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雙重黑閃

真人跪在地上喘息, 雙手按住自己的喉嚨,吐出一大捧改造人來,揮手使用了“多重魂·拔體”, 以多變的魂魄質量和形态試圖擋住咒術師們襲來的攻勢。

他現在情況很不妙。

關于這一點,沒有誰比真人自己更清楚的了。

他被七海建人、虎杖悠仁、伏黑惠和釘崎野薔薇圍攻。七海建人的術式本來攻擊性就強,很棘手,還有刀具作為媒介,本人也是實戰經驗豐富的類型,基本沒着真人的道。釘崎野薔薇更是謹慎,只使用了遠程攻擊, 這兩人真人都無法用雙手接觸到他們,從而發動無為轉變的術式。而虎杖悠仁更是仗着他體內有兩面宿傩、不畏懼他的無為轉變,而瘋狂地充當主攻手。

身為式神使的伏黑惠距離戰場太遠了, 真人被虎杖和七海限制在近身戰的範圍之內,根本沒辦法對式神使出手。伏黑惠頻繁用式神幹擾攻擊他的同時,還馭使玉犬等式神将周圍他可以利用的那些普通人給挪開了,全部搬藏至了車站更為上層的位置,真人有感覺到接近又離開的陌生咒力源們,大概是輔助監督或者還在行動的其他咒術師将那些因為0.2秒的無量空處還在昏迷的普通人給帶走安置了。

真人本來還想用這些普通人來作為武器和人質來牽制面前的咒術師們,尤其是虎杖悠仁, 結果這個算盤也在心思缜密的伏黑惠的舉動下落空。

再加上釘崎野薔薇裝作對他的術式很畏懼、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對策,卻抓住了虎杖和七海攻擊他的間隙使用了“共鳴”, 出其不意地損害了他的絕大部分魂魄——

可以說, 真人此刻是被逼入絕境了。

不過沒關系。真人轉動眼珠, 有些興奮地想, 不如魚死網破算了。

在剛才的戰鬥中, 他已經觸摸到了自己“真正的魂魄”的形态, 此刻對于如何解決面前這些針對他的咒術師,已經有了些靈感。

沒關系,就算我會被祓除,虎杖悠仁一定也要先死掉。況且,我會不會死,還不一定呢!就算是兩面宿傩,容器被殺掉,也沒辦法存身了吧。我可不管漏瑚的想法,指望兩面宿傩來為咒靈帶來盛世?不,就算沒有兩面宿傩,也是可以的——

懷揣着這樣的想法,真人大笑着,對着擊毀了拔體的咒術師們露出了口腔深處。裏面的血肉化作無窮盡的雙手,結出了領域展開的印。

聽天由命、展開了0.2秒的自閉圓頓裏!

這是他從最強的五條悟身上學習到的靈感。就算是接觸到了在虎杖悠仁身體裏的、兩面宿傩的魂魄,也無所謂,只有0.2秒,領域的必中效果足夠我解決這群礙眼的咒術師——!

虎杖悠仁和七海建人一時都沒有料想到真人做出這等接近于自殺的行為,一時在對必中的無為轉變的躲避中讓抱着必死的狂氣的真人抓住了這間隙的時間,如有神助地領悟了無為轉變的真谛。

正當淺色長發的特級咒靈得意地狂笑着、要在他新造出的“幾魂異性體”的掩護下合掌轉變為真正的全新的形态時,一道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喊出了他的名字。

“真人。”

“……夏、油?”

真人疑問地轉頭,想要看看自己的同夥。他懵懂地睜大眼睛、斷續地念出了那個絕對是假名的名字,卻是嘴角溢血,再也沒辦法繼續了。

一道高密度的咒力光束從他的背後射來,直接洞穿了他的身軀,燒毀了還在向完全體轉換的大半個身體,連頭顱和面容都被轟掉了小半個。

淺色長發的人之咒低頭看着自己,還是不敢相信。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明明就快要能殺掉虎杖悠仁、殺掉那個三七分術師的……明明差一點就能轉變成完全體、獲得新生的……明明沒有還沒有走到戰敗的那一刻、甚至連詛咒之王兩面宿傩都沒有因為那0.2秒內的狂言和冒犯對他出手……為什麽、“夏油”、要……?

