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4)
這人一旦鑽了牛角尖想問題就不全面,陳百年考慮的多了去了,他考慮的方方面面也都是為了自家閨女,沈大夫妻倆沒了,閨女嫁過去不用侍奉公婆,等到祿德出了孝期再成親,閨女這個年紀也剛好,弟弟妹妹雖小但是都很懂事,眼見着祿德家裏越來越好了,這今後也只會越來越好,做丈夫的會疼人,底下的小叔小姑子好相處,頭上又沒有公公婆婆,離娘家又近的,再好不過了,可眼前的戚氏就是想不通透......
五月,寶兒跟着祿德上了隴坡,這回的苞米她還打算自己種,祿德将那一畝半的地全都翻好了,和寶兒一起按照間距都挖了坑,再将苞米種子填進去,種完了這一畝半的地,一下就日上三騀了,寶兒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從籃子裏拿出一壺的喝了兩口遞給祿德,“大哥,等苞米收了就能種別的了,今年的黃豆也只能少種一些了,要不明年咱們租兩畝田吧。”村裏有很多的傭田,不過租金收的高,幾乎是整塊田收成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算上花下的人力物力,基本也沒什麽賺頭,但是若是田不夠種了,還是得租田,否則吃什麽呢。
“那明年看看罷,黃豆咱家也沒有拿去賣,還是先種苞米。”祿德喝了幾口,拿下毛巾倒濕了擦了把臉,五月的天中午一早太陽就開始曬的慌,寶兒按照坑給苞米種子澆了一些些的水,到了午飯的時候才下隴坡,隔兩天王二叔他們也都種上了,沈三叔和寶兒家一樣種了一畝半,王二叔家直接種了兩畝的地。
村裏也有人奇怪怎麽種了這麽多的苞米,寶兒都一一解釋了,但是他們大都不信,也不會冒這個險,寶兒也不多說,按時給院子裏的南瓜施肥除草,這一小片的地她自己也照應的過來。
這天大早,寶兒家剛吃過早飯,小山就過來了,手中拎着兩個雞籠子往她院子裏一放,“這兒是十五只,我再去拿,你先放雞舍。”說完小山就又出了院子,寶兒打開籠子一看,一群的小雞擠在籠子裏,喳喳地叫個不停,連忙把雞舍隔了一下,又重新打掃了一番才将十五只小雞都抓了進去,黃絨絨的一群在裏面跑來跑去。
小山又拎着兩個籠子過來,幫着她把小雞都抓了進去,三十來只小雞混在了一塊,還好當初寶兒家的雞舍建的十分大,說要養雞的時候又擴大了好些,寶兒在一旁又弄個了小的雞舍,将三只老母雞放了進去。
“養的多了就要防着它生病,我會經常過來看的。”寶兒看着那一群叽叽喳喳,這麽多的雞食量也不小了,這要是建在小湖上的雞舍,還能達到生物循環呢。
“對了小山哥,我忘了把飼料給你了。”寶兒跑去倉庫裏拿了一袋子纏着糠灰的菊花粉末,“每次喂食的時候你加幾勺子進去,然後混在吃的飼料裏面,吃光了再問我來拿。”
小山抓起一把在手中碾了碾聞了下味道,“這是什麽做的。”
“別看顏色都一樣,裏面東西可多了,我加了好幾種東西磨粉的,比例都調好的,多一些都不行。”寶兒說的極為認真,絕不會告訴他裏面就是加了菊花粉末而已,小山也不多問,拿着袋子和雞籠回家去了,寶兒将前幾天剛收的蘿蔔連着葉子切的細碎,摻了糠粉和菊花粉末,倒在雞舍的喂食槽裏面。
豬圈中的兩頭豬已經養的膘肥體壯,一般豬養的六個月左右就可以出欄,張屠夫家倒是有專門用來配種的豬,過年的時候把公豬殺了,然後母豬配種,來年自己家就不用去抱養小豬了。
做完了這些寶兒才拿着小籃子準備去田埂再挖些枕頭草,長的沒有寶兒挖的快,在田埂邊逛了一圈,寶兒就去了村裏幾家廢舊的屋子附近,那裏的院子都空着好久,應該也會長一些。
寶兒找了一處空屋子,确實找到了不少,蹲着身子拿着小鏟子挖着,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嬉笑聲,寶兒低頭沒理會,挖了一會身後忽然背上一疼,腳邊滾落了一塊小石頭,那嬉笑聲更加吵鬧了,寶兒撿起那塊石頭把鏟子放到籃子裏慢慢地站了起來。
不等回頭,身旁又滾來兩塊石頭,背後傳來一陣嘲笑,“沒娘養的孩子,哈哈哈。”
不知不覺中雙手已經握的死緊,寶兒轉過身看着前面,幾個和祿生差不多大的孩子站在那裏,手中拿着小石塊往她這邊扔着,“你說誰沒娘養的!”寶兒高聲呵斥他們,“誰教你們可以随便扔石頭砸人的!”
