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4)

只有三發,不能浪費;如果效果太過了……反正這裏挺僻靜的,死個人,扔草稞子裏,沒個三五天,絕對不會有人發現……

那麽,許舒然的毒術到底如何呢?只消一句話就可以形容:名師出高徒。許寧算不算“名師”呢?這個麽,公道自在人心。

心懷不軌的那人倒在地上,失去行動能力,還有那麽一口氣兒。紫華是個狠妹子,她從來不把人類的死活放在眼裏。別說人類了,就是妖怪,神仙,也很少有能入得了她的心的。紫華塑造的虛拟人格,許舒然,是個長在法治社會的好妹子,她做不出殺人滅口這種事。于是,她看了倒在地上的人兩眼,确定這是那個有名的流氓。一個男性流氓,尾随一位未成年少女,明顯是不懷好意。許舒然毫不猶豫地回家了——這種事還是告訴家長吧,如果村裏人把他弄回去之前,他被山裏的野獸叼走了的話,就算他命不好吧。

許舒然将這件事告訴了許寧,許寧沒說什麽,只拿了一本武功秘籍給她。許舒然茫然地看着許寧——難道自家爹爹還是世外高人嗎?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那秘籍只是最最普通的內功心法,後面附了一些簡單的招式——江湖中人寧願學外家功夫,也不願意在這上面耗神。有總比沒有好,誰知道“北冥神功”那種需要重頭開始的高級心法存不存在,又會不會落到自己手上。許舒然老老實實的學習這最普通的內功心法。

再說那個被許舒然放倒了的家夥,他命挺大的,被進山打柴的樵夫救了。那家人知道自己兒子傷在許舒然手裏,上門理論。許寧懶得理會他們,直接将人轟走。那家的男主人膀大腰圓,卻被許寧這樣一個文弱大夫掀飛出去,當真驚煞了好些人。

後來,許寧大人不記小人過,給了解藥。可惜,那家運氣不好,過不得安生日子。那小子在城裏欠了債,債主上門,這家人沒錢,全家都被拉走了。再後來,就徹底沒消息了,也不知他們是死是活。

☆、笑看浮生

之前已經說過,中醫的養生氣功和武林中人的內力本是同源,許舒然修煉內功,進境喜人。當然,和開了作弊器的主角沒法比,配合招式、毒術,放倒江湖上的三流高手已經沒問題了。不過,她的招式嘛,問題不小。明明是很正統的招式,她理解改編之後,不知能對敵方身體造成傷害,心理創傷更為嚴重,嚴重到,許寧不由懷疑,紫華淡然的外表下,隐藏着何種不為人知的本質。

一眨眼,許舒然及笄了。十五歲的少女,似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無數人想把她采回家。這附近的媒婆,許家父女差不多都認識了。一家女百家求,差不多就是這樣了。許舒然的話婚事依舊沒有定下。這是不合常理的,而不合常理的事情,總會成為談資。許寧不在意別人的看法,許舒然表示自己很忙,那些唠唠叨叨的家夥,她沒時間認識。

許舒然這樣一個待字閨中的美人兒,引起了十裏八鄉小夥子的注意。連帶的,許寧也出現在了人們的視線裏。這時候,人們才發現,這兒還有一個獨守空房的男人呢。配自家青春年少的閨女不行,那死了漢子的寡婦,可不是正好?

媒婆上門來給村東頭的劉寡婦說媒的時候,許寧愣了一下。劉寡婦有個兒子,曾經遣媒人求娶許舒然,被許寧打發走了。這親事不比其他,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嘗試。那劉寡婦一家,看起來都不像死纏濫打的人。聽那媒婆說,人家相中的是他許大夫的時候,許寧扭曲了一下——他才不會承認,那一刻他想到了紫華給他灌輸的某些奇怪念頭。然後,他意識到,這一回,想和自家結親的,是劉寡婦本人。

回絕劉寡婦很容易,只要擺出不忘“亡妻”就可以了。可是,回絕了一個劉寡婦,還有李寡婦、夏寡婦、林寡婦等在後面,許寧覺得,名聲太好,也是一種麻煩。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

