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叫前輩
“這就是你帶着我在這裏的原因?”
夏油傑問道。
高臺上的風吹起了他披散在肩膀上的長發,以及漆黑的僧袍與金綠的袈裟。
“嗯,差不多。”宇智波帶土扶着望遠鏡,說道,“你有什麽意見嗎,夏油?”
夏油傑沉默半晌,最後還是出于某種責任心,提醒道:“這樣是沒用的,宇智波君。六眼的視野是全方位的,你這樣肯定會被發現。”
“全方位的?他是蜻蜓嗎?”黑發男人單腳踩在天臺的邊緣,深紫色的袍子下擺同樣被高空中的風掀起,看上去有幾分不羁和潇灑,“還有我說過的吧,不要這樣叫我。叫‘前輩’,我比你大四歲,叫我前輩又怎麽了。”
是死的時候比我大四歲吧。
“……帶土前輩。”夏油傑再次沉默了一下,心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才艱難地念出了這個稱呼,然後垂眼看向高樓下方,“我覺得悟已經有所察覺了,對于我們的窺視。”
高樓的下方車馬水龍、人流如織。涉谷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但唯有某個人的存在感很是鮮明。
高出周圍的人群至少半個頭以上的身高,雪白的頭發與全套的黑衣。五條悟走在人群中,戴着眼罩也依舊步履輕快、準确地在人流的空隙中穿梭,邁步向前走去。
行色匆匆的人們偶爾會在擦肩而過的時候被他的長腿以及被遮擋後依然俊美的面容所吸引,但很快就會忘記這個奇怪的男人的存在,繼續在平常的生活中前進。
“哼。”宇智波帶土俯視着下方只有一個小點的五條悟,冷冷地低笑了一聲,看起來并不是很在意,“察覺又怎樣。他抓不住我們,你別動手就行。”
“我不會動手的。”夏油傑說,“無論如何,現在也不是告訴悟我的存在的好時機。最壞的情況,是會打草驚蛇。”
他的心裏很清楚一點。以他和那個人曾經朝夕相處的青春歲月而言,五條悟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熟悉他的咒力氣息的人。
要想告訴五條悟他的歸來,最簡單的做法,就是在這裏直接放出一只咒靈。察覺到了他的殘穢氣息的五條,便會直接找上門來。
可惜的是,現在可不能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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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草驚蛇啊。”宇智波帶土不知道看見了什麽,皺着眉頭将手裏的望遠鏡扔進了虛空中出現的漩渦裂口中,“就不知道是哪條深山老窩裏的蛇了。對了,你看過這個沒有?”
望遠鏡被他扔了進去那個似乎是他能力産生的神秘空間。取而代之被他拿在手裏的,則是某本封面看起來有些陌生的漫畫。
“……咒術回戰。”夏油傑眯着眼睛,念出了彩封上的标題文字,“是漫畫嗎,還是什麽?”
“當然是漫畫。”
夏油傑有了不妙的預感。
他認出了那标着“0”的漫畫單行本封面上畫着的到底是誰。
非要說的話,還是熟人。他死前不久才熟悉的,五條悟的得意門生,同樣是特級咒術師的——乙骨憂太。
黑發少年手持日本刀,蒼白的面容和漆黑眼瞳帶着淺淡的肅殺之意,凝視着畫面之外。他懷中抱着的美貌女孩看起來很陌生,但悟教過的、與乙骨憂太同屆的其他學生夏油都見過,絕對不是那個禪院家的母猴子。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與乙骨憂太簽訂契約的青梅竹馬、詛咒女王,祈本裏香。
夏油傑:“……”
他很想說什麽,但是忍住了。
因為宇智波帶土已經将漫畫遞到了他的面前。夏油沉默了一下,想着不管如何還是先看看,于是伸手去接,結果他的手指還沒有觸碰到那本漫畫,它卻忽然冒出了火光。
繪着圖畫的潔白紙頁在火舌中卷起,不過數秒便在空氣中化為了飛灰。
“……不是我幹的。”
将東西遞給他的宇智波帶土沉默了一下,幹巴巴地解釋道。
“我想也是。”
夏油傑維持着伸出手的姿勢,也幹巴巴地回複道。
“這樣吧。”宇智波帶土似乎在思索。他再次看了高樓之下一眼。就這會兒的功夫,五條悟已經挪動到了某家網紅甜品店附近,“我們先走。”
他搭住了夏油傑的肩膀。一瞬間,世界的景象化作漩渦虛化在夏油的面前,等視野清晰的時候,夏油發現自己站在了一個廣袤又黑暗的空間中。
腳下是灰白色的方形石臺,放眼過去,這樣的石臺錯落地分布在整個空間之內,延展到無限黑暗的遠方,看不見盡頭,就好像無數錯落在此處的無名墓碑。
夏油對這個空間并不算完全陌生。
他剛被召喚的時候就曾與它有一眼之緣。當時宇智波帶土将他從召喚之地帶到據點的時候,用的就是他能夠轉移空間的萬花筒能力,當時就瞥見了一眼內部的景象,與現在看見的并無不同。恐怕,這就是傳說中的神威空間了吧。
看過了《火影忍者》漫畫的夏油對宇智波帶土的能力情報了然于胸。
而帶着他轉移到神威空間的宇智波帶土早就放開了他。黑色短發的男人在附近某個堆滿了山一樣的雜物的石臺上翻翻找找,終于在一大堆封面花花綠綠的、不知道是雜志還是漫畫的書籍裏掏出來幾本,直接向夏油傑扔了過來:
“還好我買了兩套,不然現在你就沒得看了。”
漫畫為什麽要買兩套?一套用來看一套用來珍藏嗎?
