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新的可能
就這樣趕工了數天之後, 夏油傑和宇智波帶土終于迎來了一個短暫的中場休息的機會。
天穹上的裂縫終于徹底消失了。在祓除了岩手縣某個偏僻的山中鎮壓結界的準特級咒靈後,此後一連三天,裂縫再也沒有出現過。
夏油傑就明白,那個家夥在日本境內留下的結界應該是完全解決了。
嗯?拯救世界的主線任務的進度怎麽樣了?
又不是真的主機游戲, 自然也不會有任務進度條出現。平時說說玩笑話也就罷了, 也不能真的指望那位把這種大事真的做成游戲, 處處都有指引。
裂縫不再出現之後,他們的生活恢複了一開始的平靜。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情況出現,最多關注一下高專那邊的一年級們的行蹤, 夏油傑和宇智波帶土的生活又恢複了旗木卡卡西沒來過之前的樣子。
但夏油傑很清楚,這樣的狀況正是證明了一點:他的推測是正确的。
通過裂縫的指引消除結界, 這個給出的提示已經很明顯了。這顯而易見,就是“祂”給出的提示——需要解決的禍端, 正是那個占據了自己的屍體、布下結界的詛咒師本身。
或者說,是阻攔那個家夥策劃了千年的、某個驚天動地的大計劃, 并且永絕後患。
夏油傑現在還不清楚那個人具體想要幹什麽, 但顯然與天元有關,也想要封印六眼。宇智波帶土給他的漫畫中,給出的信息還不夠清晰,但這不妨礙夏油傑對此作出猜測。
他現在心裏已經有了一些底, 只等涉谷之戰開始的時候去驗證了。
說到底,這也應該正是我被召喚出來的原因。夏油傑在這些天已經參透了這一點。無論如何, 五條悟被封印的症結有一半都在夏油傑身上, 這是不争的事實。
那位詛咒師正是利用了兩人之間的情感與回憶, 打了五條悟一個措手不及。
不然就算是獄門疆在手, 想要拖住五條悟的腦內一分鐘也是地獄級的難度。
在看到漫畫中的那個畫面之前, 夏油傑自己都沒想到五條悟會為一聲似真似假的招呼而駐足。因而他心情複雜, 就像死前聽見五條悟相信他不會殺掉自己的學生一樣。
只不過是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而已。
明明已經親手了結我了,明明已經親手将我的屍體埋葬了,為什麽還要為那聲幻覺般的呼喚而回頭?
而五條悟不僅回頭了,他看見向他走來的夏油傑的身體,腦海裏還掠過了三年的青春。
被獄門疆束縛住的五條悟被那位冒牌貨肆意嘲笑,臉上憤怒又咬牙隐忍的表情是夏油傑看了都會覺得心疼的程度。縱然很明白最強的五條悟不需要這世界上任何人的多餘的同情,就算是夏油傑的也不行,夏油傑卻還是覺得已經長大成熟了的悟洩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難過,他都會與他一同産生同等的痛苦。
想要詛咒那個讓他痛苦的家夥。
雖然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夏油傑也不會讓它發生了,但仇還是記住了。
利用我的軀體和我們之間的回憶去欺騙悟,絕對不可原諒。
夏油傑垂眼,掩蓋住了眼珠裏一閃而過的漆黑殺意。
還有當年理子妹妹的事,還有學弟灰原的死……背後或許也有那個家夥的手筆。
克制住自己想要深入想下去的沖動,夏油傑平複了自己的情緒,坐在房間裏最後一次核對了他的計劃。有些關鍵道具也已經提前放在了宇智波帶土的神威空間裏,應該是不會有錯漏了。
