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那種希望

跟扶桑聊了半宿,司徒澈後回到房間,洗好澡,出來就看見司徒景昭坐在桌旁,對自己揚了揚毛巾。

“過來,我替你擦頭發。”

換了白衣的司徒景昭正溫雅地笑着,鳳眸微斂,頗有一番貴公子的雅致。

司徒澈想也不想,走過去就賞了他一個爆栗:“簡直找死,哥也不喊一聲!”

景昭抱着頭,“大哥……我又不是故意的……”

司徒澈挨着他坐下,拿了個蘋果就啃,吃相十分不雅。

“不用削皮嗎?”

“嗯……睚眦不在,怎麽削也不好吃。”

“真是任性。”司徒景昭走到他身後,用毛巾絞着他的頭發,“濕漉漉的就睡覺,對身體不好。”

“沒事啦,我屬火,‘吱’地一下就烤幹了……”對着神色不悅的景昭,司徒澈越說越沒底,幹脆閉了嘴。

“又不把自己當人看了。”

“我錯咯。”

“咯?意思覺得自己沒錯,是嗎?”

“我錯了!”

景昭在他獸耳上摸了兩把,“乖。”

“乖你個死人頭!!!這個時候能不能不要像摸小孩子一樣摸我的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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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抱歉,只是想讓你打起精神來。”

景昭似乎笑了一下,又說:“被清讓知道了肯定又會追着我發脾氣的……清讓喜歡你哦。”

“怎麽你也知道?!”

“果然大哥是知道的啊,不過也對,那麽明顯,不知道才奇怪吧。”

司徒澈受到打擊,連毛茸茸的尾巴也耷拉了下來,司徒景昭覺得有趣,抓起來玩了玩,被一大尾巴劈頭蓋臉地用力掃了幾下。

“別弄尾巴,癢!”打了人的司徒澈還嫌棄了起來。

景昭順帶把尾巴擦了一下,尾巴在他的手裏扭來扭去,司徒澈只覺得脊梁竄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覺,感覺半邊身子都麻掉了,趴在桌上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司徒澈一爪子打過去,“放開尾巴啊!沒聽到我說話啊!?”

“大哥,痛……”景昭捂着紅紅的手臂,很是可憐。

盯了他半天,司徒澈将“你活該”吞了回去,伸手準備揉被打的地方,景昭卻反握住他的手,笑了一下,“大哥還是這麽心軟啊,我很開心。”

因為他笑得太可愛了,司徒澈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大哥喜歡清讓嗎?”景昭忽然問道。

他搖頭,“我對清讓,并沒有超過兄弟之情,即便是他可能是睚眦的轉世。”

“清讓只想陪在你身邊罷了。”

雖然知道景昭說得沒錯,“開始我也是這麽想,所以也沒怎麽說他,但是……你懂我意思吧。”

“嗯。最初的時候,或許只想多停在你身邊一點,多看你一眼。能和你說話,被你在意,然後就會想要更多,想讓你只屬于我,囚禁你,不讓你離開我半步。可是一開始,只想多陪你一會啊。”司徒景昭低垂着眼,司徒澈的黑發從他指尖滑過,“明知道這個道理,還是陷進去的人應該有很多的吧。”

“小景昭你很懂嘛!!不過後面的就有點可怕了!”

司徒景昭笑了笑,露出的小虎牙很是可愛,“我猜的,清讓應該是這麽想的吧。”

司徒澈被他電了一下,趕緊扭開頭。

“可是你們總不能一輩子待在我身邊吧。”

“為什麽?”

“還為什麽……總要娶妻生子什麽的吧,而且太危險了,尤其是你,我答應過你娘的。”司徒澈托着下巴,語氣不像平時調笑,“說些會被喀嚓的話吧,那皇帝堅持不了多久就能去見小判了,等風頭過了你就回将軍府吧。”

景昭的手頓了頓。

“……好。”

司徒澈仰着頭,掐了一下他的臉,“我以為你會撒嬌呢,長大了呀。”

“我從小就很懂事,大娘也這麽說的。”

“那個不叫懂事啊,小景昭。”司徒澈嘆了口氣。

“為什麽?”

