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

傻不愣登杵着的男生們怎麽都沒想到, 女孩前腳剛出去,他走過來說動手就動手,根本不給人說半個字的機會。被扭了胳膊的那個男生叫吳海洋,這會兒已經趴地上, 彈煙的手指被他踩着。

“對不起, 真對不起, 我就是吓吓她,我沒想到會彈那麽準,你也英雄救美了,就、啊!”

吳海洋話沒說完, 臉立刻挨了兩腳踢,嘴巴瞬間見血。

男生們被他的殘暴吓着了。

“這是學校!”

“我去找老師!”

他們雖然吊兒郎當,但學習态度端正, 出現在這裏抽煙, 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裝x的心, 他們絕對沒有霸淩的意思。

雖然打過架, 但從沒有見過這麽兇殘的單方面完虐,吳海洋壓根沒有還手之力。

“站住!”吳海洋兩手護住臉, 痛得口齒不清,阻止完其他人,小心翼翼擡起頭, 露出眼睛,眼神祈求地望着臉色陰沉的少年:“我真不是故意的嗚嗚。”

遠處的考試鈴聲響起。

景迎眼底沒什麽情緒:“那你笑什麽?”

吳海洋眼神閃躲, 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男生嘛, 多少有劣根性, 看熱鬧過頭, 不小心笑了出來。

景迎摸出煙盒, 抽了一根咬在唇間,一摸身上,想起打火機在外套裏,外套在女孩那。他似乎還能感覺到女孩的顫抖,無聲的抽噎,心頭戾氣更甚,又踢了一腳。

“打、打火機!”吳海洋又猝不及防挨了腳,痛到蜷縮,捧腹捶地:“快給景少爺點上煙!”

媽的,老子快被踢死了,就不能有點眼力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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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男生戰戰兢兢送上火。

吳海洋的父母好歹也是安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連吳海洋都要叫少爺的人……姓景?

男生隐約想到頭緒,點了煙迅速退開,生怕城門失火,殃及自己這個池魚。

景迎吐一口煙,雲淡風輕地笑了問:“認識我啊?”

醫藥龍頭企業的大公子,即便再低調,但安市有錢人的圈子裏誰能不認識一點啊?

吳海洋硬着頭皮磕巴:“有、有過耳聞。”

景迎:“為什麽彈煙頭?”

吳海洋舌尖抵了下晃動的牙,估摸得去醫院戴牙套,他哆嗦道:“我以為是追你的,你嫌煩,剛不還對人家說滾遠嗎?”

景迎低眼冷睨:“我肚子裏的蛔蟲?挺會腦補。”

“我錯了。”吳海洋哭道:“我是真的錯了,我他媽就是壞熊,純種傻/逼一個!”

無事獻殷勤。

這他媽就是後果,吳海洋現在悔得腸子都青了,恨不得回媽肚裏重造出來。丢死人。

景迎舒了口氣,沒什麽情緒起伏地問:“想走?”

吳海洋立刻點頭。

景迎:“知道怎麽做?”

吳海洋忙道:“我以後再也不來了,這片地盤都是你的。我今天也不考試,管它是不是零鴨蛋。我不會說出去的,這不是你打的,是我老子揍的。我馬上就回家,以後見你繞道,求你……”

求你讓我去看醫生嗚嗚嗚,長得本就不好看,毀容再怎麽辦。

景迎淡淡:“繼續。”

“啊?”吳海洋懵了下,“我我我和她道歉,我賠償,要多少錢都行,娶她都行啊啊疼疼疼別踩了!我不道歉,我不出現在她面前,我他媽就是垃圾臭蟲,沒臉和她道歉,我配不上她!”

“……”

後面幾個男生不忍直視。

踩在臉上的腳終于挪開,吳海洋環起胳膊,恨不得三百六十度抱住頭,慘兮兮地問:“景哥,給個提示行不行。”

景迎面色冷漠沒說話,指間的煙再沒往嘴邊送。

有男生靈光一閃,抱起鐵皮垃圾桶,送上熄煙的地方。

可景迎沒給眼神。

吳海洋哪有什麽不明白的,佝偻着腰背爬起來,一邊觀察他臉色,一邊小心翼翼拿走他指間煙蒂,然後仰頭張嘴,閉眼把煙蒂放進去,滋地一聲熄滅,還好蓄了口水,沒有多疼,準備吐出煙頭,他一個眼神睨了過來。

吳海洋委屈地眨巴眼,就着唇齒間的腥甜血沫咽下煙頭。

咽完張嘴,讓他檢查。

時稚這場考得渾渾噩噩。

最初寫不下去,趴了好幾分鐘,直到監考老師來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她搖頭表示沒有,完成試卷後粗略檢查兩遍。

她身上還穿着小景的衣服,領口有淡淡的煙味,和好聞的摻着薄荷的香味。

回憶當時的情況,她緊緊揪住胸口的衣料,咬着嘴唇紅了臉頰。

考試時間到,時稚才交卷,換了自己的外套下樓。

小景就站在樓下。

斜陽的微光裏,他單手插褲兜,低頭看手機,單薄卻高大。

景迎擡頭,看女孩停在那裏。

他不過去,神色靜靜地等着。他知道,女孩或許會過來,也或許因這件事遠離。

不管怎樣都可。

他都能接受,尊重。

忽而,女孩嘴角浮現梨渦,眼神有些溫吞地走過來,站到他面前時,不安地咬了下嘴唇。

“你,”時稚問,“考試沒?”

“考了。”景迎嗓音低淡,拿走她臂彎裏的外套。

時稚:“考得怎麽樣?”

景迎抖開衣,往自己的身上套:“寫了名字。”

時稚:“……”

就…沒了?