他永遠也不可能得知答案了。

因為羂索并沒有時間向他解釋,更沒有時間去讓他好好地理解這份關乎“人性”與“利益”的選擇。

因為時間緊迫沒辦法等待虎杖等人徹底将真人打殘再坐收漁翁之利的羂索,因為忌憚夏油傑的不明目的與五條悟一心一意的殺心,一句話都沒有多說,直接使用了咒靈操術的極之番“漩渦”,将身體裏還殘餘的準一級以下的咒靈們壓縮成高密度的咒力光束,毫不留情地将正在轉變中的真人徹底轟成了殘渣。

這個程度就足夠了吧。

羂索用深色的寬袖抹去下巴上在戰鬥中沾到的灰塵和血跡,伸出左手使用咒靈操術,争分奪秒地将只剩下一副殘軀的真人搓成了混沌的黑色球體。

他背後,能夠展開領域的咒靈疱瘡婆只阻礙了兩人不到半分鐘,就被五條悟一拳祓除。夏油傑也沒有一點要重複利用的樣子,兩個人直接暴力破壞了領域後就沖着羂索在的方位直奔而來。

這兩位特級術師的速度都很快,就算不使用術式和咒靈輔助,以他們高超的體術水平,趕到羂索背後也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快得連殘影都看不清楚。

周圍向後避開真人的領域展開攻擊與羂索發出的漩渦的虎杖等人都是一驚,卻也不好貿然出手。再說羂索剛才放出了地震鲶來拖住他們,年輕人們都因為咒靈帶來的錯覺平地摔了一跤,連運動神經最好的虎杖悠仁都沒有幸免,還趴在地上沒能起來呢,發現一個擡頭的功夫,敵方內讧,真人眨眼就沒了,而兩位特級又跟幕後黑手打了起來。

事态發展得太快,瞬息之間,戰場局勢再度改變。

羂索自然不會在夏油傑和五條悟都逼近到眼前的時候還匆匆忙忙地去吞噬咒靈,他應付這兩個人還來不及,只能先拿着真人化作的咒靈球躲閃五條悟都要刮到他臉上的拳風。

他方才避開五條悟揮來的拳頭,這方夾擊他的夏油傑手就隔空伸向了他手中的咒靈球。

術式·咒靈操術,發動。

本來已經穩定在羂索手心的、真人化作的咒靈球再次化作漆黑的流體,尖嘯着向真正的夏油傑的掌心流去。

這世間從未有兩個咒靈操術的使用者同時現世,羂索就算活得再長久、見聞再廣,也從未見過兩個術師用咒靈操術搶奪同一個咒靈是什麽光景。

他一邊應付五條悟的攻勢,一邊也立刻使用咒靈操術與夏油傑搶奪操控權,卻到底還是因為戰鬥分了心,沒法用出全力,搶占了先機、拔得頭籌也沒用,手裏的咒靈竟然生生被夏油傑搶去了一半。

“夏油傑,真有你的。”

羂索退了兩步,表情猙獰了起來。

他一直防護在身側的蛟龍咒靈與夏油傑放出的虹龍咒靈纏鬥在一起。兩條龍互相撕咬着,蛟龍比體型巨大硬度又高的虹龍小了好幾圈,縱然靈活也很難與虹龍平分秋色,被撕咬得傷痕累累。疱瘡婆被五條悟直接祓除,戰力較強的咒靈已經在阻攔冥冥等術師的時候就損失了一些,之前殺死真人的漩渦又耗費了不少,羂索身上的咒靈存量已然不多。況且對于面前這兩人而言,能起效的咒靈也十分有限。

怎麽看,都是要山窮水盡的樣子。

羂索握着只餘下了之前一半體積的漆黑球體,望着對面夏油傑手中同樣團起的漆黑小球,眯起了眼睛。

算算時間,那家夥也該到了。他盤算着,心想,也不知道漏瑚什麽時候才能找到回來的路。

但這不是他現在最擔心的事情。

“一人一半,各憑本事。”夏油傑眯起眼睛,也沖他笑,那笑比他面對投資人時還要假惺惺,落在羂索眼裏,笑得好像要給人送終似的,“還是說,你舍得就拿一半嗎,羂索?”

羂索不悅地看着他,臉色陰沉,卻不得不承認他們兩個想到了一塊兒去。

當場之人用過咒靈操術的只有他和夏油傑兩個人,自然也是他們最清楚,“漩渦”能夠抽取準一級以上的咒靈的術式的條件是什麽。

不管怎樣說,術式至少得是完整的才行。

但是現在他們手裏是一人一半的真人……羂索是清楚真人可以靠術式分/身的。但是他分出來的分/身,除了外貌一樣尚可欺騙他人外,是沒有使用術式的能力的。“無為轉變”的術式,只能在他本體上。

而夏油和羂索兩方的咒靈操術的争奪,将被收服的真人弄成了基本均等的兩半。

那麽,問題來了。

“無為轉變”的術式是不是随着咒靈本身被一分為二了呢?還是像真人的分/身的情況一樣,一邊有術式一邊沒有呢?要真是後一種的話,有術式的“本體”又在誰的手裏?

