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氪愉快的一天

瑞秋接受了過多的信息量，飄乎乎地就走了——她甚至連自己來的目的都忘記了。

那是無數張總是出現在犯罪現場的小醜撲克。

克拉克看着毛都被撸得豎起來了的毛茸茸，小氪“嗚嗚咽咽”地表現着它的存在感，克拉克擡起手本想用手肘碰碰布魯斯，布魯斯靈活地避開了，克拉克腦門上的問號還沒有來得及冒出來，他一低頭就看到了自己跟狗打滾粘上的滿身草木灰。

“啧啧”克拉克啧了兩聲。

在任務中，布魯斯在泥坑裏打滾都不會介意，但這人要是精致起來，你身上稍微髒了一點，他就離你遠遠的。

布魯斯眼露嫌棄地看着滿身塵土的克拉克，嘴裏說道：“注意禮儀，肯特先生。”

狗子蹲坐在地上，小氪挺聰明的，它看到自己的布魯斯爸爸一副生氣的模樣，搭在地上的尾巴搖了起來，然後小氪站起身，跑到狗包邊，叼起自己的飛盤，歡快地跑到布魯斯身邊，嘴一松，飛盤掉在地上，“汪汪”。

陪狗玩，陪狗玩！

“請去換身衣服，肯特先生，”布魯斯說道：“你看着就像在煤堆裏打過滾。”

克拉克抱着臂，瞪着布魯斯，嘴裏說道：“你再這樣講話我就不理你了。”好幼稚的威脅，但布魯斯還稍微吃這一套。

布魯斯伸出左手往克拉克的肩上一推，說道：“快去吧，克拉克！”克拉克消失了三秒，再出現的時候就換上了阿福放在後備箱裏的預備衣服。

布魯斯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飛盤，沒有受傷的左臂和右手一樣的靈活，他手一揮，一邊大喊道：“小氪，快去撿！”小氪看着高高飛起的飛盤，它一躍而起，到了最後還差那麽一點，氪星狗往天空飛了一點點距離，這才咬住了藍色的飛盤。

狗子叼着飛盤飛了回來，黑寶石一樣的眼睛充滿歡喜地盯着自己的布魯斯爸爸，整只毛茸茸落在地上，狗頭往前送了送，把飛盤送到布魯斯手邊。

布魯斯臉上露出笑容，他從狗嘴裏接到飛盤，聽到狗子激動的“汪”了一聲，他說：“好，我們繼續！”布魯斯擡起手，他手先是一抖——一個假動作，小氪沒有上當，然後飛快地跟站在一邊的克拉克使了個眼色。

布魯斯握着飛盤，手指在飛盤上敲了敲，摩斯密碼——騙騙狗，克拉克從布魯斯鋼藍色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少見的頑皮，克拉克點點頭。

布魯斯手橫在胸口，飛快地往外一揮，藍色的飛盤極快地飛了出去，比飛盤和狗更快地，是克拉克陡然消失在原地的身影，克拉克身子一閃，又出現在了布魯斯身邊，狗子飛奔出去，也只是一眨眼的瞬間，它心愛的藍色飛盤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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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氪雖然也能飛，但速度遠遠不及克拉克。

小氪落到地上，疑惑地仰頭看着天，看起來呆呆的。

“小氪，”克拉克舉着手，他說道：“看看這是什麽？”

毛茸茸回過頭，抿成飛機耳的耳朵“撲啦”地豎了起來，小氪瞪圓了圓鼓鼓的狗眼，看到了克拉克手裏的飛盤，狗子愣了好久，這才撲了過來，氣急敗壞地“汪汪汪”的叫了起來。

布魯斯看着氣急敗壞追着克拉克咬飛盤的狗，克拉克還靈活地轉着身，不讓狗咬到它心愛的小飛盤，布魯斯左手撐着腰，站在一邊，哈哈笑了起來。

兩人就這麽跟狗玩鬧着，就仿佛所有的重擔與責任都無影無蹤了一般。

兩人一狗玩到夕陽西下，連氪星狗都開始吐着舌頭喘氣的時候，克拉克才把早就不記仇的小氪抱上了SUV，毛茸茸的白毛狗子乖乖地蜷在副駕駛的位子上，狗頭放在克拉克兩腿之間，布魯斯發動了汽車。

兩個爸爸帶着他們的狗兒子回家了。

小氪乖乖地跟在布魯斯和克拉克身後，兩人走出電梯，走進玄關，克拉克一邊換着鞋，一邊說道：“B，你先去洗澡，洗完澡我看看傷口。”布魯斯洗澡的時候蓮蓬頭避着傷口，今天跟狗玩鬧的時候右臂也一直垂着沒有動。

