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打臉一擊

“啊啊啊啊它說話了!!”兔子毛都炸了,前爪顫抖着指着它。

“我本來就會說話!”火色小鳥叉着胖得看不出來的腰,指着司徒澈,“狻猊殿下,扶桑能打他嗎!”

“扶桑!?你是扶桑?”兔子捂着耳朵,聽見名字一愣,“神獸大人?”

司徒澈嘆了口氣,走過去将小鳥托在手中,“你們認識一下吧,這是扶桑,屬于鳳凰一族的神鳥,那只兔子是中榮國的土地公,是一個叫做‘社’的仙人。”

“你好,我是社。”兔子伸出前爪。

“不好。”扶桑拍拍翅膀,立在司徒澈肩頭,“殿下,剛才他居然用嘴叼着我,像一只小鳥一樣叼着!太過分了!”

司徒澈想了想,安慰道,“那啥,你不就是只小鳥麽……”

“殿下!”

扶桑用喙啄了他的腦袋一下。

“這只兔子,我剛飛下來,一掌拍在我翅膀上!我都快暈過去了……”

這跟普通小鳥的區別在哪裏啊……司徒澈把她拿在手裏,摸摸她的腦袋,“沒事了沒事了,明天上街給你買根糖葫蘆?”

“好!說定了!”扶桑和他擊了個掌,看得社一愣一愣的。

司徒澈給自己倒了杯水,扶桑化作人形,紅發紅眸,模樣像是長大了些,她的頭發散落在肩膀上,從懷裏掏出了鳳梨酥,開始啃了起來。兔子看了他倆一會,手腳并用地爬上椅子,也嚼着蘿蔔。

“小扶桑,其實也不怪他,這孩子在人間被吓怕了,看到不尋常的就會防備。”司徒澈還是替他辯解了一番,又問,“對了,你怎麽下來了?”

“扶桑向青蒼天君申請的,還不是因為殿下太魯莽。”扶桑瞥了他一眼,不滿地撇撇嘴。

“那睚眦回定雲天了吧?他說什麽了?”司徒澈拍拍扶桑的腦袋,喜滋滋地看着她,“謝謝什麽的就算啦,你知道我當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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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聲音聽不出喜怒,她輕輕說:“睚眦殿下,下界了。”

“你說什麽?他、他在天庭?”對于定雲天而言,天庭是下界,司徒澈聽了只是一愣,讪笑着去扯扯扶桑的翅膀,“他跑哪裏幹什麽啊?”

“扶桑的意思,殿下是明白的吧?”扶桑皺起眉,火色的眸子看向司徒澈,“睚眦殿下他,來人界了。”

司徒澈手中的茶水,晃了一下,溢出了些。

睚眦,沒有領他的情,相反,還跑下來了。

喝了孟婆湯之後下人界,孟婆湯就成了轉世必要的程序,而非神明遺忘重要之物的湯藥。換而言之,睚眦選擇了下界,重回天界時便孟婆湯便不會起作用,所有的記憶都會保留。

那麽他做的這一切到底為了什麽啊……

司徒澈看着她的眼睛,好一會,深吸一口氣,扭過頭,末音有些顫抖,“我知道了。”

“神君?”社喊了他一聲。

“明天要上街吧,我去問一下沈氏,你們在房間聊天吧。”前爪剛碰到衣袖,司徒澈站起身,往外走去。

社看着不對,忙說:“神君,我也去……”

“殿下,我跟社君互相了解下,你去吧。”扶桑沒有自稱,語氣很正經,正提着兔子的耳朵。

“扶桑大人,神君他……”社看着那落寞的背影,掙紮了一下。

身着火色袍子的少女瞥了一眼,輕聲說:“讓他一個人待一會吧,殿下他活該,這是報應。”

那晚共觀夜色,神君似乎也是這麽說的,「所以說,我現在不就是得到報應了嗎?你可滿意?」

是報應。

站在院中小橋上的司徒澈,看着池中游動的魚妖,渾濁不清的流水,蹲了下來。

睚眦和他的關系,說深不深,說淺不淺。在定雲天,以血緣定親疏是很不明智的行為,因為所有的神都沒有感情,也不會因為是兄弟而特別親近。

可是不知為何,連他都忘了,曾與他做過那樣的約定,在夢境中才回想起來。

他和睚眦的約定用十六個字可以概括:凡有不義,睚眦必報。倘若入魔,我必殺之。

因為曾經觸犯了天道,他知道他自己是缺失了一些記憶的,這其中竟然也包括了與睚眦的事情,倒令人覺得驚奇。

偏偏與睚眦做了這麽不可理喻的決定,讓他在無依無靠的人界莫名地安定下來,也讓他在離暗面前底氣十足。

“小扶桑,睚眦為什麽會下來。”見扶桑走到他身邊,他低聲問道。

“睚眦殿下對你,或許是不一般的。”扶桑攏了攏紅袍,在池邊坐下。

司徒澈垂下眸子,低笑着,“此事無關風月,睚眦是因為要監視我,才留在我身邊的。”

