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
恩,很貴,貴死了,所以你不要丢了它,要記得帶好,也別送給任何人。”
梨花摸着小娃娃,抓着寶兒的手輕輕地說,“寶兒姐姐,你是不是知道我娘要把我賣給張婆子,所以送我東西?”
寶兒看不清梨花低着頭的表情,看她說平靜,心裏越發的疼,“姐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要走,所以給你求了一個平安符。”
梨花擡起頭,含着淚望着寶兒,“寶兒姐姐,給人家做丫頭,是不是很可怕。”
寶兒忍住不哭,拉着她的手扯出一抹笑,“不可怕,梨花不要怕,二嬸只是把你交給張大娘去縣城,到了你十五歲就可以回來了,梨花你要記住,去了大戶人家,多聽,多看,少說話,多說多錯。”
梨花含着淚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六歲大的孩子懂什麽,寶兒唏噓着自己說的一番話她到底能夠領悟多少,前世六歲大的孩子,上了幼兒園還會尿褲子,可這個孩子,卻要去伺候別人。
梨花長的不難看,大大的眼睛水靈靈的,寶兒總是覺得眼睛大的姑娘長大了都不會太難看,可這好看,去了大戶人家卻未必是個好事情,寶兒拉着她的手細細的又說了幾句,甭管她聽懂與否,自己總是将心底所有想得到的都說了出來,末了才開口問,“你不恨你娘?”
梨花搖搖頭,“娘也是想讓哥哥姐姐過的更好,梨花沒用,沒法幫娘賺錢。”
寶兒愣了愣,陳氏啊陳氏,你何德何能,攤上這麽個好女兒。
寶兒不知道梨花是怎麽屈服于接受自己被賣這件事,但是這消息确實也沒有怎麽傳開來,直到家裏忙着種糜子後再去經過二叔家的時候,梨花已經不在了,陳氏對外說梨花遭人喜歡,被在縣城的親戚帶走了,去做城裏小姐了,可知情人心裏都明白,什麽去城裏做小姐,去城裏伺候人還差不多,可嘴上還是說着,那你們家梨花可走好運喽,那你以後可以享清福喽。
陳氏都樂呵呵的回應了去,沈老爹去過一趟二叔家,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直氣的他摔了自己的煙杆子怒氣沖沖的回家去了,而孫氏則更為捶胸頓足,三十兩啊,自己一個子都沒撈着,這要是沒分家,自己還不得能撈多少了,都怪沈萬祥,那老二家的媳婦早就打好了主意了,那個挨千刀的還答應分家了,真是氣死她了。
寶兒站在離二叔家不遠的地方望着,心中不是滋味,有沒有誰真正為梨花想過。
“寶兒?”背後傳來蘇濟林的聲音,寶兒趕緊擦了眼淚回頭,蘇濟林手中拿着幾本書站在那裏,“濟林哥,好巧啊。”
“有些不懂的,去了趟夫子那裏。”
寶兒點點頭,不語,蘇濟林看着她眼眶還微紅,剛才她一直望着沈家二叔家的方向,心裏明白了幾分,早前聽奶娘說起過沈家二嬸把女兒送進城的事,這姑娘家送進城,要麽是嫁人做妾,要麽是做丫鬟,梨花過了年也就六歲,肯定是後者。
“濟林哥,是不是每個賣孩子的父母都有說不出的難處。”寶兒側過臉望着遠山,輕輕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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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盡然。”蘇濟林站在寶兒的身後方,投下的影子恰好蓋過了寶兒纖細的身影,耳旁緩緩的飄來蘇濟林獨有的清涼嗓音,“也有嗜賭賣孩子的,也有嗜酒賣孩子的,更有好吃懶做賣孩子的,當然也有确實是生活不下去,迫不得已。”
沉默了一會,他才繼續說道,“人各有命,所以你無需太過于難過。”
寶兒愣了一下,身子微微一震向前走了一小步,身後的影子從蘇濟林的影子中分離了出來,露在了陽光底下,寶兒回頭看着他,目光堅定,“若是覺得那就是命,那便真的就是命了。”說完,寶兒回頭向前邁開了腳步,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蘇濟林口中喃喃着她說的話,從初始的思索到乍驚,猛然擡起頭,滿臉的不可置信,直到寶兒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他還震在那裏,久久沒有反應過來......