“唔……看着你長大,多少了解你一點吧。”他低聲說,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打,“只有一個人,又是庶子,除了隐忍和讨好就沒別的辦法了,在其他人看來也算是懂事吧,可是我總覺得,那只是恐懼……能理解吧,我,就是狻猊,小時候也是這樣,為了不被定雲天抛棄,只能這麽做。”

他本人也可能意識到,別人認為他“懂事”,不過是因為,從不去關系和了解他,或者明知道他的處境,而選擇了麻木。

司徒景昭沉默了一下,沒有肯定也沒有反對。

正不知道說什麽,司徒景昭換了個話題,“有時我在想,如果大哥只是個普通人就好了。”

“我也想啊,做個普通的丞相府大少爺,輔佐一下沈咎成就千古霸業統一天下,想想還真是不一樣的人生啊。”司徒澈說起這個很帶勁,又低落了下來,“當然也可能那年就跟着老爹去了……”

“我,一點也不了解以前的大哥,什麽都是。”聽見景昭苦澀的嗓音,司徒澈肩上一重,景昭從背後抱住了他,“喜好也好,以前發生的事也好,什麽都不肯說,除了睚眦……你是不是,也不想和我們有太多牽連。”

“哎?呃,那啥……”不知為什麽,他一下子慌了起來,支支吾吾地說:“跟我扯上關系從來就沒好的下場,所以,所以……”

司徒景昭瞥着他,“這算是承認嗎?”

“……別這樣。”司徒澈皺起眉。

“我倒是沒關系啦,真的要回将軍府,大哥記得定期給我寫信就好。”司徒景昭軟綿綿地笑,不動聲色地收起壓迫力,語氣帶了似真似假的無邪,“清讓的話,大哥要怎麽辦呢?”

“我不知道……”司徒澈想趴在桌上,無奈景昭正在給他擦頭發,只能順着景昭靠在他腰上,擡起頭看他,“小景昭,其他人這時候會怎麽做?”

凝視了一陣那迷茫的眼眸,司徒景昭勾起唇。純白的毛巾遮擋了司徒澈的視線,最後落在他視網膜上只有景昭溫柔的神情,然後眼前被阻擋,只聽見司徒景昭低醇的嗓音。

“一開始不要給他任何希望,不就好了。錯誤地給別人希望,簡直就像把人從地獄裏拯救出來後,又毫不留情地推下去啊。”

“我也沒怎麽的,把你們都當兄弟啊……”

“還當成了睚眦的替身吧。”

司徒澈嘴一撇,“我沒有。”

司徒景昭沒有應聲,柔和的表情下,隐藏了黑色的漩渦。

他的唇動了動,無聲地說:“撒謊。”

司徒澈等景昭走了之後,正準備睡覺,門又被敲開了。

“誰啊?”

清讓推門進來,走到他面前。

“還不睡麽?”

他過去揉了揉清讓的腦袋,發現……要踮起腳來了,大受打擊。

清讓低着頭看他,突然上前将他拉入懷抱,“睡不着。”

“哈?”司徒澈給他來了幾個暴栗,“這說明你沒有好好幹活,你哥我很辛苦啊,你明天繼續去捉魚曬魚幹……啊不對,明天就回去了!”

清讓挨了幾下,抓住了他的手,墨色的眸緊緊盯着他,“我問你,從小你就偏袒司徒景昭,為什麽?”

“哎?”

司徒澈的小心髒被幾萬只草泥馬碾壓過。

心髒快要爆掉了,為什麽今天大家都來跟他聊天,夜聊很有趣?

清讓不知他又習慣性神游,可是接下來幾個字直接百萬噸飛拳錘把司徒澈砸醒了過來。

“哥,如果你覺得我跟睚眦很像,把我當成他就好了。”

“你說啥?!”司徒澈直愣愣地盯着他一陣,掙紮出來,草草地鑽到床上去,“不說了不說了,我睡了,困了啊,再吵飛身十字固。”

清讓邁開長腿,在他床邊坐下,看着神色驚恐的司徒澈,後者正緊緊扒住棉被,一副他要對自己幹什麽似的。

“我說真的……哥,把注意多放在我身上一點吧。”

然後司徒澈想起景昭剛才說的話,趕緊閉了眼。

“睡了啊,別吵我!有什麽事以後再說!”

