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表獄門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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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智波帶土與夏油傑一同穿行在涉谷車站中。
B3F和B4F都有很多被咒靈守住的普通人類, 想必也是用來威脅正在B5F手撕特級咒靈們、就算被領域延展中和無下限也能直接強襲殺掉了花禦的五條悟的籌碼。
對樓下動靜巨大的戰鬥視而不見,兩個黑發的男人無聲無息地穿過他們,沒有引起任何注意。
要知道, 那個男人還拿着獄門疆在觀察戰局, 等待着最好的能夠迷惑五條悟的機會。
現在他布下的棋子被發現了有任何變動的話, 顯然會引起他的警惕。以這家夥能龜縮千年不斷的性格以及可以轉換身體的術式,要是他離開涉谷這場戰局的話, 能抓住他的機會并不高。
夏油傑身為不被算在棋局中的“幽靈”, 一直在默然無聲地觀察這個自居為狩獵者和掌控棋局之人的家夥。
如今,正是好時機。
是那個占據他的屍體的詛咒師認為的、千年難遇的可以封印六眼的好時機。
也是夏油傑覺得可以正式開始反擊、颠覆整個棋局的好時機。
謀定而動正是夏油的本性, 而前期做了那麽多的準備,該是徹底将這些埋在命運之外卻與其息息相關的伏筆揭開的時刻了。
“夏油, 準備了。”正在夏油傑低首看自己的右手掌心的時候, 宇智波帶土突兀地出聲提醒了,他鮮紅的寫輪眼和淡紫色的輪回眼正望着樓下的B5F,似乎是透過建築看見了什麽,“你男朋友直接開領域了。”
0.2秒的無量空處。
說是五條悟聽天由命地展開的直覺性判斷出的時長, 但天才的敏銳直覺永遠都走在正确的軌道上。只有極其短暫的思考時間,但是可以承受無下限術式的負擔的超強大腦綜合種種信息,給出了異常準确的判斷。
随着無量空處的展開,除了正在虛化狀态、實際上身處神威空間的夏油傑和宇智波帶土,被波及到的所有身處B5F空間內的現實世界的非咒術師都在0.2秒後陷入了僵直在原地的、失去意識的狀态。了解過五條悟的領域效果的兩人都明白,這是普通人的大腦在0.2秒中被灌入了過量的信息的原因。
但在B4F和B5F的交接處窺探情況的兩個人顯然都不在意這些人的狀态。
“是時候了。”
夏油傑低聲說道。
宇智波帶土抓着他的左肩, 兩人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
299秒之內,在咒靈的圍攻下全殲約1000只的改造人。*
看似極其不可思議的事, 放在五條悟的身上, 卻變得十分合理。一身黑衣的白發青年雙手提着改造人的殘肢從包圍中走了出來, 臉上和手上都濺上了沒有無下限的隔離而飛濺到身上的血液,細碎額發下的神情冷厲,仿佛一尊浴血的修羅殺神。
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凝滞了。
極其敏銳的感官讓他察覺到了身後的響動。他轉身看過去,發現染血的地板上被扔了一個正正方方的、散發着古老氣息的立方體形狀的咒具。
這是什麽?
來不及反應,大腦在瞬息之間的變故中判斷要不要躲開。
直覺的某處似乎有危險的警報長鳴,告訴他趕快躲開,能被咒靈們和它們的同夥憋到現在才拿出來的、肯定是不得了的殺手锏,至少會對自己有危險,不可托大,盡量還是退出正常咒具能夠起效的最大範圍為妙——
但是,五條悟将要避開的腳被另一句話根植在了原地。
“獄門疆,開門。”
如同幻覺一般,五條悟聽見了許久不見的摯友的聲音。
夏油傑的聲線壓低了會沉下去,沒有笑着與他說話時那麽柔和,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情。
縱然念着這句話時,“他”的聲音如同情人之間輕柔的呢喃,卻也暗含着——
五條悟從未感受過的小人得志般的、陰謀得逞的志得意滿。
這是……怎麽回事?