寶兒回到了家,終是嘆了口氣,‘人之殊途’這話的意思她算是真的明白過來了,蘇濟林那句人各有命一出口,她就知道了這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生觀,若是他說這也許就是命,寶兒還不會這麽激動到說出那樣的話,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不都是這幅姿态麽,人各有命,所以無需多感慨,上位者的冷淡,蘇濟林,他有這個潛質...
隔天沈老爹就來了寶兒家,看臉色寶兒就知道他的心情十分的差,這是梨花離開的第三天,聽祿德講說,梨花離開的時候天才蒙蒙亮,都沒幾個人看到她跟着張婆子走,沒哭沒鬧拎着一個小包裹。
陳氏防的就是那一招,到時候出來人攔着,早早地送走了,沈老爹最郁卒的就是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一整天,想攔都攔不住,人家白紙黑字的簽在那裏了,對個罵了半天都響不出一句話的二兒子,沈老爹覺得無力透了。
梨花那事就是個措手不及的,于是沈老爹挨家挨戶的開始訓斥自己的兒子,來了寶兒就訓斥祿德,怎麽着都不能生出賣了弟弟妹妹的想法,否則他沈老爹知道了就打斷他們的腿。
送走了沈老爹,寶兒坐在炕上,小栓和翠兒依偎在她身旁,甚是懵懂地問她,“那我們以後是不是見不到梨花姐姐了?”
寶兒看了一眼祿德,低下頭摸摸他們,輕聲細語道,“當然見得到了,只是要很久才能見到梨花姐姐,等你們都長大了,梨花就回來了。”
“那我們要快點長大,這樣就可以早點見到梨花姐了。”小栓小拳一握,稚聲道。仿佛這長大的事情就是一晚上而已,寶兒捏捏他的鼻尖點頭。
梨花走的事情像是一個陰影籠罩在了大家的心頭,過了十來天,顧氏帶着蘇濟林去了縣城,再兩天就是童試了,顧氏幹脆帶着他去縣城住幾天,直到考試結束成績出來,蘇濟林走的這天,寶兒站在院子門口只是揮了揮手,誠摯的希望他此番考試能夠順利。
村子裏也有好幾戶人家的小子也去參加考試了,而祿生則陪着寶兒漫山遍野的找枕頭草,天氣一回暖些,地裏就冒出了一大片的綠牙子,寶兒在舊屋子前後都找到了不少剛長出來的枕頭草,還十分的鮮嫩,挖了滿滿一大籃子帶回家,寶兒準備這些的直接做了菜涼拌着吃,等到枕頭草再大一些挖了拿去賣。
“二哥,我去一趟王二叔家,你幫我枕頭草洗了呗。”寶兒放下了籃子在院子裏鋪開了舊席子,将雞趕回雞舍裏,從倉庫裏将去年沒有碾過的谷子拿出來趁着天氣好曬了開來,拿着大的爪犁将谷子全都犁勻了這才出了院子往王二叔家的方向走去。
路過二叔家的時候,寶兒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他家的院落,葵兒正在院子裏曬衣服,看到寶兒站在門口,随意的瞥了一眼,也不打招呼,直接進屋子去了,寶兒搖了搖頭驅散了心裏那一點憂慮,走進了王二叔的家。
王二嬸背着小妞正在院子裏喂雞,“王二嬸,我來問你讨南瓜的種子哩。”小妞聽到響動扭頭就看向寶兒這邊,嬰兒的生長趨勢就是幾天不見又覺得她長大了,小妞一看到是寶兒,也不認生,伸手就要抱抱。
寶兒将她抱着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小家夥身上穿的厚實,抱起來沉甸甸地,指着寶兒衣服上的扣子伸手就要去扣,又指着院子中咯咯叫的雞不停的揮手,忙地不亦樂乎。
“啊啊~”忽然小妞朝着寶兒身後方撲着身子蹬着腿,寶兒朝後一看,小山背着一個簍子走了進來,小家夥遇到更熟悉的人了,一下就抛棄了寶兒伸手要小山抱抱,小山放下了簍子接過小妞往懷裏一抱,把她高高地舉了起來,小妞頓時開心的直扭着,笑的很開心。
王二嬸從屋子裏出來,趕緊從他懷裏抱走了小妞,一拍他的腦袋,“萬一摔着了怎麽辦。”小妞還不肯,掙紮着還要小山抱,寶兒看着他吃囧的模樣,自覺的轉過臉去裝作什麽都沒看到,從王二嬸手裏拿過南瓜種子,“謝謝嬸子。”
“小山啊,你陪寶兒回去,和她講講這怎麽種。”說着就抱着鬧騰不已的小妞回了屋子,小山跟着到了寶兒家,看着那一小塊地,皺起了眉頭,“你還沒整地?”