成過親的老男人不續弦,人們還可以接受,黃花大閨女不嫁人,很怪異。許舒然的婚事有拖了一年,二八芳華的姑娘,還沒定下人家,背地裏已經有些不好的說辭了。

再一次把上門的媒婆打發走,許寧叫來了許舒然,問她對婚事的看法。許寧不希望許舒然嫁人,因為她與紫華有着同一個靈魂。但是,她不是紫華。有些事,是容不下“将就”的。對這個與紫華有着相同的靈魂的“女兒”,他的選擇是尊重——這不代表,如果結果不合他的心意,他不會做些什麽。

“爹爹怎麽想到問這個了?”許舒然問道。

“女大當嫁,然兒年歲已經不小了。”許寧說。

“不嫁,這世上的男人,我都看不上。爹爹養不起我了嗎?”許舒然漫不經心地說。

“怎會?只是,然兒當知人言何畏,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許寧狀似無奈地說。

許舒然毫不猶豫地說:“那就說我身患隐疾,不能婚配好了。”

“胡鬧,正經人家的女孩子,哪來的隐疾?況且我就是大夫,怎會不給你醫治?”許寧皺眉道。在他看來,這所謂的隐疾,就是某些“不好”的病症。

“有些毛病是醫治不了的。”許舒然滿不在意地說,“就說我是石/女好了。”

“……荒唐!”許寧表情怪異地說。

“我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許舒然說。

許寧唯有一嘆。他知道紫華不是嬌弱女子,只是,這個與紫華一脈相承的許舒然,是不是彪悍過頭了?她是不是太高估古代勞動人民的接受度了?

最後,許寧想到了解決麻煩的方法——搬家。

搬家對許寧來說不陌生,他已經習慣在不同的世界搬來搬去。許舒然也不覺得搬家有什麽問題。現代社會的年輕人,還有幾個保有落葉歸根的情結?即使要“歸”,她的“根”也不在這裏。許寧用最快的速度,變賣了家産,帶上“女兒”,過上了驢友生活。

出門在外,能聽到一些在小村裏接觸不到的消息,比如“北喬峰,南慕容”,後者被卷入了連環殺人案。原來是《天龍》啊——許寧恍然,而後意識到,那個精神異常的段氏婦人,可能是某個反派。

讀一本好的小說,情緒會被故事的情節牽動,相信有很多人想要拯救喬峰,想要抽打段二,想要調/教慕容複。說實話,許舒然曾經有過這樣的想法,她甚至不介意用筆來拯救某些人,虐某些人,但是,真的到了這個時代,想想可悲的月事帶,想想能把人的屁股颠成八瓣兒的馬車,嗯,還是洗洗睡吧。

許舒然對劇情沒興趣。這不代表,劇情不會去找她。

那一日,許寧動手,烤了一只兔子。許寧手藝不錯,可惜材料匮乏,純天然又如何?到底比不上後世的那些好吃。人都是貪心不知足的,許舒然啃着兔子腿,想着現代的美食。

“然兒想去哪裏?”許寧撥着火,問道。

許舒然正在思念香酥童子雞,聽聞此問,下意識回道:“酥、蘇州。”

“哦?”

“聽說景致不錯。”許舒然一本正經地說。蘇州園林,這個年代應該有了。總不能說,自己剛剛想着的,是童子雞炸得香酥可口的外皮吧。還好脫口而出的是個“酥”,要是“香”,可不好找個像樣的地名接下去。

許寧沒再問什麽。感興趣就去做,不問緣由,不計得失,他已經習慣了這樣生活。

于是,載着許家“父女”的馬車,向姑蘇行去。

馬車一點兒都不舒服,颠簸、悶熱,還能聞到大型牲畜那不愉快的味道。趕車的是許寧。他更悲催,風吹日曬,滿身塵土,發梢都打結了。

正午的時候,馬不肯再走。真不知許寧從哪裏找來的馬匹,跑得飛快,平時性子溫順,頗通人氣,就是有時候很大牌——比如眼下。把車停在路邊的樹蔭下,許寧拿出了幹糧,許舒然從車上找出席子,鋪在草地上。

