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
着淚問,“大哥呢?”
“大哥和三叔他們一桌呢,估計也喝了不少。”寶兒撫了撫胸口往祿德那桌子走過去,那兒也喝的歡,女人們都去看新媳婦了,三叔拿着酒瓶子正要給祿德倒酒,祿德則滿臉通紅地捂着酒碗,寧死不屈地趴在那裏,楞是不肯讓他接着倒,口中含含糊糊地說着,“三叔,醉了,醉了。”
一桌子的人吃的就剩下了三五個,三叔一手搭在祿德的北上還試圖讓他把碗拿出來,一旁的人跟着起哄,果真是喝醉了的人,都糊塗了,寶兒眼見了他們旁邊還有好幾只空的碗,愣是要把懷裏的拿出來才罷休。“躲什麽,又沒媳婦管着,怕啥!”
“三叔,再喝我可背不動大哥回去,到時候您可要幫我把大哥擡回去。”一桌子的人都搖搖墜墜的了,寶兒坐上他們旁邊的凳子,從盤子裏抓起一顆花生吃了起來,小腿一翹一翹地和沈三叔說道。
“成…三叔背你回去!”
“這祿德啥時候娶媳婦啊,沈家老四都成親了,你都十六了,咋還不定親。”唯一稍微清醒點的看着沈家這大紅燈籠的,開始調侃他。
祿德那裏會注意他這些話,趴在桌子上,已經快要睡着了。
村子裏的小夥子都在十四五歲訂了親,最遲成親的也不過十七八歲,祿德這都十六了還沒定親的确實算晚了,寶兒端了一碗溫水過來讓祿德喝了下去,貼着他的耳朵輕輕說,“大哥,咱們等會就回家去。”
祿德悶哼了一聲,寶兒看着人都散了一些,此時夜都深了,李氏和陳氏開始忙着收拾桌子,小栓和翠兒已經困的靠在祿生的身上眯着眼一盹一盹的,寶兒從小姑那裏要了塊濕毛巾給祿德擦了把臉,叫醒了小栓和翠兒,讓祿生扶着點大哥,和沈老爹說了下踩着夜路回家去了。
寂靜的路上周圍除了腳踩石子路的聲響外,就是路經的農戶家裏傳來的家禽聲,一到家小栓和翠兒就自顧着爬上了床,等寶兒燒了水絞了面巾過來,倆家夥已經面對面的睡着了,寶兒給他們擦了擦臉又擦了手,脫掉了衣服給他們蓋好被子,走到院子裏,祿德站在小試驗田邊上散酒氣。
“大哥,外面冷,進去罷。”寶兒遞給他毛巾,祿德接過擦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南瓜苗子,“你進去罷,大哥再吹會。”
“我去給你燒點水吧,洗個澡舒服些。”
寶兒到了竈間燒了一大鍋子的水,又在另外的鍋子裏燒開了一些水,倒了點醋下去,撒了一點點糖煮熱了盛起來放在碗裏放涼,讓祿生一起把熱水拿到了木桶裏拿到了澡房,此時祿德才清醒了一些,寶兒是累壞了,做完了這些囑咐他不要忘了去竈間喝食醋,自己洗了把臉也鑽進了被窩,很快睡着了。
天剛蒙蒙亮寶兒就聽到了竈間裏傳來的聲音,這新婚的第一天早上,小孩子是要進去鬧新房的,去拿新人炕頭的糕點來吃,小栓和翠兒都睡的沉,寶兒也不忍心叫醒他們,迷迷糊糊地自個又睡着了,等再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洗漱好到了沈老爹家,那棚子已經拆了一半,李氏一看她們進來了,拉着進了廚房間,遞給他們幾雙碗筷指着廚房架起的板子上的菜,“還沒吃飯吧,趕緊吃。”說着在鍋子裏拿了一碗的雜燒出來。
陳氏也拉着葵兒過來讓她吃一些,葵兒似乎有些不情願,拿着筷子戳了戳碗裏炖燒在一塊的各種菜,“娘,沒別的吃了?”
