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的選擇
醒來時，明郁已經清洗了幹淨，他穿着白色的浴衣，坐在玻璃桌前，手裏翻着書籍，發出“唦唦”響聲。茶一穿起上衣，便下地走到明郁的一旁，看到明郁手中的書是關于醫學的治理，茶一沒想到他會把這事放到心上，還如此的認真。
明郁停下了翻書的動作，擡眸，溫溫的笑，“去洗個澡吧。”
茶一點了點頭，轉身回到床邊，拿起明郁準備好的衣服，走進了浴室。
嘩嘩的水，在頭頂灑落下來，沖去了一身汗味，還有屬于明郁身上的味道。冰涼的水，浸濕着全身，這裏，又想起了曾經那場細雨的天，那時，他看着彌漫的雨天，落在這座城市，那時，他們三人，依偎在一起，少年不計較的青春，在這一逝去中，乏了味，怎樣嘴嚼，都不如從前的輕快，如今，獨留沉重與無奈。
茶一洗完澡，走出浴室，擡眸望去，明郁依舊在安靜地翻看着書，茶一不敢打擾到他，走路的腳都放得極輕極輕，當茶一走到明郁附近的時候，他忽的合上書，将書放到玻璃桌上，推離了一些位置，他轉過身，看向茶一，卻見茶一的頭發濕噠噠的滴着水珠，一路走一路上，地磚都是一點點的水花，明郁溫笑的站起身，走進浴室取過幹淨的毛巾走到茶一身邊，溫熱的手拉着茶一的手臂，将他推坐到床上，而後自己拿着毛巾，細細的為茶一擦拭着頭發。
茶一安靜的坐着，頭上是明郁輕柔擦拭的動作，他知道，這裏，子年曾經做過，對了，不知現在的子年怎麽樣了，有些懷念他。
許久，茶一擡起頭，看到了明郁的下巴，他的眼神太專注了，茶一有些不敢望去，只能放低眼眸，看着明郁的下巴，說，“明郁，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應為你值得這樣的好。”明郁暗紫的眸專注的擦拭着茶一每一根頭發，海藍的發垂直滑落在他的側臉，他輕輕的笑，“早在一年前，我便認識你了，那時我得到子年的一幅畫，畫裏的人是你，畫名叫《純銀之色》，我還臨摹了一份才将畫還給子年，呵呵，當時啊，子年可氣得發毛。”
畫這事，茶一都有印象，當時白生子年都在談論着要是那幅畫流傳出去會惹禍，只是大家都不會想到的是，無欲的明郁會成為茶一的第一個客人，這其中，又有着怎樣的天意？在茶一覺得無望的時候，上天把這個溫潤的男子送到他身邊，安慰着他，引導着他，只為了一幅讓他動了情意的畫。
茶一說：“就因為看過一幅畫，就對我這樣好，不真實。”
明郁擦發的動作頓了頓，揚唇笑得有些歡喜，“不知道，也許我真的着迷了，每次看到那幅畫，就禁不住的想靠近你，連做夢都是你。”
連做夢都是你，所以想着能見到你一面，便伴在你身邊，沒有什麽多的念頭，只因為那一年裏，喜歡你的感覺便成了習慣。曾經想過，若是這一生沒有遇見你的話，那我便也孑身一人，若是遇到了你，就不打算放開手。
茶一聽完他的話，笑了，“你這算是對那幅畫一見鐘情了，這可不好，人畫有別，殊不同道，施主還是早點放下的好，免得到時被畫吞了只剩下一白骨架。”
明郁溫笑：“那也好，吃了也算是妖畫看中了本公子，如果不吃，我也覺得妖畫連看中我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出局。”
茶一眨巴了眼，呵呵直笑，“如果你不怕，那妖畫自然吃得樂意，只是到後來，你會受委屈，妖畫也繼續尋找着下一個食物，這樣你還覺得好嗎？”
明郁微擡起頭，眼眸轉了轉，像是思索了什麽，半晌，笑着開口，“喜歡的就是喜歡，哪有那麽多委屈不委屈的，所有的後果，都是我自願擔負的，即使後來妖畫有了自己喜歡的食物，那我退出便可，留在山頂，看望，要是當妖畫孤單時，我再回到他身邊就好，這裏，我是自願的，甘願付出的。”
茶一被明郁的話激起了心中極大的浪花，一圈一圈的蕩漾，溫暖的，直白的，流露着的是他對感情的誠摯與執着。
明郁，明明郁郁，你的心，為什麽可以這麽的大，包容了所有，也包容着不該包容的任性與頑皮。你拿自己的青春，去守護一份感情，你的心，如此的清澈明亮，連鏡子都不如你的清晰，通透明慧。
茶一不得不佩服眼前心細的男子，一眼望盡，便懂了一個靈魂的疼痛，一語指出，是讓別人重獲希望溫暖，溫文如玉，儒雅清風，十裏竹提，是明月清心的恬然與從容的風度。心鏡如一，通透人情冷暖。茶一想，再沒有人能比得過明郁的心境。
明郁擦幹了茶一的頭發後，自己也坐到床上，垂眸看着拿在自己手中的毛巾，毛巾上還沾着茶一頭發的清香味，修長的指，撫過毛巾細細的一角，暗紫的眸，在燈光的照耀下流轉了溫柔的彩光。
茶一站起了身，明郁的眼眸落在茶一的背影上，看着他走到玻璃窗前。
窗外的時光好像靜止了，天的顏色，如一年前的記憶，通火明亮的城市的聲音被玻璃隔開了，模糊的只聽到極輕的細碎的聲音。
明郁看着茶一的身影，總覺得被他踩在腳下的黑色影子有點孤單落寞，有些疏遠，襯上他銀質般的顏色，就更顯得他此刻不是這世紀的人那樣。明郁半垂眼簾，暗紫的眸被睫毛遮蓋住了一半，他的唇溫溫的笑着，頭微微往右側去，海藍的發，也搖擺了幾下，許久，明郁溫潤的一笑，“茶一，要是有得選擇，你會走天堂的路，還是往地獄的路走？”
天堂和地獄嗎？沒有第三個選擇嗎？
搖頭。沒有。
那天堂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地獄又是一個怎樣的地方呢？
天堂，是個有愛的地方，上帝會包容着所有的子民，它是光明的代號。
地獄，是個漆黑深暗的地方，是一片貧瘠的紅海，它是黑暗的代稱。
就像夜來城那樣的黑暗嗎？
是的。就像。
茶一站在玻璃窗前，蹲身，雙手抵在玻璃上，許久，說：“那便是地獄吧。”
明郁看着茶一卷縮着的背，眼裏是包容的笑，“茶一，那我便随你一起下地獄吧，那樣，你就不會孤單了，是不是？”
是不是這樣，你就不再那樣的悲痛？
作者有話要說： 明郁，姑娘我想逗你玩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