿越者,他們都不會原諒你了。”她拿開手,與倒在地上的女巫對視,說,“他們會成為魔法界的笑柄!因為他的妻子,他的母親,放走了穿越者!可憐的小龍,他一輩子都擡不起頭來,因為她的母親!哦,還有布萊克家!我們,不,是你的,你那個早已去世的母親,她也會被人侮辱咒罵,因為她幫助了穿越者!”

納西莎惡狠狠地瞪向她。

“你不會說的,親愛的,我的姐姐,你不會說的。”再次啓動魔法陣,阿比蓋爾邁着華爾茲舞步,走了進去。下一刻,魔法陣發出耀眼的光芒,燒毀。

之後趕來的馬爾福和布萊克們,只看到空蕩蕩的屋子,以及一臉失望無奈的納西莎。

納西莎果然沒有說出這個秘密,即使她想到,那個被推進魔法陣的少年,就是在決戰之前失蹤的霍格沃茲學生中的一個。那些都是很優秀的學生。巫師們以為那是穿越者對巫師的報複。那個時候,那個少年看起來,不像是受了脅迫。

納西莎沒有說出這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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