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情熱搞得像個良家民男似的
第31章 情熱 搞得像個良家民男似的
面前的這張支票瞬間有點燙手。
但陸珂是誰啊。
在追許言臣這條路上, 她的信(lian)心(pi)向來堅挺。
明華保養得宜的手指輕輕叩了下桌面,細小的聲音讓陸珂回過神。
“不要?那就算——”
“要要要的!”
眼見着那雙手要把支票收回,陸珂忙搶先一步, 捏起支票攥在手心。
鋒利的紙張邊緣在她的虎口割出一道血線,迅速結痂,刺辣轉麻, 餘痛悠長。
“我以為您會很讨厭我。”狂跳的心髒終于因為手中有了實物而安然落地,陸珂目光坦誠,“要不是因為我,許言臣也不會受傷。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要是我兒子因為一個女孩——”
在未來婆婆面前說着莫須有的兒子, 她有些不好意思:“咳,做出這種事,我大概是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的。我會讓他找個聽話本分不惹事、博學多才愛讀書的女朋友。”
言已至此,打探意味明顯。
話技拙劣, 情感灼烈。
明明是只憨直的大白羊, 非要拿腔拿調地裝成小狐貍。
近距離看可可實在太想捏捏她臉上的軟肉了。笑起來那兩坨軟軟的, 盈透細膩,跟水晶包的那層皮一樣。明華手心發癢, 唇角微勾,不急不徐:“許家基因強勢, 你兒子大概率是個小一號的許言臣。強按牛頭不喝水的事兒我見的多了,不被氣死都是萬幸。你同意不同意, 在他來看其實無關緊要。”
聰明人交流起來就是省勁。
陸珂想知道明華喜歡什麽樣的女孩兒, 在許言臣的婚姻大事上有沒有話語權。
而明華明确告訴她,許言臣這個刺頭,當媽的也搞不定,你還是得自己上。
“那您為什麽——”做好被抨擊斥罵的準備, 見面卻沒有指責,反而得到滿滿的認可,陸珂心裏軟和得不像話。
原來,許言臣冷硬頑固,不代表他的家人也這樣。
“我兒子喜歡誰是我兒子的事。”明華起身,“我喜歡誰,是我的事。”
陸珂沖明華露出兩排白牙,那是她對着鏡子研究很久的見家長必備笑容。
有點美,有點膩。
明華:“表情收收哈。不要飄這麽早。公司還有事,我和臣臣他爸都忙不開,貼身照顧他的事兒就交給你了。”
“您放心。保證讓他把腎養好。”
“……”
咖啡只餘空杯,杯子外壁有氤氲的霧珠,悄然隐沒了曾發生過的一切。
嘴上答應得好,真到照顧人的時候,卻犯了難。
陸珂已經跟劇組請好假,這幾天先拍時簡和春華的戲份,她自己的過陣子再補。
什麽都安排好了,奈何許言臣不讓她過來。
“有護工。”
四十來歲的尼格爾女護工和陸珂眼對眼。那一頭酒紅色的卷毛即将從粉色護士帽下噴薄而出。
有點辣眼。
陸珂:“我哪裏不如她?我也是個女的。”
許言臣:“你年齡不夠。”
陸珂冷笑:“女人四十,如狼似虎哈。”
許言臣:“……”
陸珂瞄了一眼某處:“你确定你的腎受得了。”
許言臣:“……”
她剛才在病房門口打電話請假,他聽得一清二楚。
什麽叫“因為救我,許秘書的腎受傷了”?
什麽叫“肯定的,我肯定對他負責,腎可不是小問題對伐。”
什麽叫“哎,好,辦喜酒一定叫你,謝謝文導”?
荒謬至極。
總之,陸珂頑強地留了下來,而且在許言臣鐵青的臉色中試圖扶他上衛生間解決內急問題。
——未遂。
陸珂以為他釋放不出來,惟妙惟肖地吹起了口哨:“這樣會不會好一點?”
好個鬼了。許言臣按了床邊鈴。
十分鐘後,許言臣的護工換成了男性,滿臉絡腮胡,年紀當他大伯都綽綽有餘。
護工大伯扶許言臣上床躺好時,陸珂剛削好蘋果,小口小口地吃着。
她随口問:“你想不想看電視?”
