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哥譚恐怖
哥譚,韋恩私人公寓。
克拉克手裏兜着個包,急匆匆地走出電梯,一擡頭就看到了電梯外玄關盡頭抱臂站着的阿爾弗雷德,克拉克的腳步慢下來,阿爾弗雷德伸出手,攔住了克拉克的腳步,克拉克身子往裏探了探,看見了緊閉的公寓主卧門。
克拉克看着繃着臉的管家,張張嘴,還沒有開口問。
克拉克就聽見阿爾弗雷德慢吞吞地開口,調子總是舒緩又平和的英倫腔帶着一點嚴肅,阿爾弗雷德說道:“肯特先生,”克拉克聽着着嚴肅的腔調,甚至往後退了一步,然後點點頭,眼裏充滿了疑問,阿爾弗雷德繼續說道:“布魯斯老爺勇敢無畏的舉動,我已經稱贊過了……”阿爾弗雷德頓了頓。
克拉克發出一個“嗯”的鼻音。
“這是蝙蝠俠取得的第一次勝利,但是說白了,因為法爾科尼牽出來的這個案子只能算是小打小鬧,”阿爾弗雷德繼續說道:“所以,肯特先生,我希望您能嚴肅一點,表現得憤怒一些,這樣是為了布魯斯老爺好。”
克拉克手一顫,伸出食指指着自己:“我?”不許誇獎布魯斯還要嚴厲地斥責他?
“是的,可以嗎?”阿爾弗雷德的疑問句充滿了肯定。
阿爾弗雷德攔着克拉克的手一動不動,克拉克點點頭。阿爾弗雷德手垂了下來,克拉克沒有立即行動,氪星人擡手搓了把臉,搓垮了他微微上揚的嘴角。
就是兇布魯斯嘛,嚴厲一點,憤怒一點——克拉克充滿了不自信地自我打氣——他哪兒舍得。
阿爾弗雷德欠了欠身表示感激,然後,管家俠說:“醫療用品放在房裏了,老爺的傷口就麻煩您處理了,我給你們去準備宵夜。”
克拉克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這才朝着那扇閉合的卧室門走去,他擡手敲了敲門,“請進。”然後,克拉克擰開門把手,走了進去,沒有關門。
布魯斯歪着身子坐在卧室牆邊的躺椅上,身上套着件絲綢睡衣,腰間的腰帶松松地系着。
中央空調溫度打得有點低,冷風從空調出風口裏吹出來,身上搭着一條毛毯,布魯斯身子朝着窗外,受傷的右臂搭在毛毯上,傷口只用白紗布包紮着,創口正在滲血。此時布魯斯回頭看向克拉克,整個人顯得有些慵懶。
克拉克第二眼才落在那一大坨安安靜靜的毛絨絨身上,蹲在布魯斯腳邊地大白毛狗子可憐巴巴地嗚咽了一聲,四腳動了動,挪到布魯斯腿邊,把狗頭擱在了布魯斯腿上,狗子再一次體會到了自己主人偏心的程度。
但狗狗還是在歡快地搖着尾巴,小氪還是喜歡他的克拉克爸爸的到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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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克走到布魯斯身邊,他拉過邊上的一把椅子,放在桌上,克拉克指了指椅子,布魯斯慢吞吞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坐到了椅子上,克拉克把手裏兜着背包裏的物件取出來。
醫療盒裏整齊地擺放着縫合傷口的物品,麻/醉劑,可吸收縫合線,繃帶,膠布等等。
克拉克先是手指在左臂腕表地表帶上一滑,把左臂的紅太陽輻射儀打開,然後才戴起乳膠手套,他拿起剪刀,低着頭剪開布魯斯右臂的衣服,克拉克左手托着布魯斯的手臂,剪開粗略包紮的繃帶,然後慢慢地揭下繞着傷口的繃帶,只剩最後一層的時候,克拉克看了布魯斯一眼。
克拉克盯了一眼正在努力放松的布魯斯,布魯斯見克拉克正在看他,還沖着他眨了眨右眼,氪星人忍住笑慢慢地揭開傷口,布魯斯悶哼了一聲,克拉克涼涼地說道:“疼嗎?”
布魯斯“嘶”了一聲,說道:“不疼。”
清理傷口,消毒,麻醉。
克拉克一聲不吭地給布魯斯縫合着傷口,克拉克動作盡量地緩和輕,他用天然可吸收性縫線縫合完布魯斯右手小臂的刀傷,在給他傷口包紮好,心驚膽戰了一晚上的克拉克繞到布魯斯面前,抱着臂居高臨下地問道:“你還好嗎?”
布魯斯仰着頭,還有點可疑柔化氣勢的做派,他回答道:“挺好的。”
“挺好的,嗯,挺好的,”克拉克點着頭,嘴裏說道:“是挺好的,整個哥譚,絕對大多數的居民今夜都在慘叫,毒霧騰起,還有韋恩家的祖宅燒了,你傷成這個樣子,你告訴我挺好的!”