夏油接過和之前的那本封面完全相同的《咒術回戰》漫畫0卷,面上微笑着道了謝,心裏卻在想這件事。
他環視了一眼某些堆了雜物的石臺,終于察覺到了之前在據點房屋裏察覺到的違和感從何而來。
他之前翻找過的那件屋子裏,物資齊全不說,物件擺放得也太有條理了,簡直可以說有點強迫症和潔癖的感覺,像是個生活習慣上很自律的人整理出來的,完全不像是直接随手把吃空的甜品盒子放在桌上、神威空間裏的東西也堆得比較随便的宇智波帶土的風格。
夏油傑低頭看手裏的這本漫畫。
這次沒有再度自燃了,可能是場合的緣故。但夏油并不是很在意這一點,他注意到的,是漫畫單行本頁面的邊角那些微微卷起的、明顯被人翻閱過的痕跡。
這是一本被翻看過的漫畫。
夏油傑下了判斷。
他回憶起之前看了幾眼的另一本已經在外面燒掉的漫畫。那本看起來也不是全新的,上面同樣有被翻閱過的痕跡。
兩套漫畫……是買給另一位看的嗎?
夏油傑心情微妙地眯起了眼睛,心想,雖然這個家夥沒說,但是,該不會還有另一位隊友?
他正在心裏想着,宇智波帶土卻已經從隔壁石臺上發力跳過來,也不管夏油臉上什麽表情、在想着什麽,自顧自地盤腿坐下來,開始看他手裏的那本書。
夏油也依樣坐下,盤膝開始翻看手裏的漫畫。翻了一陣子他就感覺內容過分熟悉,也不想看乙骨憂太和咒術高專的小朋友們的同學情深,索性就翻到了比較後面關于五條悟的部分,結果看見了未曾預想的內容。
眼睛上蒙着的還是白色繃帶的五條悟,将學生證遞給乙骨憂太時的那句臺詞:
“是我的好朋友撿到的。唯一的一個。”
夏油傑凝視了漫畫中五條悟的笑臉半晌,心裏五味雜陳,不知道什麽滋味,最後只是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合上了單行本,心想,原來你對我真的還留有這樣的東西啊,悟。
他人生中最後一場戰鬥化為漫畫,居然是這樣的感覺。
夏油傑思索着“有些格子裏露臉的悟的睫毛到哪裏去了”以及“這作者怎麽回事是不是把我有些表情藝術化得太誇張了”這種奇奇怪怪卻發自內心的問題,擡頭想向帶土要下一卷漫畫,看看他死後都發生了些什麽,卻發現帶土還在低頭看他手裏那本書,還看得挺認真。
書頁上一個碩大的漫畫版五條悟半身像,還有很多密密麻麻的小字。
“帶土前輩。”夏油傑喚了他一聲,“可以冒昧地問一下,你在看什麽嗎?”
出于謹慎夏油使用了敬語。當然,并非尊敬眼前的這位宇智波的意思,只是出于對年長者的禮儀罷了。他在這些細枝末節上還算注意,帶土也不是他讨厭的類型。
“下一本在那裏,你自己去找。”宇智波帶土頭也不擡,只給他展示了一下手裏的書的封面,“這是公式書。”
“公式書?”夏油傑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漫畫第一卷 ,而是發出了疑惑的聲音。他踏着木屐走到帶土身邊,低頭看了看,問道,“像是火影忍者的陣之書者之書那樣的嗎?”
對于他的虛心求問,沉浸于閱讀的宇智波帶土終于分了個眼神給他,然後将自己手中的書本翻了過來,向着夏油傑亮出了封面。
上面是夏油并不認識的陌生粉發少年和他背後的某個像雙胞胎兄弟一樣穿着和服的男人的背影。屬于新面孔的粉發少年穿着咒術高專的校服,夏油卻并不熟悉,生前也沒有聽說過類似外貌特征的咒術師和詛咒師,想來可能是高專的新生,很有可能,是悟的新學生。
他們的上方依舊是“咒術回戰”四個大字。
看來,這就是公式書了。比起火影忍者的數本的規模,看起來有些簡陋啊。
“前兩天找人代購的。”宇智波帶土語焉不詳,但意外的看起來還算好說話,還擡手指了指之前他翻東西的那個石臺的位置,“你要找的後面的單行本在那裏。記得把這本放回原位。”
我們的世界有《火影忍者》漫畫,但絕對不可能有這玩意兒吧。難不成火影世界裏還有講我們的故事的漫畫在發行嗎?聽起來也不像。
所以是在哪裏找人代購的?
夏油傑的心情再次微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