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舊情難忘

不過宇智波帶土明顯沒有想要向他解釋的意圖。

于是夏油沒有再多計較這個,畢竟兩人還沒有熟悉到可以共享這種情報的程度,宇智波帶土對他有所隐瞞是顯而易見之事,可不止關于公式書的這一件。

但是出于對書頁上五條悟的情報的在意,他慢下了将要離開的腳步,多看了幾眼。此時,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宇智波帶土恰好翻過一頁,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畫面上逡巡而過,不知道是不是正在開啓狀态的寫輪眼的效果,速度非常快速,簡直不像在閱讀。

不過半秒,他的目光就停在了某一行字上。

“哼。”黑發的宇智波像是看見了有意思的事情,從喉嚨深處低笑了一聲,“你倆感情倒是不錯。”

夏油傑于是回頭看了一眼,順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書頁上的某行字上,頓時知曉了宇智波何出此言。

那是少年時代的五條悟抱着被白布包裹的理子的屍體、站在微笑鼓掌的盤星教衆的面前側首對他看來的那一幕。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夏油淡淡地說着,目光落在“善惡的指針”上一瞬,然後無動于衷般挪開,沒再停頓,邁開步伐,“沒什麽可以稱道的地方。”

雖然這樣說着,夏油背對着宇智波走開,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當年的那個場景。時隔多年,他已經不會為背後那些為理子的死亡而發自內心地慶賀的猴子們感到惡心,但回想起當時的五條悟向他看來的瞳孔,還是會感到心悸。

他那時與五條悟已經朝夕相處了一年有餘,但從未覺得那雙六眼是如此澄澈,以至于失去了人類應有的特質,宛若無情的蒼天,映照着狼狽又滿身瘡痍的他。

仔細究來,從那個時刻開始,正是最強二字最初出現裂紋的時刻。

被少年意氣和情熱掩蓋住的鴻溝在停住腳步的夏油與站在彼方的五條悟的中間深深劃下。将他們徹底地隔開。領悟了反轉術式的五條悟一個人成為了最強,夏油傑被留在原地,獨自進入了苦澀的夏天。

他們不再是“我們”。

而五條悟問他“殺與不殺”的意義,當時的夏油傑也有所察覺。

伴随着他的回答,五條悟的選擇随時有可能偏向另外一側。但是這沒有意義。對五條悟來說,沒有意義。

殺又如何,不殺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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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條悟只會是五條悟,神之子是不會被外力改變的。

這世界上沒有人比夏油傑更加清楚,五條悟擁有着何等堅硬的自我。而夏油傑從未想着改變他,夏油傑只是追尋意義。

而那意義屬于夏油傑自己。

夏油傑閉了閉眼睛,将在當下沒有意義的無關思緒清空。

他躍到了帶土所指的平臺上,找到了漫畫放置的位置,直接将0卷放了回去,拿了下面的兩卷,直接找了個空地開始閱讀起來。

結果還沒翻幾頁,宇智波帶土那裏又有了動靜。

“還‘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騙誰呢。”黑發的宇智波不知道又看見了什麽內容,忽然又在那裏半是冷笑半是戲谑地以完全不是自言自語的音量講話,“舊情難忘很難坦誠嗎?嘴上這麽說,屍體倒是很誠實……”

夏油傑:“……”

他沉默了幾秒,放下了手裏的漫畫單行本,問:“第幾話?”

“我哪記得。”宇智波帶土散漫地說,“□□十話吧,你自己找找,在關于獄門疆的部分。”

夏油翻找漫畫單行本,用幾分鐘找到了相應的內容。

他在那兒看着“三年的青春”和無法自控的右手呢,宇智波帶土倒是在那兒拿腔拿調地念起了公式書的內容:“涉谷事變中僞夏油的手腕動了,夏油的意志殘留了多少呢?沒什麽特別的,像是還在動的無頭的蜻蜓一樣。”*

夏油傑:“……”

只要我臉皮夠厚,公開處刑這種事就跟我無關。

他浏覽了一遍相關的漫畫內容,眼神在三年的青春背景裏的無數個自己上停了停,面不改色地将單行本合上,辯解道:

“還沒發生過的事情,我怎麽告訴你。”

“是這樣嗎?”宇智波帶土從公式書裏擡頭看他,露出了不贊同的眼神,“愛就要說出來,別藏在心裏。這可是前輩我的經驗之談。”

臺詞怪得要死,表情倒是煞有介事,眼神還挺真誠。

這家夥是認真的嗎?