陳氏忙捂她的嘴,小聲說道,“這早飯早就吃了,待會你奶奶過來了又要說,快吃。”葵兒瞪了正吃的歡的翠兒他們,硬是擠了小栓一下,屁股落在板子前的矮凳上,用筷子頭敲了一下板子,頗有嫌棄地挑挑揀揀。
Advertisement
寶兒看着小栓委屈的樣子,夾了一些豆子在他碗裏,“快吃,晚了要收拾。”順帶着看了葵兒一眼,這個比自己打了三歲的姐姐,怎麽看架子都比屋子裏的鄭氏還大上幾分,如果确信自己二叔和爹是一個娘胎裏的,她會以為葵兒和孫氏簡直就是隔代遺傳。
這頭寶兒他們剛吃過了飯,新媳婦鄭氏就到了廚房裏來,看到大家有些不好意思,臉上帶着新婚的紅潤,長發挽髻,看到鍋子裏的水還在滾着,挽起了袖子十分幹脆的走到了竈臺前,“這位就是二嫂吧,這今個起的稍微晚了些,真是不好意思。”說着還微微低頭害羞了一下,陳氏和李氏都是過來人,哪會不曉得這其中,新媳三天要侍奉這是一直的傳統,鄭氏起晚了,孫氏竟然沒有追究,寶兒這才覺得這個四嬸也有趣的很。
李氏和陳氏連聲說着沒事,把竈臺讓給了鄭氏,這第一頓早飯是坐不上了,只能新婦下廚坐一頓午飯了,鄭氏看到門口站着的寶兒她們,笑着讓他們去屋子裏找四叔要糖吃,自己則麻利的開始處理竈臺上的菜。
寶兒拉着小栓走了出來,這孩子臉上還挂着委屈呢,剛才葵兒那撞的一下到現在還沒忘記,寶兒捏捏他鼓氣嘟嘟地小臉,“自古道,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你是男子漢啊,所以別在這種小事上計較這麽多。”說着拉着他們往四叔的屋子裏走。
走了一半的路小栓才懵懵懂懂地開口,“大姐,你和翠兒都是女子,所以都很難養嗎?”
寶兒:“……”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更新的早哦~~涼子晚上要很晚回家,所以早早先更新了,這個農村式的婚禮,大家不要噴我啊,我百度了一些資料,然後一些禮儀是根據涼子老家農村裏的一些老的結婚禮俗,我大哥十一月結婚的時候也要拜堂,跪拜什麽之類的,所以,這個成親嘛,大家覺得歡喜就好啦~~~~~~
在這裏再次強調哦,其實手機晉江還是很快的,因為木有各種各樣的廣告,所以新章節十分容易發現,o(╯□╰)o,不然就是點你浏覽器的工具下的i選項,然後點删除,清理一下浏覽器的歷史記錄緩存神馬的,再進晉江,應該就好了,早上我這麽試過确實是好了~~最後~~~~~涼子這麽勤奮,求撫摸~~
☆、更新
三日回寧過後在家裏沒住兩天,沈榮柱就帶着鄭氏回縣城了,本來應該是鄭氏留在家裏的,但是新婚燕爾的,孫氏就是再想做規矩也得為兒子想想,再說去縣城住的還是鄭家,要是自己在這兒虧待了人家閨女,自個兒子還不得怎麽被人欺負了,所以還是跟了去的好。
像孫氏這類型的人,自己想着別人的都是陰暗面比較多,看誰都覺得對她自己不利,尤其是分出去的這幾家。
要說沈三柱也算是她生的,但是人的心總很微妙,孫氏對于當初嫁給沈老爹還是耿耿于懷,繼室啊,自己從宅子裏出來的時候才不過十五歲,十六歲就嫁給了那時候比自己大了十幾歲的沈老爹,隔年沈三柱就出生了,他的出生不過是讓當時的孫氏更為的對當前的生活狀态不滿意,于是,沈三柱出生的不是時候,悲劇了,待遇和老大老二家的差不了多少。
隔了好些年才生了老四,生了老四後孫氏振作了,靠不了男人就只能靠兒子的,第一個樣子自己沒養好,那麽只能從小培養現在這個,所以才會有現在的沈榮柱,只是教育方式也應該因地制宜,不是說墨家村的土不好,只能說孫氏的種植方法錯了。
