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走腎難産保大
第30章 走腎 難産保大。孩子我帶。夜奶我喂。……
許言臣擡手看了下表:“回去吧。已經八點了。”
尼格爾現在是夏令時, 晝長夜短,到晚上十點多天才會黑透。
天空挂着緋色的雲霞,團團簇簇, 有如火焰,完全看不出夜晚的樣子。
“這麽快!”陸珂後知後覺地停下拍晚霞的手,“你這麽說, 我突然覺得有點餓了。”
山下有家餐廳,有號稱全球最容易邂逅豔遇的情侶卡座。
浪漫,神秘,引人垂涎, 充滿誘惑。
“那就下山吃飯吧。”許言臣不知有沒有聽出她的言外之音,擡腳往山下走,“別拍了,注意臺階。”
他的提醒平平淡淡, 卻已經讓陸珂心猿意馬。
要知道, 在H大時那麽多女生追他, 沒有一個能追過兩個回合的。
當年的學生會副會長想用職權接近他,結果許言臣直接退會了, 她自己倒成了笑柄。
大部分女生抹不開面子,只停留在刷論壇打call、路過多看兩眼上;小部分膽子大的, 剛想鼓起勇氣追求,就被那冷冰冰的态度吓退了;極少數臉皮再厚一點的, 也被毒舌技能攻擊到自閉, 哪還有什麽別的想法。
這麽多年,唯一在許言臣身邊活蹦亂跳的無血緣關系的年輕女性,有且僅有陸珂一個。
作為捕臣大賽唯一的種子選手,陸珂當然不會錯過現在這個調戲他的機會:“許哥哥, 你今天好溫柔吖。”
演技蒼白,聲音浮誇,表情做作。
似乎一點也不走心。
但是意外地有點可愛。
結果陸珂的下一句:“貼心又聽話,真是爸爸的好兒子。”
許言臣右眼皮微跳,冷冰冰道:“再作,把你從山上扔下去。”
“那人家回頭腐爛發芽了,在雪山之巅給你開一朵雪蓮花昂。”
“閉嘴。”
“雪蓮果還能去火。你說這山這麽高,要是沒被旅游局開發這麽一段,真要爬到山頂得花多久啊。聽說山下的餐廳不錯。春華姐的演技實在太牛了但是為啥網友都叫她春花呢……”她急急忙忙絮絮叨叨,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藏在插科打诨裏面。
萬一他聽不出來?
那她就多提幾遍、多磨幾遍。
“……”算了,由她去吧。
“說真的要是有下輩子我就當一朵雪蓮花,沒有那麽多煩惱,白白的,香香的,軟——”
柔軟的嘴唇上貼了一根溫熱的手指,餘下的音節盡數封緘。
陸珂狂眨了幾下眼精。
這似乎是,某種程度上的,親熱的表現?
“九點半打烊。”他收回手,忍無可忍地,“你要是想去,從現在開始就學會閉嘴。”
“噢——”音剛發出一半,剩下的被她自發用雙手捂住,卡在嗓子眼兒裏。
眼睛滴溜滴溜地看着他,嘴角偷偷在手心裏翹起一個怎麽也壓不下去的弧度。
許言臣收回手,手插進灰色風衣口袋中。
這姑娘看起來張牙舞爪的,嘴唇倒是軟得不像話。
少了陸珂的叽叽喳喳,下山的路十分安靜。
餐廳依山傍水,即使天還沒黑,裏面已經燈火通明,營造出讓客人不知今夕何夕的氛圍。
旅游景點的稱呼不是白叫的。不同膚色、不同發色,甚至瞳孔顏色都不同的男男女女們在燭光中交談,淡淡的香薰氣息彌漫四周。
許言臣和陸珂剛一進來,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畢竟兩人的外形和氣質極為優越。人類的感官大致相通,審美無國界。看到漂亮的事物,總是忍不住多看兩眼。
這一看,就有人輕聲問男友:“我看那個C國女孩長得有點像我最近在追的劇的女主角啊。我很喜歡她。要不要過去要個簽名,合張影?”