黑色長發的男人長籲了一口氣,坐在床邊安靜地凝視着虛空一會兒,似乎在思考某些事情。
半晌,他擡手解開了束起的那部分長發,換了身居家服,打算好好地休息一陣子。
後腦勺挨上枕頭的時候,迅速襲來的睡意讓夏油傑就有了預感。
這次,他沒有抗拒,而是帶着一點臨終般的平靜閉上了眼睛。黑暗即刻随着夢鄉降臨了。
所有的咒術師身上都很狼狽。他們其中的絕大部分還都是年輕的學生,身上都是血和傷口。
解開死滅洄游的儀式讓他們付出了太大的代價,包括從獄門疆中解放五條悟也是。這些天與游蕩在東京範圍之內的咒靈戰鬥,也讓他們身心俱疲。
但在此時,他們總算能稍微松一口氣了。
危機還沒有全面解除,罪魁禍首還在外逃逸,甚至拿出了了不得的後招。
但是沒有關系。現在他們的據點勢力內有三位特級咒術師鎮守,除了在薨星宮與脹相一同守衛天元的九十九由基之外,剩餘的三位都齊聚在此。
是的。三位。
學生們此時想到這點,仍然會感到不可思議。
雖然已經明白了涉谷事變的禍首另有其人,但一年以前的百鬼夜行可是實打實的與咒術高專的敵對行為。本該被乙骨憂太重傷并在五條悟的手下死去的、處于敵對立場的另一位特級,奇跡般地死而複生,也正與他們的隊伍同行。
一年級的三位倒是還好,他們從未直面過那位的瘋狂,沒有什麽多餘的感想。但二年級的學生們全部都對這個與五條老師并肩行來的、曾與他們處于敵對立場的男人心情複雜,并且懷抱着一定程度上的警惕之心。
正如同此時。
五條悟前來察看學生們的情況,這原本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與他聯袂而來的還有另一位,正是一襲寬大黑衣搭金綠色袈裟的特級詛咒師,夏油傑。
他額頭上原本還在滲血的黑色傷痕被趕來戰場的家入醫生用反轉術式治愈了,如今只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疤痕,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完全消失。這點提醒了所有人他與那個冒牌貨的區別。
但他的存在所帶來的危機感還是讓幾乎在場的所有人心都吊了起來。
因為不論他是不是發動涉谷事變的真正罪魁禍首,夏油傑本身也并非省油的燈。身為四大特級自然不用說,他死前也是與高專敵對的詛咒師,持有的理念偏激,對普通人的生命視如草芥,若是在平常,高專的衆人根本不會與他為伍。
然而,這是特殊情況,連五條悟也默認了他的存在。
夏油傑無論持有怎樣的理念,他對咒術師群體好歹沒有敵意。計劃颠覆世界的大敵當前,戰力有一個是一個,更何況是當世僅存四個的特級的強大戰力之一。
這或許也是五條悟毫不猶豫地讓趕到戰場的家入硝子搶救逃走的詛咒師遺留下來的這具身體的原因——至少學生們都是這麽認為的。
更何況,此時的五條悟才從獄門疆出來,也不算完全狀态,需要恢複的時間。但是這個狀态的他加上乙骨憂太,挾制夏油傑是足夠了,不會讓他在合作期間對非咒術師群體造成無謂的傷害。
暫時的、迫于形勢不計前嫌的聯手。
但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後,真正細究起來,學生們都覺得他們的五條老師對待夏油傑的态度卻很暧昧。
不如說,沒有人清楚一年前他是怎樣在無人目擊的情況下殺死夏油傑的、夏油的屍體為什麽沒有被硝子解剖會出現在他人的手中被利用、高層為什麽在他被封印後立刻污蔑他與夏油傑是共犯,也沒有人清楚,是什麽拖住了最強的五條悟的腦內一分鐘。