“……監視?”扶桑有些發愣。

擡眼時,他換了一副神色,望向遠方,唇邊輕輕勾起,“離暗和我關系親密,他入魔以後,睚眦身負監視我的任務。”

扶桑定定地看着他,忽然笑了笑,“殿下真是活該,瑤荷神女說得沒錯。”

說罷,也不顧司徒澈驚詫的神情,站起來拍拍下擺,飄飄然地走了。

……

在沈氏那邊得到了許可,司徒澈又順帶從夥房帶了些甜食給扶桑,才敢回房。

果然扶桑在跟社在打架。

“小扶桑,別生氣了,過來吃些綠豆糕吧。”

扶桑一聽,趕緊從兔子的身上下來,爬上凳子抓了一塊往嘴裏塞。邊吃還邊打量司徒澈,“殿下,扶桑覺得你應該不知道扶桑在氣什麽。”

“是啊。”

和扶桑互相交換了情報之後,扶桑、社和他三人達成了共識,并總結成以下幾點:

1、睚眦是在陽曜下界後的第四天進入輪回的,按照天上一日人間一年,應該會在今年出現;2、同理,離暗派出的人也應該是在今年到達;3、國師很可疑;4、從人界離開只有兩種途徑,就是剿滅離暗集團或自殺。

“出現這樣的狀況,是神族和魔族共同作用的結果。”扶桑下來之前查了資料,跟某個仙人不一樣,清楚業務,“當年與魔軍相鬥,即使魔族兇殘,在以睚眦天君為首的神的進攻下,兵敗如山倒。而魔族茍延殘喘之際,離暗天君背叛了神族入魔,将剩餘部隊轉移到人界來。”

兔子舉手,“那神族為什麽不趁機剿滅他們?”

“這個不清楚,也許因為離暗身份的關系……總之,魔族占領了人界,并以此為屏障,隔開了與天界的聯系。”扶桑将所知的告訴兩人,又拿了一塊糕點塞到嘴裏。

三人又聊了會,發展到扶桑和司徒澈一同在研究兔子社,最後扶桑考察過社的被窩,提出也要一個。

“扶桑要一個比他大的!”

司徒澈嘆了口氣,“你個頭這麽小,給你做個鳥窩吧。”

還以為扶桑的獸态是想象中的鳳凰之姿,結果只有巴掌那麽丁點,讓他大失所望。

“殿下!扶桑的獸态才不是這樣!”扶桑一眼看出他的不滿,憤憤不平,“扶桑只是縮小了,一來節省法力,二來也好行動。”

“哦。”司徒澈說話間已經拿了個簸箕,往上面把布料一堆,樣子差不多了。

“殿下!扶桑要生氣了!”扶桑一看,氣得毛都豎起來了。

最後千挑萬選,扶桑還是妥協了,司徒澈讓婢女做了個小木屋,裏面墊上軟軟的絲帛,挂在牆上,扶桑才勉強點頭。

晚上扶桑早早地就睡了,司徒澈心情不太好,照例在房頂發呆,社走了過去。

“神君,你在想什麽?”

雪衣青年在他身邊坐下,把手上的蘋果遞給了他。

“小扶桑呢?”他看了社一眼,接過了蘋果,被小刀削得坑坑窪窪的。

“扶桑姐在房間裏吃甜點,說外面太冷。”

司徒澈咬了一口蘋果,“蘋果倒是好吃,你削得太差了,還不如用法力。”

“神君你好煩……”

閉上眼睛,仰面躺在屋檐上,司徒澈笑了笑,“也只有在吃蘋果的時候,才想起睚眦。”

社想了下,問道,“今天說起睚眦殿下下來人界,聽神君提起他時,像是怨恨他似的。”

指尖觸及右眼下的淚痣,司徒澈眯起眼笑了起來,嘴角也在明顯上揚。但是,瞳孔中卻附麗着……枯槁的神情。

“我當然恨睚眦。”司徒澈注視着天空,星光溢滿了雙瞳,“從小,我就恨他……明明是我的弟弟,法力比我高,和魔軍抗衡的是他,有望繼承青蒼天君的是他,瑤荷喜歡的也是他。”

社看向他時,他已經垂下了眸子,“恨他的理由多着呢。”

恨他身惹紅塵,降下地火;恨他死性不改,廢除神籍;恨他不肯領情,随他下界。

還恨他,埋下了恐懼的火種,讓他再也無法施展地獄業火。在地府和睚眦打鬥時,睚眦教他運用力量,大概就已經明白了,阻礙地獄業火的,不是法力,而是他內心的恐懼。

因為曾經險些将睚眦打回原形。

他跟睚眦如同火與水,絕對不可相容。

“扶桑姐和我說過,瑤荷神女的事情……”社看着他,忽然笑笑,“我也覺得神女說的話,是對的。”

“她說什麽了?”