許言臣恍若還沒從口哨打擊中回過神,簡短地嗯了一聲。
大使館的領導和同事們來探望時,麻藥勁還沒過,陸珂替他應下了他們的好意。同時也忘了問,那些恐怖分子最後都如何了。
新聞節目應該會放。
陸珂眯起眼睛:“讓姐姐親一口,姐姐就給你開電視。”
許言臣以銳利的目光回視之,陸珂哈哈大笑:“別這樣,哈哈哈哈,搞得像個良家民男似的。”
“你開不開。”不知道她所謂的陪護究竟陪了啥,許言臣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
“開!開!別急,我找找有沒有咱C國的頻道。”陸珂把果核扔了,用紙巾簡單擦幹手,拿遙控器調臺,挨個換着,“這vip病房到底v在哪裏啊,就兩張床一個電視,連沙發都沒?”
她很不滿:“就真的還不如咱C國,你不覺得嗎?哎媽呀,電視頻道也太多了,遙控器也不好用,我手都換酸了——”
“停。”許言臣說。
“咋?我吵到你啦?”陸珂停下動作。
“我說節目。”
電視上是C國國際新聞頻道。在尼格爾待久了,主持人的國字臉也顯得無比親切。
此刻,新聞正播報着尼格爾恐怖襲擊事件的始末,地點赫然是許言臣和陸珂吃晚餐的那家餐廳。
即使臉部做了模糊化處理,熟悉她的人仍然能認出她本尊來。
“我爹肯定覺得我出息了。”陸珂喃喃道,“他做夢都想讓他閨女上一次C國電視臺,老有面兒了,吹牛皮的資本啊!”
話音剛落,手機在她口袋裏瘋狂蹦噠起來。
“呦呵,你看,我說準了吧,我爹——”
她開了免提,親爹的吼聲響徹病房,“你這小兔崽子就不能讓我們省點心?說是去尼格爾拍戲,你倒是好好拍戲!不在劇組老實呆着,跑去跟恐怖分子決鬥?!你嫌命長是不是!!!”
“老陸你聽我說——”
“你以為你是貓呢?你有九條命?沒本事瞎逞能,出個國就忘了自己姓什麽了?”
“老陸我——”
“你是長生不老?還是刀槍不入?你插根尾巴就是妲己了?”
“爸爸!”
陸鳴說急了:“不要叫我爸爸!我沒有你這個爸爸!”
陸珂來不及笑:“奶奶會看到嗎?她高血壓!你處理沒?”
陸鳴:“還用你說!電視盒子被我拿走了!無線網密碼也改了!”
陸珂:“……奶奶會連數據啊!”
陸鳴似乎剛想起來這一茬,匆忙挂了電話去破壞老太太的手機去了。
陸珂被罵得發燙的耳朵得以閑下來,視線又正好對上許言臣似笑非笑的目光。
她抓了抓頭發:“見笑了,我家一直這樣,雞飛狗跳的。”
“你奶奶對你仍然很嚴厲嗎?”
“啊?”
“初中。”
她想起來了,那時候奶奶給她布置了超多的暑假背誦任務。如果不是到公園背書,她也不會碰到許言臣。
從此開啓漫長的追尋和等待。
“對啊。感謝奶奶。”
許言臣沒再說話,視線投向屏幕。
陸珂感謝的是什麽,他再明白不過。
她全情投入,他猶豫不決。
局面膠着,态度冷漠。想讓她知難而退。
一般女孩子追人,三五個月沒動靜,也該放手。
誰知她偏要惹他,眉眼生動,舉止乖張,嬉笑怒罵都磨着他。
陸珂看了會國際新聞,覺得沒什麽意思,歪在陪護床上睡着了。
許言臣的視線不知何時偏離,落在她酣睡的面頰上。
那雙唇上似乎還殘留着果香,空氣中都浸潤着青蘋果的清甜氣息。
和那年池塘邊的青草味道相似。
槍口對準她時,他半點猶豫也無,憑本能擋在她面前。
他的命可以沒有,但她必須好好活着。
中彈那會兒,他的心跳怦然有力,意識無比清醒。
恰似飛鳥投林,雀躍于心,也如驚濤回海,歸宿在懷。
終于知曉情為何熱,喜從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