笑聲忽然靜默了,幾個人被寶兒這大人般的口氣給吓楞了,半響幾個人又哈哈地笑了,其中最小的一個還撿起地上的石頭往她這邊扔過來,沒扔中,扔到了寶兒腳邊滾了兩圈,幾個大的就開始嘲笑他,“這不都扔不準,怪不得這麽大了都娶不到媳婦,要不這個沒娘養的給你做媳婦吧。”出聲的那個人寶兒認識,住在張屠夫家隔壁喬七家的孩子,今年剛十二歲,成天帶着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孩子在村裏混來混去,簡單的說就是不學無術,喬七就這麽一個兒子,心疼的緊,平時都舍不得大罵,才養成這般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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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我不要沒娘養的媳婦,你們,你們欺負人。”那愣子就是個傻的,見喬三郎這麽說,頓時急了,指着寶兒的方向,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扔了過來,寶兒身子一側閃了過去,撿起地上一根棍子就朝着他們身上打去,“你們說誰沒娘養的,你們說誰沒娘養的,喬三郎,不要以為你爹娘護着你我就不敢打你了。”寶兒揮着木棍見着他們誰都打,幾個人頓時嬉笑着在舊屋子裏竄開了。
寶兒氣的直追又追不過他們,那愣子看到寶兒地上的籃子還直接踢了一腳,裏面的枕頭草和鏟子全掉了出來,愣子還嫌不過瘾,直接上去就踩了兩腳,将寶兒這一籃子的枕頭草全都給踩壞了,寶兒沖了上去掄起棍子朝着他的腿就這麽抽了下去,愣子疼得直跳腳,又沖着寶兒吐了下舌頭,繞了舊屋子跑了一圈直喊着,“嫁不出去沒娘養的打人啦,救命啊!”
喬三郎笑得直捂着肚子,“愣子你別逃啊,那可是你媳婦啊,你傻的她沒娘,正好般配,哈哈哈,般配。”
寶兒硬生生扯住了腳,心裏一瞬憋的慌,酸意直沖上了鼻尖,眼眶一下子濕潤了,她什麽時候受過這種侮辱,被人喊沒娘的孩子,被人說和傻子做配,居然還被一個傻子嫌棄了,她才不信這是喬三郎自己杜撰出來了,背後沒有家長教,他能說出這種話,今天她沈寶兒被這麽說了,那明天呢,小栓和翠兒出來一下是不是也要受這種侮辱。
寶兒狠狠地看着喬三郎,喬三郎笑了一半笑不出來了,那丫頭的眼神太過于淩厲,可他是男人啊,怎麽可以對一個女娃娃低頭,于是喬三郎将愣子拉到自己身旁,沖着寶兒‘哈哈’了兩聲,又吐了吐舌頭,“大家看,沒娘的孩子哭了!”
愣子傻乎乎的問,“她哭什麽!”
身後兩個孩子齊聲道,“沒娘呗!”