小氪也沒有聞到過重的血腥味而發出提醒——想來不會有什麽大問題。

布魯斯應道：“好。”就往主卧走去，等布魯斯進了主卧，克拉克低下頭，看着蹲坐在他腳邊乖巧可愛的灰色毛茸茸，狗今天玩得可快樂了，與之相對應的是，毛茸茸已經看不出它其實是一條白色的狗了。

看起來，克拉克要想把自己洗幹淨，得先把這一大坨灰色的毛茸茸給洗幹淨。

克拉克手按在狗頭上，撸了兩下，說道：“小氪，走，爸爸給你洗澡，等洗幹淨了，爸爸給你做狗飯好不好？”狗子“汪”了一聲，搖了搖尾巴，克拉克往狗用盥洗室走去，小氪甩着尾巴跟在後面。

克拉克領着狗，一人一狗走進了狗用盥洗室裏，說起來阿爾弗雷德是真的寵愛這個可愛的毛茸茸，也是，氪星狗又聰明又乖巧、又活潑又聽話，有時候還能緩和韋恩家的成人不穩的情緒。

小氪慢吞吞地走進了玻璃門裏，蹲坐下來，它拱了拱克拉克的手，無論是地球狗還是氪星狗都是怕水的，只是小氪對克拉克、對阿爾弗雷德的信任讓它淡去了這種恐懼——反正克拉克沒見過布魯斯給狗洗過澡。

克拉克從支架上取下蓮蓬，避開狗，他打開水龍頭，水噴了出來落在克拉克的手上，等着水溫升了起來，克拉克調好溫度，雖然氪星狗不怕燙，但是克拉克忍不住像寵孩子一樣寵愛這個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的狗狗。

淋了水的狗趴在地上，總感覺并沒有瘦下去多少。

克拉克擋住狗的眼睛，水從狗頭上淋了下去，舒服的溫度讓狗放松地趴在了地上，克拉克耐心地用水淋着狗毛，把每一寸的毛毛都淋得濕透了之後，浴室裏已經漫出了一大水泊的灰水，克拉克嘴裏說道：“小氪，看看你，可髒了。”

狗子既不嗚咽也不汪汪，它假裝什麽聽不懂一樣打了個哈欠。

克拉克給狗淋濕透了毛，把蓮蓬插回支架裏，從臺子上拿起狗狗專用沐浴露和狗狗專用泡泡瓶，但是，就像克拉克預計的那樣，即使沐浴露配合泡泡瓶使用，也沒能在灰色的狗毛上搓出泡泡來。

反而狗已經被這舒服的揉揉搓搓服侍得閉上了眼，甚至鼻子裏還發出愉悅的哼哼聲，克拉克沖幹淨了第一層沐浴露，繼續給狗打起了沐浴露——這狗還特別機智的把狗頭擱在淋浴間玻璃門的門檻上，怕等會水淹起來嗆到水。

就在這時，克拉克聽到了小氪發出了熟睡後的呼嚕聲，這是對洗狗工肯特先生的服務最高的認可！

加沐浴露，揉揉搓搓，加沐浴露，揉揉搓搓，背上堆滿了雪白雪白的泡沫，一大坨濕漉漉的毛茸茸被克拉克翻了個身，加沐浴露，揉揉搓搓，加沐浴露，揉揉搓搓，狗肚子上也堆滿了雪白雪白的泡沫。

克拉克耐心地搓着小氪的狗毛，正搓着他聽到自己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布魯斯停在了他的身後，手撐在玻璃門上，探身看向睡得鼾熟還打着小鼾的大白狗子，布魯斯鼻子裏噴出一絲氣——是笑：

狗今天真是開心極了。

布魯斯站在克拉克身後，說道：“等會你吹幹了狗，我給小氪來梳毛。”

克拉克轉過頭問道：“你餓了嗎，B？”

“有一點，”布魯斯又問道：“咱們晚上吃什麽？”

“披薩，意面，”克拉克說着：“你點什麽外賣我們吃什麽。”

布魯斯老爺居高臨下的看了眼洗狗洗得滿身泡泡的洗狗工，他說道：“正好，我最近買下了一家五星級酒店，就讓他們送晚餐過來吧。”布魯斯老爺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自己的好友在參加工作之後，就很少下廚做飯了。

克拉克扭着頭看着揣着手披着件絲綢睡衣的布魯斯老爺悠閑地轉過身，慢悠悠地消失在盥洗室裏。克拉克眨眨眼，怎麽布魯斯老爺還看中了他和布魯斯外出游歷時，因為生活所迫學會的做飯手藝？

