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步入異能時代後,超自然的能力能夠讓人類獲得更強大的戰鬥力與更強悍的免疫力。甚至在異能者被喪屍傷害後,也不會像末世之初一般,立刻屍變,若是救治及時,也不會變成喪屍。
雲城旭日基地的醫院裏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醫護人員與木系異能者,只有在靠近防線的傷兵營中,才有能夠治療屍毒的木系異能者。
方連弈的隊友蘇涵不緊不慢的帶着背着楚牧瑕的陸忍白往醫院轉了一圈,在陸忍白将匕首架在他脖子之前,他終于将陸忍白帶到了傷兵營。
然而傷兵營因為靠防線太近,這時候已是一片狼藉,長官早已将異能者們轉移,此時的傷兵營空無一人。
陸忍白将楚牧瑕放下,察看他的情況,他的脖頸上被咬出了一個碩大的窟窿,不斷往外滲血的同時,周圍的皮膚也開始腐爛,已經蔓延到了整個脖頸。
陸忍白擡起血跡斑駁的掌心,正對着楚牧瑕的脖頸,強大的水異能源源不斷的湧入楚牧瑕傷處,暫時遏制住了屍毒的蔓延。
“異能者,在哪?”
蘇涵沒想到繞了這麽大一圈,陸忍白竟然還想着找木系異能者,真是個死腦筋!他暗自腹诽,嘴上卻說道:“楚少主感染屍毒,情況不容樂觀,這時候是不能大幅移動的。這樣,陸先生,我去幫你找異能者來,行嗎?”
“我去,你守着。”陸忍白繼續問:“異能者,在哪?”
“都被轉移了吧,你可能找不到。”蘇涵說:“還是我去吧。”
陸忍白眼神冰冷,蘇涵只能硬着頭皮開始瞎編,他是不可能告訴陸忍白往哪走的,只能盡可能的繞暈陸忍白。
陸忍白收回懸空放在楚牧瑕脖頸上的手,聲音冰冷:“你去找。”
“我這就去。”蘇涵眼神閃爍,然後隐晦的提醒道:“其實如果能有一塊異能精純的木系晶核,楚少主的情況應該會好很多。”
陸忍白眼眸漆黑,望向蘇涵時,帶來刺骨的冷意。他在不耐煩。
蘇涵拔腿就跑。
在蘇涵離開後不久,方連弈便來到了傷兵營,至于阮茶,被裹在水球裏跑不快,比不上方連弈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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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忍白言簡意赅:“木系異能者。”
“屍毒又開始蔓延了!”方連弈就當沒聽到一樣,一臉驚訝的說,然後他從懷中摸出一把木系晶核,将晶核中充滿生機的木異能引入楚牧瑕傷處。
只是屍毒何其霸道?普通的木系晶核填補下去,猶如石投大海,毫無用處,陸忍白只能繼續輸送水異能。
陸忍白有些透支了異能,臉色逐漸變得有些蒼白,唇上幹澀得起了皮。
半晌,方連弈說:“你沒有木系晶核嗎?或者說楚少主手上可有木系晶核?不要再隐瞞了,楚少主現在的情況很嚴重,需要異能精純的木系晶核!”
“沒有。”陸忍白始終都是這個答案。
方連弈有些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楚牧瑕當然沒可能會将木系晶核的藏處分享給陸忍白,畢竟對于楚牧瑕來說,陸忍白是無足輕重的人。
既然如此,他得好好思考一下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到底該怎麽善後。楚牧瑕是絕對不能救的,救了他們基地就完了,盛城的明日基地他們還惹不起。
那麽他需要一個替罪羊,是誰呢?