見社搖頭,司徒澈聳聳肩,不再強求。

“總覺得神君你從昨天開始就不太精神,以前的話好歹也會賣蠢撒嬌……”雪衣青年見他坐起來,抱着膝蓋看向遠方,忽覺眼前的不過是小小軟軟的孩子,脆弱、嬌貴、一碰即碎。心一軟,他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腦袋,剛伸到一半,手腕被司徒澈抓住了。

“所以我才恨睚眦的……”

那雙霧色朦胧的眼睛朝他望來,眼角微微上挑,是一對溫柔多情的桃花眼,右眼下的淚痣點綴出妖異之色,皮膚細潤如脂,雖然年幼,一舉一動都似乎充滿魔力般,勾人堕落。司徒澈雖然沒有笑,他的眼中卻蕩漾着溫柔的神色,“睚眦在,才能我安心。睚眦與我的關系,遠比你們想象得複雜。”

“往常纏着你們問,是因為心情不錯,日子也閑。”他看着将手狼狽地收回去的社,嘲諷一笑,“凡世的事情,我一點興趣也沒有,瑤荷說了些什麽,和我也沒有任何關系。”

雪衣青年心一痛,像是被細小的尖棘刺到,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發一言。

他是明白的,陽曜神君根本就對其他的事情毫不關心,一直保持着事不關己的姿态,所以當沈氏對他說了“你是獨一無二的”這種話後,才會動搖到如此地步。

不相信他人,不相信永遠,那樣的話就不會有軟肋。只是這種步步為營的怯弱,卻是一顆隐藏在笑容下随時發作的甜美毒藥。

神君對別人的事根本就沒有興趣,什麽“賣蠢撒嬌”只不過是作為神的他親近他人時的虛僞作态。

“睚眦殿下,在神君眼裏是不同的吧?”社咬着唇,輕聲說。

“或許吧……”

害怕入魔,行走在高聳入雲的定雲天,神明如同踏着獨木橋,腳下是深不見底的魔族深海,一着不慎,堕落為魔便再無翻身之時。正義與邪惡是并肩而行的,即使是用心經營,也難免某天會行差踏錯。

身穿白色睡袍的幼童,斂下的眸子半張,側頭看他時多了幾分柔軟和無奈,也是在這時,那雙邪魅的眼眸中流淌着不加掩飾的溫柔,司徒澈低聲說:“我也……只想死在睚眦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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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過幾天,兔子和小鳥都圓了一圈了,司徒澈起了個大早,又投入了練字之中。

“殿下練的不是行書麽,怎麽改練楷書了。”扶桑蹲在他肩膀上,看着歪歪扭扭的字,不忍直視。

“家裏要求的,沒辦法。”

扶桑撇撇小嘴,“以往在定雲天也練過嘛,殿下就是沒心思,還是睚眦殿下的楷書好看。”

“我的也很好看好不好!”司徒澈大怒,目光炯炯地望向兔子求證:“小社兒,你說!我的字好不好看!”

社還沉浸在夜談的悲傷中,聽他這麽說,愣了會才點頭:“好看,好看……”

“兔子你怎麽了?失戀了?”扶桑的小黃爪踩上他的腦袋,使勁踩了幾下。

社尴尬地搖了搖頭,看了扶桑一眼,反複幾趟,把扶桑都看煩了,才開口:“扶桑姐,那個……神君真的沒有感情的啊……”

“嗯,我明白了,是被殿下傷害到了吧。”扶桑點頭,化成人形在他面前站定,赤紅色的眼睛看向司徒澈,“擁有感情的神明太危險了,而殿下由此至終都不曾有過感情,更別談像是別的神祇那樣故意克制,因為他根本沒有。”

“小扶桑,你太傷人了吧!”司徒澈無奈地看着她。

扶桑斜睨着他,“少來這套,你這德性全天下都知道!也只有笨蛋才會義無反顧地喜歡着你……”

“咦——真的全天下都知道了!?”司徒澈抱着頭,哀怨地說:“我回去怎麽跟仙女妹妹玩耍啊?地府的鬼官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啊,到底是誰傳播這些謠言啊!”

扶桑:“看吧,這就是廢柴神明。”

社:“……”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碼字碼得有點累上來看看,結果臨睡前被福爾摩史努比吓炸……

順帶說一下,有打臉一擊就有打臉二擊,平均五章以內打一次(喂

哦哦,看了存稿箱,24章打臉二擊(打扶桑臉

被打臉還是有噠,大家卯足勁打他的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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