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沈輕寒站在門口,深灰色大衣筆挺利落,端平的肩膀有棱有角。面容冷峻地看着房間內這些人。

原本笑得放肆的幾個人都像被定住一樣,尴尬的表情也凝固在臉上。

沈讓同樣看着沈輕寒,譏諷地挑了挑眉:“一個暖床的而已,也值得你這麽興師動衆?”

臉色變化最明顯的屬裴音。

看見沈輕寒出現在眼前,她心跳嚴重失序。可當那銳利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随即像看見什麽髒東西一樣撇開時,她臉色瞬間慘白下去。

這個男人神秘又危險,她只在一次酒會上有幸見過一面,從此再也忘不了。奈何憑借任何方法都沒有辦法接近他,于是她退而求次地選擇了沈讓。

約沈輕寒的訪談,也是自己的私心。本打算這個釘子讓寧馨去碰,不成也跟她無關,要是真答應她再接手。

眼底濃重的情愫快要溢出來,臉色也由白慢慢轉成粉紅。裴音聲音婉轉地喚了一聲:“沈先生……”

“過來。”

裴音含羞帶怯的聲音剛出,便被沈輕寒冷冰冰地打斷。

司言柏立即上前一步,“顏小姐不介意的話,我來吧。”他将寧馨扶過去,讓顏俏得以休息。

顏俏走向沈輕寒時,輕輕朝裴音的方向瞟了一眼。她慢慢揚起頭,眼中晶瑩璀璨,輕聲提醒:“裴主編在叫你。”

沈輕寒看着她沉靜的眼,黑眸輕眯,眼神産生了極細微的變化。驀地唇角一挑:“雞叫你也聽得懂?”

裴音聽着兩人一唱一和,氣的渾身發抖。但再氣她也只能忍着。

因為這個人是沈輕寒,沒人敢惹。

離開前,沈輕寒才施舍般瞥了沈讓一眼,“項目被縮減,你果然清閑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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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馨喝醉,司言柏先送她回家。顏俏被沈輕寒拖到了地下一層的停車場。

他今天破天荒地開了一輛超跑。招搖的大紅色,在一堆車裏特別顯眼。

空氣幹燥且滞悶,昏暗的燈光将停車場裏映得朦朦胧胧。

沈輕寒背對光亮靠在車旁。面容隐在陰影下,更顯深邃立體。他自上而下睥睨顏俏,莫名的情緒在眼底打轉。

顏俏臉上暈着淡淡的緋紅,眼瞳水潤,M唇嬌嫩柔軟。黑發落在雪白的羽絨服上,成了鮮明的黑白對比。

他散漫的聲音自頭頂傳來:“顏小姐膽子不小。敢利用我,嗯?”

顏俏原本以為沈輕寒指的是她私下給司言柏發消息的事。仔細一想,醒過悶兒來。

方才那幾個人,除了沈讓最過分的就是裴音。所以離開前沒忍住,借着沈輕寒的口讓她難堪了。

但她并不心虛:“沈先生不是也經常威脅我?”

沈輕寒氣極反笑,擡手捏住顏俏下巴。

男人指尖又冷又硬,她被迫仰頭,眼睜睜看着他彎腰低頭,一口咬上她嘴唇。

他眼神涼薄,無情無欲。像是一頭野獸,只有馴服和征服。

顏俏隔着近在咫尺的距離與他對視,不敢動也不敢眨眼。即便是疼,她也不想在沈輕寒面前表現出來,她的示弱只會讓他産生快感。

鋒利的牙齒在唇上研磨幾下,終于舍得離開。

“這是報酬。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薄唇晶瑩,帶着些許水光。

顏俏揮開他的手。擡起手背狠狠擦了擦上嘴唇,那陣酥麻感反而越來越強烈。

她呼吸微喘,“現在兩清了。”

沈輕寒喉結微動,目光森寒地警告:“以後不準私下聯系穆助理。”

真是小哩憋氣的。顏俏撇開臉:“不聯系就不聯系!”

她拉着車門準備上車,弄了許久也沒打開。

沈輕寒冷眼旁觀半天,才慢悠悠按下車鑰匙。車門像老鷹的翅膀一樣,自動向上開啓。

顏俏面色一紅,委身鑽進車裏。

車子啓動,車燈大開。恰巧照在不遠處那幾個朦胧的身影上。

可能是沈輕寒的出現導致他們沒了胃口,飯局草草結束。沈讓那張臉在燈光下陰沉至極。他冷冷望着這邊,良久扯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用口型無聲說了幾個字——

死媽貨。

顏俏心頭猛地一跳。還來不及做反應,便聽見沈輕寒極冷的聲音:“坐穩。”

咻——

車像箭一樣沖了過去!

上一次,沈讓因為碰觸這個雷區差點被沈輕寒打死,那血腥的場面她始終忘不了。顏俏連忙系上安全帶,顫聲勸阻:“沈輕寒你冷靜點!他不值得你這麽做!”

