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
進家門前, 時稚發微信給冷江流,問高宛瑜在不在客廳,問冷叔叔在不在家。
沒等到微信。
等來冷江流直接開門:“徹夜不歸,你可真行。”
“我和我媽說過了。”時稚進玄關換鞋, “而且我不像你, 不是為了在外面玩。”
冷江流眯起眼:“撒謊。”
無憑無據, 他再怎麽懷疑都沒用。時稚不理他,換了鞋就要回屋,又突然停下,輕嗅幾下鼻子, 最後嗅到他身上。
“屬狗的啊?”冷江流翻了個白眼去客廳。
時稚眼眸睜大,小跑回房,拿了香水出來:“誰讓你用它的?”
冷江流翹着腿:“香水不就是用的麽, 你一個女孩子, 也用不到男士香水。”
時稚:“你知不知道這……”
“知道知道, 景迎身上的味道麽, 我又不是失去嗅覺了。”冷江流笑眯眯道。
時稚看出他臉上的促狹,羞得鑽進卧室。
連搞兩天寒假作業, 這晚和小景聊天,确定了明天行程時間,兩人互道晚安。次日, 時稚早早起床洗漱,換衣梳頭, 最後捏着一管斬男色口紅遲疑要不要塗。
卧室門被敲響。
時稚做賊似的打開門——
冷江流衣冠楚楚地站在外面, 看樣子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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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嗎?”
冷江流:“香水借我。”
時稚要關門, 他及時伸手按住門板, 一只腳從門縫擠進:“我今天約會, 你乖一點。”
橫不過他,時稚勉強遞上香水,微信收了對方二百塊錢,冷江流直誇她黑心肝。
時稚看時間,估摸等會兒高宛瑜他們要起了,連忙抓上昨天新種草的背包,警惕地把香水也帶上,避免冷江流偷用。
外面天色灰而明亮,不是天晴的現象。
枝桠剩了幾片枯葉,草坪地上全是白霜。
時稚上了車和老陳問早,無聊翻微信,發現衛嫣不久前曬了兩張冰雪世界的門票照。
一個同班同學評論:和誰去的?
衛嫣回:你猜。
該同學猜:我們班的?
衛嫣說:嗯。
時稚刷了一會兒,不少同學陸續追問誰啊,男的女的,還有人猜到她頭上。後面的問題,衛嫣都沒回。時稚退出朋友圈的時候,發現焦延給這條動态點了贊。
景家沒到,路上就看見了景迎。
他單肩挂着一個黑色的運動包,煙灰色系的沖鋒衣,襯得整個人氣質冷冷淡淡。
時稚感覺自己心裏藏着一只興奮的小怪獸,興奮得不知道說什麽好。她暗暗進行吐納,緩和激動到快要窒息的心動感覺。
他們這樣,也算約會吧?
市中心到市北,需要差不多四個小時的車程,連停帶堵的,快要五小時。
抵達市北後,景迎沒讓老陳跟,時稚和他兩個人坐着空中觀光車上了山。
市北氣溫低,山上氣溫基本保持零下十度左右,白茫茫一片,大部分景色都是人工早造雪造冰,和市區內天差地別。
景迎看她拍照:“雲霧山這麽大,照你這麽拍,半天不要你手機就沒電了。”
時稚笑眯眯的:“不怕,我帶了充電寶。”
景迎把自己的背包抓過來,取出單反,調試後對準女孩拍了張。
時稚湊過去看:“你把我雙下巴都拍出來了。”
景迎瞥了一眼,沒見到什麽雙下巴,就是角度不對,顯得下巴有些肉肉。
“自己删。”
他把單反給她。
時稚沒弄過這個:“怎麽操作的啊?”
景迎耐心教導,她很快知道了怎麽使用,還給他拍了兩張。他顯然無法理解女孩的審美,把他的眼睫毛拍得根根分明,他的半張臉占據了整個屏幕。第二張照片更過分,拍得是他轉頭的模樣,乍一看脖間突出的喉結是焦點。
她反複欣賞這兩張照片,白皙耳朵尖紅紅的,眼角眉梢全是羞笑。
“……”景迎突然又有點兒明白她的審美了。
時稚再看他的時候,發現他把沖鋒衣的領口拉鏈拉到了頂,連白皙下颌尖都藏了進去。
住宿,登記。
前臺要身份證。
時稚給的時候有些遲疑:“我們晚上不回去啊?”
景迎說:“車程四小時,再回去得什麽時候?半天時間,也玩不了什麽東西。”
說完和前臺交流了兩句。
他轉過頭再看女孩,女孩紅着臉輕輕咬住下唇,不知那漂亮的小腦瓜裏想的什麽。
“不想和我睡?”景迎問。
時稚驚怔:“…啊?”
“口誤。”景迎按了按眉心,“不想和我在這過夜?”
說完還是覺得詞不達意。
“沒有。”時稚找借口,“我是想到寒假作業沒做完,早知道帶過來,晚上可以抽時間做。”
“呵。”景迎哂笑,想到冰雪世界晚上的項目,“有我在,你晚上閑不下來。”
時稚:“……”
路人甲:“……”
通常情況下,來雲霧山玩的游客都是兩天打底,所以景迎早在網上訂過兩間房。
登記過後,兩人回房換雪服,接着找餐廳吃午飯,商量等會兒從什麽項目開始。
時稚翻了翻朋友圈,衛嫣已經在冰雪世界打卡,連刷了兩個項目的打卡照。
避免碰上衛嫣,景迎讓她挑項目順序,她特地挑了衛嫣已經玩過的地方。
沒說衛嫣也在這。
冰雪世界這麽大,他們應該遇不到。比起多人,她更想和景迎二人世界。
領了雪具,兩人來到外場滑雪區,很大的一片場地,有不少游客和她一樣邯鄲學步。
穿上滑雪板,時稚适應走路,感覺自己像企鵝:“我們為什麽不去室內滑雪?”