夏油傑:“……”

夏油傑感覺,似乎有哪裏不太對勁。

他發現他看不懂宇智波帶土在想什麽,他說這話有什麽意思。

之前他就想說了,在他和悟之間用“舊情難忘”這種詞來形容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這個愛在心口難開就更過分了。

夏油傑陷入了宇宙思考。

難不成跟他當年裝成阿飛扮傻一樣,這樣的話語存在着什麽深意?

因為對于漫畫裏宇智波帶土假扮宇智波斑十數年将月之眼計劃經營得有聲有色、偏偏作者還在這塊留白很多的情況有所了解,認為宇智波帶土城府之深難以想象,夏油傑的思維逐漸向着陰謀論的深淵滑落。

這人,難道是在暗示我——

去用感情牌打動悟?

“我覺得不行。”夏油傑下意識地直接否決了這個提議,“這種手段,不會對悟有用的。他不是那麽簡單就會被動搖的性格。”

因為他的語氣過于鎮定和篤定,宇智波帶土看他的眼神立刻變了。

“說出來也沒用嗎?”黑發的宇智波皺起眉頭,“那你這前男友還真是難搞。”

“……”

夏油傑再次沉默。

他發現,他對着宇智波帶土,實在是太容易沒話可說了。一天裏沉默的次數,抵得上半輩子。

夏油傑微微眯起眼睛。

前男友。他在心裏沉吟着,為什麽是前男友?

這位宇智波前輩是對我有什麽誤解嗎?還是這又是什麽暗語?

他手裏都拿着公式書了,不至于吧。

夏油傑此刻還沒能弄清楚宇智波帶土神一般的腦回路,但好似在朦胧之間又明白了什麽。他試探性地出聲:

“不是前男友。”

“啊。”宇智波帶土愣了一下,開始莫名其妙地感嘆起來,“可以呀,你們決裂和死前都沒分手,現在還維持着關系?那就好辦了。”

維持着什麽關系……

要是你指的是“唯一的摯友”的話,那倒還維持着。

三年的青春裏的親密無間,那是值得珍藏一生的回憶。

雖然夏油傑在死前不久還覺得五條悟已經失去了數年前對他的情誼,但白發的好友最後對他說出的那句話,值得他真心的一笑。夏油不得不承認這些年來,就算對菜菜子美美子說起悟時,總是用着已經過去了的口吻,但這個人依舊以沉重的分量占據着自己短暫的生命中最為燦爛的部分。

五條悟還是夏油傑的摯友。

那麽夏油傑對于五條悟來說呢?

想起那句五條悟在他死後對乙骨憂太說出的那句“唯一的朋友”,夏油傑的心情再次複雜起來。叛逃十年後,身在高專的五條悟依舊固執地為他保留了“唯一”的位置,這樣的事實讓夏油很難不心有觸動。

夏油傑沉浸在十分純愛,啊不,是十分純摯的友情的思維中,然而宇智波帶土顯然不那麽想。

“看來你們不需要複合了。”黑發的宇智波放下了公式書,直言不諱,甚至已經要伸出手去捏他肩膀,“現在就出去跟他見面怎麽樣?”

夏油傑:“不……我覺得不太行。”

身為體術高手的夏油反射神經還是很迅速的,上身向後一仰,身子微微一側,就閃過了宇智波帶土伸過來的手,成功避開了被直接帶出神威空間降落到五條悟本人面前的悲慘命運。

“那你要怎樣?現在去說服他不是很好,而且你出現的話也不會發生後面的事情了。”宇智波帶土挑起了眉頭,抱臂指了指放在手邊的漫畫單行本,正是剛剛夏油傑看過的“三年青春”和獄門疆出現的涉谷篇,“還是說你是直球就會害羞的類型?”

說到後半句,黑發宇智波做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

什麽直球就會害羞。你是哪裏的看女性向漫畫的女高中生嗎。

夏油傑對他的戲精感到有些頭疼,揉了揉太陽穴,才淡然地笑着解釋道:

“現在還不是時候。涉谷的事情會發生一次,也會發生第二次,我出現也是一樣,那邊還會找到其他可以替代的方法。這是針對悟的計劃,要是悟被封印的話,整個日本就岌岌可危了,估計也很難達成拯救世界的目的。”

這話聽着很有道理,但實際上只是敷衍罷了。夏油很清楚這點,然而對面盤膝而坐的宇智波卻換上了一幅若有所思的表情,慢慢地打量着他,似乎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你早有準備?”

果然,他問出了口。

“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準備。”夏油傑變相承認了這一點,稍微有點狡猾地彎起了唇角,将自己放在暗處的籌碼展現了出來,意味深長地說,“但總會有些用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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