正如同沒有人清楚,身為詛咒師的夏油傑與咒術界的最強五條悟相處起來為什麽會顯得那麽親密又熟稔。兩人之間流動的那種密切過頭的氣場不是任何演技能僞裝出來的,那就是純粹的親近。
他們這段時間的相處模式大家都看在眼裏,他們本身也沒有掩飾那些特別之處的意思。
五條悟叫所有人基本上都叫名字,稱呼和語氣都随心所欲,唯有在稱呼“傑”這個名字上面,咬在唇齒間的聲音不自覺地洩露出幾分撒嬌般的纏綿感。而且隐隐透出的對這個曾經處于敵對立場的家夥的信任感,在大家看來都很奇怪,那種程度已經不是心胸寬廣和粗線條能夠解釋的了,就好像五條悟自信自己很了解對方會做什麽一樣。
夏油傑也很自然地回應他,臉上的微笑脫離了平常看他們時的禮儀性和假惺惺的範疇,變得溫柔而真心起來。明明是幾乎都是稱呼所有人的姓氏的男人,唯獨在叫“悟”的時候會低眉淺笑一樣,與他當年在高專內部宣戰的那股瘋勁兒大相徑庭,看起來簡直像兩個人,可把二年級們看出了雞皮疙瘩。
或許他當時百鬼夜行宣戰時、和悟之間隐隐透出的那股熟悉感不是空穴來風。
二年級生們都有這樣的感覺,而這種預感在伏黑惠告訴他們曾在五條悟家裏看見過兩人與家入硝子學生時代的合照、夏油傑和五條悟曾經是同級生後達到了頂峰。
正如同此時五條悟搭着夏油傑的肩膀——和那張伏黑惠看過的合照上的姿勢如此相似——很自然地向着他心愛的學生們打招呼,問候身體狀況如何。
二年級們看着他攬着的微笑不語的夏油傑,心裏有點疙瘩。但好歹還在合作期間,孩子們這點心胸還是有的,連間接因為夏油傑解放了裏香的乙骨都沒說什麽,其他人自然也沒有說什麽。當務之急是解決那位惹出來的事情,而不是鬧內讧。
五條悟其實也不在意他們在想什麽。
他本來還在恢複咒力,跟還在恢複身體控制的夏油傑一起從硝子那邊來這裏,是為了拿東西。
來拿學生們剛剛外出巡邏時狩獵來的咒靈。
在五條悟的特意囑咐下,這幾天學生們在據點外巡邏時基本上都沒有将咒靈直接祓除,而是打到奄奄一息後帶了回來。
至于将咒靈活捉,是要幹什麽——
夏油傑對他們點頭致意,然後随意對着離他最近的那只咒靈一伸手。
還在嘯叫的咒靈化作了漆黑的流體回歸到了夏油傑的掌心,成為一個暗色的球體。
黑色長發的男人表情很淡然,将咒靈湊到唇邊,就這樣吞了下去。
年少的咒術師們不論是出于有意還是無意,都靜靜地看着他。不管看幾次,夏油傑的術式咒靈操術都很讓人驚嘆。能夠吞噬并且操控咒靈的稀罕術式,再加上對進化後的天元的特殊效用,也難怪那個詛咒師要絞盡腦汁費盡心機地得到他的屍體——堪稱“詛咒亦畏懼之神技”。*
而五條悟也在看着他。
隔着漆黑的眼罩,難得安靜地看着夏油傑吞食詛咒的側臉。
夏油傑察覺到他的目光,吞完手上的這個原本是蟲形的咒靈後,微微向他笑了笑,似乎在無聲地詢問“怎麽了”。男人回視他的表情很是平淡,看不出什麽特別的端倪。
于是五條悟沒有回答,只是抱臂倚在旁邊的門框上凝視他,像是個再合格不過的監管者。
夏油傑于是轉回頭,繼續沉默地吞吃着下一個咒靈。
他如今這樣行事,也算是不得已。
那位詛咒師逃離夏油傑的身體之前,差不多把他的咒靈都消耗掉了,餘下的量不多。就算只是為了增強實力,夏油傑也必須重新開始吞食咒靈。
“傑,咒靈是什麽味道的?”
五條悟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出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