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紅紙的玄機

變故一出幾人頓時大驚,聞相俠與蘇無樞同聲喊了一聲“小心”,欲出手去救,無奈中間隔着那少女,根本救不及。那少女與溫小桃距離之近,轉身即是。

劍光當面而來,溫小桃卻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哧”的一聲,劍刃刺入卻只劃破衣裳,他的人被身後的顧清商一把撈了過去,那少女一怔,顧清商已二話不說拖起溫小桃就閃出了房門,眨眼間便沒了影。

“李姑娘,”見她要追出去,蘇無樞忙說:“你爹是中了銀枭門的化魂散而死,看來應是你們本門中人所為。”

少女一怔。

聞相俠略一點頭,道:“姑娘可知令尊可能與本門中何人結怨麽?”

少女聞言突然擡頭,道:“君如傾,一定是君如傾!”

“君如傾?”蘇無樞道:“那是誰?”

少女憤憤地說:“他是三個月前來門中的,說是老門主的弟子,論輩份還是現在居門主的師叔。”

聞相俠道:“此人與令尊有何過節?”

少女道:“就是他叫我爹出來給他取東西的,如果不是他,別人又怎麽會知道我爹的行程?肯定是他指使人害死了我爹!”

“取東西?”蘇無樞插嘴,“取什麽東西?”

“我……我也不知道……”

蘇無樞已經滿房間四下翻找起來,邊找邊說:“沒看見什麽奇怪的東西啊……你爹把東西放在哪裏了?”

少女說:“他一直帶在身上的,是很小的一件東西。”

“帶在身上?”蘇無樞把屍體全身摸了一遍,說:“沒有啊。”

“怎麽可能!我爹說過,那東西他絕不會離身的,除非他……”她說到此處聲音猛然咽了下去,眼淚盈滿眼眶,哽咽地說:“除非他死……沒想到,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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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蘇無樞說:“一定是君如傾派人來騙他交出了那個什麽東西,然後再下毒殺人滅口,動機呢……就是他不想別人知道那是件什麽東西,反正一定是君如傾的什麽秘密,師兄,你說對不對?”

聞相俠淡淡道:“殺人滅口無非是怕暴露機密,他為何還要用本門毒物?”

“呃……大概他想嫁禍給別人……咦,不對。”蘇無樞忽然發現了些異常,重新細細檢視了一遍屍體,說:“他在之前還中了一種慢性毒,起碼有一個月了。”

“是什麽毒?”聞相俠皺眉道。

“不認識。”蘇無樞說,“不過據我看,若沒有解藥,這毒也可以致命的。”他說着望了一眼那少女,“你爹到底結了多少仇啊……”

那少女卻似有些發怔,并沒有聽到他的話。

“這樣看來,一定是君如傾給他下了慢性毒藥,威脅他如果不乖乖去取東西,就不給他解藥……”蘇無樞說到這裏,又納悶起來:“那來下毒騙走東西的又是誰呢?”

“不,東西是被偷走的!”少女忽然叫道:“我爹不會把東西交給任何人的!”

“偷走的?”蘇無樞瞪大了眼睛,“随身帶着還能偷走?哪個小偷這麽厲害?”

“是展飛缡!”她叫道:“我看見……”

她說到這裏聲音突然咽住,蘇無樞道:“你看見什麽?”

“我……我……”她目光在房中急切地四下掃視,像在找什麽東西,然而片刻後她便呆住,旋即抿了抿嘴,說:“昨夜我看見有人進了我爹的房門,他的輕功很奇怪,跟傳說的‘留影’一模一樣!”

“你看見了?”蘇無樞大吃一驚,“那你怎麽沒跟進去看看?”

“我……我這幾日一直在跟爹鬧別扭,所以……”她垂下頭,又哭了起來。

蘇無樞有些困惑地“哦”了一聲,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卻又想不出來。

“李姑娘,”聞相俠注視着她,道:“你昨夜果真看清了麽?”

她垂着頭,咬着嘴唇點了點頭。

聞相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蘇無樞還在困惑,哪裏不對呢?

勸那少女回房休息後,聞相俠一語不發便出了客棧。蘇無樞問他幹什麽,他只說了三個字:顧清商。

蘇無樞仍是茫然。冥思苦想了半晌,終于恍然大悟:顧清商救溫小桃時,使的正是“留影”輕功。若不是“留影”,如此距離,無論如何也救不下溫小桃,也不會眼見已刺中,卻只劃破衣襟而已。

蘇無樞當時沒有反應過來,如今被聞相俠點明,再一想,頓時大吃一驚:如此看來,他們一直追的拈花公子,竟然就是顧清商!

蘇無樞差點一口唾沫嗆死自己,“他他他居然真是拈花公子?”

