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友人的拜訪
克拉克大大地打着一個哈欠,手擋在嘴巴前,另一只手扶着樓梯的扶手,克拉克左手手腕上的紅太陽輻射儀還起着作用,他像個老頭子一樣躬着身慢吞吞地從順着樓梯拾階而下。
會客廳裏發出一絲悅耳又清脆的笑聲,克拉克哈欠打到一半,就看到那個漂亮的姑娘朝他揮了揮手,瑞秋笑着,喚道:“起床啦,克拉克,”瑞秋從沙發上站起身,朝着克拉克張開雙臂,打趣着:“你還是老樣子呢,喜歡賴床。”
深褐色頭發的姑娘把頭發盤在腦後,她穿着一件深藍色的短袖襯衣,塑身的黑色裙子簡約又大方,既顯現出她妙曼的身材又表現出成熟沉穩的氣質,和童年記憶裏那個笑容燦爛天真爛漫的姑娘不同,眼前的瑞秋有了幾分別樣的感覺。
克拉克走到瑞秋身邊,牽起瑞秋的手,像是華爾茲轉圈的舞步一樣,帶着瑞秋轉了一圈,他說道:“天啊,”克拉克充滿驚嘆與贊許地說道:“這是哪裏來的這麽漂亮的女孩子,”克拉克掃了眼坐在沙發一動也不動的布魯斯,說道:“咱們多少年沒有見了?”
而在布魯斯手邊,小氪一只大白毛狗子可乖可乖地坐在布魯斯腳邊,狗頭搭在布魯斯的腿上,布魯斯的手搭在小氪的腦袋頂上,有一下沒一下摸得狗子發出舒服的“嗚嗚”聲,尾巴搖動着歡快地表達它的愉悅——聰明的狗子一眼也不看看他的主人,克拉克仿佛能從狗子身上聞到散發出來的酸味。
昨晚我叫了那麽久你都不來看我一眼,今天別想摸我的狗頭。
克拉克瞥見喝的一滴咖啡也不剩的馬克杯,晝伏夜出的布魯斯老爺不見得有多清醒——很明顯是被阿爾弗雷德端了一杯濃縮咖啡叫起來的。
“早安呀,瑞秋。”克拉克打了聲招呼。
“早安,克拉克。”瑞秋回答道。
克拉克感覺到聚焦在自己的視線,一轉頭就看到那雙透着困倦的眼睛,克拉克這才說道:“早安,布魯斯。”
布魯斯靠在沙發上,他點點頭,說道:“早。”布魯斯靠在沙發上,坐得十分的放松,喝過咖啡之後的□□消去了他大半的睡意,但從淩晨一點巡視到淩晨五點的體力和精力的消耗,即使是咖啡也無法完全喚醒。
但布魯斯一雙眼睛裏帶着十足的調侃——怎麽見着漂亮的小姑娘,就能在他的家冷落他。
瑞秋想了想,回答道:“從你們倆去上大學離開這裏,我們就沒有見過了。”足足高了瑞秋兩個頭的克拉克擡起手,輕輕地按在瑞秋姑娘的頭頂上,瑞秋被暖融融的手心按着腦袋頂,抱怨道:“你又壓我的腦袋,克拉克!”