寶兒看着祿德翻過一次的地,搖搖頭,以前家裏直接會買那種配好的肥料撒着,買來的泥也是有機的,事先都調配好的比率,只要把南瓜種子處理過種着,放在陽臺裏就會長出來。
“弄點糞曬幹了和草灰拌在一起撒在上面再翻一下地,種的時候上面蓋一層稻草,等芽長高了還要搭架子。”寶兒點點頭都一一記下了,從屋子裏拿出四十來個雞蛋裝在籃子裏給小山,“小山哥,我就孵三十只夠了,其餘的你拿回去給王二嬸和小妞吃罷。”
小山拿着籃子走到門口頓了頓,“早上去山裏挖了些竹筍,等下你來拿一些去吧。”說完就出了院子,寶兒脆生生的應了下來,笑眯眯地目送了他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涼子吐血三升哇,晉江抽了一天昨天的新章節都沒出現,然後,然後今天公司裏發生了丢丢事,弄的涼子糾結的很,下午字都沒碼多少,求安慰啊啊啊啊啊~~~~~~~~~~~~~~~~~~~~~~
涼子這章賣文藝了,咳咳,請叫涼子文藝妹子!!!o(╯□╰)o
☆、最新章節
沒等寶兒前去拿竹筍,王二叔就過來了,順便把竹筍給帶了過來,問寶兒這苞米的種法,“王二叔,去年我是間距大概這麽一步遠地種着,直接把種子埋土裏就成了。”寶兒邁開步子比較了一個距離,“您要是覺得這地浪費了,就在中間種些別的,交叉着種也成。”
“我今天去隴坡看了一下,大概能種個兩畝多的地,我再去看看要怎麽種,這筍今天小山一早去林子裏挖來的,還新鮮着呢,前個下了雨,都冒出來了。”
“好類,二叔我自個弄,您去忙呗。”說着從水缸裏拿了些水把竹筍根部的泥洗了去,剝去了殼往雞舍裏一扔,将竹筍浸在了清水裏,拿起爪犁又将谷子犁了一遍,米缸裏的米吃的差不多了,去年收的那幾袋子谷沒有拿去賣,所以才能吃到了現在還剩下一袋子的谷子,寶兒打算這兩天趁着天氣好曬一曬讓祿德拿去曬谷場把它都碾了。
洗好了竹筍,寶兒拿着刀将嫩筍切成一個一個棱角的形狀,從竈間裏吊着的籃子裏拿出過年時候腌下的豬肉切成片放在鍋子裏炒出香氣來,将切好的竹筍放了下去,切了一個幹辣椒下去炒熟了盛了一小盆,也不洗鍋子,在壺燒心裏拿起滿滿一勺子的水倒入燒燙的鍋子裏,水面一下泛起了幾朵油星子,寶兒将祿生洗好的枕頭草倒下去熶熟,撈起來放在盤子裏抹了一些鹽,又倒了兩滴香油下去,用筷子拌了兩下放在那裏。
等到祿德從隴坡回來,寶兒已經燒好了飯都端上了桌,“大哥,這是王二叔家送過來的竹筍,小山哥今天剛進山挖的,你們多吃點。”寶兒給他們都夾了幾筷,自己也嘗了一下竹筍,這隴坡下朝南的一片小竹林,到了春天這時候,就可以挖到不少的竹筍,可惜那片是屬于朝廷的地,不對外承租,否則每年挖些竹筍也可以賣個不錯的價錢。