日子又恢複了平靜,除了沈家門沿上那還沒有撕掉的紅色喜字,寶兒去了陳五叔的家裏看了焀好的石磨,雙層的磨盤,上面的磨盤中間凹陷,凹陷處開着一個小孔,下面是凹形的托盤,托盤一頭開口微微向下傾一些,上面的石磨側邊開着一個孔,孔中敲着一個木棍的手柄,寶兒試着挪動了一下手柄,相當沉重。
磨盤做的不大,陳五叔将它搬上了板車,拉到了寶兒家裏放在了院子裏搭建的棚子下面,下面架着一張結實的矮桌子,寶兒細細看了一下,這上下兩層的石磨原來是個組裝的,兩層的接合處都有紋理,當要磨糧食的時候,從上方的孔進入兩層中間,沿着紋理向外運移,在滾動過兩層面時就會被磨碎,形成粉末。
“丫頭,裝好了。”陳五幫她把石磨組好,裝好了手柄試了兩下,從水井裏打上來一桶水淋了下去沖洗了一番,又試了幾下滾輪這才順暢了一些。
“陳五叔,這是做這石磨的工錢,您收好了。”寶兒将錢塞給陳五,陳五掂量了兩下就塞進了懷裏,拉起小車出了寶兒家,翠兒從屋裏走了出來,看着那桌子上的石磨,拉着寶兒的手問道,“大姐,這是要磨什麽?”
“這個啊,明天早上大姐磨豆漿給你們喝!”寶兒從倉庫裏拿了一些黃豆出來,倒在盆子拿水倒的滿滿地浸着,又燒了一鍋水,找了紗布洗幹淨後絞幹了放在滾燙的熱水裏消毒,煮了半個時辰之後撈起來放在院子裏的架子上晾幹。
到了傍晚的時候,祿德從隴坡回來了,寶兒看他背後簍子裏放的蠶豆,拿下來倒在了地上剝了一小碗出來,洗幹淨了竈鍋将前些日子腌漬的娃娃菜給撈了一些出來,切碎了在鍋子裏炒了一下,倒入剝的蠶豆炒了滿滿一大盆子。
寶兒在鍋子裏蒸了一些白饅頭,端上了桌一家人就着這一盆子的菜吃過了簡單的晚飯,晚飯後寶兒趁着天還沒全黑拎了些水将石磨細細的刷了幾遍,将石磨中間的碎細末的石粉都沖洗了幹淨,再回竈間幫祿德燒洗澡水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第二天寶兒起了個大早,将竈間裏浸泡了一個晚上的黃豆倒了水拿到棚子裏放着,又将放涼的開水倒在陶盆裏,在石磨托盤的開口處迎了一個陶盆子,在陶盆上蓋上消毒幹淨的紗布,拿了一勺子泡開的黃豆倒在石磨的孔上讓祿德開始抓着手柄轉動磨盤。
随着磨盤的轉動,那黃豆順着那石孔往下滲着,寶兒拿了些開水慢慢倒上去,一面倒黃豆,一面倒開水,不一會,那石磨的合縫間慢慢滲出來乳白的豆汁,順着石磨慢慢的流到托盤裏,從托盤的傾下口流到陶盆子上的紗布。
那豆漿裏混着黃豆的渣磨子,很快紗布上就積累了厚厚的一層,寶兒換了一張紗布蓋上,包着豆渣的紗布放在一旁的盆子裏,繼續讓祿德磨着。
等磨完了所有浸泡的豆子,盆子裏的豆漿也快滿了,寶兒将抱着豆渣的紗布擠了一下,将裏面的豆漿擠幹淨後吧豆渣都放在一邊,讓祿德幫忙把豆漿搬到了竈間,拿了兩層的紗布放在燒的鍋子裏,兜着讓祿德将盆子裏的豆漿慢慢的倒下來,又過濾了一遍。
前世的早餐中,豆漿油條是絕配,油條太消耗油了,寶兒蒸了幾個壇菜包子去屋子裏喊了小栓他們起床,不一會,竈間裏就飄來了一陣豆漿的香濃味,寶兒打開鍋子拿着紗布做的小漏子将漂浮上來的渣子撈了起來,撈幹淨了之後蓋上蓋子等着豆漿煮沸了之後在裏面添了些糖。
寶兒将豆漿放涼了一些盛到了碗裏端到桌子上,小栓和翠兒已經等不及地一手抓着包子一手拿着勺子,“慢點喝,很燙的。”