克拉克可兇了,連狗搖尾巴的動作都僵了僵,氪星狗可憐兮兮地“汪”了聲,像是代替布魯斯向克拉克求饒一眼,克拉克低下頭,瞪了一眼鬼精鬼精的狗子,狗子伸出紅撲撲的舌頭舔了舔鼻子,接着就被布魯斯伸出左手按住了狗頭。
狗子尾巴又開始搖了起來。
克拉克哼了一聲。
小氪搖着的尾巴僵住了,耳朵抿了下去,半晌,它蹭了蹭布魯斯的手,把自己的狗頭從布魯斯手下抽出來,往後退了一步、兩步,狗子跑了。
布魯斯忍不住笑了,小氪很難見到嚴肅又帶着點憤怒的克拉克,抵不住克拉克的氣勢又有些心虛的狗子就這麽溜了。
克拉克撇過頭,再轉過來的時候臉上沒有了忍不住露出的微笑,他很嚴肅地對着布魯斯說道:“我想聽,今晚發生了什麽?”
布魯斯清了清嗓子,斂去了臉上的微笑,他總得配合自己嚴厲兇狠好友的“質問”吧,但是他嘴裏說道:“你知道的。”
克拉克瞪了眼拒不配合的布魯斯,說道:“我想聽你說。”
“好吧,”布魯斯左手撐着下巴,頭沖着另一張椅子揚了揚,他說道:“坐。”
克拉克把椅子拖得近一點,坐在布魯斯的對面。
“在今夜之前,首先是瑞秋的上司,哥譚檢察官下落不明,我就知道,檢方已經觸及到了本案的核心。”布魯斯簡單地說明了一下情況,然後接着說道:“按着你出具的毒物藥理分析,毒物具有極強的揮發性,這和我曾經在影武者聯盟接受訓練的時候,吸入的粉末情況很像。”
“毒物都極大地放大了人心中的恐懼,如果吸入過量的話則會致死。”布魯斯微微歪着頭,放松下裏之後,他有些戰鬥之後的疲憊和一點點興奮,他說道:“但是當時,我還沒有把這種毒物和影武者聯盟聯系在一起。”
克拉克點點頭,他也不是時時都在傾聽布魯斯的行動的,所以他所知道的蝙蝠俠調查有些支零破碎。
“今夜,我在莊園舉辦了一個宴會,”布魯斯說道:“本來只是個普通的商業派對,一個普通的社交派對,順便再維護一下我花花公子的人設。”
“下午,瑞秋來找我的時候我正摟着兩個姑娘在玩,”布魯斯看着克拉克挑挑眉,當然這個玩不是字面意義的玩而是引申意義的玩,布魯斯無奈地看着好友習以為常的模樣,說道:“你應該沒有聽到了我跟瑞秋的談話。”
“是,”克拉克捏了捏鼻梁,說道:“一般來說你開始調情了,我就不會再關注你。”
打個比方,克拉克是個能夠高速處理信號的超級電腦,而布魯斯是網絡裏标注為“高度關注”的實時在線信號,一旦這個信號發出某些聲音,克拉克就會立即屏蔽這段信號,克拉克的注意力至少兩個小時內不會再度聚焦。
不然,克拉克跟人說着話,突然就面紅耳赤了就太奇怪了。
“瑞秋對我很失望,”布魯斯微微嘆了口氣,他說道:“但是她和我說話的時候,她接了個電話,她上司已經失蹤好幾天了,這在哥譚意味着警方已經可以開始尋找他的屍體了,電話裏,瑞秋還說,法爾科尼在見過克萊恩醫生之後瘋了。”
布魯斯說道:“瑞秋到阿卡姆療養院去質問克萊恩,我追蹤到那裏,瑞秋已經中毒,戰鬥之後……”布魯斯輕描淡寫地略過了其間驚心動魄的場面,布魯斯接着說道:“我帶着瑞秋回到了蝙蝠洞,給她注射了解毒劑。”
“我看到哥譚電視航拍的蝙蝠車在立交橋上飙行的畫面了,”克拉克帶着幾分抱怨地說道:“哥譚老式房屋太多了,如果不是飛在天上,我很難看到某些場面。按着航拍蝙蝠車的直播時間,你回來的時候晚會已經開始了吧。”
“沒錯,”布魯斯往後一靠,他說道:“但是我沒有想到,在宴會上,我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克拉克點點頭,他說道:“我聽到你和他的對話的時候,我也吃了一驚。”
影武者聯盟的首領,一手傳授布魯斯技藝的忍者大師,一個本來在布魯斯的描述裏是他仁慈、果決并且技藝高超的恩師,結果當年布魯斯救下性命的恩師的真實身份才是影武者聯盟的首領,而死去的那拉爾斯.艾爾.古爾是忍者大師的替身。
布魯斯露出笑容,他想起來那條大白毛狗子沒有他的命令在莊園外徘徊,等外人走了之後又急忙跑進來撅着屁股和阿爾弗雷德一起托起砸在他身上的房梁救他的場景。
“我趕走了宴會上所有的賓客,燃起的烈火燒毀了我的莊園,”布魯斯說道,眸色有些深:他說道:“我命令小氪離開,去安全的地方等我。你知道,小氪的能力和你太過相似,我不想暴露布魯斯.韋恩和超人的關系,這對你來說太過危險。”