聞相俠不語。蘇無樞繼續叫:“怎麽可能!打死我都不相信他超過二十歲,難道展飛缡練的不是武功是仙術?”

“他不是展飛缡。”聞相俠只丢下這麽一句,就閉嘴不再多言。

蘇無樞愣住:“不是?那……怎麽會有兩個拈花公子?”

兩人在小鎮上轉了一圈,邊打聽邊找,最後又轉回了客棧。聞相俠略一思忖,便明白顧清商并沒有走遠,仍在客棧中。

果然兩人回到客棧敲開顧清商的門,便看見了顧清商和溫小桃。

蘇無樞一見顧清商開口便問:“你到底是誰?”

顧清商莫名其妙地道:“我是顧清商啊,怎麽了你,中邪了?”

“你不是展飛缡?”

顧清商撇嘴,“展飛缡比我大十歲好不好,難道你覺得本公子已經二十七八了?”

“那你是不是拈花公子?”

“呃,”他考慮了一下,“算是吧……”

聞相俠忽然道:“你可有信物?”

“信物?”顧清商摸出一塊鮮紅的紙箋來,“這個?”

聞相俠盯着他手裏的紙箋看了半晌,道:“昨夜你可曾去過李算房內?”

“當然沒有。”顧清商莫名其妙地道:“本公子半夜三更跑去他房裏幹什麽?”

聞相俠的目光慢慢移到溫小桃臉上,道:“昨夜你在何處?”

“啊,我……”溫小桃望向顧清商,猶豫地說:“我好像在顧公子房裏……”

蘇無樞愣道:“啊?你在他房裏幹什麽?”

“呃……我也不知道……”溫小桃說。

“你怎麽會不知道?”蘇無樞納悶。

“因為……”

“因為本公子我把他打昏了。”顧清商笑嘻嘻地宣布。

蘇無樞目瞪口呆。

聞相俠忽然道:“你昨夜去了何處?”

顧清商看他,笑道:“你知道我昨晚不在客棧?”

聞相俠道:“你既然用溫小桃來做障眼法,想必是不願別人知道你昨夜不在客棧,大約想避開的多半是在下兄弟二人。”

顧清商眨了眨眼,說:“本公子去幹什麽一定要告訴你?”

聞相俠道:“若在昨日,在下自然無意過問。”

顧清商道:“這麽說,你相信那個小丫頭說的,本公子偷了她爹的寶貝?”

聞相俠目光與他相對,緩緩道:“我不信。”

房內一時寂靜。三個人三雙眼睛都望着他,過了一會兒顧清商從桌子上跳下來,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一本正經地道:“看在你如此相信本公子的份上,本公子決定好好配合一下你,你想問什麽?”

聞相俠臉上也似掠過一絲淡淡的笑意,但對顧清商湊得這麽近卻不大習慣,後退了一步,方點頭說道:“李姑娘說李算所攜之物是拈花公子所盜,看來并非全無依據。當時顧公子大約并未走遠,想必也能注意到李姑娘的神态。”

顧清商想了想說:“她好像确實很篤定的樣子,不像說謊。呃,難道她真看到展飛缡了?”說完又搖頭,“不對。”

聞相俠道:“無論顧公子或是展飛缡,她都沒有看到。她說是憑借‘留影’輕功認出那人的,然而顧公子在她面前救下溫先生,她卻并沒有看出來,可見她并不識得‘留影’。”

蘇無樞想了想,又困惑起來,“既然她說的不是真話,你們為什麽又相信她沒有說謊呢?”

聞相俠道:“她沒有看到人,但是她應該是看到了什麽令她認定來人身份的東西。”

“你是說這個?”顧清商揚了揚手中的紅紙,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當時他和溫小桃坐在對面房頂上,李姑娘的一舉一動都看得清楚。她喊出拈花公子的名號時眼睛自然地落到桌上,然而卻并沒有看到想看到的東西,在房中四下掃視了幾次卻一無所獲後,才編出了看到真人的謊言。

聞相俠點點頭。顧清商道:“既然她看到了,那怎麽會又不見了呢?”

聞相俠道:“這正是我不解之處。首先,信物既然不是出自你手,那麽它究竟是如何出現的?為何出現?其二,既然它出現在李算房中,且被李姑娘所見,又是何人将它取走?為何要取走?其三,此事與李算身亡之事,究竟有何關聯?”

“呃……”溫小桃忽然出聲,望了望顧清商手上的紅紙,說:“我們還是去問那位李姑娘比較容易點吧……”

“問她?”顧清商說,“如果她知道我是誰,肯定會拎起劍來到處追殺我。”

“哦,”溫小桃眨了眨眼睛,說:“那我們換一種方法。”

“換一種方法?”顧清商歪頭看他,卻見溫小桃對着他手中的紅紙若有所思。他也低頭望向手中的紙箋,這張紅紙,莫非有什麽他不知道的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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