寶兒一一将他們記在了眼裏,将棍子往地上一扔,“喬三郎,今天這事沒完。”說完也不要那地上的籃子和鏟子了,直接往喬七的家裏沖去,喬三郎一看她怒氣沖沖地往自己家裏方向走,急忙跟了上去。
寶兒跑到了喬七家門口,高喊一聲:“喬七叔你出來,喬七嬸你們出來,看你們教養的好兒子,都在外面胡說些什麽!”
寶兒這一喊,一旁張屠夫家就出來了,張屠夫手中還拿着殺豬刀,“寶丫頭這是咋滴了。”魏氏撞了自家男人一下,站在院子門口看着寶兒喊,不一會喬七就和喬七媳婦出來了,看到寶兒氣勢洶洶的樣子,身後還站了幾個路過的村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寶兒看到他們出來了,指着身後跟上來的喬三郎道,“喬七叔,我敬你還是長輩,我今天倒是要問問您了,誰說我沈寶兒是沒娘養的,誰說我沈寶兒是要嫁給楞子做媳婦的,誰告訴你們家喬三郎我沈大家的孩子就是沒娘養的!”
寶兒喊的大聲,住在這附近的人都過來看了,那辛家雜貨鋪子裏都走出來好幾個人,寶兒指着喬三郎道,“今天你兒子帶着幾個人尋我沈寶兒的麻煩,欺負我一個小孩子,還拿石頭扔我,怎麽,欺負我沈家沒人了是不,欺負我們爹娘都死了可以任你們侮辱不成。”
“喲,這娘死了,可不就是沒娘養的。”喬七和媳婦看了一眼,寶兒身後忽然幽幽地傳來這麽個聲音,寶兒回頭看了白氏一眼,“白大娘,若是你娘去世了,你可不就是沒娘養的。”
這本就是罵人的話,白氏臉色一變,識趣的閉上了嘴,寶兒轉頭看向喬三郎,“喬三郎,是誰教你這麽說我們家的。”
周遭衆人聽寶兒這麽一說,基本明白了,這不就是大人嘴上說的多了,讓孩子聽去了。
喬七媳婦臉色微變,看兒子委屈的樣子,在寶兒的瞪眼下竟然還支吾不出話來,頓時不樂意了,“我們家三郎怎麽會這麽說,你別亂說了,一個丫頭片子這才多打點,就這麽會嚷嚷了,這要是到了嫁人的年紀還得了啊,誰敢要你喲!”
寶兒撇了她一眼,“我沈寶兒嫁不嫁的出去不牢你操心,反正不會嫁進你們喬七家的門,喬三郎,你說是不說,男子漢怎麽敢做不敢說了!”
喬三郎憋紅了臉看着寶兒,“說就說,你就是沒娘養的孩子,我娘都說了,你們家都是沒娘養的孩子,你大哥活該娶不到媳婦,你就該嫁給愣子,誰要你嫁進我們家門了,我才不要你這樣的媳婦。”
周遭嘩然一片,這就算是某些人心裏的想法,今天喬三郎這麽一說,矛頭就都指向喬七家了,寶兒拔腿就朝着張屠夫那裏沖着,伸手奪過他手裏的殺豬刀舉在手中,瘋了似的喊道,“喬三郎,你給我把話再說一遍!”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涼子在寫後部分內容的時候本身情緒很激動來着,希望情節也能夠雞凍一些,一個周末又過去了~~~~~~涼子淚奔~~~~~(>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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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三郎平時雖然夠混世魔王的,可這舉着刀子要砍人的事還是頭一回遇到,寶兒那兇神惡煞的樣子吓到了他,喬三郎腳下一個癱軟坐在了地上,喬七媳婦看到寶兒高舉着刀威脅自己的兒子,嚎了一聲,“三郎啊,還不快回來!”