“別白拿了他們東西。”祿德喝着糜子粥就吃了幾筷,把剩餘的都留給了祿生他們,寶兒點點頭,“我拿了些雞蛋讓小山哥帶回去。”
“你看着辦就好,就是別白拿了,今天在隴坡都沒碰到二叔,爺爺留給他們的那塊地都快長草了,也不知道他們今年要種什麽。”
“也許剛弄好了房子,想晚些時候種,畢竟二叔這是分家第一年,總歸是收成了算自己的了,是要好好謀劃一下。”寶兒說着,卻沒想到的是,從開春到盛夏,那隴坡上的地一直空着,居然什麽都沒種,那雜草都瘋長的快要蓋過了身高。
吃過了午飯,寶兒就拉着祿生去王二叔家弄牛糞,小山曬過不少,寶兒很快的拿了一袋子回來,鋪開來在小塊田旁邊曬着,院子裏瞬間飄起了一股子味,寶兒趕緊收了谷子,以免也沾染了這個怪味,讓祿生拿進了屋後的倉庫裏。
曬了兩天那牛糞就幹了,祿德拿着鋤頭先捶開了,用簸箕裝着均勻地鋪在寶兒的小塊地上,再拿燒好的草木灰鋪在上頭,來來回回整了幾次地,讓這肥料和泥土混合在一塊,澆了些水又松了好幾次的土。
拿出王二嬸給的小袋子南瓜籽,燒了一鍋的水,稍微放涼了一下,拿手一試還是燙的很,将種子放了下去不斷的攪拌,等到溫度降低到差不多只有二三十度的時候,把盆子挪到了室內的,點起了一個爐子在旁邊,浸泡上一夜。
第二天寶兒将盆子裏的種子都撈了出來,拿起一塊幹淨的布浸濕之後将種子都包了起來開始催芽,把濕布包裹的種子和爐子都挪到了竈間,放上兩天的時間打開一看,有部分的南瓜種子發了芽,寶兒小心的将發芽的種子都撿了出來。
讓祿德在地裏挖好坑澆上一些水,把發了芽的南瓜種子兩三顆一個坑放下去種好,拿了稻草杆子鋪在上面用來保溫,做完了這一些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氣,将剩餘不多的南瓜種子保存了起來,萬一這中間步驟有什麽差池苗長不好還可以再催一次。
這頭把南瓜種子落下了,祿德就要忙着去水田裏犁地了,寶兒提前和王二叔打了招呼,童試過後,祿生也要回去讀書了,寶兒天天就守着這一小塊試驗田,心思都落在了這南瓜上面,蘇濟林回來她都沒多在意,只知道他這回是順利地過了童試,就是童生了,俗稱便是秀才。
蘇濟林進寶兒家院子的時候,寶兒正小心的撥弄着稻草,似乎是冒出幾株小嫩芽,她小心的将稻草抽掉了一些,讓瓜苗露在陽光底下。
“濟林哥,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寶兒拿着稻草準備去扔,一回頭就看到蘇濟林站在那裏,雙手交叉在背後,笑盈盈地望着她。
“今早剛回來,這是種什麽呢?”