“C國人嘛,長相都差不多。認錯了很尴尬。”
……
陸珂餘光瞥見還有不少空位,心裏悄悄松了口氣。一路跟着服務員往裏走,一邊用尼語問:“沒有包廂嗎?半封閉的也行。”
“抱歉小姐,我們這裏沒有包廂。但是有情侶卡座,一會兒那邊吧臺還有鋼琴演奏。熱鬧點的氣氛更适合您和您先生約會。”說話間,服務員把他們帶到臨窗的座位,“祝您用餐愉快。”
一大段話裏,陸珂只明白了“鋼琴”和“約會”。看了眼許言臣的臉色,見他沒有扭頭就走的意思,也并未流露出明顯的不耐,于是她厚着臉皮跟服務員說了謝謝,。
許言臣脫掉長風衣,在她對面落座。工作後他總是穿得比較正式,風衣裏面是休閑款的灰色襯衫。
“尼語太難了,我都沒聽懂服務員剛剛說的什麽。”陸珂吐槽,“一會兒你來點餐吧。”
“那你問服務員那句,是提前學的?”
“……”
倒也不必這麽直接。
陸珂已經練就了一張鐵臉皮,這種程度還不至于讓她忸怩。
把菜單推到許言臣那邊:“來都來了。況且我肚子都快餓扁了。”
許言臣随意勾了幾道菜,将菜單交給服務員。
陸珂有些窒息:“我知道你這麽多年怎麽憑本事單身的了。”
“?”
“我是女孩子嗳!一般男士點餐不是應該先問女士的意見麽?”
許言臣拿起桌面的透明冷水壺,給她倒了杯檸檬水:“我怕點慢了,你一會得把桌子腿啃了。”
“……也沒有這麽餓。”
沒有嗎。許言臣黑眸波瀾不驚,從山上到這裏,她喊了不下三次要吃東西。
現在她的意思,是想讓他把菜單給她翻譯一遍?
女生真的是世界上最麻煩、最口是心非、最變化莫測的生物。
所以,不婚主義,一勞永逸。
上菜後,陸珂似乎真的餓了,埋頭吃沙拉的樣子十分莊重和認真。
許言臣點的菜色都很不錯,有葷有素,熱量也不高,最後還有份提拉米蘇作為甜點。
“你知道提拉米蘇有什麽含義麽?”陸珂很久沒吃過甜品了,在酒店立秋總盯着她,就怕她胖個一斤半兩的。
許言臣只是對情愛沒什麽興趣,并不意味着他是個書呆子。
聞言,他笑了下:“胖死你?”
“呸呸呸。”陸珂憋屈,“什麽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話音剛落,落地窗的玻璃應聲而碎。
一群黑衣蒙面大漢持槍從正門走進來,保安想要阻攔,被其中一人擡手就是一槍,直接擊斃。
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餐廳裏的衆人,随後就是一通看起來毫無章法的掃射。
剛剛的衣香鬓影現在變成滿地狼藉,在場的人在他們的脅迫下都蹲身抱頭,把包和手機放在桌面,那幫人挨桌搜刮值錢的物品。
桌腿細長,陸珂在桌下以口型問許言臣:“怎麽回事?”
“搶劫。”許言臣在桌子下悄悄發了條消息,用氣聲回答她,“不要擡頭。”
為首的那人手背有一道刀疤,沒有小指。跟之前報道的危險分子的形象吻合。不是搶劫這麽簡單。
那幫人很快來到陸珂這一桌面前。
陸珂的心跳頻率快蹦出了此生極限,只得盯着許言臣的鞋尖,讓自己冷靜些。
很快,有人噼裏啪啦地用尼語說着什麽。随後許言臣被粗暴地拽起。
許言臣之前的話被陸珂抛之腦後,她按捺不住,驚惶地悄悄擡眼,看到那個沒有小指的人手裏拿着許言臣的工作證。
大使館工作證。
她的臉也因為她的動作露了出來。
其中一個黑衣人又說着什麽,向陸珂的方向走來。
陸珂此刻無比後悔自己沒好好學尼語,打算回去把許言臣給她的書抄個十遍八遍。
許言臣原本平和地跟為首者溝通着,見他們打算為難陸珂,他臉色一沉,在黑衣人的手碰上陸珂的臉頰之前,擡腳踢到距離最近的人的手肘,踢飛了那人手中的槍。
一片混戰。
許言臣練過幾年泰拳,身手了得,但對方的人實在太多。
陸珂眼尖,看到有人掏出槍對準了這邊,對着許言臣的方向喊了聲小心,根本沒來得及思考,就擋在了他前面。
一聲槍響,陸珂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混沌的大腦中卻還記得最後的場景。
許言臣……幫她擋槍了?