祿德拿過一個菜包咬了一口,嘗了一口豆漿,“味道不錯,不過挺耗豆子的。”
寶兒笑眯眯地喝着濃濃的手磨豆漿,那香醇的味道在口中四溢開來,平日裏喝的豆漿要麽摻了太多水,要麽直接是奶精制作,這麽原汁原味的豆漿寶兒還是第一次喝到。
“還有那豆渣呢,可以做菜吃,等着,我中午就做豆渣子炒鹹菜給你們吃。”寶兒快速的解決一個菜包,将碗裏的豆漿都喝了幹淨,到竈間把鍋子裏的豆漿倒到小鍋子裏,又裝了一些豆渣在小盆子裏,去了王二叔家。
走進院子的時候,小妞坐在小人車上在屋檐下依依呀呀,看到寶兒進來指着她手中的籃子叫的更大聲,王二嬸聞聲從屋子裏出來,“是寶兒啊,我說小妞怎麽這麽鬧騰,手裏拿着什麽呢?”
寶兒将籃子放在屋檐下的桌上,拿出小鍋子,打開鍋蓋,裏面的豆漿還是熱的,小妞聞着那味道,扭着身子從王二嬸懷裏掙紮着要去看,“二嬸,這是咱家今天早上磨的豆漿,我還拿了些豆渣過來,可以和菜炒着吃。”
“自己吃就好了,還拿來做什麽。”王二嬸挨不過小妞的動作,用手指蘸了一些豆漿塗到她嘴邊,小丫頭咂巴了兩下小手一指那豆漿,‘啊’的一聲,示意還要。
“家裏還有呢,這也不是每天都吃的,拿過來讓小山哥和小妞嘗嘗,鍋子我就放這兒了,有空讓小山哥給我拿過來呗。”寶兒捏了捏小妞的臉,放下蓋子出了王二嬸家,剛出來沒走兩步就遇到了從家裏出來的陳氏。
陳氏斜着眼看了寶兒一下,又看了那王家一下,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喲,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寶兒你那個叔叔嬸嬸了,去他們家比來我們家還勤快。”
“那可不啊二嬸,梨花不在,我也不好意思去你家玩啊。”陳氏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朝着四周看了一下,“死丫頭,我們梨花可是去縣城享福的。”
“二嬸,我也沒說梨花去縣城是做什麽的,瞧您急的,就跟做了虧心事似的。”說着寶兒壓低了音量,看着陳氏身後那亮堂堂的屋子,“再說了,梨花到底是去享福還是做什麽,
二嬸你也不用成天遇着誰都說一遍吧,人家會覺得你這是心虛了,莫不是把女兒拿去賣了,不然幹嘛逮着誰都說享福呢,人家又沒問~是吧,二嬸。”寶兒重重地咬着二嬸倆字,看着陳氏臉色大變,心裏莫名的覺得暢快極了。
陳氏伸手就想去掐寶兒,寶兒哪能讓她如意,朝着她身後的院子門高喊了一聲,“呀,二叔!”陳氏一回頭寶兒就跑開了,順帶着沖着陳氏說了一句,“二嬸,您應該再生一個閨女,這樣您就賺了。”
……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這只是一半,咳咳,這只是四十章的一半,明天補全,今天先發一半上來,晚上很晚回來,來不及碼字,明天我會補全的,明晚還是照常更新,明天中午我會補全這一章,麽麽麽大家~~~~
☆、最新章節
三天後寶兒跟着沈三叔他們進了城,當天同去的還有陳百年,牛板車上放着不少的剛收的菜,還有沈三叔在林子裏挖來的竹筍,寶兒背的簍子裏放着今年剛挖的枕頭草,車子搖搖晃晃攀過了山路到了縣城的時候已經是快正午十分了,寶兒跳下了牛車熟門熟路地去找了藥鋪子,看店的是個和祿德一般大年紀的小夥子,看到寶兒進來,不等問就說着,“師傅還在吃飯,你是要看診還是抓藥?”