衛嫣玩的正是室內滑雪。
景迎扶她胳膊:“怕丢人的才玩室內,室內多沒意思,我在家就能給你整一個出來。”
這話倒真,畢竟好像沒有資本家拿錢辦不到的事情。
時稚張望兒童區的小孩們,心想自己不能連小孩兒也不如。
“我感覺我已經會了。”她扣好眼鏡,鼻尖凍得通紅,沖他笑眯眯地道,“試試吧。”
景迎心裏打鼓:“确定?”
時稚天真問:“摔跤會不會很疼?我有點兒怕诶。”
“不疼。”景迎拍了下她身上厚實的雪服,“你可以摔一次試試看。”
“說的是人話嘛。”
時稚利用雪仗走路,尋了一個人少的坡處。
景迎準備過去叮囑兩句,女孩冷不丁攏了一只手掌在嘴邊,喊道:“我-來-啦!都退開!”
“……”跟喊什麽妖魔鬼怪快散開似的搞笑。
機智如景迎,仰頭望天沒過去,假裝自己和她不認識,嘴角的笑容卻無限擴大。
“啊——”女孩出發了。
“……”
她膽子真大!
這他媽是第一次!
景迎趕緊把防雪眼鏡擡上額頭,視線追逐那道身影。她從慢速變快速,快速又變回慢速。
眼見快到終點,未成想噸地一下翻了板。
他迅速扣好眼鏡,雪仗猛抵地面,疾風一樣蹿了下去。
時稚還沉浸在第一次滑雪就成功的喜悅裏,沒想到臨門一腳,摔了人仰馬翻。
隔壁兒童區有小孩看她摔了,嘿嘿笑了兩聲,結果撞上另一個菜鳥,倆小菜鳥一塊兒摔。
五十步笑百步,時稚樂得不行,剛撐起身子,耳後傳來疾馳的滑雪聲,她怕有人撞上自己,慌亂把雪仗抄起來,渾然不覺別人的滑雪速度是快是慢,結果下一秒悲劇了。
雪花四濺,蓋了她滿頭滿臉。
時稚吐掉嘴裏的雪,抹掉眼鏡上的雪花,伸手想要去扶那人:“沒事兒吧同志,我不是故意的,你離我太近——”
話音随着她擡了眼鏡戛然而止。
“你也下來啦!”看他摔了,她挺高興,擺爛地重新躺倒。
和他躺一塊兒望着天空。
景迎沒想到自己會摔跤,落地過後有一秒的懵圈,這會兒和她一塊兒笑了起來。
半分鐘後,時稚問:“我們在這會不會擋到別人?”
景迎:“會。”
滑雪的人蠻多的,避免更多“交通”事故,她試着站起但沒成功,最後只好慫恿旁邊的人。
景迎站穩後拉她起來。
兩人從旁邊的雪道魔毯回到雪坡上方,類似傳送帶,和商場電梯差不多意思。
時稚忽然問:“你還好吧?”
景迎淡淡:“嗯。”
時稚想起他方才摔倒後的失神,擔心他身體健康,知道他不喜歡提及醫院的事情,故而沒有繼續問。她忽然想到那個夢,穿着病號服的小景,摘了帽子後是沒有頭發的。
如果初識那天,小景摘下帽子,會不會真的沒有頭發?
假設真的沒有頭發,經過半年,排除治療和康複,頭發能長成現在這樣的烏黑濃密也是神奇。
坡上。
景迎發現女孩直勾勾盯着自己,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看什麽呢,小傻子。”
時稚回神,眨了眨眼,笑容有幾分僵硬:“我想多滑幾次。”
“那就滑。”
過了好久。
暗沉的天空終于飄起小雪花,不少人已經陸續離開這裏。
景迎抓着單反,道:“你不要管我,滑你的就行,明不明白?”
時稚點頭。
景迎強調:“不要像剛剛那樣回頭看我。”
時稚遲疑問:“我摔得醜嗎?”
景迎:“你說呢?”頓了頓,鼓勵道,“有點可愛。”
時稚滿臉羞澀。
“可愛多了也是負擔。”景迎可不想再陪着她摔。
“沒問題。”時稚扶正眼鏡,神采飛揚,“我出發了。”
等她下去,兩秒後,景迎自己也跟了下去。他單手抓雪仗,另只手拿單反錄像。
時稚潇灑到終點,穩住身形,回頭看那人正坐在雪道上,懊惱地摘下眼鏡,顯然是摔了。
…
外面開始下大雪,場地工作人員通知大家注意安全。
時稚回房收拾自己,等下要和小景去雪景餐廳。
景迎沖了一個熱水澡,攏着浴袍點燃煙,接到老陳電話。
老陳着急問:“快五點了,你們怎麽還不下來?”
景迎眯着眼緩緩吐煙,神色莫名,語氣淡淡:“誰說我們要下去。”
老陳吸了一口涼氣:“你不要開玩笑。”
“怕什麽,”景迎說,“我又不是沒一個人住過。”
“今時不同往日,如果沒發生兩年前的事……”
老陳話沒說完便被打斷。
“狗屁往日!你真以為兩年前的事情那麽簡單?”景迎沉聲,“我這次做給你看,我沒問題,不會傷害任何人。就算有問題,我也會把自己的危險系數降到最低!”
作者有話說:
感謝投的營養液和雷。
ps:沒有利用沒有利用沒有利用。