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顏家定制店鋪在全國幾個一線城市都有分店。申城這個最小最古老的鋪子是總店。

當天晚上回去後,顏俏立刻訂了去魔都的機票。剛好她要去那邊找布料,有了今天這一出,她決定順便去巡店。

只不過這次準備去得久一些,确定沈輕寒那邊沒有動靜後再回來。

第二天下午兩點,顏俏已經坐在魔都裝修精致的店裏喝茶。與申城的冰天雪地不同,在這裏她只穿了一件米白色薄衫,貼身的款式襯出玲珑有致的身段。

午後陽光穿透玻璃窗,在她身上映出明暗交錯的光影。顏俏放下茶杯,思來想去還是聯系了司言柏。

別說沈家是顏家店鋪幾十年的老客戶,就是沖他們在申城的地位也是不能得罪。

司言柏接到電話的時候剛從總裁辦公室出來。他今早去接沈輕寒的時候聽管家描述了當時的情況。知道是鬧了不愉快,尺寸沒量成。

顏俏在電話裏先是表達了歉意,接着又詢問是否還在顏家店鋪定制西服。

“如果沈先生還需要,看他什麽時候方便店裏會派人過去。”

司言柏倒是不像沈輕寒那樣難纏。客套幾句,又查了沈輕寒的行程,告訴顏俏後天上午十點到十一點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顏俏記下,表示他們的人會準時到達。

挂電話前,司言柏想起今天早上管家給他的那件大衣,便問:“顏小姐的衣服是不是落下了?”

那端靜了一瞬,顏俏略微謹慎的聲音才在話筒裏響起:“我現在不在申城,司助理方便的話到時把衣服交給去量尺的人就好。”

交流過程非常順利,通話結束時顏俏一顆心稍稍落了地。

前世她跟司言柏接觸的不多,只覺得他像沈輕寒的影子一樣無所不在。自然,那時候對司言柏也沒什麽好印象。

這回兩次接觸下來,感覺司言柏真是好說話得多。

Advertisement

沈輕寒不僅霸道還有些偏執。他說喜歡自己身上的味道,就一定要把她綁在身邊。這件事就能看出來這個人的執念有多深。

前世顏俏知道這個荒謬的理由後天天往身上噴香水。每次看到沈輕寒陰沉的臉心裏就有一種變态的快感。

這一次在她有意躲避的情況下,希望事情不會再朝那個軌道行駛。

顏俏将杯裏的茶喝完,決定晚上去路邊攤多買幾瓶香水回來用。

面對沈輕寒這樣的人,有備無患總是沒錯的。

傍晚,天邊一縷殘陽茍延殘喘。将地面上的雪映紅了一片。

勞斯萊斯穩穩停在別墅前院。司言柏跟在沈輕寒身後走進去,一絲不茍地報備明天的行程。最後,将白天和顏俏約定的時間報告給沈輕寒。

沈輕寒沒說同不同意,只淡淡瞥他一眼就上樓了。

這個态度司言柏默認就是同意了。

沈輕寒上樓後直接進了浴室。無論去了哪裏,回到家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沒過多久,他穿着柔軟的純棉質浴袍走出來。利落的短發沒怎麽擦,水珠一滴一滴落下來,V領裏喉結清晰凸出,兩根鎖骨間的小窩格外性感。

私人電話響了十幾遍,他似沒聽到一般徑直去吧臺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

終于,不知疲倦的鈴聲停了。沈輕寒譏諷地勾了勾唇,端着酒杯慢悠悠走到棋盤前。

透明玻璃杯被他捏在指尖,他垂眸去看棋盤。片刻,唇畔若有似無掀起一個弧度,漆黑的眼瞳莫名透着一股涼意。

昨天那兩個人一定都沒注意,這邊的牆面有茶色鏡面做裝飾。即使他在床邊也能将這邊的情況看得一清二楚。

這上面的每一個子,都是那女人擺上去的。從一開始的毫不遲疑到故意放慢速度,最後在他的催促中迅速把剩下的棋子歸位。

所以,那位第一次進到這裏的“師姐”是怎麽知道棋局的?

沈輕寒輕輕抿了一口杯裏的酒,忽而輕笑了一聲。

——

顏俏不在,再去給沈輕寒量尺寸的人就要重新找。周揚肯定也是沒膽子去了,所以這回找了店裏一個老裁縫。

顏俏五歲跟奶奶學習的時候楊姨就已經在顏家店鋪裏做事。現在二十年過去,顏俏成了傳承人,楊姨依舊本本分分的做裁縫。而且她性格非常溫和,想來應該觸不到沈輕寒的雷區。

當天上午十點,楊姨準時到了沈氏集團。司言柏接到電話,準備出去接人時被沈輕寒叫住。

他坐在皮椅裏,翹着腿,懶洋洋道:“我不想看見那小子。”

司言柏:“……”所以您看不上的,都讓我去得罪對嗎?