沈讓完全沒想到沈輕寒敢朝他撞過來。他站在原地等着沈輕寒縮頭踩剎車,卻發現車絲毫沒有減速的征兆。臉上不屑的表情終于出現裂痕。

車越來越近,裴音刺耳的叫聲響徹停車場。沈讓挺不住,慫的躲進了兩車之間。

幾乎是立刻,跑車跟着撞了上去。

砰——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随後報警聲開始嗚鳴。

白色保時捷車身被撞的凹凸不平,車燈殘渣碎了一地。在衆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沈輕寒倒車,之後再一次狠狠撞了上去。

沈讓瞪着雙眼,呼吸混亂,吓得直接坐到了地上。

四周死一樣的寂靜。

滅頂的絕望後,顏俏面色慘白,驚魂未定去看沈輕寒。他面色悠然,嘴角噙着殘忍的笑意。

之前,顏俏從未參與過他們兄弟的內鬥。就連最後沈輕寒出車禍總裁位置被沈讓頂替,這件事的原委也是她自己猜測的。

事發之前,她只知道兩人不合,但不知道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你……你他媽……”沈讓一句話成了零碎。

遠處回響起淩亂的腳步聲,可能是保安聽到聲音趕了過來。

沈輕寒氣定神閑地扶着方向盤,透過明亮的擋風玻璃睥睨沈讓。

那眼神似在告訴他——

別惹我!

——

昨天發生的事沖擊太大,這一晚顏俏沒有睡好。翻來覆去的夢見沈輕寒出車禍的場景。

所以第二天到公司先遇到的人是司言柏,這讓她松了一口氣。

顏俏同他問了昨晚寧馨的情況。司言柏表示将寧馨安全送到家。

顏俏一顆心落了地,語氣輕松地道了謝。

“不用客氣。昨天去遲了,我還要跟顧小姐道歉。”

收到信息的時候,司言柏正陪沈輕寒在談很重要的事,沒辦法立刻抽身。所以報告這件事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

沈輕寒聽完從頭到尾只說只了一句話:“你最好祈禱她沒事。”

不管顏俏對沈輕寒來說是個玩具還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他能說出這句話就表示對顏俏上了心。

司言柏考慮一晚,準備将陸遠的事告訴顏俏。自己老板準備深藏功與名,但他不想以後出現不必要的誤會。

“有件事希望顧小姐能知道。”

“什麽事?”

“其實陸遠是被……”

沈輕寒正是這時候進來。顏俏唇邊還挂着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瞧見,一雙桃花眼危險地眯了起來。

“在我地盤聊的挺開心?”

司言柏立刻斂起神色,同沈輕寒問早安。

顏俏卻是下意識一僵,沒去看那張臉,低着頭回了小套房。但司言柏的話還是讓她上了心。

隔着透明玻璃門,顏俏看着司言柏背對這邊進行每日行程報告。她想一會兒給他發信息問清楚,又忽然想起昨晚沈輕寒的話。

他不準自己私下跟他的助理聯系。

顏俏鼓了鼓腮幫,掏出手機點開某客戶端,打下陸遠的名字,發現兩天過去他被撕得體無完膚。

起初顏俏以為是寧馨放出去的抄襲內情起了作用,後來才發現是一個很火的歌手轉發了那條消息。“陸遠抄襲”、“陸遠加入插刀教”、“陸遠被包養”很快占領熱搜話題前三。

顏俏推敲着司言柏方才的話,幾秒後,好像有人拿着棍子在她頭上敲了一下。

顏俏說不出心裏的感覺。只覺得有團棉花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噎得難受。

回過神,察覺到頭頂籠罩了一團陰影。擡頭看見了沈輕寒那張俊美的臉。

他的臉幾乎沒有死角,五官和諧得像是經過千挑萬選。而最加分的就是那雙異常漂亮的桃花眼。

但眼神常年冰冷,再好看都讓人退避三舍。

顏俏放下手機,就這樣無聲與他對視。

沈輕寒掃到手機屏幕。片刻,慵懶開口:“想知道什麽可以直接問我。”

“……陸遠是不是你炒起來的?”

“是。”

顏俏咬唇:“為什麽要這麽做?”

沈輕寒眼梢揚起,給了個似是而非的回答:“閑的。”

“……”

顏俏無話,不再理睬他。

沈輕寒仍然沒走,看着她穿針引線,忽然開口問:“還要做多久?”

她低下頭,淡淡回:“兩個月左右。”

他沒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下午,顏俏趴在工作臺上小眯了一覺。睜眼時看見寧馨的身影還以為自己眼花。

而寧馨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顏俏,臉上吃驚的表情跟她如出一轍。

司言柏壓住唇邊的笑意,客氣地對寧馨說:“你只有十五分鐘,請抓緊時間。”

寧馨點頭應好。對顏俏比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拿出錄音筆端正地坐到沈輕寒對面。

上午她收到接受采訪的消息時着實吃了一驚。這種獨家新聞放出去絕對會在圈內掀起不小的風暴。

寧馨露出職業化的笑容,同沈輕寒道謝:“謝謝沈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接受AJ的采訪。”

沈輕寒淡淡颔首。

十五分鐘很快就過去。這次采訪比想象的要順利得多。離開沈氏後,寧馨迫不及待地給顏俏打電話。

“顏顏、顏顏,你家沈總太帥了!我踏馬總算明白今天這一連串的驚喜是怎麽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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