克拉克笑眯眯地看着半抱怨半親昵的瑞秋,右手從瑞秋的腦袋頂上滑了下來,左手很自然地擡了起來,右手手指滑過關閉了手表腕帶邊沿的紅太陽輻射儀的開關。
瑞秋的視線聚焦在克拉克身上,他的視線掃過瑞秋閃爍的眸子,瑞秋的視線和他交錯的一瞬,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克拉克心底嘆了口氣,說道:“你跟布魯斯聊吧,我去吃早飯。”
瑞秋擡起手,扯住了克拉克的袖子,克拉克回過頭,發出“嗯?”的帶着疑惑的鼻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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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眨眨眼,他擡起手拍了拍瑞秋的肩膀,他看着瑞秋的反應,哪裏猜不到瑞秋為什麽又來拜訪——布魯斯自打上個月正式回歸哥譚社交圈,也只是隐隐聽說瑞秋在哥譚檢察院的事跡,這姑娘看似風光無限,其實不知道遇到多少糟心的麻煩。
所以說,瑞秋的此次拜訪,一定是和布魯斯最關心的事情有關——喬.齊爾的假釋。
克拉克微微嘆了口氣,說道:“沒關系,布魯斯是最講道理的一個人。”瑞秋松開手,眸子卻沉了下來,眼睛裏久別重逢之後的喜悅褪了下去,湧出濃濃的沮喪與歉意。
說完,克拉克微微側首,視線和布魯斯一錯即分,他繞過會客廳的拐角,往餐廳走去。
克拉克拉開餐桌的椅子,沒做下來,阿爾弗雷德端着銀餐盤走了過來,盤子上放着餐盤和馬克杯,馬克杯裏裝着濃縮咖啡,克拉克擡起手,伸手想從阿爾弗雷德手裏接過餐盤,一邊說道:“阿福,還是你對我好。”
阿爾弗雷德身子穩穩地一轉,餐盤從克拉克的手邊移開,克拉克眨眨眼,吐出一口氣,說道:“早上好,阿福。”
“早上好,肯特先生。”阿爾弗雷德有些好笑地看着克拉克,調侃道:“看起來還是道斯小姐比我這個老頭子更能引起你的注意,對嗎?”阿爾弗雷德這才把早餐給克拉克。
克拉克坐了下去,垂下眉,悶悶地一口咬下餐盤裏的三明治。
阿爾弗雷德抱臂站在一邊,管家俠慢條斯理地說道:“原本我還希望道斯能成為韋恩莊園的女主人,現在我倒是看清楚了,你們只把她當成了妹妹。而道斯呢,也只把你們倆當哥哥!”
克拉克擡起眼,瞅了阿爾弗雷德一眼,又垂下眉,管家俠繼續說道:“無論是韋恩少爺,韋恩小姐還是肯特少爺、肯特小姐,都能給我這個退了休的老頭子帶來些快樂,而現在呢……哎!”阿爾弗雷德重重地嘆了口氣,沒再講話。
因為,外面會客廳的兩人開始了內容有些沉重的對話。
克拉克擡起頭,視線毫無阻攔地穿過餐廳的拐角,瑞秋坐在單人沙發上,她坐得筆直,布魯斯原本兩腿交疊,手搭在膝上,見着瑞秋有那麽一絲拘謹的姿态,他搭在坐腿上的右腿放了下來,兩手撐在腿上,手尖抵着下巴,換了種不那麽有壓迫性的姿勢。
“我……”瑞秋頓了頓,有些艱難地開口說道:“你昨天跟你說的,當時有事情找我,我沒有跟你解釋,布魯斯,齊爾的事情,和我的上司有關。”
“嗯。”布魯斯發出一絲意味不明的鼻音,他十分直白的說道:“我知道。”
瑞秋猛地擡起頭,她有些吃驚地睜大了眼睛,複而低下頭,沒有再看布魯斯,她說道:“喬.齊爾作檢方線人的事情,幾乎是我一手促成的,我本沒有必要說抱歉的,布魯斯,但我一直沒敢來見你。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但我對不起你。”
“喬.齊爾許諾出庭作證,指證曾經和他住一間牢房的卡曼.法爾科尼,用以換取提前假釋。”瑞秋繼續說道:“我的上司和我經過再三考慮,答應了他的要求。”
“瑞秋,明天我會出席聽證會,我會向法官講述我的看法,描述我的經歷,盡我所能阻止這個殺害我父母的兇手出獄,”布魯斯說話吐詞清晰,慢條斯理,瑞秋無法從布魯斯平緩而不帶攻擊性的語氣判斷出布魯斯的情緒,布魯斯說道:“你說這是你的職責所在,瑞秋?”
“沒錯。”瑞秋堅定地說道。
出乎瑞秋意料的是,布魯斯問道:“你的上司在跟你計劃這件事的事情,你有猶豫或者心裏難受過嗎?”
“我當然……”
“那就夠了,”布魯斯打斷了瑞秋的話,他說道:“那就夠了,在哥譚這個城市,法律幾乎成了權利與罪惡華麗的裝飾,你能堅定地去做你認為正确事情,瑞秋,我其實挺佩服你的,不必要感到抱歉,瑞秋。”
瑞秋站起身,挨着布魯斯在雙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小姑娘握着布魯斯的手腕,埋着頭,半晌才問:“克拉克勸過你了?”