“喬三郎,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了!”寶兒此時可不管誰攔着誰了,手一揮看着喬三郎身子抖了一抖,“誰是沒娘養的孩子,誰活該娶不到媳婦,誰活該嫁給楞子!”寶兒氣紅了眼,高舉殺豬刀的手沉甸甸地在空中晃悠,好似一不小心就要掉下來落在那喬三郎的身上。
喬三郎也給吓傻了,癱坐在哪裏根本不會動,圍着的村人都唏噓着沒人敢上前說什麽,更別說奪寶兒手中的刀子,生怕她一個不如意随便就這麽來一下,刀鋒不長眼,喬七朝着喬三郎吼了一聲,“作死的還不快滾過來!”
喬三郎哆哆嗦嗦地動了一下,人群裏傳來一陣騷動,寶兒好似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低頭看着喬三郎,那高舉地刀就這麽落了下來...
等祿德和裏正趕到的時候,寶兒和喬三郎都癱坐在地上,喬三郎面色慘白地看着就在自己腳旁的殺豬刀,那刀足足嵌進了土裏幾分,就這麽直挺挺地立在那裏,寶兒則淚流滿面地看着喬三郎,神情悲戚。
“寶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寶兒一聽到祿德的聲音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三步并兩步的撲到了祿德的懷裏,撕嚎了起來,“大哥,他們說我是沒娘養的孩子,他們說我們是沒娘養的,還說大哥你活該娶不到欺負,還說我要嫁給愣子,我不是沒娘養的,娘只是病死了,娘不是故意要丢下我們不管的,大哥,他們欺負人。”寶兒哭的聲嘶力竭,小手用力的捶着祿德的胸口,另一只手緊緊地拽着祿德的衣袖。
“誰說的,到底是誰說的!”祿德抱着寶兒問着,“告訴大哥,是誰這麽說你的,是誰?”祿德要推開寶兒去質問喬三郎,寶兒死死地拽着他的衣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大哥,寶兒有娘的,寶兒不是沒娘養的...”
那一聲一聲哭訴重重地敲打在了祿德的心裏,內心深處湧起一股無力感席卷了全身,祿德慢慢地蹲了下來,将哭的快要昏過去的寶兒緊緊地抱在懷裏,環視了一下四周,最終目光落在了喬七的身上。
喬七媳婦撲到了自家兒子身上,哭着拍打着他的身子,“你這要命的喲,你這是要吓死我啊。”喬三郎顫抖着身子在喬七媳婦懷裏說不出話來,幾次要站起來都拔不起腿,裏正看着沈家兩兄妹抱團在一起,寶兒哭的險些岔氣,小臉糾的通紅,身上還混着泥髒亂的很,拉過一個村民便問了起來。
寶兒哭夠了,抽抽搭搭着從祿德懷裏出來,雙手還緊緊拽着他,生怕他沖上前去和喬三郎打起來,目光轉向裏正,哀求地看着他道,“秦叔,寶兒爹娘走的早,大哥一個人帶我們長大,辛苦不說還把自己的婚事耽擱了,可今天喬三郎帶着幾個孩子來嘲笑寶兒家是沒娘養的孩子,還用石頭砸寶兒,說大哥娶不着媳婦是活該的,秦叔,爹娘走的早不是寶兒的錯,寶兒也不想他們這麽離開,寶兒也舍不得他們,可爹出了意外,娘病死了這些都由不得寶兒,為什麽他們還要這麽來欺負我們家侮辱我們家。”
說着淚水又狂湧而下,祿德死死地握着拳頭眼眶腥紅着瞪着喬三郎,喬三郎吓的直往喬七媳婦懷裏縮,喬七走到自己媳婦和兒子身邊,“裏正啊,這小孩子說說鬧鬧的,這...”
裏正秦向忠揮了揮手,制止他的講話,看着那嵌入泥土好幾分的殺豬刀,臉色微沉,“喬七,你家喬三郎也不是小孩子了,過幾年也到了娶親的年紀,這點道理還不懂,再說了,這就算是個小孩子,沒有大人在後頭嚼舌根,幾個孩子會這麽去欺負人!”