克拉克對此沒有評論,嘴角卻勾起來了一點點。
最後,布魯斯說道:“拉爾斯.艾爾.古爾想徹底摧毀哥譚這個罪惡之城,然後就像你聽到的那樣,他失敗了。”
克拉克點點頭,只是他說道:“你還漏掉了一點吧,布魯斯,”克拉克帶着幾分調侃地說道:“你對瑞秋說的話,‘在哥譚這個城市,法律幾乎成了權利與罪惡華麗的裝飾,你能堅定地去做你認為正确事情,瑞秋,我其實挺佩服你的。’”
這句話,布魯斯在韋恩莊園對瑞秋說過,而身披戰衣的蝙蝠俠也在飛下屋檐的時候對瑞秋說了這句話,幾乎在聽到這一句話的瞬間,瑞秋就知道蝙蝠俠下面具下的那人是誰。
布魯斯本想潇灑地聳聳肩,但扯到了傷口他皺了皺眉。布魯斯說道:“瑞秋的工作太危險了,我們立場相同,目的相同,告訴她也無妨。”
古爾在哥譚城鐵列車裏安裝了高壓汽化武器,而在幾天前,哥譚的自來水系統裏就被投放了恐怖毒氣的藥粉,呼嘯穿城而過的列車中高壓汽化武器使城市大街小巷的自來水管中的水都汽化而出,整個城市布滿了溶解了恐怖毒氣毒物的水汽。
布魯斯的描述太過于輕描淡寫,他幾乎省去了所有的細節,這一夜,借助于恐怖毒氣,從城市上空掠過的蝙蝠俠成為了這個城市無論是罪犯還是平民心中絕對不會忘記的恐怖。
而蝙蝠俠,在和忍者大師艱難戰鬥了一番之後,才最終獲得勝利。
“挺好的。”克拉克忍不住總結道,雖然他沒有親眼目睹這場戰鬥,但如今湧入他耳中的聲音告訴他,整個城市的危機已經解決。
布魯斯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看着自己繃不住眼裏表情的摯友,說道:“韋恩家的祖宅燒了,我傷成這個樣子,我告訴你挺好的,”這句話和剛剛克拉克的話幾乎一模一樣,克拉克在忍不住了,抿嘴笑了起來。
克拉克曲指撓了撓下巴,說道:“等創傷基因級別修複儀做好,我會第一時間給你送一臺來的。”
布魯斯凝視着克拉克,打了個哈欠,從骨子裏泛出一種疲乏的布魯斯老爺歪頭的幅度又多了一點,克拉克站起身,繞到布魯斯的身後,一只手搭在布魯斯的左肩上——右臂受了傷,克拉克非常專業地給人揉起肩來,布魯斯發出一聲舒适的鼻音,說道:“下面一點。”
“叩叩。”阿爾弗雷德站在卧室門口,兩人齊齊轉頭看向管家俠,阿爾弗雷德手橫在胸前,恪守着管家的禮儀,阿爾弗雷德說道:“布魯斯老爺,肯特先生,宵夜準備好了,請你們吃一點然後早點休息吧。”
布魯斯懶洋洋地點點頭,站起身往餐廳走去,克拉克跟在後面,略遜一步,經過阿爾弗雷德室後克拉克忍不住動了動垂在腰間地手,管家俠挑挑眉,說道:“肯特先生,你怎麽就對老爺嚴厲不起來呢?”
克拉克擡起頭,勇敢地瞪了管家俠一眼——你……你就嚴厲得起來嗎?
然後,克拉克腳步飛快,就跟那一大坨毛絨絨一樣,飛快地溜了。
克拉克走到餐廳,看到布魯斯已經在他的宵夜前坐定,而自家的大白狗子歡快地搖着尾巴,撅着屁股在阿爾弗雷德特制狗飯的狗碗前吃得狗頭擡都不擡。
克拉克拉開餐椅,坐在屬于自己的那份夜宵前,夜宵是中式廣式糖水,白溜溜圓鼓鼓的小湯圓在湯汁裏格外可愛,布魯斯咽下了嘴裏的食物,他說道:“說起來,明天就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了,你工作忙完了嗎?”
阿爾弗雷德特制的芝麻湯圓太過于美味,克拉克細嚼慢咽享用着,好容易咽下嘴裏的食物,這才回答:“明天是我入職前最後一天假期,說起來我這個假期可是過得豐富多彩,”吃得半飽的氪星人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說道:“怎麽,你有什麽計劃嗎?”
布魯斯手握着勺子,非常堅定地搖了搖頭,他看着克拉克——都聽你的!
克拉克說道:“那布魯斯爸爸和克拉克爸爸花這一天時間陪陪自家兒子吧。”克拉克的笑容格外燦爛。
狗兒子白色絨絨耳彈起來一只,但還是撅着屁股在阿爾弗雷德特制狗飯的狗碗前吃得狗頭擡都不擡,搖得飛快的尾巴暴露它可樂可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