然而司言柏壓根沒見到顏俏,更沒見到“那小子”。他想,估計人家也不想看見那個大魔王。

所以司言柏直接把楊姨帶進了辦公室。

“沈總,顏家店鋪的人到了。”

六十來平方的大房間裏,沈輕寒坐在辦公桌後,桃花眼慵懶地看向門口。

司助理身後跟着一個中年女人。穿着簡樸,又瘦又小,面對沈輕寒強勢的目光有些局促不安。

司言柏察覺到沈輕寒漸冷的目光,心裏不由一抖。回身對楊姨介紹:“這位就是我們總裁。”說完借着去拿顏俏的衣服離開了這個危險區域。

門緩緩關上,辦公室一時只剩沈輕寒和楊姨兩個人。

楊姨跟沈輕寒問了聲好便沒再多話。從随身帶的袋子裏拿出軟尺準備幹活。

幹這行二十多年,各式各樣的人見識不少。但是單憑坐在那裏就讓人心生畏懼的人真沒遇見過。

楊姨拿着軟尺,站得不近不遠,輕聲問:“可以開始了嗎,沈先生?”

沈輕寒隔着寬大的辦公桌冷眼看她,驀地輕笑一聲。

“顏小姐呢?”小師姐三個字被他含在嘴裏,轉了一圈又咽了回去。他不知道顏俏的名字,但既然是傳承人,姓顏是跑不了的。

楊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實話實說:“顏俏去魔都巡店,短時間不會回來。”

沈輕寒靠着皮椅椅背,手撐着下巴,神情所有所思。半晌,薄唇輕扯:“您回去吧,今天不量了。”

楊姨一怔,“不量了?”

他的語氣不容反駁:“讓司機送你回去。”

楊姨想問那是不是要重新改時間。但人家說不量她也沒法勉強,只好點點頭收拾東西離開。

司言柏進來的時候,看見沈輕寒老神在在坐在椅子裏,手撐着頭不知在想什麽。

“量完了?”這也太快了,五分鐘還不到。

沈輕寒沒理司言柏的問題,長眸瞟向他手裏的黑色布袋,擡擡下巴,“什麽東西?”

“顏小姐的衣服。”司言柏盡量把話說得含蓄,“那天她把外套落在別墅客廳。”

沈輕寒挑了挑眉,盯着看了幾秒。他忽然站起身來,倚在辦公桌邊緣,好像真的有些困惑:“怎麽你從來不把衣服落在別墅?”

“因為我做事有條不紊。”話落,見沈輕寒嘴角嘲諷的笑,司言柏改口:“我又不像顏小姐那麽着急。”

沈輕寒一哂。

所以,是有多急才會在大冷天把衣服忘了,而且寧可挨凍也不回來拿?

他冷笑着對司言柏說:“衣服放下,你出去。”

司言柏欲言又止,心想已經答應顏小姐今天要還回去的。但最終還是屈服于沈輕寒的淫威,将黑色布袋放到辦公桌上,帶上門出去。

剛才見到顏家店鋪的人後,沈輕寒心中莫名其妙冒出一個想法:那女人在明目張膽地躲他。

她昨天急匆匆跑到二樓大概是因為聽見了那小子的慘叫。現在加上這件落下的衣服,“在躲他”這種荒謬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沈輕寒挑了挑唇,将袋子裏的衣服抖出來。

一件卡其色的長款大衣,內裏面料都非常舒适。後頸處沒有标簽,沈輕寒将袖口翻過來,看見了顏家店鋪的标志。

目光下移,一張白紙的邊緣從衣服口袋露出來。沈輕寒微微彎腰,衣服內裏淡淡的檀木香鑽進鼻腔。他脊背一僵,又輕輕嗅了嗅,眼色漸漸加深。

将衣服搭在臂彎,他把折疊的紙展開。看清了上面的內容,并且注意到日期是五天前。

沈輕寒按下內線,沒多久司言柏敲門進來。

“去查查,這個費用是給誰繳的。”

司言柏接過一瞧,是市三甲醫院的繳費單。他點點頭,“我明天安排人去查。”

沈輕寒拿眼看他:“立刻去。”

司言柏辦事效率一向高。在沈輕寒交代這件事後一個小時,就把事情摸透了。順便,還連帶着一些重要信息一起拿到手。

但凡是沈輕寒要求的,不用交代他從來都會做得盡善盡美。

辦公室裏,司言柏把信息完整地報告給沈輕寒。

“住院的人是顏小姐的姑姑。因為前段時間從樓梯滾下來導致腳踝扭傷,正在治療。”

“你說她姑姑是個老賭棍?”

司言柏點頭:“嗜賭成性。如果不是顏小姐,她連住院的錢都沒有。”

幹淨修長的指尖輕點桌面,沉吟片刻,沈輕寒嘴角一掀,一雙桃花眼裏映出涼薄的笑意:“帶點東西過去看看,就說是我的一點心意。”

饒是司言柏也要摸不透這裏面的意思了。

“……這是?”

沈輕寒意味不明:“讓她快點回來,給我做衣服。”

作者有話要說:  沈總今天是心機boy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