“随便種的,看看能不能長出來。”寶兒把稻草扔在一旁,“還沒恭喜你呢,如今就是秀才了。”
“考了幾回才中的,也沒值得多慶祝的。”蘇濟林說是這麽說着,眼角卻蓋不住那笑意,其實前兩回也是能夠過的,只是那兒的主母不願意他太出挑,硬是拖了他兩年之久才過了童試,這些東西寶兒都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蘇濟林離他的目标應該是更進了一步。
“那還有考了很多回都沒中的呢,能中就值得慶祝。”寶兒忽然想起好像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唯一上回買來的一支筆也是給祿生的,再說人家未必看得上,“我也沒什麽好送的,這樣吧,要是這南瓜長的好,我第一個摘下來就給濟林哥送過去,當時給你的賀禮罷。”
“禮輕情意重,那再好不過了,到時候你不送來,我可是要來讨的。”蘇濟林開玩笑地說着,看着那剛出苗的南瓜,頗有些審視意味地說。
“成啊,到時候一定給你送過去。”寶兒走到水缸邊上拿了一勺清洗下手,這時小栓又蹦又跳的從外頭回來了,一看蘇濟林也在,高興的喊着,“濟林哥哥,我聽二狗說你變成秀才了,你好厲害。”
蘇濟林摸摸他的腦袋,“小栓也會有這一天的,只要你好好學,總有一天也能夠考上的。”能考上秀才那是多了不起的事情了,李夫子教的這麽些個學生,考上的就那麽兩三個,小栓自然是覺得蘇濟林很有學問。
“大姐,濟林哥說我也能考上。”
“是啊是啊,你能像他這麽用功也能考上了,別黏着濟林哥,看都把人家衣服弄髒了。”寶兒拉過小栓把他的手浸到水裏洗了一下,和二狗爬山下河的,每天回來都是渾身髒兮兮的,寶兒訓斥道,“再弄髒了衣服,明天就讓你打赤膊。”
蘇濟林笑眯眯地看着他們互動有些羨慕,卻發現自己好像融入不了,看着寶兒拍着小栓衣服上的灰塵,道了聲別回了自己家,顧氏正在屋子裏收拾,好些天不會來,倒是積了不少灰塵,顧氏頭上裹着一塊毛巾,拿着掃帚在掃門沿上的灰塵。
“奶娘,我來幫你吧。”蘇濟林伸手要去拿掃帚,被顧氏挪開了手,“剛才去沈家了?”蘇濟林不語,算是默認了,顧氏掃了下門框,把掃帚挨在門邊,拿下了頭上的毛巾放在桌子上看着蘇濟林,“少爺,你與他們本就是不同的。”
蘇濟林擡起頭,眼中閃過一抹不甘,“有何不同。”
“大有不同!”顧氏一拍桌子,第一次沖着他發了火,“你将來是要回京城去的,而他們就永遠留在這個墨家村裏,這就是最大的不同。”像是要他認清楚這個事實一般,顧氏走到他面前,指着屋子外的院子,“你要一輩子生活在這裏?起早貪黑的下田去幹活,然後種菜去賣?”
顧氏見他還是不說話,重重地嘆了口氣,指着屋子裏簡單的桌椅,“少爺,你是不是滿足了這樣的日子,覺得老爺年月都沒有忘記給我們銀子讓我們在村子裏也過的不拮據,也不想回到那個地方了?”