“大哥哥,我是來賣藥材的。”寶兒放下背後的簍子,那學徒聽到是賣藥的,掀開連着後屋的簾子進去了一下,很快就出來了,“師傅讓你等等,他很快就好了。”
陸大夫從裏屋出來的時候,寶兒正翻着一本記載藥材的書,一看到陸大夫出來,甜甜地喊了一聲大叔,指着那簍子道,“這些都是今年開春剛挖的枕頭草,過些日子我去山裏割一些薅田藨回來,大叔您可是都要收了啊。”
陸大夫打開裝枕頭草的袋子,拿起秤杆稱了下重量,從櫃子裏的抽屜裏拿出一小袋子的銅錢遞給寶兒,“成啊,到時候你采過來多少我就收多少。”這和陸大夫做生意也不是頭一回了,寶兒知道他要麽是多給自己也不會少了這價錢,将錢袋子放到懷裏指着那剛才翻過的藥材書,“大叔,這裏面有好幾個我見過的,都采來給你好不好。”
“行,不過林子裏不安全,丫頭你還是小心的好。”陸大夫把寶兒帶來的枕頭草給自己的學徒讓他拿到屋後去,看寶兒還沒走,溫和的問道,“丫頭,你還有什麽事?”
“陸大夫,我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這縣城裏有沒有一個叫張婆子的牙婆。”來了縣城,寶兒就想打聽一下梨花的消息,這買丫頭回來,少說也要□些日子,梨花被帶過來這麽久了,陳氏那裏肯定是知道不了什麽消息。
“你打聽牙婆做什麽。”陸大夫合上賬簿,低頭看着寶兒。
“我們家親戚裏一個妹妹被賣到了縣城裏做丫鬟,就是賣給了那個叫張婆子的人,陸大夫你自己她住哪裏麽?”
“丫頭,即使我告訴你她在哪裏,你一個人去也不好,那牙婆子的院子裏你一個小丫頭可進不得。”陸大夫搖搖頭,繼續低頭撥着算盤。
“陸大夫,我不會一個人去的,今天我跟着我三叔來的,您就告訴我吧,我肯定不會一個人過去。”寶兒央求着,陸大夫嘆了口氣,“縣城裏有好多個牙婆,你說的張婆子我倒是有聽過,我看診的幾乎人家裏都有丫頭是從她手中買的,她就住在城北那裏,那兒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你去不得。”
寶兒乖巧地點點頭,“我不一個人去。”
出了藥鋪她才犯難,帶着沈三叔去找肯定是不好的,自己一個人去就更不安全了,寶兒視線落在朝着城北的那條大道,她不過想要知道一下梨花現在的情況,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
想着她走在集市的那條街上,給翠兒選了好幾根頭繩,又給小栓買了泥人,張婆子住的具體位子陸大夫也不清楚,說到底去了也要自己詢問,寶兒站在泥人攤子上,到攤主喊了好幾遍才回神過來,“丫頭,你這還要不要了?”