作為生活所迫的主要原因，布魯斯怎麽能這麽理所當然地要人做飯給他吃？

被翻身睡得四仰八叉的狗狗腳支棱着，克拉克揉了揉小氪軟撲撲的肚子，一邊喚道：“小氪，好狗，醒醒，”滿身泡泡的狗打了個哈欠，狗眼緊閉，克拉克繼續揉着狗肚子：“快起來，爸爸給你做狗飯了。”

克拉克就看着黑寶石一樣的狗眼仿佛發出“撲棱”的音效睜開了眼，小氪翻了個身，狗腳打了個滑，好歹是站直了身子，克拉克看着聽着“狗飯”變得可清醒了的小氪，忍不住笑了笑，小氪挨挨蹭蹭地把狗頭靠近了克拉克，蹭了克拉克一胳膊的泡泡。

“好啦，好啦，站好了，要沖水了！”小氪一個起勢，嘩啦嘩啦抖了抖毛，一淋浴間都是狗用沐浴露的泡泡，克拉克把淋浴蓮蓬頭從支架上取下來，打開水，在手裏等着水溫升上來，捂着狗眼，從狗頭開始一直沖到尾巴。

濕噠噠的狗子毛毛塌塌的，克拉克把蓮蓬頭放好，對小氪說道：“好了，甩甩！”

可聰明的大白毛狗子快樂地甩起了一身的水，嘩啦啦像是下雨一樣淋了克拉克一身，克拉克點了點狗鼻子，說道：“頑皮！”大白毛狗子吐了吐舌頭，舔了舔鼻子。

克拉克走出淋浴間，從盥洗室的架子上取下一張小氪專用吸水布，當頭一抖把吸水布披在大白毛狗子的頭上，被蒙住的狗頭頑皮的在吸水布底下拱來拱去，克拉克用吸水布把狗一裹，抱起小氪就往外走去。

蓋着吸水布的小氪被放在了方面幹燥的地面上，狗頭拱啊拱從毛巾縫裏擠了出來，小氪一擡頭，就看到了克拉克手裏的吹風機，小氪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蹲在地上，克拉克扯了扯吹風機的出風管，耐心的把肥嘟嘟濕噠噠的氪星狗吹成一條毛茸茸毛撲撲的狗。

克拉克關掉了吹風機，摸了摸手感變得尤其好的狗頭，順着小氪的後頸一瞬摸到了背脊，狗狗舒服的閉上了眼。克拉克轉過身，從盥洗室的儲物櫃裏拿出一把梳毛刷，送到小氪嘴邊，小氪嗷嗚地咬住了，克拉克說道：“去，找你布魯斯爸爸。”

克拉克就看着這一大坨毛茸茸歡快地朝着外面跑去。

克拉克走出盥洗室，朝着客卧走去，他得清洗一下自己這一身塵土加上泡沫，等克拉克洗完澡，幹淨清爽的小鎮男孩往客廳走去，他就看到那一大坨白色的毛茸茸肚皮朝上，四條狗腿耷拉着，紅撲撲的舌頭從狗嘴裏伸出來，無比享受地接受着布魯斯老爺豪華梳毛服務。

布魯斯盤膝坐在狗子身邊，布魯斯左手握着橢圓形的梳毛刷，把梳子的棱子埋進狗子前腿之間的毛毛裏，然後動作輕緩往肚子上梳，一下下的，小氪的尾巴随着這一下下的梳動，慢慢悠悠地晃着，氪星狗躺在地毯上，還從鼻腔裏發出“哼哼嗚嗚”的聲音——

反正是有多享受有多享受，有多舒服有多舒服。

“咱們小氪還有個最大的優點，”布魯斯悠閑地說道：“它真的一點都不掉毛。”

末了，布魯斯把梳子放在地毯上，把手放在了狗子白絨絨的肚皮上，揉了兩把，本來半睡半醒的狗子一下子睜大了眼，它身子一翻，撲騰地站了起來，克拉克在布魯斯身邊坐下，小氪興奮又喜悅地湊近它的布魯斯爸爸，把狗頭搭在布魯斯盤起的腿上，彈出的前爪搭在坐在旁邊的克拉克的腿上。

小氪“嗚嗚汪汪”的叫着，這是狗狗在對它最信任的主人撒嬌的聲音。

兩只手一左一右把狗揉得哼哼唧唧的——

這樣的生活真的太美好了。

布魯斯笑着，他看着笑着的友人和癱軟如泥的狗，他心頭的陰霾仿佛如風吹過一般消弭無蹤。在他把韋恩家族的聲譽，他的名譽燒成斷壁殘垣之後，他的心裏一直壓着一塊石頭。

此時，布魯斯意識到，比起外界對他的品評，有阿福對他的理解，有眼前這個人并未多言的陪伴，還有這條無憂無慮的狗。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