裏正的話已經說的夠清楚了,在場的部分人臉色一變,都想着趕緊回去拍打一下自己的孩子,不準出去胡說。
那楞子見喬三郎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竟然笑出了聲,指着哭的傷心的寶兒又指着喬三郎傻笑兮兮地說道,“三郎你坐地上,是不是吓壞了,是不是那個沒娘養的要你娶啊,哈哈哈。”
“啪”的一聲,楞子捂着臉看着眼前雙眼腫的桃子似的寶兒,“你再毀我沈寶兒聲譽,我就去縣裏告了你們,讓你們都蹲大牢。”寶兒惡狠狠地瞪着他,楞子捂着臉後退了幾步,生怕寶兒再碰着他,嘴裏嗫嗫地說道,“你別...你別碰我,三郎說了,碰了就要娶你了,我才不要。”
裏正聽他這麽一說臉色越發的黑了,喬七已經解釋不清,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喬三郎一眼,讨好的看着裏正,“都是小孩子胡說的,咱們哪會說這些,死小子,還不快給寶兒家道歉,成天就知道到處惹事,正經事一件都沒有,書讀不好還成天亂跑,看我不打死你!”說着拿起院子門口的掃帚柄往喬三郎身上打去。
喬三郎被打的嗷嗷直叫,喬七媳婦想要護着點都被打到了,喬三郎在地上竄來竄去,急着往喬七媳婦身後躲。
場面亂成了一團。
“夠了!”
裏正大喊了一聲,“喬七,你也別現在給你兒子立規矩,我們墨家村一向是這縣城周圍十裏八鄉裏最為和寧的一個村子,今天這事我也給大家提個醒,我不管你們這祖輩在村裏頭住了多久,若是今個這樣的事再發生一次,就直接收拾東西滾出墨家村,咱墨家村,不歡迎這種人!”
“是...是,我一定好好教訓這小子,裏正你說的對,說的對。”喬七悻悻地說着,放下手中的掃帚,喬三郎躲在喬七媳婦身後,紅着眼瞪着他爹,“臭小子你還瞪我了,看我不抽死你!還不快給寶兒道歉。”
喬七作勢又要去拿掃帚,喬三郎怕的縮了一下,看向寶兒那裏,不情不願的開口,“對不起。”
“大聲點!”喬七大吼一聲,喬三郎吓的緊閉着眼睛哭着喊,“對不起!”
寶兒縮在祿德懷裏啜泣着不語,只是将視線轉向裏正,喬七搓着手看着裏正,“您看這...”
裏正心疼的摸摸寶兒漲紅地臉,“寶兒啊,若是以後還有誰這麽說你們家,這麽欺負你的,你直接來和秦叔說,秦叔給你做主,啊。”寶兒擦了淚點點頭,縮在祿德懷裏悶悶地開口道,“大哥,咱們回家。”
祿德向裏正道了謝,抱起寶兒背起鋤頭,“恩,咱回家。”
祿德自然不是個傻的,今天這事,說小了去就是喬七家的孩子欺負了自己妹妹,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說大了去就是有人看不過眼他們家的,說了些閑話被小孩子聽去了,可那又能怎麽樣,寶兒可以撒潑哭鬧要他們道歉,他卻不能掄着鋤頭去和他們拼命,若不是寶兒那會死死拽着他,他真的沖上去要打喬三郎。
裏正的處理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誰再如此就趕出村子去,他們若要再鬧,就是他們不識擡舉。
寶兒縮在祿德懷裏,終于平息了一些,小手按在桃腫的眼上,微微有些刺痛,“咋了?”祿德見她皺着眉頭捂着眼,停了下來。
寶兒搖搖頭,雙手環住祿德的脖子,有些委屈的開口道,“大哥,我籃子忘在舊屋子那裏了。”
祿德放下鋤頭幫她揉了揉臉頰,“那大哥陪你去拿回來。”
“不要了,傻子碰過的,我才不要。”寶兒氣呼呼地一扭頭,想起楞子說過的話心裏就蹭蹭冒火,這要是在現代,她非要告個诽謗罪不可,可這鄉裏鄉下的,鬧大了鬧沒臉了都不好,她就是個半大點的孩子,女孩子最重的還是名譽,她就算是不為自己想想,也要為家人想,可這才是最憋屈的地方。
祿德見她說話順了,才放心了一些,“你都拿着刀威脅他們了,那個時候你咋不怕了。”
“那刀沉着呢。”寶兒帶過自己拿刀要砍喬三郎的想法,那也是一時沖動氣瘋了才會那麽做的,“我若是不拿刀威脅一下他們,看誰以後還敢欺負我沈寶兒欺負我們沈大家的!”