“要,要的大叔。”寶兒趕緊接過了剛做好的泥人,走到那之前遇到徐庚寅好幾次的地方來回轉悠了幾次,希望這次還能遇到他。
可惜的是轉悠了不少時間還是沒有碰到,寶兒自嘲的笑了笑,哪有這麽好的運氣每次都能遇到,她還真當這裏是現代了不成,一個電話就能知道對方在哪裏了。
調轉了方向寶兒正欲走去牙行,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喊聲,“你找我做什麽!”
寶兒一回頭就看到徐庚寅站在那裏,身後依舊跟着三兩個仆人,寶兒看了他一眼,“你怎麽知道我是在找你?”
“你不是找我在這裏等這麽久做什麽?”從頭兩回遇到沈寶兒,徐庚寅讓随從查了這城西每月趕集的日子,到了趕集這天就會自己出來逛逛,看看能不能碰到沈寶兒,要是自己出不來的,就讓随從過來看着些,今天就是随從在這兒看到了寶兒,回去和他說了他才趕過來的。
“這兒這麽多的人,你怎麽知道我找的就是你?”寶兒雖有心找他,可嘴上卻一點都不露風口,看他那麽自得的樣子就忍不住打擊他。
果然,徐庚寅聽她這麽說心裏就有些沒底了,她也沒指名道姓要找自己啊,于是徐庚寅的臉色變了又變,最後很是不确定的看着寶兒,“那...那你是來做什麽的。”
“我來找我妹妹的。”
“你妹妹走丢了?”
“不是,她被賣到城裏來了,所以我來看看她。”
“你娘這麽狠心。”寶兒看到徐庚寅同情的神色,眼角微微一抽,“不是我娘,是我家二嬸,上個月我妹妹被賣到縣城裏了,你知道城北那裏住着牙婆麽?”
徐庚寅自然不知道這縣城裏哪裏拄着誰,小手一揮喊了身後的随從,“阿達,城北哪裏住着牙婆。”
“少爺,你問的是哪家的?”被叫做阿達的恭恭敬敬地站在徐庚寅身前問。
徐庚寅轉頭問寶兒,“那個牙婆叫什麽?”
“張婆子。”
阿達和還有個随從聊了兩句後對他們說,“少爺,那牙婆就住在阿達外婆家的隔壁,少爺,您要過去?”
寶兒臉上露出一抹欣喜,徐庚寅看在眼裏,不由的點頭,“恩,我們現在就要過去。”
徐庚寅帶着寶兒去了城北,那裏不似城西集市那樣熱鬧,反而透着股冷清,屋子也有些破舊,寶兒跟着他們拐過了幾條巷子停在一座院子前,院子的門關的死死的,徐庚寅皺着眉頭看着這顯得冷清的地方,“就是這?”
“是的少爺,旁邊就是阿達的外婆家。”順着視線看過去,那旁邊的院子更顯破舊,寶兒倒沒覺得這屋子比她家裏房子好上多少,不過冠上了縣城這一名號就貴上了許多。
張婆子家的門關着,裏頭偶而會傳出幾聲小孩子的慘叫,徐庚寅正要撩起衣袖闖進去,寶兒伸手拉住了他,“人家也是正經地,雖然做的是買賣這生意,好歹是簽過契的,哪能亂來。”本來要去攔徐庚寅的阿達擡起眼看了寶兒一下又快速的低下頭,“少爺,我來吧。”
敲了幾下很快就有人來開門了,開門的是個十來歲的男孩,看到外面站着的一行人有些懼怕,尤其是看到阿達的眼神,身子微微一縮,“你...你們找誰?”
沒等他們回答,院子裏就傳來一身謾罵,“臭小子,你又想跑了是不,你倒是跑啊,我看你能跑哪裏去,你要是跑了,我就去找你妹妹來抵契。”說着寶兒就看到一雙手伸過來掐了那男孩的耳朵,張婆子偏碩大地身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一看到外面站了好幾個人,張婆子的手一松,那孩子就掙脫了跑到屋子裏去了,張婆子沒顧的及他,除了寶兒之外,她可不認識其餘三個是什麽人,那個小的一看穿的衣服就知道不是什麽小門小戶,那兩個大些的人,尤其是靠近門口的這個,瞧這兇神惡煞的樣子,眼神可兇殘着。
“這...這不是寶兒丫頭麽,你咋來這兒了。”張婆子的笑幾近于谄媚,寶兒望了一眼她身後,“張大娘,我是來找梨花的,她在你這裏麽?”
