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鎖骨痣
第17章 鎖骨痣
易圳迅速趕到醫療室。
當一眼望見坐在床沿上的代薇時, 才稍稍緩喘一口氣。
“易先生。”私人醫生适時走過來,低聲彙報,“代小姐右側腳踝被割傷, 傷口不淺, 縫了五針,不過好在其他地方沒有受傷。”
來的路上, 易圳已經從藺也那裏了解到詳情。
儀式結束, 代薇陪瑪格麗塔去化妝間換敬酒服。
出來時,碰巧在長廊的拐角聽見兩三個賓客亂嚼舌根, 說“那個女策劃這麽盡力,不就是費盡心思地想舔易先生”。
他們話說得難聽, 什麽“包養”、“賤賣”、“情|婦替身”之類的話一股腦兒地往外撂。
代薇聽得清楚,只是沒什麽在意。
反正婚禮搞定了, 錢賺到手了,城堡生活也十分享受,沒必要計較那麽多,笑一笑過去就算了。
只是她能過去,好姐們兒塔子哥可過不去。
聽到有外人敢說好朋友壞話, 東北姑娘骨子裏的直爽仗義第一個不能忍,不管自己禮服加身水鑽高跟, 沖上去就跟對方大打出手。
代薇吓了一跳,一面擔心瑪格麗塔受傷,一面也擔心婚禮将要結尾處受到影響,于是趕緊上前拉架。
場面混亂中,牆臺上的無固定水晶擺件被客人碰倒在地, 飛濺的大塊碎片瞬間刺進了代薇的踝骨。
……
“藺也。”易圳皺緊眉, 神色愈發寡漠, 聲音郁沉得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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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事的人,你去處理。”
“好的老板。”
藺也太清楚了。所謂的“處理”,是以對方整個人生為時間基準。
門口的稀微動靜驚擾到床上的女人。
代薇擡頭看過去,見到在人群外泠然孑立的易圳,有些虛弱地朝他招了招手:
“過來,我有事要問你。”
沒有稱呼。
說不上是命令,可也絕不是請求,就只是一種單純且自然的語氣。
仿佛他們的關系也如此一般。
在場醫護隊的人紛紛噤聲。沒有誰會用這樣的口吻跟易先生說話,就算是家中長輩,也從不對他用“要求”的句式。
更可怕的是,易圳真的在服從。
在衆人的震愕注目下,易圳很聽話地朝女人走去。
然後随意拎了下西褲褲腿,半蹲在她面前,又怕她坐起身不舒服,伸手輕握代薇被包紮好的傷腳,擱放在自己膝蓋上。
足夠優雅。
足夠虔誠。
氣場還是冷,眼神卻是完全背道而馳的縱容。
代薇也沒有任何不适應。她甚至很放松,踏踏實實地把玩着男人的手指,輕聲問他:
“婚禮那邊怎麽樣了?有沒有出岔子?瑪格麗塔沒事——”
“很順利。”易圳反扣住她的手指,握緊安撫,“放心。”
明白她最擔心什麽,所以給予最肯定的答複,似乎在他這裏,她總是可以放心。
代薇終于肯露出笑容,滿意地擡手揉了揉他的頭發,絲毫不曾覺察周圍人因為她的舉動,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但易圳知道的。
知道卻又偏偏沒有放衆人出去。
他握住女人的手腕,微微低頭,在她手心上輕柔地落下一個吻。學她之前那樣。
代薇愣了下,旋即反應過來,彎起嘴角湊近他,為他的動作直白地做出解釋:“在心疼我?”
易圳沒有回答。
他低斂了下眼睫,再擡眼,深深地凝視她說:“抱歉。”
代薇深知,如果他不反駁的話,就是默認。
停頓了幾秒,她慢慢收回搭在他腿上的傷腳,朝他張開雙臂,帶點兒惹人憐的嬌嗔說:“抱~”
沒有猶豫,下一秒易圳站起身,将她擁入懷裏。
他很高,在他面前她很弱小。
他從來矜傲,從不是柔情的,可他此刻的懷抱這樣溫暖有力,無花果的氣息包裹着她。
她的心跳無處落腳,錯亂中偶爾跳脫,呼吸就像斷線一樣無從回旋。
“不需要道歉的。”
代薇感覺鼻尖泛酸,渙散的視域開始浮起朦胧,聲音沉悶發澀,
“因為……替身就是替身啊。”
曾經不敢肖想又偏要肖想的,求之不得卻偏要強求的,如今在易圳身上都得到了。
但是怎麽會。
得到的心情怎麽會是悵然若失?