蘇濟林擡頭見顧氏說的氣紅了眼,拉住顧氏的手安慰道,“奶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将來一定會回去的,我會好好讀書,努力考中功名,帶着奶娘回那個家去,您別生氣了。”
“回去你自己屋子裏整理下書罷,過些天就送你去縣城的學院。”顧氏也不多說,催他回自己屋子,蘇濟林走到房門口,身後又飄來了一句話,“既然少爺清楚将來是要回去的,就少和那家人多接觸了。”
蘇濟林腳下一頓,下一步卻邁的沉重萬分……
寶兒守了南瓜苗子幾天,等到都長出了,按照小山說的,把上面蓋着的稻草都給收了起來,一個坑長着兩三株的苗子,寶兒留着健壯些的一株,其餘的拔掉,一個坑一根苗封好了種穴,因為蘇濟林去了縣城的書院,小栓就不用去學字了,寶兒讓他每日留一個時辰自己練練,練好了字就随他玩去了。
王二嬸已經将三十來個的雞蛋都孵起來,寶兒拿着一小袋子的苞米種子去了沈老爹家,少了二叔和三叔兩家子,院子空了不少,寶兒進去的時候,小姑梅子正在竈間裏燒火,沒見着奶奶孫氏。
“小姑,這我先放這兒,等爺爺來了告訴他一聲,這是苞米種子。”梅子從她手裏接過袋子打開看了一下,“好嘞,放這兒吧。”十二歲的梅子已經初見美人的姿态,摸摸寶兒的小臉,臉上噙着淡淡的笑意,從竈頭拿了一個蒸好的雞蛋塞給她,“來,吃吧。”
寶兒也不客氣,拿着雞蛋在竈臺的上兩頭磕了一下,剝開來就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問,“今天是不是四叔要回來了?”梅子掀開一個鍋蓋拿着勺子在裏面攪拌了一下,回頭捏了一下寶兒的鼻子,笑嘻嘻地說,“是啊,待會就要回來了,再過幾天日子就到了不是。”
寶兒這才想起四叔成親的日子快到了,怪不得竈間裏放了這麽多的東西,“對呀,四叔要娶四嬸嬸了。”
再出院子的時候,孫氏已經回來了,身後還跟着黃媒婆,兩個人似乎在商量着什麽,黃媒婆看到寶兒從竈間出來,那嘴皮子又開始說起了好話,“喲,這不是你老大家的閨女麽,一年不見水靈了。”寶兒乖乖地喊了一聲黃大娘,這大哥以後的親事還得托着她呢,孫氏斜了寶兒一眼,拉着黃媒婆進了屋子,寶兒看到之前三叔住的屋子已經翻新過了,大概是要用作四叔的新房了,門口的簾子都換了新的。
到了家和祿德也說起了這個事,沈老爹喊了他們去山裏砍竹子回來要在院子裏搭棚子,如今的天時常有雨,寶兒站在院子裏看了一下澡房的位置,指着水井邊上的空地對祿德說,“大哥,那順便多砍些竹子回來,咱們在這裏搭個棚子,我都和陳五叔說好了,讓他給咱們家焀個石磨。”
寶兒從屋子裏拿出一個簍子遞給他,笑嘻嘻地看着祿德,“順便挖些春筍呗大哥,我可以弄成筍幹炖肉吃。”這季節,山裏最好挖的就是春筍了,雨下了一場一場,現在進山挖正好嫩着,過段時間就長成竹子了,祿德将簍子一背,從倉庫裏找出一把小的挖鋤放在簍子裏,跟着沈二叔一起去砍竹子去了。
沒過一會三叔就幫着祿德背了幾根竹子回來,寶兒趕緊給他們開了門,沈三叔放下了竹子對寶兒說,“我聽爹說你這兒有那個啥苞米的種子,你三嬸讓我來問問你還有多的不,有的話給我們一些,今年咱也種一點。”
“三叔你等着,我這就去拿給你。”寶兒跑進倉庫從架子上拿了一小袋子的苞米種子出來給沈三叔,“三叔,還剩這麽多,下個月就能下地種了,怎麽種到時候問大哥就好。”這一袋子分完了,家裏的苞米種子就剩自己要種的了。