和尚和書生走近的時候,許寧正在啃幹糧,許舒然正在喝水。兩個路人沒引起他們的注意,冷漠地掃了一眼,他們就繼續自己的事情了。

“我不走了!”走到近前,那個書生模樣的人忽然開口,一副驕縱的模樣。他大概二十來歲,模樣生得極好。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平凡人家穿得起的,只是有些髒亂,似乎很久沒用心打理了。

“你又想怎樣?”那和尚不耐煩地說。他看起來四五十歲,寶相莊嚴,眼中卻透着令人不愉快的光。他風塵仆仆,聽口音,似乎不是南邊兒的,具體是哪裏,就不好說了。

“天這麽熱,太陽這麽毒,您是大師,法力無邊,自然不懼。區區在下只是個小小凡人,受不住啊。你看,人家都停下休息,您的那位朋友,一定不忍心大師你辛苦奔波的。我們……”青年書生指着許家二人,正想說話,卻突然頓住。他那個位置,正好看到許舒然四分之三的臉。懂點兒美術的都知道,這個角度,是人物素描的最愛,它能将人物的特點最大程度的體現。許舒然有着紫華的底子,這些年來嬌生慣養,小模樣不漂亮就沒天理了。那書生只覺得,再不曾見過比眼前這位更加動人的女子了。他當場看直了眼。可惜,他的心已經被另一個身影占據了,就是那個讓他磕了一千個頭的“神仙姐姐”。先是木婉清,後是神仙姐姐,可見,作為一個M,果然只有S了他的那個人才能抓住他的心(喂)。相信如果不是之後的經歷,他這輩子就要在戀物癖的道路上一去不返了。他盯着許舒然,眼裏是慢慢的驚豔,之前的話,卻是再也想不起來了。

許舒然不悅地皺眉。那個和尚,觀他舉手投足,呼吸節律,應是有着一身挺俊俏的功夫。那個年輕書生,內力似乎不錯,可看他的步伐,又不像會武——近身要害攻擊,很容易就能擺平。不知為什麽,見到這兩人,許舒然就想到了“麻煩”二字。能不招惹,還是不要多事吧。

許寧也不是很高興。如果不是那小子眼中沒有淫/邪之态,他早就讓那人好看了。

最識趣也是最不識趣的是那個和尚。他嗤笑一聲,道:“世子本性風流。你既然喜歡,便讓這女娃子服侍你又如何?待小僧完成了故人之托,就讓她一直伺候世子吧。”不過是個文弱之人,和一個練了幾年最基礎的吐納之法的女娃子罷了,和尚完全不把這兩人放在眼裏。他想要的東西,那小子不肯給,以死相逼不行,投其所好呢?用他人性命相協呢?這人滿口仁善,性子軟和得不像皇家子弟,又從他老子那兒繼承了幾分分流本性,就給他弄個漂亮女人吧。

“你——”書生指着和尚,臉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和尚勾起唇角,笑得得意。

中年和尚、青年書生、世子、故人之托,再加上個“天龍”的前綴——果然是大麻煩。許舒然不動聲色,借着防水囊的動作,取了起效最快的揮發型藥劑,籠在袖中。先毒死那個不懷好意的和尚,剩下的那個,高閃避又如何,小身板脆得很,打準了,一下子就能放趴下。

“大師此言何意?”許寧偏過頭,不悅地說。他原是與許舒然相對而坐。那兩人只能看見烏黑的頭發,小半個臉頰。這一回,他們算是見到個側臉了。

那書生大概是個外貌協會的,見到了許寧的側臉,只覺得此人容貌俊美、氣息溫雅,端的是個溫潤如玉的佳公子。這樣的人物怎麽能讓那番僧害了呢?這禍事還是自己招來的。

“世子遠道而來,身體不适,小僧想請這位姑娘照料些日子,望施主成全。”和尚語調很客氣,神态很有禮,說出來的東西——那叫人話嗎?