“你是說梨花啊,梨花她前兩天被施家的婆子帶走了,據說是賣去給人家小姐丫頭呢,那可是個好的活計。”寶兒不知道施家是這縣城的哪一家,這已經帶走的人,想要随便看就沒那麽容易了,張婆子又補充道,“這頭半年是不能去看的,寶丫頭你就放心吧,我張婆子好歹也是墨家村出來的,不會為難一個小孩子,這施家是個大戶的,若是梨花不出什麽錯,到了十五歲就會被放出來了。”
寶兒看了她一眼,有些沮喪,到底還是沒見着啊,也不知道梨花有沒有藏好她給的瓷娃娃,張婆子見寶兒不說話,也不敢擅自關門啊,也不知道攀上哪家的小少爺了,怪不得這麽硬氣,家裏也起的了房子了日子也好了。
“我們走罷。”寶兒轉身朝着巷子口走去,徐庚寅快步跟了上去,追問道,“你不找你妹妹了?”
寶兒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沒聽她說啊,已經被施家帶走做丫鬟去了,我怎麽見。”
徐庚寅被瞪的有些冤枉,撓了撓頭轉頭問身後的随從,“施家?是不是娘經常說起的那個施家。”
阿達想了想,“這縣城姓施的,小姐需要大批人服侍的,應該就是太太說的施家了。”
徐庚寅一聽,露出極為嫌棄的神色,也犯難了,要是別家他還可以幫忙打聽下,施家就算了,他是一點都不想要有關系。
“喂,你說施家是不是大戶人家。”寶兒走了一半忽然轉頭問他,徐庚寅點點頭,不情不願的說道,“恩,他家有個叔叔是做官的,他家是經商的。”
寶兒看他表情奇怪的很,“那你家是做什麽的?”
徐庚寅認真的想了一下,“我爹說,我家是種田的。”
“......”寶兒語噎了,看向徐庚寅身後的阿達問道,“大哥哥,聽你這麽說你對施家應該知道一些,你知道施家小姐是個什麽樣的人麽?”
阿達看了徐庚寅一眼,“施家有三位小姐,一位已經出嫁,還有施二小姐和施三小姐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寶兒這才有些放心,沒看到徐庚寅抛給阿達的贊許眼神,服侍的主子好相處些,梨花應該也不會過的不好。
去了趟城北,寶兒回到城西集市的時候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和徐庚寅道了別寶兒就匆匆跑去沈三叔的攤子上,陳百年和沈三柱已經急地快要滿城找人了,寶兒氣喘籲籲地站在攤子前,“三...三叔,剛才我看別人逗猴子看的忘了時辰。”
“回來就好,咱們也準備走了,東西都買了麽?”将簍子挑起來,一旁的陳百年笑着問她,“寶兒啊,你看什麽逗猴子了?”
寶兒一愣,随即笑眯眯地說到,“就是那猴子啊還穿着小人衣服呢,在地上跑來跑去...”随着寶兒的講訴,他們漸行漸遠慢慢的走出了城門口,拿了板車慢悠悠地朝着墨家村的方向過去,寶兒這回坐在了陳百年的車上,“陳大叔,喜兒姐姐最近都在做什麽呢,我能不能找她去學繡活?”
陳百年坐在前面駕着牛車,回頭看了寶兒一眼,“成啊,讓你喜兒姐姐來你家也成,我回去就和她說。”
随着車轱辘傳來的響聲,寶兒的思緒也走的老遠,到了家之後,翠兒一聽到聲音就跑出來了,先是喊了三叔和陳大叔,接着一臉期待地看着寶兒,寶兒向着沈三叔他們道了別拉着翠兒的手進了屋子,也不急着掏東西,坐到炕上問翠兒,“今天吃了啥?”