……傑?
五條悟側過臉去。他的身前,特級咒具獄門疆驟然展開,巨大的非人的獨眼中,漆黑如深淵的瞳孔遮蔽了五條悟的頭顱。然而,聽見了不緊不慢走向這裏的、木屐敲擊地面的腳步聲時,通過六眼感覺到了熟悉氣息的他沒有管這些,只是轉過頭去,放大的透亮的蒼藍色瞳孔中,滿滿地倒映出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嗨,悟。”*
熟悉的微笑,熟悉的神情,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熟悉的裝扮。
熟悉的人。
不論是身體的氣息,術式的構成,還是呈現在他眼前的、宛然的音容笑貌,都與當年在高專中與他打招呼的黑發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什麽?”*
五條悟的思考一瞬間停滞了。
“好久不見。”*
身穿黑色僧袍與五條袈裟的男人微笑着與他寒暄,仿佛此刻他身前那個危險的咒具不是他展開的一樣。
為什麽,傑?難道,你才是跟咒靈勾結的罪魁禍首嗎?
五條悟的腦子裏一瞬間掠過了很多信息。
月夜的櫻花樹下,停在拐角的燈籠下注視他、沒有上前的傑。将特級咒靈球留在樹下給他的傑。在街上游蕩時偶爾能察覺到的、熟悉的注視和星點的氣息。兩人互相依偎、親吻纏綿的無數夢境……他們嬉笑怒罵、并肩前行的三年青春。
……不,不對!
五條悟剎那間醒悟了過來。
如果眼前這個是傑的話,他之前根本沒有必要來見我!
然而,他醒悟得有些太遲了。
懷疑夏油傑可能與咒靈勾結是非常正常的事情,畢竟這世界上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複活。六眼給出的□□情報、咒力情報等方面的觀測也證明,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夏油傑,然而,五條悟的直覺卻在綜合無數情報後給出了否定的回答。
思考和回憶耗費的時間在思維的海洋內仿佛永恒般永久。
雖然換算到現實世界,只有一瞬間。但腦內的一分鐘,早已經過去了。
五條悟的腦子轉得快速,在這時,反而成為了禍端,使他立于了非常不妙的境地。
無數來自獄門疆的束縛從白發青年的身上生長出來,将他牢牢地困在了原地。專用于封印與束縛的特級咒具完全展開,困住了它指定的獵物。
五條悟驟然回過神來,咬牙露出了氣憤的表情。
眼前的那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冒牌貨,則是露出了得意的笑臉,帶着微妙的嘲諷表情,用令人作嘔的親密語氣,念着他的名字: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悟。怎麽能在戰鬥中胡思亂想呢。”*
五條悟顧不上生氣,擰眉确認自己現在的狀态。
被這個不知名的咒具束縛後,咒力如同泥牛入海消失無蹤,顯然無法使用術式。全身的力氣也消失了,身體現在只覺得疲軟,沒有用體術脫困的可能性。
失手了。
居然被這樣的家夥騙走了一瞬間的注意力因而陷入了這樣的困境,簡直是奇恥大辱。
“……你是誰?”
五條悟被束縛在原地,面朝着那個黑衣的男人。他的目光掃過與自己的摯友生時一般無二、卻多了一條醜陋的縫合線的面容,因為思及了某個可能而強壓着心裏升騰的怒氣,冷冷地瞪視着這個不知道是什麽的家夥,說出了質問。
“我是夏油傑。”眼前的家夥一臉坦然地笑着,眼神裏帶些微妙的憐憫和惺惺作态的遺憾,俯視着他,“你把我忘記了嗎?人家好難過喔。”*
傑才不可能用這樣的表情看我,也不會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話。
冒牌貨,裝也裝得像一點啊。
“你不是。”五條悟冷冷地看着他,“雖然六眼得知的所有情報都告訴我,你确實是夏油傑,從□□到咒力,都是他。”
這說明着什麽?