……
阮茶已經麻了。
水球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她跑在路上,不但喪屍看見了要好奇的扒拉一下,就連正在逃命或者正在與喪屍搏鬥的人都忍不住戳一戳。
阮茶一路走得……不,是一路滾得跌跌撞撞,到後面她已經癱在水球裏,随便的往傷兵營滾了。
在快要到傷兵營的時候,那堅韌的水球啪叽一下就碎了,冰涼的水淋了阮茶滿身,惹得她懷裏滾得七葷八素向日葵下意識的用兩片綠葉護住花瓣。
阮茶甩了甩濕答答的粘在額頭上的頭發,抱着向日葵氣鼓鼓的往傷兵營走。她很快便走到了傷兵營門口,只是裏面很安靜,她探頭望去便見陸忍白和方連弈的神情都非常嚴肅。
阮茶想了想,她還是不進去了,免得到時候那個楚牧瑕變成喪屍了攻擊她,畢竟她這麽弱。
她在門口的臺階上坐下,望向遠處已經泛出一絲魚肚白的天空,意識到現在已經是新的一天了,是時候更新一下她的日記了。
阮茶摸出她的日記本,牙齒咬住筆帽,開始在被她保護得一頁都沒濕的日記本上奮筆疾書。
被放在一旁的花盆裏的向日葵好奇的将花盆伸了過來,偷看阮茶日記。
——3022.6.7,淩晨,從昨晚開始,是非常混亂的一個晚上,我需要記住兩件事:一、陸忍白救了我;二、陸忍白把我摔在地上,并且把我放在水球後就跑了,我像只倉鼠一樣滾了半個旭日基地,已社死。
向日葵哈哈大笑。
阮茶戳了戳向日葵的花盤,說:“你笑什麽啊禿花,別忘了你也在水球裏,所有人都看見了。”
向日葵笑不出來了,一片花瓣随着她低落的心情飄落在花盆的土壤上。她伸長了兩片綠葉,抓住了那片可憐的花瓣,然後她的綠葉生出鋸齒,開始在掉落的花瓣上寫字。
阮茶呆了,她的向日葵好牛啊……
——3022.6.7,淩晨,從昨晚開始,是非常混亂的一個晚上,因為陸忍白,我一共掉了三片花瓣,跟着我弱小的主人社死一次。我要複仇。
“什麽叫弱小的主人?”阮茶立刻就不高興了:“你那麽重,我還帶着你跑了半個基地。要不是我這個大力士,你就等着被喪屍踩扁吧。”
花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向日葵慢吞吞的把“弱小”兩個字劃掉,阮茶這才滿意。
阮茶取過向日葵綠葉上捧着的花瓣,夾進日記本中,揣到懷裏放好。
“好餓啊。”阮茶望天喟嘆,因為貧窮,所以她被迫沒有吃晚飯的習慣,奔波了一夜,她饑腸辘辘。
向日葵迎着朝陽,微微歪頭柔軟的花盤輕輕的靠在阮茶的手臂,精神抖擻得令阮茶羨慕。
……
傷兵營中,方連弈正在想誰适合當這個替罪羊。他想到傷兵營中的異能者,都是旭日基地中的精英,他舍不得他們去當替罪羊,其實防線上那群拿命混低保的異能者就很合适,還得是木系異能的……
方連弈腦海中立刻出現了阮茶那張漂亮的小臉蛋。
與此同時,傷兵營外傳來了一聲有些耳熟的尖叫,方連弈立刻往外望去,便看見了一道熟悉的清瘦背影。
方連弈大吼一聲:“異能者來了!”
陸忍白立刻往外望去,看見的卻是阮茶。
方連弈大步走出傷兵營,将阮茶扒拉進來,阮茶不樂意讓他碰,一直在掙紮。
陸忍白冷眼看着,問:“她可以?”
“當然!你不知道嗎?我們茶茶也是木系異能者,而且還是駐守防線的木系異能者!她很厲害的!”
阮茶甩開方連弈攥着她手腕的手,不情不願的将手裏剛扒拉出來的一顆葵花籽塞回向日葵的花盤中。
剛才她不過是想嗑點葵花籽充饑,這個逆子竟然就開始尖叫,小氣葵。
“我厲不厲害你心裏沒點數嗎?”阮茶不忘說道。
方連弈面帶笑容,對着陸忍白說道:“你別看我們茶茶的戰鬥力不行,但她的木系異能非常精純,治療屍毒完全不成問題。我很相信她。”
“你到底想幹嘛?我可不會。”
“不會可以現學,現在也只有你能救楚少主了啊,茶茶!”
“怎麽現學,你先演示一遍嗎?”
“你有天賦啊,無師自通。”
陸忍白看着争執不休的兩人,冷聲打斷:“你是木系,你來。”
阮茶好無語:“我真不會啊。”
“你是木系。”陸忍白看着腐肉已經蔓延到臉上的楚牧瑕,補充:“楚牧瑕出事了,你也得死。”
阮茶:“?”你嗎的還搞連坐!
“憑什麽?”