“大哥給我們蒸了餅,大姐我的頭繩呢。”說完翠兒終于迫不及待地要寶兒把買來的頭繩拿出來,寶兒這才從布袋子裏拿出一包五顏六色繩子,翠兒的性子比較膽怯,随便一吓就會躲,想要什麽也不說,就是被孫氏說了那麽兩句她就怕的不敢和寶兒提,這樣的性子除非是一個相當強大的存在能夠保護的了她,否則以後嫁人了,只能是受欺負。
寶兒才不會幻想着出現多強大的一個男人,所以只能慢慢去改翠兒的性子,這孩子從小就被吓怕了,一時半會還真扭不回來。
翠兒拿着那一包五顏六色的頭繩,笑着抱着寶兒直喊大姐你真好。小栓也從廂房跑了出來,一看到翠兒手裏的頭繩,就攀着寶兒要泥人。
“自己拿自己拿,快憋不過氣了。”寶兒一人一記拍屁股,看着倆人打鬧在了一塊,松了口氣去竈間燒晚飯。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嗷,趕出來了,更新喽~~~涼子有話要說,此文也許會很長,(其實要是有個一百來萬,涼子都很想撞牆的說)
大家不要着急女主的年紀,前期稍微慢點,涼子第一次這麽有勇氣跳長篇,完結了偶一定要給自己開定制收藏一本~~握拳!!!過幾天涼子要搬新家,唉,那就不用每天早上六點十分起床上班了~~~~~~~(>_<)~~~~
☆、最新章節
那頭陳百年到了家裏,将今天裝野味的簍子往院子的水井邊一扔,拉開簾子進了屋裏,喜兒正坐在床上縫衣服,竈間裏不時飄來一陣肉香,“喜兒啊,你有空可以去找寶兒繡繡東西,那丫頭也沒個人教繡活。”喜兒應聲拉着針線在手中纏了一圈打了結,咬斷了線頭把衣服放在床上,去了竈間幫戚氏一起把菜搬出來。
吃過了晚飯,戚氏等着喜兒她都回了自己屋子,才憤憤地踢了陳百年一腳,“讓那丫頭過來好了,咱們喜兒過去做什麽,男未婚女未嫁的,多出入了惹人說閑話!”
陳百年不以為然,“祿德每天都在地裏幹活,家裏就寶兒和兩個小的,什麽男未婚女未嫁。”
戚氏打了一盆熱水進來,往地上一放, “那你說,為什麽黃媒婆給喜兒來說親,你給回絕了。”
“說什麽親,你這麽急着把女兒嫁出去了不是,再說了,我看那小子有什麽好的,還是隔壁村的,有個什麽事來去也不方便。”陳百年伸腳往下一放,燙的直縮,“沒摻冷水啊。”
“是,你看誰家小子都不好,就看那沈大家的小子最好了。”戚氏沒好氣的回他,“要冷水自己倒去,反正你主意大了去,家裏的事都你做主。”
陳百年也不氣,樂呵呵的贊同道,“你說的對,我也就看祿德順眼些。”自己拖着鞋子去院子裏拿了一瓢冷水過來兌上,泡着腳朝着戚氏說道,“我也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嫌棄人家什麽,人家現在過的日子多好,比咱家好多了。”
“那我也不明白你覺得沈家小子哪裏好了,一門心思想要喜兒嫁給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這是心中有愧拿女兒當賠罪了,人家娶不進媳婦你就送上去一個。”
少人家見着他們家起了房子看不過眼的,人家沒了爹娘照樣過的好好的,這就是我看上的一點,我說你怎麽就不明白了,成天聽誰胡說八道的。”
戚氏不說話,就是當初壞印象打下了,現在人家好了,要扭轉這個想法還真沒那麽容易,首先不得先承認自己的想法是錯的,她又不是嫁不出去閨女,非得要那家麽,她也不明白踏實的人多了,非要是沈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