思及這個可能性,五條悟狠狠地咬住了牙關。
“但是!我的靈魂否認你!”他驟然喊出聲來,沾血的臉都被驟然升騰的情緒扭曲得狠厲,“快回答我!!你究竟是誰?!!”*
“好家夥。”神威空間內的宇智波帶土不禁感嘆,“現場看見還是很震撼。對于生來就能依賴六眼觀察世界的人來說,準确地判斷出這點非常了不起啊。畢竟在我們那裏,瞳術師也都很依賴瞳術的判斷,能跳出本能去察覺事實的寥寥無幾……就這樣你還說你們沒開始,看看你男朋友都被那家夥氣成什麽樣兒了。”
明明在這點上旗木卡卡西也不遑多讓吧。
一眼就能在十八年後的四戰戰場上認出容貌和氣質完全大變的小學男同學并且十分篤定地瞳孔地震也是一種了不起的本領吧。明明身邊的同期都沒認出來,聽見卡卡西喊的名字還不可置信來着的。
然而這些想法在腦海中一掠而過的夏油傑,現在已經沒有精力分出來跟宇智波帶土扯皮了。
他根本就沒有餘裕跟此刻依舊悠閑得像是在觀影的宇智波帶土對話,而是緊緊地盯着神威空間之外的進展。
“命運”降臨到五條悟身上的時候,事外旁觀的漠然在夏油傑身上便如潮水般褪去了。
宇智波帶土看了一眼他緊繃的眉眼,心知這些,也不意外他不接茬,往外一看,頓時看見了沖擊性場面。
“我去。”他皺起了眉頭。殺人習慣了不代表他習慣看見某些惡心到讓人san值狂掉的場面,頓時露出了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這就把腦殼掀起來了?”
看慣了夏油傑平時的樣子,再直面現在掀起腦殼的某位混蛋,連宇智波帶土都不可避免地感到了落差,更何況直面這一切的五條悟了,心情可想而知。
神威之外,睜大眼睛一臉不知道什麽表情的五條悟還在被那個長了嘴和牙齒的腦子嘲諷他不好好處理夏油傑的屍體才會給人可乘之機太謝謝你了,而宇智波帶土旁邊夏油傑的表情也随之變得非常可怕,殺氣濃厚程度屬于宇智波帶土看了都要震驚、小孩看了會做三天噩夢的程度。
還好我死了就變成灰,還在輝夜的異空間。宇智波帶土不由得心想,不然卡卡西要處理我的屍體肯定也很麻煩吧。
這點微妙的同病相憐讓宇智波帶土看身邊一臉難看表情的長發後輩都順眼了一點。倒也不是有什麽好感,任何審美正常的人在看完不明生物掀腦殼後再看正常的夏油傑本人,都會覺得順眼不少。
行吧,等下給你找個完美的出場機會。争氣點啊,夏油。
一向随心所欲的宇智波想着,瞅準了不明物重新按上腦殼說出“睡吧,五條悟,我們在新世界再相會”的時候,把轉頭向他似乎要吐出什麽話語的夏油傑的肩膀拍了一下,在年輕的後輩還沒說出指示之前,就直接把他扔出了神威空間。
落點,就是之前夏油傑對他耳提面命過的行動計劃裏的那個地方。
冒牌貨和被獄門疆束縛的五條悟的中間。
直面風暴吧,年輕人!
宇智波帶土抱着看好戲的心态在神威空間的石臺上抱臂坐了下來,臉上還有點玩笑意味,身體卻誠實地直接做好了接下來的行動的準備。
他的手裏瞬間出現了一個懸浮着的黑色立方體,大小與開門之前的獄門疆極其相似。
朝上的那一面,顯眼地展現着一道仿佛标志物一樣的縫合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