吞下現在手裏的這一半真人之後,羂索還真的不能肯定,能不能得到“無為轉變”。

非要說的,其實把夏油傑手裏的那一半奪回來是最保險的,但羂索知道自己做不到。

旁邊的五條悟又不是死人,也沒進獄門疆呢。

說起來,利害也分個輕重緩急。比起真人被自己吞了,這個六眼顯然更情願羂索要搶的東西落在舊情人加摯友的手裏。一旦羂索要去跟夏油傑搶,五條悟絕對會不遺餘力的幫助夏油傑。

而別說五條悟了,現在這個狀态的羂索單單對上夏油傑一個人都吃力。

漩渦對于咒靈的消耗還是比較大的,他現在處處被針對,咒靈儲備消耗甚巨,顯然及不上狀态尚還完好的夏油傑。羂索相信夏油傑現在當場來個百鬼夜行,放出來的咒靈光群毆都能把他打得半死不活。

……不如,賭一把算了。

羂索思索着的同時,夏油傑和五條悟卻已經出手如電,向他攻了過來。羂索緊急後撤,皺着眉頭放出數只咒靈去應付,卻被夏油傑很有針對性地使用相同數量的咒靈給攔截住了。

羂索躲閃不及,只能硬接兩人的攻擊。

黑色長發的男人和白色短發的男人分別閃現在羂索前後兩側,擡起拳頭向他打去,默契自不用言說,幾乎讓所有動态視力足以看清這一場交鋒的旁觀者都瞪大了眼睛。一個針對他的腹部,一個則瞄準了頭頸,都是人體一等一的脆弱之處,角度刁鑽,速度卻比疾風還要快速,在空中擊打出破風聲,拳頭上凝聚的咒力洶湧又凝實,雙面夾擊的黑色閃電般的光在羂索的餘光裏錯覺般地閃過。

雙重黑閃。

這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啊。

羂索在這等緊要關頭,還是轉頭看了一眼夏油沒有出拳的空閑的左手裏托着的那一團漆黑的咒靈球體。

明明是生死關頭,他的表情在一開始的凝重後,竟然奇異地輕松起來,甚至沒有做任何防護和反擊,而是看準了夏油傑和五條悟兩人的攻勢中的間隙,閃電般地探出手去,極有目的性地發動了咒靈操術。

目标,自然是夏油傑拿在手裏的咒靈球。

夏油傑在電光火石間看清了他的動作,目光一凝,将左手翻過來反扣住後撤,羂索的指尖撲了個空。

剎那之間,兩人的交鋒飛快,羂索的舉動出其不意卻還是因為夏油的謹慎以失敗告終。

與此同時,夏油和五條的攻擊可沒有因為這個變故停下。五條悟有所察覺,卻信任摯友能夠處理——而事實也正是如此。

正在他們的拳頭将要挨上羂索的身子的時候,一道雌雄莫辯、冷若冰霜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冰凝咒法·霜凪。”

充滿極北寒意的霜色冰棱拔地而起,高高地環繞在羂索的身周,化作一座将他籠罩在內的牢固冰牢,在千鈞一發之際防住了兩發黑閃,巨量的咒力爆發在堅硬過頭的冰棱之上。

“轟”,兩聲幾乎重疊在一處巨大悶響同時爆發,冰塊爆炸般地碎屑四濺,甚至遠遠地濺射到了連忙擡起雙臂防護住頭部的虎杖等人的頭上。

“陣勢還挺大。”一直旁觀、幾乎要被忘卻的宇智波帶土咂舌,帶着枷場雙子與家入硝子迅速後退,退出了戰圈。然後他放開女孩們與女醫生的肩膀,活動了一下雙手手腕,面對着驟然出場的修行者打扮的白發妹妹頭少年,似乎起了一點興致,“使用冰的家夥?有點意思……好像在哪裏見過……”

虎杖悠仁瞪大眼睛看着新出場的、衣袂飄飄的少年,他的瞳孔深處、身體之內,坐在高高堆起的屍骨山上、單手撐臉百無聊賴的兩面宿傩也愣了一下,難得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

“——裏梅。”在冰牢的內部用咒靈防護住了自己,因而毫發無損的羂索笑吟吟地看着閃身到他身側的淺色發絲的少年模樣的家夥,喚出了他的名字,“你來得太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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