“算勸過吧。”布魯斯回答。
“你們倆啊,”瑞秋輕聲地喟嘆一般地說道:“真是……”
克拉克看着會客廳的方向,他清清楚楚地聽着布魯斯和瑞秋的對話,末了他聽見布魯斯說道:“我會盡力阻止他假釋出獄,我會去做我認為對的事情,”布魯斯英俊的臉上仿佛貼着一張面具,一張除了對上克拉克和阿爾弗雷德的時候才會撕下的面具,他說道:“別擔心我,我難過是難過,但又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有你,有阿福,有克拉克,”布魯斯說道:“由你們陪着我,我就有足夠的支持去替我的父母做一些我應該去做的事情。”
瑞秋擡起頭,看着布魯斯的眼睛,說道:“看來,我是沒必要阻止你去參加齊爾的聽證會了,我以為你變了呢,布魯斯,沒想到你沒我想象的那麽……”
“混賬?”布魯斯笑了,他說道:“我只是個花花公子,我又不是個笨蛋。”
布魯斯這段時間,依照他和克拉克的設定,逐步地向媒體向大衆展現他人設,他是個游戲人間的花花公子,是個公司放權的億萬富翁,同時也是個有那麽點腦子的掌舵人。
瑞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齊爾在假釋出獄之後,布魯斯,假如他犯了哪怕一點違反假釋條例的事情,我也會把他抓回去,我向你保證。”
“好。”布魯斯說道:“謝謝。”
瑞秋手動了動,猛地抱住了布魯斯的脖子,她用手拍了拍布魯斯的後背,布魯斯擡起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後脊,瑞秋松開手,站起身,說道:“那我就真不擔心你?”布魯斯點點頭,瑞秋說道:“那我走了,下午我還有工作要做。”
布魯斯站起身,他理了理熨燙齊整的襯衣,說道:“我送你。”
“克拉克,我走了!”瑞秋朝着餐廳的方向大喊一聲。
克拉克探出頭,他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問道:“怎麽走了呢,我都沒跟你聊聊呢!”
“明天見吧,”瑞秋朝着克拉克揮揮手,她說道:“明天聽證會結束,我請你們吃飯!”
“哎呀,”克拉克往門口快步走過來,開着玩笑:“你不怕跟布魯斯上頭條,布魯斯老爺的檢察院新歡?”
“豁……豁出去了?”瑞秋瞪了克拉克一眼,問道:“那拍着你了你算什麽?”
“我?”克拉克回答:“瞧我長得這麽壯,我在媒體的筆下,當然是布魯斯的保镖了。”
“行了,到家裏來吃,”布魯斯瞪了一眼越逗人小姑娘越開心的克拉克,三人走到了大門口,布魯斯說道:“明天見,瑞秋。”
瑞秋回答:“明天見。”
布魯斯抱着手臂,斜倚在門框上,看着瑞秋筆直地往她的轎車走去,臨近駕駛室的時候還朝着兩人揮了揮手,布魯斯和克拉克笑得幾乎一模一樣,也朝着小姑娘揮了揮手。
汽車發動,駛離。
“我們倆的演技越發好了,”布魯斯轉身往裏走去,克拉克笑了一聲,布魯斯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們明知道明天聽證會結束,這頓飯是絕對吃不成的。”
現在無論是檢方的建議還是法院的态度,都是傾向于讓齊爾假釋出獄的,而齊爾一旦被釋放,等待他的就是哥譚的□□老大對他的謀殺——讓這個試圖指證卡曼.法爾科尼的罪犯永遠的閉上嘴。
“我也覺得我們的演技越來越好了。”克拉克說道:“隐瞞和欺騙,都讓人與人漸行漸遠。”
布魯斯那手肘抵了抵克拉克的手臂,他側首看着克拉克,末了嘟囔一句:“我倒希望我什麽都不知道。”
克拉克慢吞吞地說道:“那你別聽啊,我本來就沒打算讓你知道。”
這種感覺是挺磨人的,知道一個人會死,而選擇保守秘密,眼睜睜地看他去死,而他們無論是誰,只要說上一句,都能救下他。
“我希望他去死,布魯斯,”克拉克這般說道:“不為別的,只為了你。”
克拉克朝會客廳看了一眼,大白毛狗子四腳朝天躺在地上睡得鼾熟,白絨絨的肚皮一起一伏,頗有些煩惱不侵、歲月靜好的感覺。布魯斯沒有說話,他反手關上門,在克拉克想要轉身的一瞬間,他抱住了克拉克。
摯友之間不會将感謝說出口,于是,布魯斯用這個簡單的動作表達了他的情緒。
被抱住的克拉克反手抱了回去,布魯斯下巴擱在克拉克肩上,說道:“我去睡了,我走路都有點飄了,再有誰來,就說我死了。”然後,布魯斯老爺松開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克拉克看了眼睡得四仰八叉的狗,和走得飄忽忽的布魯斯老爺,他決定去嚯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