說實話,司徒澈心裏很亂,清讓對自己太過明顯了,別說是扶桑、千平,連景昭也察覺到了。

景昭會怎麽想啊,自己家的嫡子兄弟都是一對奇葩,嫡弟還對嫡兄懷有這種禁斷的感情……

小景昭估計是司徒家的奇行種了。

司徒澈能感覺到清讓還坐在旁邊,正盯着自己看,不敢胡亂睜開眼。

不是沒有想過,但是替身這種事情,他做不出來,且不說清讓是他的弟弟,更重要的是——

這天下,絕對沒有誰能代替睚眦的存在。

除了睚眦,他誰都不要。

如果早些意識到就好了,而現在,已經沒有時間再去相擁了。

鼻尖嗅到一絲甜味,司徒澈心中警鈴大作,費力地睜開眼,忽略清讓,在房中掃了一圈,最後落在桌上的香爐。

糟糕了……

那個,不是安神的香。

是哪個蠢人……把壓制神力的香料放到裏面了……

眼皮越來越沉,司徒澈拽住清讓,努力地指了指香爐。

清讓不知那條筋不對了,握住攥着他袖子的手,按下了他直戳香爐的另一只手,拉到唇邊親了一下。

司徒澈:(青筋暴起)&*%¥#@

遠方風流倜傥,手持折扇的周公正朝他招手。

床上的男人呼吸逐漸平穩,手指溫暖,司徒清讓握緊了些。司徒澈動了動,一把出鞘的匕首從他的袖子裏掉了出來。

“也不怕紮到自己。”

他把匕首放到桌上,目光掠過司徒澈,後者緊皺着眉,死死地抓住被子。黑發披散,火紅色的耳朵和尾巴甚是誘人。

司徒清讓凝視着熟睡的司徒澈,像是被蠱惑,他低下頭,扶住司徒澈的臉,然後——

“親下去的話,即使是清讓,我也會生氣哦。”

黑暗之中,月光從半開的窗透入,景昭的臉蒙上了一層晦明不清的霧,眼睛卻亮得可怕,像是潛伏在角落的野獸。

清讓對上那雙墨色的鳳眸,隐藏着幾不可見的銳利。

司徒景昭從影子中走出來,唇邊的淺笑帶了幾分威壓,他低下頭,在清讓耳邊悄聲說,“他最讨厭偷襲了,被他知道了,會怎麽樣呢?”

清讓的眼神變得很不友善,和景昭對視了幾秒,握緊了拳頭,撞開他走了出去。景昭微笑着目送他,等到再也看不到的時候,将目光投到司徒澈的身上,動作自然地替他扯了扯被子。

“不是說了,讓你離他遠點嗎。為什麽不聽我的話呢,大哥?”

司徒景昭在床邊坐下,司徒澈腦袋上的一對獸耳動了動,火紅色的尾巴代替了手的作用,漫無目的地在床鋪上敲打着。

毛茸茸的尾巴掃到司徒景昭的背,停了下來,又使勁地拍打了兩下,那光滑柔順的毛碰到裸♂露的皮膚,癢癢的,像是小貓在心上抓了一把。

可他明知道眼前的不是溫順可欺的貓,而是一條掌火的龍。

“所以才不想跟你睡的。”司徒景昭輕輕撥開他的發絲,眉宇間是無奈的神色,“你這樣,我怎麽控制得住自己。”

空氣中彌漫着淺淺的香味,他掃了眼桌上的香爐,低下頭,在司徒澈的唇上啄了一下。

“晚安,哥。”

作者有話要說: 【腦洞小劇場】

和睚眦出來度假的任務艱巨,陽曜扒拉着游泳圈,浮在海水上,兩眼失神。

睚眦看不過去了,抓住他的腳踝:“腳,蹬水。”

“蹬你個頭啊?不是說好了掉水裏就好了麽!”

“把你淹了怎麽辦?我擔心你。”

“多大的事?那裏的水就只到我的脖子!再說,司徒景昭又不是不會游泳!”

睚眦這貨居然拿出小時候的看家本領,放軟了語氣,一下将老陽抱了下來,“天君……”

“卧槽!卧槽!把我放下來啊啊啊啊!誰要游泳啊!如果不是跟你出來我才不要碰水啊!!”

陽曜一腳踹在睚眦的肩膀上,直直地摔到了水裏,撲騰了好一會,一摸到睚眦就纏了上去。

“咳咳咳……”束起的馬尾淩亂地搭在肩上,陽曜雙腿環在睚眦的腰上,緊緊地抱着他的肩膀不撒手,眼淚都咳出來了。

睚眦看着臉都紅了的陽曜,緩緩開口:“笨龍,我……硬了。”

陽曜瞬間從他身上跳下來,習得花樣游泳技巧x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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