祿德見她這模樣,神色一黯,“大哥沒用,保護不好你們。”
寶兒環着祿德地脖子安慰道,“誰說大哥保護不了我們,大哥把咱們保護的好好的,有房子住,有飯吃,大哥還會背着寶兒上山進林子,還會給寶兒搭棚子,咱們家會越來越好,誰看不起咱家的,今後咱家好了,就悔死他們。”......
這是過去沒幾天,寶兒家前前後後就來了好幾批的客人,先是沈老爹,了解了情況後得知裏正說了那話,也就罷了要去找喬七麻煩的心,這就像是裏正給寶兒開的金手指一樣,以後還有誰這麽胡說八道了,她直接可以去告,完了那家人就包裹收收直接滾蛋,什麽原因?不和諧啊,阻礙墨家村和諧發展的人都應該被趕出去。
接着就是王二嬸,再接着就是李氏,就連陳氏都象征性的上門來看她,雖然寶兒不知道她到底是看熱鬧成分居多還是真心來探望一下,總覺得陳氏看她好好的,眼神裏總透着些,失望?
姥姥關氏氣勢洶洶地帶着大舅母和兩個舅舅都過來了,一路嚎叫着生怕她的大嗓門沒人聽見,“誰說我閨女家沒人了,誰敢欺負我閨女的孩子了,看我們王家不撕爛她的嘴。”
到了寶兒家抱着寶兒就先哭了一頓,左右摸摸她的臉,眼角還挂着淚珠子,凄凄地說了一句,“好些日子不見,又瘦了,我可憐的娃。”
寶兒剛被她引出來的眼淚一下子又縮了回去,關氏哪裏看出來她瘦了,她明明胖了好麽。
楊氏忙出來打圓場,“我看寶兒胖了,現在不過是衣服穿的少了。”寶兒忙點頭,關氏可不這麽想,給寶兒拉拉衣角握着她較為纖細的手,“瘦了,都受人欺負了哪裏還胖的了,姥這回給你帶了好些吃的,你大舅回來又帶了不少新鮮東西。”
說着要去拿袋子,三舅舅大實趕緊把袋子遞了過來,關氏打開袋子給寶兒看,“這是你大舅特地從別的省給你帶回來的,說叫個什麽來着。”
楊氏在身後笑盈盈地補充,“洋芋。”關氏一拍大腿,“對沒錯,是叫洋芋,說你肯定喜歡吃。”寶兒一看那球形的小東西,樂了,這不就是土豆麽,興奮地拿在手裏看了又看,“姥姥,大舅舅這是從那裏買來的,我在這周圍山邊都沒見着這東西。”
土豆是個畝産量相當高的作物,不光可以當做糧食蔬菜,還可以煮熟了喂豬養家禽,家裏的兩頭豬的食量大過了一家五口人。
關氏見寶兒高興,她跟着心情也好了,抱着寶兒又絮絮叨叨了一會,拉過祿德和祿生又說了一通,這才滿意地回村去了,寶兒則抱着那一小袋子的土豆樂的險些在床上打滾,腦海裏已經蹦跶出了各種土豆的做法。
祿德送完了關氏進來,看到寶兒抱着袋子坐在床上傻呵呵地笑着,“瞧你開心成這樣。”
寶兒一想興許還來得及,拉着祿德就問,“大哥,咱家還有空的地不,下半年咱們也可以種點洋芋試試。”
“姥姥拿來給你吃的,你咋個又想種了,再說你知道咋種不?” 祿德敲了一下她的小腦門,“随便種呗,不用很多的地,半畝,半畝都不用,半畝的半畝就夠了,大哥,你就讓我試試呗,我晚上就給你們做做這洋芋。”
祿德被她磨的沒法,尋思了一下七月收了糜子地還是挺空的,“就一小塊!”