與此同時。
門外傳來警車的聲音,大批尼國警察進來,将黑衣人悉數帶走。
陸珂陪着許言臣上了救護車,身子不可抑制地打着抖。她把身上的毛衣脫下來,捂在許言臣腰間的傷口上。
眼淚争先恐後地從眼眶裏跑出來。
“別哭了。”許言臣聲音很輕,“陪我說說話吧。”
陸珂更加認準了他是回光返照,大聲抽噎了一下。
“你千萬要活着啊,不要有事啊。”
許言臣見她難過成那樣,嘴唇都發青,安慰道:“沒事。死不了。”
不過是傷口疼了點,傷勢是否嚴重他自己心裏有數。
“這裏……是腎吧?”陸珂哭得斷斷續續,“我會對你負責的。”
“……”
“你要是因為這個,以後不能那啥,也沒關系的。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以後也不用要孩子,就說我們想丁克。”
“……我工作很忙,未來幾年甚至幾十年都不會回國。”
陸珂:“男生專注事業,很好啊。”
見她不懂他的言外之意,許言臣只得挑明:“所以不考慮感情的事。”
“我不耽誤你搞事業啊。我也有工作,也很忙。”
許言臣:“你只是一時寂寞了。”
她不服:“照你這麽說,我都寂寞九年了。”
從初二到現在,她從沒對別的男生動過心。許言臣占據了她一整個青春期。
“抱歉。耽誤了你。”許言臣說,“現在及時止損不晚。你還小。”
陸珂如墜冰窖。她以為今天一起爬山是個良好的開端,以為許言臣願意縱容她的小迷信,和她在異國他鄉挂許願鎖,是愛情走向浪漫的開始。
誰知道許言臣竟是這個意思。
這不是開始,是結束。
愣怔兩秒,陸珂輕聲:“你騙鬼呢。”
“……”
“說不喜歡我,還給我擋槍。你什麽時候這麽博愛了?”
“……”
沒等許言臣開口,她又說:“別說話了,老實躺着吧。”
“……”
明華聽聞兒子受傷,立馬調了私人飛機飛到了尼格爾。
她身穿剪裁大方的深藍色旗袍,頭發蓬蓬地在腦後挽成髻。手上戴着和脖子上的項鏈同款的祖母綠寶石。乍一看,還以為她是從國際秀場臨時過來的。
“沒生命危險吧。”
陸珂想起醫生囑咐暫時別讓許言臣說話,安靜養傷,替他回複:“明董,沒有生命危險。就是腎被子彈擦了一下。”
“腎啊。”明華點頭。
“……”
見許言臣臉色還行,明華看向陸珂,“有空談談?”
“有的。”
“談談”的地點就近選在了醫院下面的連鎖咖啡店。
明華征詢了陸珂的意見,點了一杯冰美式,一杯卡布奇諾。
陸珂心裏緊張,面上卻不顯分毫:“明董。”
明華:“這是一千萬支票。”
陸珂指尖冰涼,在臺下緊張地摳着手心。
來了。
該來的真的來了。
下一句該是讓面前這個壞女人離開她兒子了。
陸珂顯然沒想到最惡俗的國産偶像劇劇本會在她面前上演。
可現實告訴她這是真的。
明華:“許言臣從小到大,一直是個惜命的人。第一次見他為了一個女生受傷。”
陸珂完全沒想到明華會這麽直接。
口中還殘留着冰美式的苦澀,對面的小情侶的交談聲、服務員招待客人的禮貌話音、後座小孩吵着要吃薯條的聲響,通通從她耳邊飛過。
一切都像被按下暫停鍵。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很久。
明華端起面前的卡布奇諾:“所以。我看好你。”
“?”
語音轉換文字失敗。陸珂眉頭輕皺了一下,大大的眼睛中盛滿大大的疑惑。
“一千萬是預支給你的戀愛經費,以後你們等在一起了啊,衣食住行我全包,學區不用你愁,房子車子都寫你名,月子你想住月子中心就去住,不想住呢,我就去考個金牌月嫂證。難産保大,孩子我帶,夜奶我喂,游泳我會,我兒子要是敢欺負你,讓他淨身出戶。”
陸珂:“……”
套路已經這麽深了嗎?
這……也太能腦補了吧?
現在當娛樂公司老總都得有能當逗哏的本事,嘴皮子都開過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