“楚先生說過,楚牧瑕在哪裏出事,哪裏的人都要死。”
阮茶扯了扯唇角,嗆道:“你先把自己嘎了啊。”
陸忍白看了阮茶一眼,認真的點頭:“包括我。”
“給他把刀。”
方連弈眼睛一亮,陸忍白是個死腦筋,說不定真的就地把自己給嘎了,到時候楚牧瑕變喪屍,陸忍白自鯊,就死無對證了。他立刻摸出一把匕首,就要遞給陸忍白。
陸忍白是死腦筋,但他不是個傻子,他擡起手,兩把由水凝聚而成的匕首,便搭在了阮茶與方連弈的脖頸間。
“殺了你們之後,我會自裁。”
阮茶無語的看了方連弈一眼,方連弈有些尴尬的縮回手。
陸忍白看向阮茶:“治。”
方連弈催促:“茶茶,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油。”
阮茶騎虎難下,她毫不懷疑她要是搖頭,那把匕首就會割斷她的腦袋。
橫豎都是死,方連弈不仁拉她下水,就別怪她不義了。阮茶立刻說:“我治,但方連弈得教我。”
“你教她。”
方連弈的表情有些扭曲:“好。”
在基地鬧了一晚上的喪屍正在被趕出基地,這時候已經有喪屍聞着味道來傷兵營,陸忍白便去了外面對付喪屍。
阮茶踮起腳往外看了一眼,陸忍白手起刀落,一刀一個喪屍,跟切西瓜似的。她看得頭皮發麻,對着方連弈說:“怎麽辦啊,要變成西瓜了。”
方連弈忍住想要對阮茶拉他下水一事的謾罵,表情和緩的說:“茶茶,你就盡人事聽天命吧,我會保護你的。”
“可是你連陸忍白的水球的捏不破。”
方連弈:“……”
“昨晚上還把你保護在水球裏的男人,今早就要要你的命,你說有沒有意思?你還巴巴的踩着水球過來找他。”
阮茶:“……”
兩人相顧無言。
半晌,阮茶踹了一腳不省人事的楚牧瑕,憤憤的說:“外面那男的是不是腦子有病啊,這關我什麽事。”
“是啊。”方連弈嘆了口氣,說:“我這當真是無妄之災。”
阮茶扯了扯唇角:“你還有臉說你是無妄之災嗎?”
“你也別和我鬥嘴了,趕快治他吧,不然我們都完蛋。”
“所以陸忍白到底是什麽啊,楚牧瑕死了他還要跟着死。”阮茶抱怨道。
方連弈有些不屑的說道:“是條狗呗。”
“你怎麽這樣說他。”阮茶一愣。
“他們進旭日基地的時候我就查清楚了,尤其是戰鬥力強悍的陸忍白。”方連弈也開始擺爛,和阮茶聊天:“末世之後,陸忍白是忽然出現在楚家的,外界都在傳他是楚家最鋒利的一把兵器,一條逮人就咬的瘋狗。”
“啊。”阮茶皺着臉說:“他是不是被PUA了啊,要不你開導一下?”
“你怎麽不去?”
“你們都是男的,應該有共同話題。”
“我才不去。”方連弈好整以暇的看着阮茶:“反正他第一個殺的人肯定不是我。”
阮茶:“……”
“茶茶,你就去治吧,不管怎麽樣,咱們面子功夫總得做足了。”方連弈拍拍胸脯,說:“我跟你保證,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可是你連陸忍白的水球的捏不破。”
“你非得說這件事嗎?”
“那我說另一件,這麽大的基地,就只有我一個木系異能者嗎?”
“你話怎麽那麽多?”
阮茶剛想接着說話,便見外面正在砍喪屍跟玩似的的陸忍白望了進來。
方連弈立刻往外跑,看似去幫陸忍白殺喪屍,實則是想置身事外。他一邊跑一邊說:“茶茶,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阮茶:“……”
這賊男人。
面對楚牧瑕,根本不懂異能的阮茶可謂是無從下手,她茫然四顧,只有向日葵天真的用大臉盤子對着她。
“你有辦法嗎?成精的向日葵。”
向日葵搖搖頭,幸災樂禍的低聲奸笑。
阮茶試圖啓發向日葵:“你玩過《植物大戰僵屍》嗎?”
向日葵搖搖頭。
阮茶将向日葵搬到楚牧瑕面前,然後她也在楚牧瑕面前坐下:“你就和裏面的向日葵一樣,能夠吐出陽光,陽光敷在傷口上,能夠治療傷口。來,試一下!”
向日葵:“……”
“快快,不然我就揪你的花瓣了。”阮茶威脅過後又鼓舞道:“向日葵的潛力是無窮大的,你不逼自己一把,就永遠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潛力!你要做就做世界上最獨一無二的向日葵,別的向日葵做不到的你都可以做!”
向日葵聽得熱血沸騰,她将大臉盤子轉向楚牧瑕,花盤東倒西歪,仿佛是在努力吐出陽光。
阮茶眼神期待:“加油!就快了!”
在阮茶期待的目光下,向日葵噗噗噗的吐出了一連串的葵花籽,打在了楚牧瑕的身上。
等到吐完葵花籽,向日葵也虛脫了。她耷拉着花盤,伸長兩片綠葉,将葵花籽一顆一顆的撿回來塞回花盤中。
阮茶:“……”
希望破滅了。
既然如此,阮茶就只能自己上。她撸起袖子,提起異能,準備大幹一場。
人的潛力是無窮大的,只要肯逼自己一把,沒有什麽是做不了的!
阮茶眼神堅定的鼓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