“呵,這是好笑。”許寧語意不明地說。

“不可!”那青年一愣,慌忙道,“他們本是無關之人,你這樣、你這樣,你的那位朋友在九泉之下,也過不安穩。”

“既然世子憐香惜玉,那就将小僧所求之物默出來吧。”和尚狀似和善地說。

書生不語。他知道,自己若是默出劍譜,怕死再無活路;若是不肯,這二人就要遭了秧。別說什麽用自己的命換陌生人的命。他到底只是個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哪裏會不怕死?他精通佛理,知道佛祖以身飼鷹的故事——那鷹吃的是還能長出來的肉,可沒一口吞了佛祖本人!他現在滿心後悔,為何自己偏要在這裏鬧,牽連了無辜之人。

“既然如此,就請這位姑娘照料世子吧。”和尚居高臨下,看着許舒然,說。

許舒然巧笑嫣然,道,“大和尚仗恃武力,随意插手他人之事,以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可曾想過,易地而處,又當如何?”

“小姑娘牙尖嘴利……你、你做了什麽?”大和尚的得意不見了,自信也不見了,他捂着喉嚨,驚恐地說。

“大和尚內力不賴,這毒竟沒要了你的命。”許舒然笑道,“就是不知道,你能将其壓制到幾時了。呀,卻是不必這麽麻煩,大和尚的內力都去應付我那毒藥了,好對付得緊哩!”

“小僧與兩位無冤無仇,為何害我?”和尚驚怒道。那個書生已經被這樣的神轉折驚呆了,完全說不出話來。

“當真無冤無仇?我看起來像那等為奴為婢的下賤人?”許舒然笑問道。

“你!”和尚表情愈見痛苦,眼神愈見兇狠。

許舒然翩翩然起身,微笑着,彬彬有禮地說:“這藥的效果,我不是很清楚。能不能請大師剖開胸腹予我瞧瞧?小女子不勝感激,望大師成全。”那姿态,與之前那和尚讓她做侍女的時候,如出一轍。

那和尚面目兇戾,再不見之前莊嚴寶相的模樣。他忽然運起輕功,遠遁而去。臨走前他掃了那年輕書生一眼,吓得那書生後退一步。

“多謝兩位相助。小生段譽,請問兩位如何稱呼?”書生拱手行禮,道。

許寧起身,面向段譽,道:“在下許寧,這是小女。”名字就不對外人說了。

“剛剛那位大師……你們下毒,這,這樣的手段……”段譽結結巴巴的,不知道該怎麽說,以他的性子,自然很不喜歡用毒的,只是,剛剛卻是這兩人的毒術救了他。

“毒?若真的是害人性命的毒藥,我等豈不全要遭殃?那藥确實對身體有礙,卻不是什麽大事。那和尚以己度人,當了真,怨得了誰?”許舒然輕笑着說。

段譽聞言,不由開懷笑道:“好個靈慧的姑娘!那位大師自己心術不正,看別人皆是心懷叵測。哈哈。不過,那位大師很是兇惡,若是知道你們騙了他,恐怕……”

“那,段公子以為如何?”許寧問道。

“此事本就是因在下而起。小生不才,願護送兩位。”段譽道。

“護送?”許寧微笑,道,“恕在下直言,段公子似乎與那和尚頗有些龌蹉。比起我二人,他當更在意你才是。”

段譽雨塞,想了想,道:“如此,我該跑得離你們越遠越好啊。”

那段譽很快就告辭離開了。許寧和許舒然留在原地,繼續自己的午餐。什麽,去而複返的和尚?許寧表示,不用在意他,許舒然也就不在意了。許寧這不老的容顏,讓許舒然誤以為他是逍遙派的人。“逍遙”二字,在這個世界名聲不顯,在原來的世界,這就是個亮閃閃的金字招牌,武俠世界的高級BOSS中,有好些都和這個門派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許舒然對許寧很有信心。

在他們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那位段譽段公子又回來了,獨自一人,也不知是為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原着鸠摩智好像是綁着段譽,提着走來着——這不是明顯告訴別人,自己有問題嗎?所以,這裏改為他挾持段譽,讓他自己走。

另,為什麽突然覺得,段譽和鸠摩智在一起很有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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