不應該啊……
*
代薇被易圳安排搬去他的房間了。
腳傷以後,易圳對她不說百依百順,也算是睜只眼閉只眼。
這就更加助長了她的“歪風邪氣”。
易圳有潔癖和強迫症。
他的房間必須絕對的幹淨整潔。
衣物擺件分類歸置,沒有雜物,以灰白色調為主打,最大程度地保證空間利用度和舒适度。
然而自從代薇來了以後,易圳的房間便被她随心所欲地大肆整改。
黑色真皮的天價沙發換成粉白相間的,灰色天鵝絨窗簾換成淺青薄絨的。
原本那些黑白的床上四件套全被撤下,今天是藍色,明天是橙色,各種花裏胡哨的床單被罩一天一個樣兒。
地毯分大的小的圓的方的應有盡有,不算書桌化妝臺那樣大的小桌子,至少也有四五個,各式的臺燈壁燈落地燈約麽□□盞,就連香薰機和加濕器這種東西都要分不同形狀備個好幾臺。
這都還不算什麽。
這女人稀奇古怪的用品多到離譜。
什麽帳幔香燭鬧鐘,日歷牌投影儀留聲機肚皮枕,有的沒的簡直五花八門,甚至床邊還要擺幾個懶人小桌。
總之每天易圳下班回來,就會發現房間裏又多了無數他叫不上名字的鬼東西。
如果不是易圳叫人把隔壁房間打通,專門用來給她當作畫室,可能連石膏像和顏料畫筆那些玩意兒都要“登堂入室”。
而且她的東西用完從不歸位。
永遠都是易圳看不下去,又不想讓傭仆碰她的東西,只能自己動手幫她擺好,結果沒過兩天又是一通亂。
……
這天易圳剛回來,就看到代薇以“金雞獨立”的姿勢站在軟凳上,晃晃悠悠地努力往卧房門梁上挂什麽東西。
習慣了女人無時無刻不在給他整幺蛾子,易圳搖了搖頭,走過去伸臂圈住她的腰肢,幫她托穩身體的重心。
“又在搞什麽?”他無奈問道。
“圳寶你快看!這是我親手做的風鈴夜燈!!”
女人挂好手中的風鈴,轉過臉獻寶一樣朝他邀功說,“好看嗎好看嗎!是不是精妙絕倫!”
易圳随意斜了眼那玩意兒,“你要把它挂在門口?”
“當然!”代薇用手撥動了兩下邊角,“這可是我根據我們的房門尺寸專門設計的,以後只要它一響,我不用出房間也知道你回來了,多棒!”
“……”
大概實在無法想象每次進門,那個詭異的東西都要發出叮鈴當啷的吵鬧感,易圳皺了皺眉,抗拒道:
“好吵,摘下來。”
“啊不要!”以為男人真的要去摘掉,代薇立馬摟住他的脖子跳進他懷裏,“不是快聖誕節了嘛,這是我為你準備的預熱小禮物,你不可以不喜歡~~”
易圳下意識摟緊她,嘴上卻嫌棄道:“你的小禮物,分貝可不算太小。”
代薇蹬了蹬腿開始撒嬌:
“诶呀不管,再說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挂上去的,你要是給我摘了我還得重新挂,搞不好又會讓我傷上加傷,那——”
“不準說了,挂着。”
“嘿嘿,就知道你人最好了!”
易圳懶得理她,算是妥協,想起另一件事來征求她的意見:“易淏問我們,今晚要不要跟他們家一起吃飯。”
“去!當然去!”代薇立馬來了精神,“必須去啊我都多久沒出門了,再不出去我快發黴了。”
說着又蹭蹭他的脖頸,催促道:“那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個化妝,等下一起出發!”
于是易圳把她抱進浴室,等她洗漱完又把人抱去化妝臺前。
代薇化妝的時間裏,他也去浴室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女人正在對鏡描眉。
只一眼就令他怔忡。
代薇的眉骨生得漂亮。
上手只需簡單勾個輪廓出來,淡鋪層色,拉出眉尾長翹的弧,最後再做個整體的梳理。
從鏡子裏瞥見身後男人站在原地未動,輕輕勾唇,她轉過身子挑了挑眉:“老公是不是覺得,我描眉的時候很性感?”
易圳垂斂睫毛,撤回視線打算離開,不料被女人伸指勾住他腰間的浴袍帶子。
“不敢說實話嘛?那就懲罰你身上印一個我的标記。”
用了點兒力示意男人彎下腰,将他左側的浴袍領口扯松些許,代薇拎起眉筆在他鎖骨前端的位置點畫下一顆痣。
“喜歡嗎?”她拿起小鏡子照給他看。
易圳早已對她無厘頭的行徑見怪不怪,淡掃了兩眼,沒做反抗,反倒恍然發覺面前女人的眼神越來越幽郁。
她反手捏着眉筆,筆尾從痣的位置沿着浴袍中間的開口一路下滑,起伏的維度張弛出男性胸肌線的禁欲紋理。
看起來冷白,堅硬,緊實分明,精健得恰到好處。
那摸起來呢?
她的目光被欲望勾住,跟着筆尾下滑的軌跡向下墜去,最終定格在欲望本身,那裏蘇醒時會有無比的吸引力。
她體會過。
代薇感覺腰脊麻了一下。
“不然……我們打電話告訴瑪格麗塔,晚一個小時再過去?”
她眼睛注視的位置不變。
易圳擋開她作亂的手,拉緊了些領口,提醒道:“不去吃飯了?”
“美色和美食,确實太難抉擇。”
代薇有些不舍地移開視線,舔了舔唇,別有用意地擡頭看着他笑,露出兩顆稚白的虎牙,
“你怎麽選?”
她的眼神天真到邪惡。
終于解析出她的話中話,易圳咬緊牙關,眯了眯眼,随後彎腰将人扛起來直接扔到了床上。
代薇以為這是他的答案,不由地興奮了。
可惜,對方真正的答案是:
“要麽,三分鐘換好衣服。”易圳整理好自己的衣領口,“要麽我幫你換,穿不到喜歡的別怪我。”
???
我褲子都脫了你就跟我說這個???
是不是不行啊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