等沈三叔離開,寶兒就讓祿德把簍子裏的春筍都倒了出來,細長的筍尖上還夾着水珠子,寶兒将它們都倒了出來,剝了一部分的放到鍋子裏先蒸熟了之後放在鹽水裏浸了一會,都撩出來放在篩子上吊在屋檐下晾着。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終于把第一卷的大綱撸出來了~~~喵~~~關于男主,涼子這裏可以說,蘇濟林哥哥不是男主角~~~~
前段時間看過一部電視劇,是韓劇,《49天》涼子覺得十分的好看呢,很感人,當初沖着喜歡的男主而去的,看了之後哭的一塌糊塗,最後幾集的時候哭岔了~~~~~~~~
☆、最新章節
砍來的竹子曬了一天後第二天一大早祿德就開始處理這些竹子,将竹子的分叉都劈了下來放在一旁曬着,四根差不多粗細的截了一人還高一些底部削尖銳固定在了地上,用繩子和小竹子綁在一起,細小的竹子用田字格的一根根綁在一起做了個大的蓋,寶兒抱了些棕葉過來,祿德将它們均勻的鋪在上頭,那繩子上下穿孔紮緊實了之後放在上面,一個簡單的雨棚就做完了,寶兒指着棚子中央的位置,“大哥,這兒再弄個架子,到時候讓陳五叔把石磨帶過來,咱就能夠自己磨東西了。”
“成,我去爺爺家幫忙搭棚子,午飯就不回來吃了。”初八就是榮柱成親的日子,今天已經是初三了,鄉下有喜事嫁娶之類都是連席三日,鄉裏鄉親的可以在辦酒席的人家吃上三天,今天将棚子搭完了,沈老爹就要開始喊人主廚,幫忙的,還要去縣城采購吃食。
寶兒把晾在屋檐下的篩子拿了下來,把篩子放在院子裏的架子上,風幹了一晚上,春筍已經幹了不少,寶兒從簍子裏将昨天剩下的一些大的剝了殼切成了絲,在窖裏撈了一些鹹菜出來,洗趕緊切丁和筍絲煮了一鍋的湯,拿了一些面粉和苞米粉混在一起揉成了面團放在盆子裏發酵。
吃過了午飯,寶兒就帶着翠兒和小栓去沈老爹家,遠遠望過去那院子裏就光線暗了不少,棚子上蓋着幾張廢舊的席子,整個院子裏被收拾的很幹淨,因為二叔三叔都搬了出去,孫氏特意弄了一間屋子作為專門的廚房到時候可以做菜,她還專門從縣城裏請了個專給人家燒婚宴菜的廚子,寶兒站在門口看了一會,除了二叔和三叔之外,陳氏和李氏都不在,院子的角落裏已經堆了一些東西,寶兒怕添亂,帶着他們看了一下就回去了。
初八這天天還沒亮,寶兒就在幫小栓和翠兒穿衣服的時候聽到了遠處沈家那兒傳來的鞭炮聲,寶兒趕緊幫他們傳好了衣服,催促祿生和祿德一起去爺爺家,這一頓早飯按照這裏的習俗是要全家人在一起吃的,沈老爹坐在席上看着四兒子,開口教育道,“從今天起你就是有媳婦的人了,今後不可以再事事像小孩子一樣,要像個男人一樣有擔當。”沈老爹覓了些小酒,孫氏趕緊拍拍他,“咱家榮柱什麽時候不像個男人了,今個之後是更像了。”說着掩蓋不住滿臉的笑意。
早飯過後榮柱就被帶着去洗了臉,一夜未睡的他精神頭顯得不甚很好,甚至有些萎靡的樣子,強打着讓孫氏娘家的舅舅刮了臉,穿上新郎喜服,帽子上插着金葉狀元花,吉時一到,由黃婆子陪着,走到插屏前,叩拜過了天地爺,向着沈老爹和各位長輩告別之後,起身走向外面,這時天才稍微亮了一些。
花轎打在門外,榮柱一出來外面就鼓樂聲響起,寶兒望了一眼,均是唢吶鑼鼓等樂器,敲打起來甚為喜慶。
等榮柱上了轎,前頭敲大鑼的大叔猛的敲擊了一番,高喊一聲:“起轎喽~”一行人帶着花轎浩浩蕩蕩地向着縣城出發。