“就一小塊!”寶兒直點頭,打開袋子翻了一下,這大概是今年剛收的過冬季的土豆,如今已經是五月的天了,相對于洋芋的種植時間已經晚了很多時間,只能選擇種秋季的土豆,八月底下種到了十一二月份就應該可以收成了,到時候還能趕在一二月種下春季土豆,時間也剛剛好。
寶兒将土豆做種的一部分都留出來用麻袋裝好放到後屋倉庫裏避免陽光照射,其餘的洗幹淨去了皮都切成了塊先放在鍋子了蒸熟了,然後起竈在鍋裏倒了一些油,将蒸熟的土豆倒了下去翻炒後撒了鹽入了味,起鍋後撒了一些蔥段在上頭,透着金黃的清炒土豆就被端上了桌。
吃晚飯的時候,寶兒殷勤地都給他們夾了,好奇的望着他們,“好吃麽?”
祿生嚼了幾下放下筷子點點頭,“倒是很好入口,味道也不錯,這個叫什麽?”
“洋芋啊,大舅舅帶過來的,我留了一些做種,種了咱們自己也可以吃,這個很管飽哩,要是下半年能種出來,把種的苞米賣了,這個土豆咱們可以留着自己吃。”
拿土豆做生意不太實際,這跟苞米一樣都是暫時性的,大舅舅只是提早給帶過來,如果在別的地方種植的好,地方官員遲早會推廣,民以食為天,這政事她雖然不大懂,但是所在管轄區內的農民日子好,這官員的政績不是也好麽。
她要做的就是為他們家博個好名聲先,今年能夠種出來,來年就在村子裏推廣了去,有時候名聲這東西和銀子一樣好使。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章的時候,涼子有些感動啊,對于這樣的解決方法,不知道親們滿意否,因為這介乎于僅僅受欺負,也不是人命財産問題,寶兒要做的就是先發制人,給大家提個醒沈大家不是好欺負的,影響和諧若有下次就趕出墨家村,應該是相當重的懲罰了。
咳咳,寶兒發威了有木有,其實那殺豬刀很沉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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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一入就十分忙了,院子裏的南瓜已經開了花,這天清晨天蒙蒙亮寶兒就按照小山教的,将南瓜的雄花摘下了幾朵,摘掉了花冠拿了個小碟子将花粉都拍在了碟子裏,從倉庫裏翻出一根雞毛,小心地蘸着花粉刷在雌花柱頭上,将所有的雌花都刷了個遍,天已經大亮了,寶兒錘了錘酸澀的肩頭,進竈間開始準備燒早飯,吃過了早飯祿生就去了學堂。
天熱的很快,祿德一早就去了田裏看補水情況,今年的玉米種的多了些,祿德趁早就去了隴坡給玉米除了草,寶兒這頭将屋子收拾了一遍後背上簍子就去找了陳百年,到了陳百年家,戚氏正在院子裏曬衣服,見到寶兒的時候,神色一閃忽而有些不太對,接着滿臉笑靥地看着她,“來找你喜兒姐啊?”
寶兒搖搖頭,“戚嬸,我和陳大叔約好了去趟山裏,不找喜兒姐姐學秀活了呢。”
說着陳百年就從屋子裏出來了,看着寶兒一身裝備齊全,腰上還別了一把小的砍柴刀,笑道,“喲,裝備還挺齊全的。”
寶兒點頭跟在陳百年身後道,“那是,不能拖了陳大叔的後退呀!”寶兒回頭和戚氏道了別,跟在陳百年身後進山去了。
戚氏遠遠的看着他們走過田埂往山裏過去,腦海裏想着當時寶兒拿着殺豬刀威脅喬三郎的情形,當時她心裏也顫地慌,那麽重的刀子在她手裏舉着,随時都有掉下來的可能性,可那丫頭就是顫抖着手牢牢地舉着,那一刻戚氏心裏忽然生出一個很奇特的想法,這村裏的男人,沒有一個降的住她...