時稚不知道該怎麽問。

這會兒不像剛發生那件事時,她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方知當時自己的做法不對。

怎麽能留下他一個人,或許和對方動手了嗎?

再看他身側指關節泛着紅,白色運動鞋的鞋尖處好像還有血跡。

時稚心裏一慌,輕輕拉住他衣袖邊角。

景迎本來走在前面,此刻停步微側過身,發現女孩兩眼霧氣蒙蒙:“怎麽了?”

時稚:“我、我們去哪?”

這好像不是去食堂的路。

景迎道:“出去吃。”

“哦。”時稚松開他衣袖,走在旁邊,斟酌問:“我走過後,你什麽時候離開那的?”

景迎:“考試結束前。”

時稚:“……”

不想回答可以不回答的。

時稚被帶進學校附近賓館,全程不敢擡頭。小景沒去前臺,好像先前來過。她沒問,完全信任他。他拿卡刷開房,插卡取電讓她進。

“藥膏和衣服在床上,房間我檢查過,沒有問題。”

景迎說完背過身守着。

時稚看着他寬闊挺拔的背。

似乎察覺她沒動,他微微低下頭,啞聲道:“對不起。”

他為當時情急之下的冒犯道歉。

“趕緊洗洗。”景迎催促。

随後聽見身後門輕輕關上。

他心裏湧上莫名的煩躁,摸了根煙點上,劍眉烏沉沉,擰得像兩條麻花一樣。

晚間考試,時稚沒離開考場。

結束後已經九點鐘,她徑直往校外走,路過停車棚向裏張望,沒有小景,但車還在。

等了會兒發短信問:【你去哪了,還不回家嗎?】

小景:【車放那,我已經回了,你自己回去路上小心。】

“……”時稚發送:【哦。】

小景:【找你那個哥哥,和他一起回。】

時稚:【不要你管。】

景迎捏着手機緘默了會兒,最終沒回,低咒了聲閉上眼睛。

老陳回頭道:“早知道你想考試,我會和校方協調時間。”

景迎繼續沉默。

老陳想起什麽道:“對了,明天我們見見心理醫生吧?”

昏暗車廂裏,景迎抗拒地皺起眉頭。

老陳斂眼壓聲道:“景總下個星期二到家,肯定要第一時間看你最新的心理報告。”

景迎睜眼,神色陰翳,和老陳對視了片刻。車裏氣氛壓抑,後座迫壓感直逼老陳。

半晌後,後座那人才口吻冷淡道:“好。”

晚十一點剛過。

小雨打電話,說她已經安全到家。景迎一只手拿毛巾擦頭發,問怎麽回的。

小雨如實禀告:“騎了一輛共享單車,路上不知為什麽又不騎了,罵罵咧咧跑回家。”

景迎一頓:“罵什麽了?”

印象裏,女孩不會罵人。

小雨清兩聲嗓子,盡量讓自己平鋪直敘,複述道:“笨蛋,白癡,二愣子,你看不出來嗎?我不怪你,我不在乎,你不想想我為什麽?還不是因為喜、喜喜歡、喜歡罵你!你就是豬!”

複述也能上頭,最後兩句如重溫其境。

小雨:“……”

景迎:“……”

小雨轉移注意:“我錄視頻了,你要看嗎?”

景迎:“…發來。”

考試過後是無盡的擔憂,時稚禮拜天醒來看微信,六班微群已聊爆,更有甚者給自己估了分,說已經挨過老娘一頓估分毒打。

不其然,禮拜一早讀課,班裏氣氛異常嚴肅。

成顯負手經過教室,眼神幽深犀利。

同學們個個伏低做小,生怕一個看不順眼,被成顯記上名單,等考試成績下來被當衆拖出來舉例,那就得不償失了。

一堆的伏低做小中,總有一個頭特別鐵的。

那個頭特別鐵的,正一只手支着額,昏昏欲睡,眼皮子二斤重的模樣。

難得沉成這樣的眼皮,察覺她的視線,強行撐開些許。

景迎:“和我說話了?”

時稚不解問:“你每天晚上睡不睡覺?不會每天都和五指妹妹聊天吧?你們玩游戲認識的?”

景迎:“……”

每天和五指妹妹聊還得了,那我沒多久就要去醫院割皮了,景迎心裏不太爽地吐槽。

等他半天不吭聲,時稚也不追着問。她把手機點開說:“你給我碼,我把錢轉你。”

景迎被女孩的三言兩語弄得了無困意,坐正道:“什麽錢?”

“藥膏,衣服。”時稚氣悶。

“那裏,”景迎問,“好了?”

時稚想說本來就燙得不太嚴重,擦了那藥膏,過了一晚上就不怎麽紅了。

“嗯。”她慢吞吞捂住小腹,面上閃過痛色。

景迎疑惑地觀察她片刻,眨了眨眼,點進手機搗鼓了三兩下:“轉給我吧。”

時稚忍着痛經輸入密碼,解屏即微信,正要掃碼,發現通訊錄有個紅1,随手點進看了眼,表情一怔,立刻通過好友請求,轉了個紅包,放下手機就喜笑顏開了。

“景。”

這稱呼,景迎挑眉:“?”

時稚藏不住笑,語氣還略顯無辜地道:“你說不要‘小’字,但你名字又不好喊,我不想喊你全名,這樣都不行?”

女孩笑容狡黠,發白的唇色都顯得好看了些。

加個微信而已,這麽高興?

景迎的心情古怪起伏,像是饑餓時吃到美味甜品的感覺。

他心不在焉地翻着漫畫書:“随便你。”

你高興就好。

作者有話說:

從今天開始穩定更。

謝謝投的營養液和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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