起轎後,孫氏坐到了屏前,抱起引過的被子,并吃着小圓歲歲油糕,這個時候魏三嬸就走進來問:“你坐什的咧?”孫氏笑眯眯地答:“坐富。”魏三嬸又問:“你抱着什麽?”孫氏說:“抱寶。”魏三嬸再問:“你吃什麽?”孫氏蓋不住滿臉的得意回答:“吃福。”說完後被大家迎着下來了。
花轎一路敲敲打打到了縣城,此時天已經大亮了,這頭鞭炮聲不斷,那頭鄭家一聽到迎親的隊伍來了,也跟着放起了鞭炮,一時間這小巷子裏銅鑼炮聲肆起,花轎到了鄭家門口。
到了新娘子出來的時辰,門內傳來一聲,“新娘子出來喽~”鄭氏穿着鳳凰霞帔,被鄭家表哥背着上了花轎。
到了差不多傍晚的時候,花轎才到了墨家村,寶兒他們坐在院子裏聽到村口那兒傳來一聲炮響,就知道新娘子接回來了,一群孩子雀躍地都奔了出去,圍在大門口邊上,捂着耳朵聽着那一聲聲的炮響,寶兒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嫁娶的,好奇的很,跟在祿生身後拉着小栓和翠兒等着花轎到。
榮柱先下了轎,沈家屋子裏走出一位全福的嬸子,新郎一頭握着一紅綢子,另一頭給轎子裏的新娘,全福嬸子扶着新娘出來,腳踏在麻袋鋪的地上,慢慢地向大堂走進去。
寶兒看着後面小姑和幾個嬸子幫忙把麻袋拿到前面接上讓新娘接着走,有着傳宗接代的寓意,等到新郎新娘都到了插屏前,沈老爹先行叩拜了祖先,接着榮柱和張氏跪拜天地爺,在黃媒婆一聲一聲的高喊中,拜完了天地。
只聽見一聲,“送入洞房~”周圍一陣哄鬧,寶兒也沒仔細看,只見到一抹火紅的背影被帶着進了新房,大夥簇擁着都去了新房門口望着,寶兒他們是自家人,跟着擠進了新房裏看着,新娘坐在炕床之上,榮柱則接過黃媒婆遞過來的用紅紙包的秤杆将新娘的紅蓋頭挑了起來,随着一陣嬉鬧聲,榮柱紅着臉手滑了兩下才将紅蓋頭挑了下來,黃媒婆順帶着說了兩句喜慶話,催促大家都散了,新娘脫了鳳凰霞帔,準備認親禮。
這認親禮就相當于現代簡化版本的拜禮,從親戚族人裏輩分最高的坐着開始拜親,叩首之後敬茶,敬茶之後被拜認的長輩要給予見面禮錢,榮柱和鄭氏認親之後就入席開宴了。
這拜堂完了開席天已經黑了,院子裏點起來燈籠十分熱鬧,婚席結束了之後,榮柱和鄭氏回到了洞房,在這裏還要喝“拌結湯” ,由黃婆子喂鄭氏喝,喝的時候先挑了其中四塊比較大的“拌結”,讓鄭氏口銜而放入炕的四角葦席下,然後才開始喝,這頭喝完了才開始鬧洞房。
寶兒聽見新房裏傳來一陣一陣的哄笑聲,這院子裏榮柱還在被大家灌着酒,本來酒量就不甚的沒喝多少就已經呈現醉醺醺的樣子了,寶兒看着他七分醉意還有三分倒像是困了的樣子,成親還真是個力氣活吶,現代結婚雖說方便但是林林種種的事情加起來也十分的累人,這古代成親,光這麽一兩天的折騰,估計這輩子都不想再來一次了。
沈榮柱漲紅着臉扶着杯子,“各位叔叔伯伯,榮柱真的是不甚酒量,你們吃好喝好。”說着扶着桌子要起來。
孫氏舍不得兒子喝太多,上來就扶住了他嗔怪地看着坐着的親戚,“好了好了,你們吃好喝好。”
魏三叔拿着酒碗看着孫氏扶着兒子走了,在身後喊着,“走穩點,還有洞房花燭夜~”
寶兒險些将嘴裏的飯給嗆了出來,看着魏三叔半含糊地端着酒碗,猛的拍着胸口,憋紅着臉,祿生轉過臉看到她如此,忙給她倒了碗水,“吃這麽急做啥。”
寶兒嗆地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