寶兒跟着陳百年走進了山裏,還是去年走的那條路,進山的人多,初春挖竹筍的還有砍樹建屋子的,這就被踩出了一條小徑,寶兒從一旁的草堆裏撿了一根棍子當拐杖,慢慢的往山上爬,爬了半個時辰有餘,陳百年停在前面指着前方不遠處那一片的矮灌木叢,“寶丫頭,到了。”
六月的茅莓已經開了花,大都開的正盛的時候,這再一個月,七月八月的時候就到了摘果子的時候,寶兒選了那些沒有開花的枝葉用砍柴刀劈了下來,放到了身後的簍子裏,“陳大叔,你那後頭要放東西不,我這兒放不過,放你那裏一些行不。”不一會寶兒這邊就滿了,看到陳百年走回來,手中還拎着倆只野味,這林子裏到處跑的就是山雞,下了陷阱特別的好抓,陳百年每回進來都能逮着幾只,但是要稍微大些的動物就要再往深處些走,平常那些個野豬什麽也不會跑到這裏來。
“成啊,你摘這些做啥子。”陳百年把寶兒砍下來的枝葉都裝進了自己背後的簍子裏,“這個啊,可以拿去賣,藥店的大夫告訴我這個也是藥呢。”寶兒砍下遞給他,陳百年拿在手裏看了看,半天看不出個所以然,往簍子裏一放,幫着她一起砍了一些。
“陳大叔,喜兒姐今年是不是十二歲啦。”寶兒将最後的一些裝進簍子裏,擡起頭問陳百年。
“是啊,十二了,再過幾年,你陳大叔我指不定就能做外公了。”陳百年樂呵呵地笑着,“怎麽啦丫頭?”
“我在想啊,誰能娶到喜兒姐姐一定是大福氣,喜兒姐姐人又溫柔,而且什麽都會,秀活也做的好,對寶兒也很好。”寶兒掰着手指數喜兒的好,聽的陳百年直樂呵,“陳大叔,你說誰娶到喜兒姐姐是不是大福氣呢?”
陳百年摸摸寶兒的頭,“将來誰娶到寶兒也是大福氣。”
寶兒一聽,霎時有些沮喪地低下頭,拿着棍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拍打着灌木叢,“大哥還沒成親呢,誰能嫁給我家大哥,那也是大福氣。”
“哦,嫁給你家大哥怎麽是大福氣了。”
“那自然是大福氣了。”寶兒擡起頭驕傲地說道,“大哥他又勤快人又好,對弟弟妹妹也好,對爺爺奶奶也好,咱家還起了屋子呢,将來咱家還要包下後頭的那片林子,大哥還要供二哥讀書,給寶兒攢嫁妝,陳大叔你說,嫁給我大哥是不是大福氣了!”
寶兒翹着小嘴說的甚是得意,陳百年一聽哈哈大笑了起來,“是...是,誰嫁給你大哥也是大福氣,誰娶了你啊,也是大福氣。”
寶兒得意了一下,臉色又黯然了下去,癟着嘴巴十分的委屈,“可是他們都嫌棄大哥,說大哥不好,還說大哥娶不到媳婦,活該娶傻子。”
喬七家門口發生的事陳百年後來從戚氏嘴裏也聽說了,沒事愛嚼舌根的這下算是踢到鐵板上了,寶兒這麽一鬧,裏正也不能不管,那敢出村子的懲罰是夠重,相信今後也不會有誰再在他們家背後胡說八道些什麽了,不過這關于祿德的婚事,總不能你們誰不嫁就趕出村子啊。
“他們都是沒眼色的,你大哥好着呢,誰嫌棄你大哥了,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